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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善待生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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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使牙齿排列得更加整齐,竟然把好端端的牙齿都拔掉了。这种蔑视痛苦的例子真是举不胜举。只要可以变得更加漂亮,那么她们也就无所不能,无所畏惧。  我还见过一些女人,她们为使脸色变得苍白,而不惜吞下沙子、烟灰,以此来折磨自己,直到把胃都搞坏了。为了拥有西班牙女郎那样的苗条身材,她们不惜吃尽苦头,将细腰束得紧紧的,在两侧都留下一道道的大口子,直到嵌入皮肉中,有时甚至会导致死亡。  现在,在许多的国家里,经常可以看到,有的人为了发誓而故意地刺伤自己。我们的国王就曾经讲过他在波兰亲眼所见的一个事例。我知道这种事情在法国也有人模仿过。我就见过一位青年女子,为了证明她的誓言是真诚的和她履行誓言的决心,于是就取下了头发上的簪子,在胳膊上扎了四五下,扎得鲜血直流。土耳其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甘愿在自己的身上捅刀子。为了留下永久的痕迹,他们会突然用火来烧灼伤口,并且让火在伤口上停留很长的一段时间,以便阻止出血过多和留下疤痕。目睹过这些场面的人作了记载,并且向我发誓是真有其事的。但是,为了几个小钱,他们也会在手臂或大腿上深深的划上几刀,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善待生活》第三部分功利与诚实(图)

  谁都免不了要说一些傻话。但可悲的是那些存心这样做的人。  没有人不痛恨背信弃义的行为。蒂拜尔就曾经拒绝使用背信弃义的手段,因而蒙受了极大的损失。有人曾经从德国写信告诉他,如果他认为合适,可以用毒药为他除去阿尔米尼乌斯。但是他却回答说:“罗马人历来都是以光明正大的方式,手持武器向敌人复仇的,绝对不会用偷偷摸摸、欺诈蒙骗的办法来达到目的。”他放弃了功利主义而是选择了光明磊落。也许你会说:“这个人是一个伪君子。”这一点我也相信,因为在他这种人的身上,虚伪是并不稀奇的。仇恨德行的人也可以满嘴的仁义道德。尤其是因为事实的真相迫使他们不得不讲究德行,即使他在内心里并不想接受,但是至少要用它来做外衣装扮自己。  我们的组织,不管是社会还是家庭,都充满了缺陷。但是自然界没有无用的东西,甚至不存在所谓的无用。宇宙万物都是各得其所的。我们人类具有那种根深蒂固的病态品性,诸如野心、嫉妒、羡慕、报复、迷信、绝望,它们就隐藏在我们的体内,并且是极其自然地控制着我们,即使是在牲畜的身上也能够看到它们的影子。另外,还有残忍,这种极其违背自然的恶行。  是的,我们在同情别人的时候,在看到别人受苦的时候,内心就会感到一点难以言表的幸灾乐祸的复杂滋味,就连孩子们也可以体味到这种感情。卢克莱修的比喻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当狂风在茫茫的大海上掀起波涛的时候,在陆地上观看别人遭受颠簸是多美妙的啊。  如果谁消除了人类身上的这些病态品格的种子,那么他也就破坏了人类生存的根本条件。同样,任何政府都有一些必要的机构,这些机构不仅是卑鄙的,而且是腐败的。恶行在那里滋生繁衍,并被用来维持这个社会,就像毒药被用来维护我们的健康一样。虽然这些机构有了存在的理由,就是因为我们需要它们,但是共同的必要性却掩盖了它们真正的性质。这些工作应该让那些比较刚强、比较胆大的公民去做。他们可以牺牲自己的诚实和良知,就像古人为了保卫国家而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我们这些比较脆弱的人,最好还是去承担一些比较轻松、风险比较小的角色吧。