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狗-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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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的名字。”
但她没法回答他,她吓坏了。
“你现在很安全,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名字。”
“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在心里悄声道:“克莱尔,我叫克莱尔。”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叫撒丽吗?不,你不是撒丽。你叫琼吗?不,不是琼。那你是苏姗吗?是玛格丽特?还是祖?”
她沉默着。那个声音回响着,没有呼吸,完全是机械的。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周围仍是无尽的黑暗。她寻找着,感觉着那个声音。这时她才想起伸手去摸,也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她被铁链锁住了。她尖声叫了出来。
“我叫克莱尔!你是谁?”
那个声音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死寂。只是偶尔好像能闻到一丝海水的腥味。
又开始了。那种折磨,那个声音,然后又消失了,什么也没有了。黑暗那么浓重,她的眼前几乎冒出金星。她觉得神经都起了火,在她的体内化为灰烬。她想起了彼得·潘和温迪。她觉得冷,就说:
“我很冷,你愿意帮帮我吗?”
“你会爱我吗?”那个声音说。
“什么!”她说。
“你会爱我吗?”那个声音重复说。
“爱你?”
“是的,克莱尔,爱我。然后你就会觉得温暖了。”
她想发脾气,想打人,但没人可以让她出气,也没什么可打,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渲泄激动的情绪,怒气在心中翻滚。她觉得自己又变回从前那个样子,软弱,无力而且肥胖。
“我能做些什么?”她冲着黑暗问。
“爱我。”它说。
“如果我不,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那个声音说,“你和我在一起是安全的。我保证你的安全,但我想要你爱我。”
“因为我在保护你,我把你从你自己手上救下来了。”
“怎么救的?”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都干过什么,我认识你的情人,住在河上的那个小个子。我知道你背叛了丹尼尔·库克,背叛了你神圣的誓言。我可以为你洗去罪孽,拯救你,爱我吧!”
她瞪着那黑漆漆的一片,她又感觉到钢板浮在水面上的晃动。她第一次开始计划,回忆并思考这一劫难过后的生活。那到底是什么,那个声音?她什么也感觉不到。那些话?只可能是认识她,能看到她的人。这种味道?是的!钢板!冰凉的铁锈!盐?油漆?
一艘船!她是在一艘船的最底层!是的,又一次晃动,非常轻微,一艘大船,平静的水面,港口,有遮拦的港口。
“你不说话了,克莱尔,这可不好。我想我该走了。可能我会离开几天。你害怕老鼠吗,克莱尔?蜘蛛呢?”
“去哪?什么时候?你会——求你了。”克莱尔说。
“求我什么?爱吗?你害怕吗?”
“我他妈的当然怕得要死,你这杂种!”
“嘘,别这么激动。我只离开几天,回来后给你洗洗干净,如果你被咬坏了,我就修好你。克莱尔?”
她体内正在变冷,变僵,好像要死了一样。
“什么事?”
“当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你会叫我回来吗?”
“滚你妈的!”
“到时你会叫的。但是,克莱尔,必须有爱。只有你能请求我,我被派来让你看清楚你犯的罪行。拯救你并把你从罪恶中拯救出来,但我做不到,我需要你的爱,你要我回来吗?”
“不。”
“但是,克莱尔,
别让我回还也别说再见,
一直向上,直圣指天国的云端,
空中托着闪闪发光的钟表,
报时虽准谬误却也不小,
我和黑夜之间已很友好。”
“你真恶心。”
“我从雨中走开——又从雨中回来,
我已然超越了都市最遥远的光彩。”
“我宁愿去死!”
“不,克莱尔,你不愿意死。谁愿意去死呢?除非是那些生不如死的人。爱我吧,我会让你安全。”
“去你妈的!”
“你要光明吗?要水吗?毯子呢?”
“去你妈的!”
“我曾俯视都市中最寂寥的小苍,也曾见过更夫正把更梆敲响,
我垂下眼帘,不愿把一切诠释明白。”
“滚开!”
“我会很快回来的,克莱尔。我答应你。我从来说话算数。”他头一次开始走动。那个声音也开始挪动,它正渐行渐远。
“这里风景优美,深沉而忧郁,
但我必须去实践我的诺言,
进入梦乡前路途还很遥远……
进入梦乡前路途还很遥远……”
她大声喊他,她叫他回来,不要说再见。独自待上一小时也会让人忍受不了。同黑暗相比这个声音就不那么可憎了。她宁愿去爱那个声音。
“我爱你。”她说,“你让我爱你吗?”
脚步变慢了。
“你的汁液在流淌?
你这样想念我?
你的皱纹需要耕耘?”
