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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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也显得那么安静,当然。她嘴里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坐下:
“我好象不什么。”她只是在瑞典太太和鼓励下,才吃了点送上来和东西。瑞典太太看
来有照顾她和特别责任。
饭菜上来之前,波洛住侍者领班的衣袖,小声地跟他说了几句。康斯坦丁对这些耳语猜
得很准。他注意到,安德烈伯爵夫妇的饭菜总是最后一人个送上来,吃完饭,结账也故意拖
延了。这样,伯爵夫妇就成了最后离开餐车的人。
当他们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时,波洛委快就站起来,跟上他们。
“对不起,夫人,你的手帕掉了。”
他向她递过一块很小的.织有字母的手帕。
她接过手帕,看了一眼,然后又还给他。
“你弄错了,先生,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你能肯定吗?”
“肯定不是。先生。”
“可是,夫人,手帕上有你名字的起首字母──H。”
伯爵突然动了动。波洛不理他,眼睛直盯着伯爵夫人的脸。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说:
“我不明白,先生。我名字和起首字母是E·A.。”
“我可不这么想。你的名字不是爱琳娜,而是海琳娜·戈尔登伯格,琳达·阿登的小女
儿──海琳娜·戈尔登伯格,阿姆斯特朗太太的妹妹。”
整个餐车一下子变得死一样沉寂。伯爵夫妇的脸都吓得跟死人一样苍白。波洛换了一种
比较温和的口气说:“否认是没有用的。这是事实,是吗?”
伯爵怒吼起来:“请问,先生,你有什么权利──”
他的夫人打断了他,用她那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鲁道夫。让我来说。继续否认这位先生所说的,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是坐下来,好
好谈谈。”
她的声音变了,虽然仍富有南方腔调,但是,突然变得更为清楚锋利。毫无疑问,是道
道地地的美国音。
伯爵沉默不语。他听从了他妻子的手势,两人都在波洛对面坐下。
“你的话很对,先生,”伯爵夫人说,“我是海琳娜·戈尔登伯络,阿姆斯朗太太的妹
妹。”
“今天上午,你可没有告诉我这一事实,伯爵夫人。”
“没有。”
“事实上,你丈夫和你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谎言而已。”
“先生,”伯爵生气地喊了起来。
“别生气,鲁道夫。波洛先生说的事实是很残酷的,但也是否认不了的。”
“我很高兴,你能如此直言不讳地承认事实,夫人。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
样做,为什么要涂改你护照的教名?”
“这完全是我做的。”伯爵插了进来。
海琳娜平声静气地说:
“当然,波洛先生,你能猜出我的理由──我们的理由。被害人是杀害我那小侄女的凶
手,他害死了姐姐,捣碎了我姐夫的心。那是我最爱的三个人。他们就是我的家──我的一
切!”
她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她真是她母亲的女儿。那位著名演员的演出,她那情感的魅力曾
经感动得无数观众失声落泪。
她继续往下说,但平静多了。
“整个车上,也许,我是唯一一个最有正当的杀他的动机的人。”
“你没有杀他吗,夫人?”
“我向你发誓,波洛先生,我丈夫知道我,也可发誓──尽管我最有可能杀他,可我连
碰也没碰过那人。”
“我也发誓,先生,”伯爵说,“我用名誉担保,昨天晚上,海琳娜一刻也没离开过包
房。正如我说的,她服了一片安眠红。她是完全无罪的。”
波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用名誉担保。”伯爵又重复了一遍。
波洛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么,在护照上改名的,是你罗?”
“波洛先生,”伯爵激动地说:“请想一想我的地位。你以为,我能让我的妻卷入一个
令人厌恶的弄事案子吗?她可是无罪的,我知道。但她所说的,句句是事实──由于跟阿姆
斯特朗家有关,她马上就会被怀疑的。她会被传讯,也许还会被逮捕。既然恶运使得我们跟
雷切特同车,我感到,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承认,先生,上午我所说的全是假的,但是除了
一点──我的妻子昨天晚上没有离开过包房。”
他说得这么认真,令人难以否定。
“我并没有说,我不相信你,先生。”波洛慢吞吞地说。“你的家族,我知道,是古老
而值得自豪的。要是你的妻子卷入一个令人不快的刑事案子,这确是痛苦的。这一点,我倒
很同情你。然而,你妻子的手帕,确实是在死者房里发现的,你对此,又作何解释呢?”
“那块手帕不是我的,先生。”伯爵夫人说。
“不管那上面有起首字母H吗?”