公众利益要求人们要背信弃义、颠倒黑白、杀戮同类,那么就让我们把这类差事交给那些更听话、更机灵的人去干吧。  里齐玛克国王问菲力彼代斯:“在我拥有的财产里,你希望我给你什么呢?”菲力彼代斯明智地回答道:“随便你给我什么,只要不是你的秘密。”我知道,假如别人用我们但是又不愿意告诉我们事情的底细,或者对我们隐瞒了事情的内在意义,那么我们每个人都会感到愤愤不平。至于我自己,我倒是乐意人家不要告诉我,不要我插手他的事情。我不愿意让我知道的事情超越和限制我的言谈。如果我必须被人当做欺骗的工具,那么至少不要危及到我的良心。我不愿意当那种热心、忠诚得可以为了主人而出卖别人的奴才。谁要是对自己不忠实,那么他也就可以对主人不忠实。  然而,君主们不愿意接受那些三心二意的人,鄙弃那些有限度、有条件效力的人,这是无法改变的。我开诚布公地向他们申明了我能够效力的限度,因为,即使是作为奴隶,我也只应该做一个理性的奴隶,何况连这一点他们也不能够完全做到。而他们也不应该要求一个自由人像他们生养的子女或者买来的奴仆那样,或者像那种出于特别的原因而把自己的命运与他们的命运明确地联系在一起的人那样,完全地隶属于他们,为他们尽一切义务。社会法律为我消除了很大的麻烦,它为我选择了服务的对象,也为我指定了主人,任何其他的权威和义务都必须以它作为依据,并且应该退居其次。所以,社会法律规定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立刻就动手去做,即使我的感情是另有倾向的。感情和意愿只会向自己发命令,而行动则必须接受社会的命令。  我的这套行事方式和现在的规矩有点不一致。它可能并不会产生很大的作用,也可能顶不住社会的风气。因为即使是再纯洁无暇的人也无法做到在谈判中毫无矫饰,在讨价还价中毫无谎言。所以,公共事务是绝对不会合乎我的脾性的。我的职业对我的要求,我会尽力而为,并且是尽量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去做。我从小就受到这种思想的熏陶,而且效果十分明显,因此我很早就远离了社会事务,避免去过问,也很少接受,更不会主动要求,因为我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然而我也不会像划桨者那样以退为进。我之所以没有卷入公务,与其说是归功于我的决心,还不如说是归功于我的运气,因为世上也有与我的兴趣相同而且较为符合我的能力的途径,如果过去命运召唤我通过这些途径去参与到公共事务中,去获得社会声誉,那么我想我可能也会不顾理智的逻辑而去听从命运的安排。


《善待生活》第四部分适度地让步(图)

  有些人对于我的声明不以为然,他们说,我所谓的坦率、真诚和单纯其实是一种手段和策略;我所谓的善良其实就是谨小慎微的表现,真诚和顺其自然其实就是机灵和乖巧;我所谓的幸运其实就是合情合理。但是这些人并不能够损伤我的荣誉,倒是给我的脸上涂抹了不少的金色。他们对我的聪慧和精明太过奖了,然而他们的学派中却没有一条准则能够体现如此合乎自然的运动,能够在如此曲折复杂的道路上保持这种始终如一的和不可改变的自由与宽容,而且他们即使运用全部的精力与智力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  真理的道路是惟一的、单纯的,但是在追求个人利益和在承担义务上投机取巧的道路却是双重的、不平坦的和荆棘丛生的。我常常看到有的人故意装出一副潇洒随便的样子,然而往往却是徒劳无益的,其实他更像伊索寓言里的那头驴子,这头驴子为了和狗争宠,竟然欢蹦着把两只前蹄搭在主人的肩上。结果,狗的讨好得到了主人的抚爱,而可怜的驴却因此挨了加倍的棍棒。“最自然的举止也是对我们最合适的。”我不想否认骗术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否则也就是分不清世事了。我知道骗术不止一次地给过人们一些帮助,并且至今都仍然维持和支撑着人们大部分的职业。