“‘是的。’我说,我乞求他,凯茨。他对我耳语。我不得不爱他,跟他交谈。他得确信我是爱他的。后来他又重放了一遍那盘磁带,问我还爱他吗?我说是的,他想再来一次吗?上帝帮助我,凯茨。”
克莱尔没有哭,但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尖刻而没有光彩。然后她告诉凯茨她一直对自己说那只是一只公鸡。“她以前也这样过,她决定活下去。”
“然后他吻了我,凯茨,他吻了我。然后他悄声说‘现在,克莱尔,要对你的男人忠诚。’我觉得他挪开了,然后什么东西碰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又昏了过去。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河里,水深有一两英寸的地方,在铁路桥和铁索桥之间。我仍然穿着运动服,被埋在泥里,我爬出来时脸朝下,我觉得我该庆幸没被淹死。我感觉像被吊起来过似的,两个肩膀都疼得要命,好像有人故意掐过我。”
“接着你去了蒂姆的船?”
“他抱着我,抚摸我,然后我们又喝了几杯。我问他能否让我洗个澡,然后我就待在那。一遍又一遍地洗头发,让浴液从我身上冲下去。我的脑子里突然咔嗒一声响。我走出来,擦干身子,来到我的男人身旁。我说我得停下来,到了早上我们会担忧的。我仍有点不清醒,但我开始考虑要离开丹尼并放弃那笔钱。”
“但蒂姆讲了一个和你的一模一样的故事?”
“我让他这么说的。星期六我对他讲了关于遗嘱的事,还讲了丹尼对我的折磨。我本来想告诉他在船上发生的事,但我没说。我只说有个人绑架了我,把我扔上一辆卡车,后来我设法逃脱了,逃跑时掉进了河里。我并不认为他相信我的话。他只是问:‘你就告诉我该对丹尼怎么说就得了。’”
“星期六我回家时,身上穿着丹尼的衣服。他开车送我。我带着那套脏运动服。丹尼看起来并不吃惊。那时我正打算离开他,成为一个船屋里的主妇,如果蒂姆愿意的话。”
“突然我觉得脊背发凉,也许发生的一切都是丹尼安排的,是他指使人恐吓并强奸我的,我想如果真是他,那他一定会找人伤害蒂姆的,所以在最后一分钟,我改变了主意。”
“从那以后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凯茨。我丈夫是个十足的讨厌鬼,但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有那么多心眼儿可以操纵这一切。我们编了那么个伤感的故事,因为我们认为那样会让你丢掉线索。蒂姆只是因为我求他才那么说的,我向他保证我们会摆脱困境的,但我需要这些谎言为我挤出一点时间来考虑这些事,他是为了我才说谎的,凯茨,他不是个不诚实的人。他说他只会为我说一次谎并要求我以后不再对他说谎。这就是他在电话里所说的。尽管我看不见他,但我知道我伤害了他。我想就在那时我才意识到为了那笔钱我正在牺牲我的爱情。”
“丹尼尔知道你们之间的谈话吗?”
“他在听分机。我们得让所有人知道我们要说什么。”
“然后我就和我的探长去拜访了。”
“丹尼说你可能认为我们在说谎,但最后警局能查到什么呢?我仍在试图理出些头绪,但我并不打算说出船上发生的事。”
“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什么不说呢?”
“那个人把所有我做的事都录下来了,凯茨,每一件事。就像从黄色电影上截下来的一段对白,我听过的,记得吗?听起来每一秒钟我都觉得发疯。如果他们有朝一日抓到那个人找到那盘磁带,我可没脸再听一遍了,没有。”
“但你被强奸了,克莱尔,你知道的。”
“我是被迫的,是的。但他说过他不会伤害我,他只是跟我交谈,劝说我爱他。”
“你被强奸了,克莱尔。”
“但那又像是别的,像我和丹尼之间。”
凯茨坐直了,“那就是强奸,克莱尔,任何法庭都会这么判的。”
“没有法庭会这么判的,我不会去作证。如果有机会让我找到这个人,我会杀了他或找人杀了他,但我不会出庭作证,告诉人们他让我做了什么,再听一遍那盘磁带。”
“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克莱尔。”
“什么!”
“最起码还有另外一个受害者。”
克莱尔的脸色变得惨白,“噢,凯茨,不……”
“但我不能肯定蒂姆到底出了什么事。看起来他好像走了,但他丢下了他的诗集和球拍。”
“他不会那么做的。”
“你指走开?”
“丢下他的书。”
“我也这么想。有一本诗集被单独拿了出来,没留下什么信息,但我得告诉你,说不定蒂姆是出了什么事。”
“那是本什么诗集?”克莱尔问。
“书在我卧室里。我只记得第一行:
剧痛过后,正常的感觉渐渐复苏——
神经堂而皇之地就座,像坟墓——”
“就是它!”凯茨说。
“先来的——是寒冷——然后是昏厥
最后是撒手人寰——”
克莱尔抬头向上看去,眼里充满了泪水,她开始轻轻抽泣。
“我不知道蒂姆还有迪金森的诗。”她说。
“再喝一杯吧。”凯茨说,“今晚你就住这了。”
她站起身来去打电话。
“能把那本书给我吗?”克莱尔说。
十八
85
凯茨把电话打到约翰大街要找布莱克赛,他们说局长去查夜了。她请他们找到他,并让他跟自己联系。她又给控制台打电话找穆尔警佐——问他能否到她家来一趟,还找了麦金尼斯探长,能不能让他尽快来个电话?她还要了女警员,他们能否紧急出动到她这来?
