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至-[父子]情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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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啊!
照说这江南第一名楼能够熬过上代皇帝那些个变乱时期,怎么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就给倒了啊!它这个“江南第一楼”又不是白叫的,能十数年来在江南独占鳌头,背后怎么说都会有点来头,或是自己有什么手段可以确保安危。
而从娘——水柔柔失踪之后,似乎一切都有了变化。若说是爹爹那边出于报复,断了桃竹阁的后路,倒也是有可能。毕竟爹爹怎么说也是御封的安阳候,背后有朝廷支撑,而在江湖上,又是天下四庄之首的揽月山庄的庄主,要搞垮一个小小的江南第一名楼,自是不在话下。
但我知道,不会是爹爹下的手,以他的个性,不会迁怒到这个江南歌舞坊上。
那么,我只能从娘那边入手了?
娘,有着什么身份呢?若说她身份不简单吧,为何又在她被人挟持囚禁后会没有任何人来救助?忘忧堡,虽说是当年四庄三堡之一,但它们都借由娘打主意打到爹爹头上了,不可能连是谁绑走了娘也不知道吧?能这么轻易的将桃竹阁瓦解的背后势力,为何要舍弃娘?
对,是舍弃!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将这些联系起来了……
娘应该是背负着什么目的去接近爹爹的吧,然后事迹败露,被爹爹知晓了她的目的,就在这时忘忧堡俘了娘去,娘背后的人见娘没了价值就放任她不管不问……可也不对劲啊!要是那样,爹爹干吗还来救我,我几次无意间提到娘的时候,眼里闪过的不是被欺骗的愤恨,而是悲伤?
啊——怎么越想越烦?
我摇着脑袋,放弃继续动脑的打算。无奈的趴伏在被褥间,将头埋了进去。
不想了不想了,再想下去脑袋都要一个变两个大了!嗯,想想蜜汁虾球、三丝蛇羹、东喜鱼丸……
想着想着,渐渐的都迷迷糊糊起来了,我翻身调整了个姿势,补眠去也……
“你说这个小呆怎么还不醒啊?”
是醒容的声音,很难得的带上了点担忧——不是平常故作担心地说“要这么下去会怎么呆啊?”的那种,居然是名副其实的担、心!
“想是昨天一夜没睡,现在乏了的缘故。”
回响?怎么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太像他的,语调也和平常的不一样。
“你不告诉他?”
告诉什么?醒容他们有什么瞒着我?
“……算了,让他自己找答案吧!我会陪着他的……”
好啊!你们果然有事瞒着我,欺负我人小是不?我要跳起来大声揭穿你们的阴谋!
我睁我睁我睁睁睁……
… …怎么办?脑子里是这样想的,可一点想要付诸行动的感觉都没有。手脚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看来好孩子还是不应该熬夜的!看我,平常这么乖的准时睡觉的人才一个晚上没睡,现在就连“捉奸”都办不到了!
咦?杏儿说的这个词是在这种情况下用的吗?好像是说,背着人干什么的时候可以用。嗯,那样用在这里也可以了!
恍惚了一阵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后来又睡去了呢,还是就发呆了一下。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回响在我眼前放大的脸。
猛地一惊,傻愣愣的看着他,还没想到要比问他们瞒着我什么,他先开了口:
“小家伙,我们要出去逛灯市,你去不去?”
双眼一下子闪闪发亮,江南的灯市可是很有名的呢!
“去,当然要去!”
“好,那就起床洗漱,再用点清粥暖暖胃,然后我们再去!”
这才发现已是华灯初上时分,我睡了一天了?纳闷着被人服侍着洗脸用膳,再一路拉出客栈。
咦啊?不是去灯市么,往湖边方向走干吗?
等到到了那边,才发现原来灯市是挨着湖的!千姿百态的各式灯笼挂在灯架上,烛火跳动,淡淡的光华从灯罩里映射出来,上面绘画的花鸟人物,诗词歌赋,随着烛光伸展曼舞。
荷花灯、鱼灯、走马灯,有六角的、提篮状的、宝瓶型的、四方、小圆……层层叠叠的灯映在湖面上,水一动,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我就趴在湖边围栏上,盯着湖面上一盏盏的荷花灯出神。小巧的灯罩,素白中透着点晕红,远看去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悠然绽放。中心的点点烛光,透过那层层白在湖面上洒下一个个小亮点,配着那些许新生的荷叶,像极了七月的荷塘花宴。
“给!”
回响递过来一盏荷花灯,我没有伸手接过,反而指着湖心那一簇荷叶之间。
“能放到那里吗?”
回响笑盈盈的点头,回了我一句“等着”,就提力越过湖面……湖边传来零落的几声惊呼,转眼就又平静了。回响在荷叶上轻点,站住,托着荷花灯的右手一转,那盏灯慢慢旋转着落下,像有人平放下去的一般。
突然间想起,娘曾经和我说的——爹爹呀,会带我出去玩,带我买糖葫芦,带我看花市,带我游船,带我在月夜去看玲珑六合……
那边上回响身不弓,腿不弯的放好荷花灯,向我露了个微笑。湖边的灯火照在他只比爹爹年轻些许的脸上,有层朦朦胧胧的感觉,让人看不真切。
我将视线移回他脚边的荷灯上,轻轻的叫出一个名字:
“爹爹……”
第二十五章
爹爹……
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
不是不想,只是苦苦压抑在心头而已。而现在一开了个头,就再也无法抑制的思念起来。
会抱着我宠溺的叫我无焉的爹爹,会看着我往嘴里塞满点心就一手手巾一手水杯的预备着,会为了逗我开心就抱着我用轻功“飞”上连续两个时辰……
“怎么了?”