世上有些恶行是正当的、合法的,就像有些善良的和可以理解的行为却是不合法的一样。  为了狠狠地惩罚那些支持他的儿子杀父谋反的臣民们,阿缀拉一世命令让他们最亲近的人亲手处死他们。其中有些人宁愿替别人承担不公正的杀父罪名,也不愿意为服从法律自己承担杀父的罪名,我认为这些人的心胸是坦荡的。我在年轻的时候就见过,当某些要塞被攻破的时候,一些卑鄙的小人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会答应吊死他们的朋友和伙伴,我认为他们其实比那些被吊死的人更可悲。据说,从前立陶宛的国王乌依托尔德就制定了这样一条法律,规定被判处死刑的罪犯要亲手把自己处以极刑,因为他觉得,让一个没有任何过失的第三者来担负杀人的任务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当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或者是处境发生了急剧而意想不到的变故时,君王不得不违背他的诺言和信义;或者使他离开了自己一贯的职责时,君王就应该把这种客观的情势归因于神的惩罚。因为他抛弃了自己的理性而去迁就一种更普遍、更强大的理性,这是不道德的,是吗?但是这确实是一种不幸。因此,当有人问我:“怎么补救?”我会说:“无法补救,如果他确实在做与不做之间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话,那么他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但是如果他这样做时并没有感到内疚,也没有感到痛苦,这也就表明他的良心是有问题的。”  假如某一个人的良心是极其敏感和脆弱的,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病是值得用如此厉害的药去治疗的,对于这样的人我依然是敬重的。他如果因此而死去,那么也是死得其所,死得体面的。我们不是万能的,因此,就像是航船抛下了它最重的主锚,我们常常需要求助于上苍的保护和引导,上苍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重要、更紧急的呢?这种人既然把誓言和信义都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甚至是比民众的安危都更加珍贵,那么,在他的眼睛里那些需要违背誓言和不顾信义去做的事都是可以做的。当他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虔诚地呼唤上帝来帮助他的时候,他有理由企望,仁慈的上帝向一个纯洁、正直的人伸出它无所不能的手吗?  以上所列举的都是一些危险的事例,是我们人类自然法则中罕见而病态的一些例外。在遇到这种例外时,我们就不得不做出让步,但是在让步时又必须谨慎而适度。因为任何个人的功利都不值得我们的良知去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为了社会的功利,则是可以的,但是也只有当这种功利是十分明显、十分重要的时候。  提摩勒翁曾经流着眼泪为自己那些非同寻常的行为进行辩护,他回忆说,他是怀着手足之情去杀死暴君的。他不得不以牺牲他固有的光明磊落作为代价来换取公众的利益,这也正是他最痛心的事情。他铲除了暴君功不可没,然而这一伟大的功勋却具有相反和沉重的两面性的,虽然提摩勒翁用计谋摆脱了暴君的奴役,但即使是元老院也无法对他作出圆满地评断。就在这时,叙拉古的人民请求科林斯人的保护,要求给他们派一名能征善战的将领帮助他们恢复城市的自由和尊严,把压迫西西里的几个暴君清除出西西里。于是元老院就派遣提摩勒翁,元老们决定将根据他完成这个使命的好坏,来确定对他的裁决,或者把他作为国家的解放者予以宽恕,或者是作为杀害亲兄弟的凶手从严发落。这个决定是古怪的,然而鉴于处理这类矛盾事例的危险性和重要性,这一决定也是情有可原的。元老们巧妙地避免了就事论事,而是以其他事件和第三者的评论作为判决的依据。提摩勒翁在这次出征中表现得十分英勇,十分高尚,这也就使他的官司很快明朗化了。而且他顺利地克服了这一光荣任务中的一切艰难险阻,仿佛是神明站在了他的一边,有心为他进行辩护,因此也就为他扬起了幸运的风帆。