她刚放下电话就听见瓦莱丽开车到了大门口。他有钥匙,彼得·梅森可没有。瓦尔从楼梯上来时,梅森一直在按门铃。她走进厨房灌满一壶水,放在火上,然后她把咖啡壶也拿出来灌满,电话铃响了,她去听电话时,瓦莱丽走了进来,并告诉她在门口他发现了什么。梅森警佐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拿起听筒:
“我是弗拉德警探。”
“弗拉德,我是布莱克赛。”
“非常紧急,长官,你能到我家来吗?”
“什么?”
“长官,已经出事了,我正在和一位公民一起等女警员。”
“是性攻击吗?”
“是的,长官。河里的女尸是谋杀。”
“我15分钟后到。”
她放下电话转过身去跟瓦莱丽说话。他本来盼着能和她安安静静地吃上一餐,享受二人世界,所以有些恼火。凯茨刚扬起眉毛来要说话,电话铃又响了,她抱歉地摆摆手,拿起听筒。
“弗拉德。”
“我是鲍勃·穆尔,你干什么?我正喝茶呢。”
“谢谢你来电话,警佐我必须跟你谈谈,出了点事,肯定是你从来没听说过的。今早河里发现的尸体现在看是起谋杀。我正在调查之中,很可能我们的计划要中止了。你能来吗?”
“哪儿,你家吗?”
“DCS正往这来。我也给探长留了个信。你知道梅森警佐也在这儿。”
“约翰街出了什么事?”
“那只是个花招,警佐。”
“给我半个小时。”他说。
“彼得,你们已经认识了吧?这是瓦尔,到今晚为止,他一直是我的男朋友。嗨,瓦尔。”
瓦尔可不觉得有趣,“谁要喝茶?”他说。
“给每个人都倒一杯。”凯茨建议,“然后再烧一壶水,我在等局长。”
“太棒了!”瓦莱丽嘟囔说。
“糟糕的情况出现了,瓦尔,真对不起,这跟恐怖分子有关。”
“你的恐怖分子。”他刚张嘴电话铃就响了。她听电话时,他就走开了。
“弗拉德!”
电话里咔咔响了一下——是斯科特的声音,口齿有些不清,可能是怀特·马奇酒的功劳。
“汤姆,谢谢你这么快就来电话了。你能来一下吗?我有些线索了,这有个人不能再等了。”
“我要喝茶。”
“给我10分钟。”凯茨说,“水已经烧上了。”
“我还要喝上好的怀特·马奇酒。”
“局长马上就过来了。”
“现在离岗就合法了。”
“10分钟。”
“一会见,小姐。”
彼得·梅森正在一堆激光唱片中乱翻。她拍拍他的头告诉他说没有斯雷德的碟,他傻笑了一下,她走过去想看看瓦尔。
水壶里水沸腾了,水装得太满,都溢出来了。瓦莱丽刚刚关上火。
“这种情况无法避免。”她说,“出了件糟糕的事。”
“我已经在美国申请到了一份工作。”
“什么!”
“2年的合约,比我现在的薪水高一倍。”
“他妈的!”凯茨说。
“这是什么意思?”他说。
“那你是要去了?”她说。
“我来就是要跟你谈这件事!”
“正好撞上一桩谋杀!”
“火上烧油,是吗?”瓦莱丽说。
“什么?”
“爱情和法律。”
《帕普警士》开头的声音从休息室里传过来。
“噢,真有创新精神。”凯茨说。
“我有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瓦莱丽说,“他们付的钱够两个人花,我来是想——”凯茨的脸色冷淡下来,求求你,上帝,可别让他提到结婚——“想说也许我们应该结——他妈的!我骂过自己了!”电话铃又响,凯茨趁机逃走了。“我去接了电话就来!”
“我是凯茨·弗拉德!”
“喂,凯茨,我是莫伊拉。这个时候还要加班到底要干什么?我想我和比利可能会早到一些。但我们去加班前要吃块比萨饼。”
“莫伊拉你真他妈的没救了。你们只是扮作夫妻,如果你那真有个流氓你连他的领子都碰不着,是不是?”
“我只是开个玩笑,凯茨。”
“无论如何,你算了吧,这有条更大的鱼。”
“但我们需要更多时间。”莫伊拉说。
“那就快点吧。不管怎么说,你们得去我们碰头的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