“不管。虽说与我的手帕有点儿象,可不是那种式样。当然,我知道,我不指望你能相
信我。可我向你保证,那块手帕不是我的。”
“可能是有人为了连累你,把它放在那儿的?”
她微微一笑。
“可是,毕竟,你还是在诱使我承认,它是我的?但事实上,波洛先生,它不是我
的。”
她说话时,态度非常认真。
“假如手帕不是你的,那么,你为什么要涂改护照上的名字呢?”
伯爵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听到,手帕上的起首字母是H。我们在被传问之前,商量了此事。我向海琳
娜指出,要是她的教名的起首字母被人发现的话,她马上就会受到更多更严厉的盘问。而这
事,把海琳娜改成爱琳娜,又是如此容易因此,就改了护照。”
“你做得跟出色的罪犯一样高明,伯爵先生,”波洛冷冷地说,“一个伟大、天才的创
造,并且,毫不悔恨地决心把正义引入歧途。”
“噢,不,不。”那女人向前靠了靠,用法语说,“波洛先生,他是向你解释事情的经
过。”她停了一下,改用英语说:“我害怕──我怕极了,你是知道的。我真怕──那时─
─重新提起那过去的惨景。一想到可能会被怀疑,甚至投入监狱,波洛先生,我简直怕死
了。你难道一点也不能理解吗?”
她的声音是动人的──深沉的──富有感情的──恳求似的,正是那位演员琳达·阿登
的女儿的声音。
波洛严肃地看着她。
“假如我相信你,夫人──我并不是说,我不相信你──你行帮助我。”
“帮你?”
“是的。谋杀的原因,应该溯源到过去──那个悲剧毁了你的家,使你少女时代的生活
变得充满辛酸。告诉我那时的惨状吧,夫人。那样,我可以从中找出解释整个案情的来龙去
脉。”
“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们都死了。”她痛苦地重复着,“都死了──都死了,罗伯特,
索妮娅──亲爱、亲爱的黛西。她是多么美啊──多么幸福──她的鬈发是多么可爱啊。她
的失踪,简直使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发狂了。”
“还有一个受害者,夫人。一个间接受害者,你可以说。”
“可怜的苏珊?是的,我几乎把她给忘了。警察审问了她,他们确信,她与案子有些关
系。也许有──但是,即使有,也是无罪的。我相信,当时,她是跟别人闲聊,说出了黛西
的假日时间。可怜的人儿,激动得可怕──她以为黛西的失踪全是她的责任。”说着,她战
栗起来。“她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嗬,太可怕了。”
她用双手捂住了脸。
“她是哪国人,夫人?”
“法国人。”
“她姓什么?”
“有些荒唐,可我记不起来──我们都叫她苏珊,一个漂亮、爱笑的姑娘。她对黛西一
片忠心。”
“她是保姆,是吗?”
“是的。”
“谁是护士?”
“她是个训练有素的医院护士。她的名字叫斯坦格尔伯格。她对黛西──对我姐姐也是
一片忠心。”
“现在,夫人,我要你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仔细想一想。自从你上车以来,有没有看
到过任何一个你所认识的人?”
她呆呆地望着他。
“我吗?没有,一个也没有。”
“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你认识吗?”
“噢,她吗?当然认识。我以为你指的是那时的──那时的──任何人。”
“是这个意思,夫人。现在可得仔细想想罗。要记住,好多年过去了。这个人可能已经
改变了模样。”
海琳娜陷入了沉思。然后,她说:
“没有──我相信──没有我认识的人。”
“你自己──你那时还是个女孩子──难道没有人管你的学习,或是照料你的生活
吗?”
“噢,对了,我一个严厉的监护人──象是我的家庭女教师,同是,又是索妮亚的秘
书,她是英国人,确切地说是苏格兰人──一个高大的红发女人。”
“她的名字呢?”
“弗里波蒂小姐。”
“年老的还是年轻的。”
“对我来说,她看上去老得可怕。我想,实际上她还没有超过四十岁。苏珊,当然,常
常照料我的衣着和服侍我。”
“那座房子里,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只有佣人。”
“那么,你肯定──十分肯定,夫人──车上的人,你没有一个认识的罗?”
她认真地回答:
“没有,先生,一个也没有。”‘‘
第五章 公爵夫人的教名
伯爵夫妇走了。波洛朝他的朋友看了看。
“你们看,”他说,“我们又前进了一大步。”
“好极了,”鲍克先生真心诚意地说:“要是我,做梦也不会怀疑到安德烈伯爵夫妇
的。我承认,我以为他们完全是无关的。现在我想,肯定是她作的案。这是相当惨的。不
过,她是不会被推到断头台上去的。她有减刑的条件。最多也就是坐上几年监牢──最多如
此。”
“其实,你是非常相信,她是有罪的?”