《善待生活》第四部分不可征服的心灵(图)

  当我们的生死支配权被那些我们曾经触犯过的人所掌握时,能够感化他们心灵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低三下四地服从。然而,与之相反的勇敢和顽强,有时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威尔斯亲王爱德华曾经长期摄政于吉耶纳,并且拥有巨大的财富和享有很高的声誉。他曾经被列摩日人冒犯过。当他用武力攻下列摩日城的时候,并没有被人民的呼救声,也没有为那些在残杀中被抛弃的妇幼的求饶和下跪所打动,而是率部继续前进,直到看见三个法国绅士英勇无畏地同获胜的英军奋战时,他才开始软了下来。他对这种高尚的美德由衷地敬佩,因而他平息了愤怒,并且因为这三位绅士而赦免了全城的居民。  斯坎德培是伊庇鲁斯的君王,他追踪手下的一名士兵,想把他处死。那个士兵先是忍气吞声,苦苦哀求,试图让君王平息怒火,但是却无济于事,最后他决定孤注一掷,握起剑准备决斗。这一毅然的决心和举动顿时止住了主人的愤怒。君王看到士兵作出如此令人尊敬的决定,于是就宽恕了他。那些不了解斯坎德培的神奇力量和勇敢的人,或许会对这个例子作出另外一种解释。  康拉德三世在包围了巴伐利亚公爵以后,对于被围者所提出的那些诱人的条件和卑劣的赔罪都不屑一顾,只允许那些同公爵一起被包围的贵妇们保全体面,徒步出城,并让她们把随身能够带走的东西带走。这些心灵高尚的贵妇竟然背着她们的丈夫、孩子和公爵本人一起走出了城。康拉德皇帝见她们如此勇敢,高兴得竟然流下了眼泪,于是,他对公爵的刻骨仇恨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并且既往不咎,仁慈地对待公爵和他的臣民。  上述的两种方法,无论是屈服,还是抵抗,都能够很容易地把我征服。因为我向来就非常富有同情心,并且为人宽容大度。不管怎样,我认为我的本性更倾向于同情,而不是钦佩。然而,对于斯多葛派来说,怜悯就是一种罪恶。他们主张救助受苦受难的人,但是不要给予他们同情和怜悯。  然而,我觉得下面的例子似乎更加合适,因为从中我们能够看到那些经受软硬两种方式考验的心灵,如何在承受其中之一的时候而不动摇,却屈就于另一种方式。大概可以说,恻隐之心是温和、宽容、柔弱的表现,妇女、儿童、俗人等天性比较脆弱的人更具有这种倾向。与此相反,蔑视眼泪和乞求,只崇敬那些勇敢的神圣形象,则是出自强健和不屈不挠的心灵,他们只崇拜男性的坚韧与顽强。然而对于那些不是十分高贵的人,惊奇和敬佩有时也可以产生出同样的结果。以底比斯人民为证,他们将那些到了规定任期却不卸任的将领提交给重罪法庭来审判。派洛皮达在人民的控告压力下屈服,是为了保全性命才苦苦求饶的,但是人民却很难宽恕他。相反,伊巴密浓达却把他自己所做的事情淋漓尽致地颂扬了一遍,并且自信而高傲地谴责人民忘恩负义,这使得人民在表决时不敢投票,在议会散会时,大家都称赞伊巴密浓达的大智大勇。  老狄奥尼修斯在经过长期的艰难困苦之后,终于攻下了雷焦卡拉布里亚城,并且抓获了曾经负隅顽抗的统帅菲通,一位十足的君子。狄氏想对菲通进行报复,以儆效尤。他首先告诉菲通,他在前一天就已经把菲通的儿子及其所有的亲族都淹死了。对此,菲通只是淡然地回答:他们的这一天比他自己更加幸福。然后,狄氏又叫人剥去了菲通的衣服,并叫刽子手带着他在全市游街示众,残忍地鞭打和羞辱他,并用污言秽语谩骂他。然而,菲通仍然临危不惧,神色坚毅,大声地提醒着刽子手,他的死是为了伟大而崇高的事业,是为了不使自己的祖国落入独裁者的手中,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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