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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鱼狗-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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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想起了一件事。她把话题又转到了克莱尔一案上。她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原因来。   
  “你不认为这只是女性的多心吗?”   
  “不,先生。他们家很……嗯……古怪。还有一点也值得怀疑。比利·廷格尔说克莱尔回家的时候满身是泥,一句话都不说,是吗?这至少有点儿特别。”   
  “但这并不是一件警察应该过问的事,凯茨。”   
  “但如果——”   
  “弗拉德,她已经回家了。她没受伤害。你又不是个社会工作者。”   
  “但是——”   
  “也不可能是个社会工作者。”   
  “不会的,先生,但是我——”   
  “对你赛跑搭档的感觉不好,弗拉德?好,那么你下班后去看看她,喝杯好茶,谈谈话。”   
  “先生。”凯茨说。   
  “别那么多心,弗拉德。”   
  “不是多心,先生。”   
  “好了,还有别的事吗?”   
  “先生,还有肇事逃逸案。我一直在想是否应听听电话录音——那个从外面打进来的电话……”   
  “为什么不跟穆尔警佐去谈?”   
  “我会的,先生。但现在我在这儿而且只是分析。你说一个司机停下来,冒着被拘捕的危险。他是喝醉了,但他是个好市民打了电话。你说当交警赶到时,他们放那司机走了。”   
  “是的。”   
  “好,为什么他们没有怀疑这家伙就是肇事者?”   
  “我不在那儿,弗拉德。也许他们看了一下车,没有任何撞过人的痕迹。也许他们忙着救那个女孩,帮救护车的忙。”   
  “谁先到的呢?救护车还是交通警察?”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记得当我们的人赶到现场时,救护人员正从救护车上下来。”   
  “这难道不有些蹊跷吗?”   
  “什么?”   
  “一辆救护车比警察巡逻车还要先赶到出事现场?”   
  “我也没听说过这种事。”   
  “我曾当过一年多的交通警察。我们总是第一个赶到现场。”   
  “你想说什么,弗拉德?”   
  “没什么,先生,但我想听听控制中心的录音。”   
  “干什么?”   
  “听听事故发生时打进来的电话。或许我们接到了两个电话,或许出事现场那家伙认识开车肇事的醉鬼。”   
  “你怎么知道肇事司机喝酒了?”   
  “我不知道,但这很可能,先生。而且我们只能以离开现场、隐瞒事故不报起诉他。”   
  “也许是她。”   
  “什么?”   
  “你说‘他’。”   
  “噢,是吗,先生?我没注意。这是个口误。下回说话时我一定注意‘政治准确性’。”   
  麦金尼斯点点头,“好吧,弗拉德,我会听听录音的。今天下午跟你说说情况,怎么样?”   
  “那太好了,先生。”   
  “知道今天上午要做什么吗?”   
  “还不知道,先生。我还没见到警佐。”   
  “那他桌上呢?”   
  “你说什么,先生?”   
  “你没为他整理桌子吗,弗拉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   
  麦金尼斯打开了一份文件。当他抬起头,看见弗拉德还站在那儿若有所思。   
  “你还在这儿,弗拉德。”   
  “先生!”凯茨说,转身要走。   
  “问问为什么很好,警探!”探长说,“你今早还没干什么事吗?”   
  “其实,我正打算去喝咖啡。”   
  “好,快走吧,弗拉德。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33   
  凯茨快步走了出去,又快步来到楼下食堂,最早光顾的一批警察已离开半小时了,上白班的警察和几个便衣侦探刚刚到。她走到柜台前要了12杯咖啡并抓了一把袋糖,然后回到楼上。过去谁要来晚了就只能喝凉水了,但现在,她可真是个热心的好姑娘!   
  她回到办公室,用脚踢开门。屋内那个高大的身影一定是比利·廷格尔,就好像笑的时候嘴咧得几乎会卸掉下巴也是他的标志一样。   
  “你求婚了?”凯茨问。   
  比利点了点头,眼珠不住地转。   
  她同意了,真是天大的喜讯!   