“我亲爱的朋友,这真是毫无疑问了吗?我想,你那自信的样子,好像是说,等到列车
排除了雪堆,就把这个案子移交给警察,我们就可以旗息鼓了。”
“你不相信伯爵明确地断言──以他的名誉担保──他妻子是无罪的吗?”
“我亲爱的──自然──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喜欢他妻子。他想救她!他们很会撒
谎──一副贵族的气派,然而,除了谎言,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呃,你知道,我有个相反的意见──他说的可能是事实。”
“不对,不对。不要忘了这块手帕。单凭这块手帕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哦,对手帕,我可不那么相信。你可记得,我一直提醒你,关于手帕的主人有两种可
能。”
“尽管如此──”
鲍克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此时,餐车的门被打开,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走了进来。
她径直朝他们走去,三个人都站起来。
她只对波洛说话,把其他两人丢在一边,不予理睬。
“我相信,先生,”她说,“你这儿有一块我的手帕。”
波洛身他的朋友瞥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胜利的喜悦。
“是这块吗,夫人?”
他拿出那一块细棉布手帕。
“就是它。角落上有我的起首字母。”
“可是,公爵夫人,这儿的字母是H,”鲍克先生说,“而你的教名──请原谅──是
娜塔莉娅(Natalia)”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对,先生。我手帕上的起首字母总是俄语的。H在俄语中的发音是N。”
鲍克先生有点儿木然,这个倔强的老太婆身上,有种什么东西使他感到惊恐和不安。
“今天上午,跟你会见的时候,你可没告诉我们,这手帕是你的。”
“你并没有问我。”公爵夫人冷冰冰地说。
“请坐下,夫人。”波洛说。
她叹了口气。
“我想,可以。”
她坐了下来。
“此事用着花多长的时间,先生们,你们的下一个问题将是──你的手帕,怎么会落在
尸体旁边呢?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一点儿也不知道。”
“请原谅,夫人。可我们怎么相信,你的回答是真实的呢?”
波洛非常柔和地说。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轻蔑地答道:
“我想,你所指的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们,海琳娜·安德烈是阿姆斯特朗太太的妹妹
吗?”
“事实上,你在这件事上,有意骗了我们。”
“很对,我还会这样做。她母亲是我的朋友。我认为,我是忠实的──忠于朋友,忠于
家,忠于阶级。”
“你不认为,你该尽力促使本案得到公正的解决吗?”
“这个案子,我认为,已经得到了公正的──严格的──解决。”
波洛向前凑过去。
“你明白我的难处,夫人。甚至在手帕这事上,我会相信你吗?或者,你是不是在庇护
你朋友的女儿呢?”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的脸上露出了狞笑。“吧,先生,我的话很容易被证实。
这就给你们地址,绣我手帕的巴黎人的地址。你们只要出示一下你们手中的手帕,他们就会
告诉你们,这是我一年多以前就定做的。手帕是我的,先生们。”
她站起身。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的女佣人,夫人,今天上午我们给她看手帕时,她应该认得出来吗?”
“她一定认出来了。她看到它,但什么也没说,啊,她,这正表明,她也是忠实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穿过餐车而去。
“正是这样。”波洛低声说,“当我问那女佣人手帕是谁的时候,她有点儿犹豫不决。
她决定不下,是否应该承认,手帕是她女主人的。然面,这又如何能符合我那奇怪而主要的
想法呢?是的,也许真的会符合的。”
“啊!”鲍克先生说着,习惯地做了个手势──“她是个可怕的老太婆,可怕的。”
“她有可能谋杀雷切特吗?”大夫问波洛。
他摇摇头。
“那些刀伤──深入肌肉的刀伤──决不是年老体弱的人干得了的。”
“可那些浅一点的呢?”
“对,那些浅一点的。”
“我正在考虑,”波洛说,“今天上午的事,我对她说,力量不在她的手臂上,而在于
她的意志。这话实际上是个圈套。我想观察一下,她会低头去看她的右臂呢还是左臂。然
而,她的回答挺奇怪。她说:‘不,我的两只手都没有力气,我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
兴。’多怪的说法。它使我更加相信,我对本案的一些看法。”
“可这并没有解决左撇子的问题。”
“没有,顺便问一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安德烈伯爵的手帕是放在上衣右胸口袋里
的?”
鲍克先生摇摇头。他回想起来,在过去半个钟头里,案情的揭示是多么令人惊讶,多么
意想不到。他含糊其辞地说:“谎言──还是谎言──实在令人吃惊,整整一上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