回响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愣愣的抬起头,却见他脸色一变,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巾,小心翼翼地擦着我的脸。
“怎么了呢,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是谁欺负你了?”
最后一句传到耳朵里竟有点阴森森的感觉,我摇了摇头,扯住他的手。
“我要回去,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他用不容反抗的气力抱起我,转身向客栈走去。
我将头埋在他怀里,断断续续的抽咽着。想回去,回去爹爹的身边。什么身世,什么关系,都不想管了!我们之间不像是父子怎么了,有欲望怎么了,爹爹的疏离又怎么了?
我……
我只是想陪在爹爹的身边呀!
什么出来找娘以前的事迹,我也是在逃避吧?是爹爹突然的疏离让自己很不习惯吧?是突然失去了他无时无刻的宠溺心惊了?原来我也只是个自欺欺人的家伙!
想要知道的,只怕不是娘的事,而是那个十五年前自己所不知道的,惊才绝学的爹爹吧……
一路无语,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我本能的抗拒着从回响身上传来的气味。到了客栈也是急匆匆的从他怀中下来,直接扑去醒容房中。
“醒容……”
我使劲的拍打着他的房门,这才想起出去的时候回响有说过他出门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在不在。
“怎么了?”
烛光在他房里亮起来,不一会儿,醒容的身影出现在门的对面。
“醒容,呜呜呜……”
等他一开门,我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扯着他的衣襟就放声大哭。
“这是怎么回事?”
醒容被我吓到,两手环着我问我身后的回响。
回响没有发言,许是只有摇摇头罢,醒容也没有作声,诺大的一个院子,只听见我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好半晌,我才停了下来,醒容的衣服也已经被我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他拉着我坐到桌子前,一边上已有人打好水递过来毛巾。
醒容仔细的给我擦脸,神情很是专注。习惯了他平时的暴躁和冷嘲热讽的别扭,一时间我竟笑了出来。
“醒容,你好像府里的老妈子哦!”
“啥?”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醒容“啪”的一下将手巾扔进水盆中,对我怒目而视。
我“噗嗤”一笑,就要接着向他倚过去。
“等等!”
醒容推开我,嫌弃的拎拎自己的衣襟,说:
“你不嫌脏,我还不想再给你洗次脸呢!”
我嘟着嘴,刚想和他说不想再查下去了,我们回山庄,醒容就一拍脑袋告诉我:
“对了,我今天打听到桃竹阁的人的消息了!明天就带你去找她!”
我呆愣住,还要告诉他直接回去就好了吗?算了,就明天去一下吧,不管能不能打听到都不要管了,等明天见了那人,我就和醒容一起回去,回去有那个人在的地方……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
“嗯,这下你总不会再哭鼻子了吧!”
醒容伸手摸摸我的头,一脸的满意和自得。
“醒容,今天陪我睡!”
我撒娇的抓住他的胳膊,他皱了下眉头,先问我:
“你睡觉会不会流口水?”
摇头。
“好,我准了!”
骄傲得像是开了屏的孔雀,我哑然。
“既然这样,你们早点休息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人。”
一直被遗忘在一边的回响向我俩告辞,他拍拍我的脸,说:
“小家伙,早点睡!”
我看到他眼中有着被拒绝隔离的悲伤,那无意识的握紧的拳头和脸上平和的表情及其不称。
我本来一直以为他对我说的“喜欢”,只是为了逗我而已,却是我弄错了么?
对不起,不管你为何会这样对待初识的我,但,我不想从别人身上找寻爹爹的影子……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吃好早点,我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醒容和回响去了那个什么“跑马巷梨树头”。
依然是回响抱着我骑一匹马,昨天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不说,他也不问,就这样,最好!
昨天哭了那么久,也幸好当初选房间的时候选了没什么人的后院,才没吵到别人。醒容今天还笑我,说是“哭哭笑笑,小狗撒尿”……
气死我了!都说了无焉我也是会有心事的么,搞得好象我真是小白一样!
跑马巷梨树头,听回响说是在城西,离我们住的客栈较远,所以要骑马过去。这山下的街道巷子都有个什么名,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也很有意思。像什么跑马巷、牛尾巷、坛子巷,土头街(个人认为应该是兔头街)……
坐在马上逛街道,到也挺有意思的。和醒容出来,一路上忙着躲爹爹山庄里的人,起早贪黑的赶路都没怎么玩过。偶尔有从街上荡过,我也只来得及扯着醒容买小吃。像昨天那样看灯市,倒是出来后的第一次。
“对不起!”