  “喝杯咖啡。”凯茨说道。   
  凯茨给自己拿了一杯咖啡,也为莫伊拉留了一杯。当她走向鲍勃·穆尔时,他格格地笑起来,说别人对女警探凯茨的赞誉看来都是真的。“干杯,弗拉德!”他举起了杯子。   
  莫伊拉抬起头,咖啡没有了,她大喊:“比——利!”   
  比利看了一眼房间对面正噘着嘴的莫伊拉,放下手里的杯子,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把凯茨替莫伊拉拿的那杯咖啡递给了她。经过凯茨身边时,凯茨低声说:“你本来就该拿两杯,比利。”   
  “你该提醒我。”比利说。   
  凯茨转向了警佐问道:“今天干什么,警佐?”穆尔告诉她——他们要开着他的熠熠发光的西尔拉去检查3家沃辛的汽车修理厂,然后再去看看波格那一瑞吉斯的一家可疑的修车厂。   
  “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再去找当事人,弗拉德。先来检查一下这四家修车厂,因为我想其中至少有一家在做违法生意。现在我只对肇事逃逸案感兴趣,我要告诉他们,这周余下的时间除了这件事我什么也不干。我们没有合伙人,我看不上他们。让那些‘熊猫’车停在街角直到我们能用得上它们。”   
  “你不打算让我去搜集些证据吗?”   
  “当然,我他妈的要这样做,弗拉德!我们只是要等天下雪,就这样!”   
  “我发现西尔拉比昨天亮了不少,警佐,你从今天起要焕然一新了?”   
  “不。”穆尔说,“我的大女儿,林德塞。她找了一个在汽车美容中心工作的男朋友,那家公司叫大鸟?星期天来我这儿,带来了全套干活的家什,什么电子抛光器、上光蜡什么的。女儿说他想表现一下。我说我可以考虑。他免费为我擦洗了车好向我显示他有多能干。”   
  “你不打算给他钱吧?”   
  “我当然要把钱给他。”                       
八    
  34   
  咖啡碟里的钱有点儿少,但付餐费是足够的。凯茨从不知道这样就行了。她用勺子搅动着硬币,把它们弄得湿淋淋的,她心想一有空儿应当把它们擦净。虽然现在就有时间,可她想和莫伊拉简单聊聊比利。她想知道他求婚时夸张的样子和所有感人的细节。他送花了吗?莫伊拉给他讲有关阿尔伯特的事了吗?   
  可莫伊拉却没有这个意思。凯茨不清楚她是仍在自责,还是心绪欠佳;反正她的举止清楚表明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有两次凯茨指了指屋角,希望能去那儿聊聊,莫伊拉立刻变得匆忙起来,甚至于把比利也拉了进来。好吧,凯茨暗想,当事情弄得一团糟时,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差10分9点时,穆尔警佐决定出发了。他向凯茨大喊了一声,提醒她该走了。他特意让凯茨先走,把西尔拉车的钥匙抛给她,告诉她,由她来开车。他们先去沃辛的马菲金街,他去找KJ汽车修理厂和马丁汽车“医院”的伙计们聊聊。而凯茨去街那头儿“布朗兄弟”汽车修理厂打听情况。在那儿,凯茨定会大吃一惊的。   
  凯茨从后楼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里还充斥着早晨的那股特殊的气味:挥散不去的蒙蒙烟尘,酸雨的味道,凹凸不平的泥坑的气味,脚步经过后留下的烟草与汗液的混合气味。这股气味凯茨一下就嗅得出来,和船员对扫热铆钉的反应,面包师对烤面包的味道一样敏锐。   
  穆尔的西尔拉车胡乱停泊在一个角落里,什么也掩盖不住那股呛人的烟草味。凯茨走过去,在打开车门前思忖着,车里的烟灰碟一定塞得满满的。虽然一打开车门,里面混杂着除臭剂、速效清洁剂的味道,她还是就嗅出了这股味道。这股气味就好像是赛马场,早间赌场或挤满人却什么也做不成的火车餐车的味道。   
  她启动了车子,并倒了出来,等着穆尔警官。气味似乎渐渐消失了,或许已融入了她的体内,将她裹了起来,使她很快就适应了。别人却很可能诧异:“天哪,凯茨,你这是在什么鬼地方?”   