小声地在嘴里道歉,声音快低到自己也听不见。坐在后面的回响一震,伸手抚抚我的头发,算作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道歉,算是拒绝?而他的动作呢?是了解了?
其实说起来,我并不讨厌他,可能还有点喜欢。只是和他在一起,总是会时不时地觉得熟悉,不自觉地向他靠近,想要依靠着他。以前还是朦朦胧胧的不明白,只是单纯的以为跟醒容一样。昨天那么一恼,才惊觉自己竟在他身上找爹爹的影子。知晓了后,再那样倚靠他就说不过去了,把他当作别人,这才是个侮辱。
渐渐西行,街道两旁的景物慢慢的发生了变化,由繁华的店铺转向破败的楼房。间或有些人,无一不是衣着破旧,面黄肌瘦,我看到几个小孩,在路旁围成一圈抓包,玩的竟是石头。一个个都骨瘦如柴,却仍旧是很开心的玩闹着。我诧异的看着,茫然而不知所措。
“小家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吧?”
回响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平淡而带着一股庄严。
“其实,你看到的还算是好的了,哪个城市没有这样的贫苦人们。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这天下才刚安定,比起以前……至少现在已经不至于饿死人了!”
“就是就是!”
醒容在一旁插上口:
“前年黄河闹水灾,我和师傅去了,那才叫一个可怕!到处的淤泥、污水,还有尸体。幸好有许多个民间大夫自愿前去,还有朝廷派下的医师,防范得好,又有回响他们将赈灾银两追回,才没酿成瘟疫……”
听着他们在那儿说着,像是和自己完全不同一个世界的。除了小时候经历的,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繁华集市的背后,还有这么一面。
天下刚定?说的是十多年前的朝廷变乱,皇位争夺么?
我无措的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回响叹了一口气,将我护在怀中:
“他们将你护得太好,不要想太多,这些,你本就不适合去介入,只要知道还有这样的情况就好了!”
“是啊,反正现在的皇帝还算英明,小呆还是继续当小呆好了!要你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事,自有朝廷人士——比如回响‘大虾’来管!”
轻轻的点了点头,我转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回响,看得他很不自在的咳了两下移开视线。
“在这里!”
醒容跳下马,指了指边上一间歪歪扭扭的房子。回响勒住马,跳下去后再托住我的腋下将我抱下马背。
里面,是我们打听到的唯一一个知道桃竹阁事情的人。虽说只是当时一个打杂的,知道不了太多情况,但我本就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了,遂一声不吭的和他们跨进了那个院子。
第二十七章
还是白跑了一趟,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这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一点点传言风闻。就那样一耽搁,又是晌午时分了。趁着这没头绪的时候,我向醒容提出了要回去。他像是有点惊疑不定,后来瞄瞄我,还是同意了。
放下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我乐颠颠的跟着回响醒容回客栈打包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走了,回响没有在客栈用膳,反而带我们去了我昨天去的那个湖边。
那边有个酒楼,半新不旧的,虽说都过了午膳时间,望进去人还是蛮多的。
正要跟着回响和醒容走进去,我眼尖的看到酒楼拐角处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刚去过城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扯了扯回响的袖子,他了然的掏给我一些碎银子。我跑过去,想要在他面前放下那些碎银。
待到走近,先是一股臭气,但不是那种酸臭,反而是酒臭味。这才看清他的衣服虽破,到也颇为整洁,凌乱的盖住脸的头发后面,露出来的肌肤并不像是个乞丐。呃,我好像是把个酒鬼当乞丐了……
还要不要把钱给他啊?我踌躇了一会,想了想还是把碎银放下了。
在我抬起头看着他的那瞬间,似乎看到他抖了一下。还来不及细想,回响走了过来。
“小家伙,走了!”
那一瞬间,我把回响和爹爹给重合了起来。奇怪,明明两个人的骨架身高都不一样,我怎么会看成同一个人?
“谢谢……”
刚刚一直没作声响的那个酒鬼,在这时突然吐了一句话。只是那声音颤微微的,又沙哑万分,像是刮到耳朵里一般难受。
我回头看了看,他低着头,用手颤颤巍巍的捡着地上的碎银。奇怪的人,看身架是三四十,看形态却又有点近五十的感觉……算了,应该是被生活折磨的吧——就像城西那些人一样!
嘿嘿,给他银子还是给对了!
我牵着回响的手向酒楼走去,一点点的郁闷心情也在即将回去的影响下消散。
楼下一二楼是平常的饭桌,三楼的雅间却是个好地方。不仅可以从窗口遥望湖边的水光山色,里面的布局也颇有几分风味。
这种雅间地方比较大,靠湖的一面全是窗,雕花的红木桌子放在正中的窗前,两旁的角落各放一盆花卉。靠着边角的各放了两张高脚靠背椅,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回响说,这儿,通常是文人墨客饭后驻足饮食作对的好去处。这种风雅,我们学不来,就当是在这里看风景好了。
想到要回去了,我兴奋莫名,吃饭也不老实。一会儿扭头趴在窗口看风景,一会儿又扯着醒容说要买点什么东西回去给爹爹。
醒容被我烦得不行,放下筷子一脸的无语问天样,回响则一直笑盈盈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