  出口处的电子自控卷帘门还关着,在昏暗的光线下,透过挡风玻璃,凯茨看得出车身被擦得熠熠发光,玻璃雪亮,铬黄钢闪着光泽。   
  车里,除了呛人的烟草味以外,西尔拉车里散发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独特味道。与车的外部相比,里面勉强还说得过去。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会告诉穆尔他未来的女婿还得学会许多东西。   
  穆尔“砰”地一声掉上防弹门后出来了。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目光咄咄逼人。凯茨打开了车灯,穆尔穿过停车场向这边走来,紧攥着双拳。凯茨觉得他似乎刚和谁吵过架。   
  上车的时候他说:“该死的汽车在高地被发现了,烧成了空架子!”随后“砰”的一声坐了下来,“一塌糊涂的圣诞节,这车很可能是从诺斯路肇事后跑的,要真这样的话,我们抓住车主的惟一办法就是他来警察局自首。”   
  凯茨耸耸肩,的确如此。   
  穆尔敲着仪表板,“我们走吧,弗拉德。看看我们能不能在另一个混蛋也有这样的想法前把他抓住。”   
  大门“营营”地打开了,一缕阳光射了进来。凯茨觉得精神振奋了一些,在车由灰暗的地下驶进向公路时,她打开了车窗,沐浴着清新的阳光,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七八秒。这时警佐系好了安全带,朝她吼道:“你他妈的怎么了,弗拉德?”   
  凯茨转过头:“什么他妈的怎么了?”   
  “这该死的风。”他说。   
  “风又怎么了?”   
  这时,他们沿着山路下行,仍在第三挡。   
  “关上它,这太他妈的冷了。”   
  凯茨关上了车窗,沿着老斯坦因开过去向后转过码头,径直沿着海滨开着,西尔拉车轻溅起路上的雨水。在她左边的墨绿色的英吉利海峡看起来既新鲜又死气沉沉的,裹得严严实实的老人们迎着风在码头间缓缓地走着。   
  警佐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感受到春天欢乐的气息,凯茨也是如此。   
  可她想自己总是尝试一下,即使不成功,也可以说已经试过了,在车经过布赖顿中心时,她问持枪抢劫的案子有何新进展或者肇事逃跑的车有没有新的线索。   
  “没有。”穆尔简单地回答。   
  “是暂时没进展,警佐,还是不会有了呢?”   
  “没有。”   
  “只是‘没有’,是真的没有?还是你觉得没有?”   
  “麦金尼斯说得对。”穆尔无可奈何地说。   
  “他说中了什么?”   
  “咱们合不来。”   
  凯茨笑着盯着路面:“咱们会合得来的,警佐。”   
  “维多利亚雕像,在这儿向右拐。”穆尔说。   
  向右转过了维多利亚像后,地势缓慢地升高了,在A27路段,他们拐向了左边,这时已接近了金石广场,也就是交通肇事的现场。凯茨问穆尔是否知道事故的发生地点,穆尔让她把车停下来。   
  观察了一分钟后,他说:“就在这儿。那个女孩子上山,急冲了出来,车由市中心驶来,沿着路的这边。”他又朝着城镇那个方向走了50码,然后转过身来。   
  “从这儿看,如果那个女孩确实像她自己所形容的那样猛冲到车前,即使当时那个司机完全清醒,他也几乎来不及刹车。这样看来女孩和司机都有责任。”   
  凯茨看着穆尔:“可这得由法庭裁决,对吧?”   
  他盯着凯茨:“是的,弗拉德,我们只要抓住他们就行了,让皇家检察院来裁决。”   
  警佐猛然蹲下身子,低头看着接近事故现场的白色PVC保护桩神情阴郁地陷入了沉思。接着凯茨看到他用手比划着,模拟车子猛地偏向手的后部,也就是车后侧撞上了詹妮·富勒顿的情景。他的拳头猛地攥紧了,似乎要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腿上。当他站起身时,说:“蠢货!”凯茨清他说的是富勒顿。   
  路上的刹车痕迹表明司机竭力想避开女孩,开始是急刹车,后来又冒着翻车的危险拉了手闸。“这个司机不像是喝多了。”凯茨说,又看了看刹车的痕迹,接道,“反应这么敏捷,不管他当时喝没喝多,他也肯定是个相当出色的司机。詹妮·富勒顿真是很幸运。”   
  穆尔耸了耸肩:“这回你说对了,弗拉德。”   
  他们去到西尔拉车那儿,坐了进去,向那三家沃辛的车厂开去。路上,警佐告诉弗拉德他去处理前两家,她赶到半英里外去拜访第三家“布朗兄弟”,凯茨说他已经说过了。   
  “噢,是吗?”穆尔说,“不过还是万无一失的好!”   
  马菲金街背靠着布赖顿…朴茨茅斯铁路,是老旧的阶梯形地段。穆尔要去的两家修理厂在与一段狭长的租用菜地相对的一个黑色大坑的后面。这种地方肯定会藏着几件罪案或马吉·撒切尔所吹嘘的所谓“小买卖”。   
  KJ汽车修理厂是间位于巷子尽头的由波纹铁搭起的小建筑物,凯茨把车停了下来,由于停车过猛,前轮把泥坑里的脏水溅了出来。警佐下了车,低声嘟囔着走过泥泞的碎石路,在凯茨将车掉头时,她听到拉门的金属转轴“嘎吱”的声音,有人大声抱怨着:“穆尔,你他妈的又来干嘛?难道你来得还不够烦吗?”   
  当凯茨缓缓启动车子,反向打舵时听见警佐说:“进去,肯尼。”他用两个圆滚滚的手指作出射击的姿势指着车厂。好像是这手势起了作用,肯尼走了进去,挥动着胳膊,毫无疑问在抱怨着警察的侵扰。穆尔向凯茨喊:“在马丁街口等我,弗拉德。别耽误工夫。”   
  35   
  由隔着马菲金街的两排破木屋再向上一点儿就是“布朗兄弟”汽车修理厂,虽然很近,要到那儿还得大费周折。凯茨不得不把车停在铁路弧形隧道的边上,步行通过昏暗的障碍重重的隧道。地下通道里光线暗淡,滴着水,潮湿而阴森,好似劫匪和强奸犯经常出没的地方,从这里路过的女人都会觉得有点儿心惊胆颤。   
  隧道的中间有个大泥坑,大得可以在里面颠球,深得足以溅湿凯茨的501S和弄湿她的运动鞋。现在她明白为什么穆尔让她来“布朗兄弟”汽车修理厂了。她的脸一下绷紧了,穆尔打错了算盘,凯茨心想。她一下警觉起来,准备随时出手反击可能的偷袭。她感觉到插在腰间的那柄马鞭的力量,为了保险,凯茨把手放在腰后侧,握住了马鞭。平安出了隧道,凯茨长出了一口气。   
  “布朗兄弟”汽修厂被漆成绿色,在院子里摆放着出了事故的车辆残骸。厂主的名字叫怀特,凯茨并未询问原因,如果他喜欢他本可以不干这行而去拍电影。当凯茨问他时,一名技师在附近忙碌着,没有一丝戒备的气氛,也没有任何恐慌的神色,或者“啊,又见面了,你们这群该死的警察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总和我们过不去,干嘛不去抓几个真正的罪犯?”一类的指责,他们清清白白的,他们提供的惟一有价值的线索是,在马菲金街后面的那两家汽车修理厂可能在纽黑文与波莫培之间从事可疑生意,不过只是猜测,因为他们总骚扰像他们这样的做正经生意的车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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