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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译林-2006年第4期-第4章

小说: 译林-2006年第4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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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该人的住址也与金烟盒主人的相吻合。 
  大街上静悄悄的,两边全是些深宅大院。既没有商店,也没有餐馆和发廊。食品由管家负责采购,而需要理发时就叫理发师上门服务。龙恩的房子坐落在最里面,门上安装了对讲系统。我按了一下按钮。 
  “谁呀?”喇叭响了起来。 
  “我要把一个包裹交给龙恩夫人。” 
  不能说我昧着良心说瞎话。要知道烟盒也可以是个小包裹。 
  院门打开了。沿着两边种满了黄瓜的小路,我晃到了豪宅前。这个龙恩真是怪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门口用黄瓜来点缀的。 
  门口站着一个姑娘。个子不高,瘦瘦的,宛如一只“长腿狮子狗”。不论她穿着贵重的服装,还是戴着祖传的宝石戒指,都无济于事。她的面容苍白无色,双眼暗淡无神,稀稀拉拉的头发有些油腻腻的,还长着一对大得出奇的耳朵。我总觉得,她这对耳朵好像是从某个胖男人那儿借来的。 
  “我叫卢伊莎,”丑八怪用她那出人意料的动听而洪亮的声音说,“请把包裹给我吧。” 
  “您是弗朗西斯科·龙恩的妻子?” 
  “不,是他的女儿。” 
  “我想跟龙恩夫人本人谈谈,是这样,我意外地成了你父亲身故的见证人。” 
  卢伊莎犹豫了一会,支支吾吾地说: 
  “我妈身体不好,还是请进吧,也许她会下楼的。” 
  说完姑娘让到一旁,我走进前厅,那里摆满了上世纪六十年代款式的沙发和圈椅。磨破的皮面,一些地方露出来的氨纶,显然说明了这些家具从来就没换过。搁在特制花架上的花盆到处都是,我凑近仔细一看,里面种的好像是莳萝和香芹。 
  走过前厅,我们来到显然是为商谈事务而布置的客厅。客厅的墙壁和天花板有些轻微剥蚀,退色的地毯与客厅当中摆放的豪华白色真皮家具一点儿也不协调…… 
  龙恩的女儿说了声“对不起”就出去了,扔下我一个人在客厅里。难道我的屁股玷污了这些美轮美奂的沙发和圈椅?不,这简直不可能! 
  我向窗户走去。院中小路两旁的黄瓜怪模怪样,我忍不住发笑。 
  “爸爸是个怪人。”传来某个人的声音。 
  我转过身。在圈椅里坐着一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年轻女人。个子跟卢伊莎一样小,但长得并不瘦。浓密的黑发几乎低垂到腰际,一双大大的蔚蓝色眼睛,一张迷人的轮廓分明的嘴,加上小巧的脸庞、精致的双手,以及迷你裙下显露出的一双修长的腿,俨然一个大美人。 
  “窗外的菜园很使您吃惊吧?”她问。 
  “是啊,习惯上种花的地方种了黄瓜,看上去是有点怪怪的。” 
  “黄瓜——这只是个开始。在黑黑过道的两旁还种上了西葫芦、南瓜和胡萝卜。当地里的菜苗还未长出来时,卖牛奶的人非常害怕。他觉得苗床像个坟墓,他老是问,我把谁埋在了车库旁。” 
  “您父亲显然是个田园迷?” 
  “一点也不是,只不过是个吝啬鬼。” 
  “但从客厅的家具来看,让人很难相信这一点。” 
  姑娘笑了起来: 
  “那白色的怪物是卢伊莎的丈夫皮耶尔弄来放在客厅里的。” 
  “卢伊莎的丈夫?” 
  这个面容苍白的少女出嫁了?显然我的惊讶写在了脸上。 
  “为什么我的姐姐不能出嫁,难道这违法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大帮人就冲了进来。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你是谁?”“包裹在哪儿?你怎么知道龙恩的?”“谁给了你他的地址?” 
  过了一会儿,我才搞清楚,刚才进来的总共有四个人,只不过他们每个人的嗓音不同,但都像企鹅的叫声那样刺耳。卢伊莎、一个显然是她丈夫的年轻男子、一个短腿的家伙和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那女人像被割倒的稻草,扑通一声跌坐在圈椅里。喧闹声平息下来。那个短腿的家伙愤怒地看着我: 
  “如果准许您现在把包裹交给龙恩夫人本人,那请您就把包裹给她后离开吧!” 
  我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居然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现在不能给。也让他们知道,锅是铁打的。我递上自己的名片,并开口讲述。当我的长篇大论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的脸已经舒展开来。卢伊莎的丈夫接过烟盒: 
  “对不起,夫人。岳父的死引起了众多的议论,记者也没完没了地采访我们。您想像不到,这些记者为了进屋会想出什么花招!所以我们才会这样对待您!” 
  过了一会儿,年轻的女仆拿来一瓶葡萄酒,并端来一碟奶酪。 
  卢伊莎的妹妹拿过烟盒: 
  “真没想到,妈妈会送这样的烟盒给父亲。他大概会在这之后骂上一个月吧。” 
  短腿的家伙用责备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谢琳娜,你多不害臊啊!” 
  “我有什么害臊的,我真遗憾,他二十年前怎么不一头撞在猴面包树或者路上的其他什么树上!” 
  我困惑地看着这帮人。那个寡妇困倦地叹了口气,解释道: 
  “亲爱的,我们近几个月遭到了一连串的不幸。我丈夫出了车祸,撞到树上,得了失忆症,虽然过了几天又恢复了记忆,但他已经不是我原来的弗朗西斯科了!” 
  “谢天谢地。”谢琳娜扑哧一声笑了。 
  皮耶尔走到我的身边: 
  “对不起,夫人,您完全没必要听这些荒唐的故事。请让我送您回家。” 
  我告诉他,我的车就停在门口,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第六章 
   
  我回到家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谢琳娜。 
  “瞧您的车开得慢腾腾的。”她突然说。 
  “那您是怎么飞来的?骑着扫帚?” 
  “摩托车,”美人一本正经地回答,“我需要和您谈谈。” 
  “谈什么呀?” 
  “您不大客气吧!” 
  “彼此彼此。我给你们送去了贵重物品,而你们简直要把我轰出门!” 
  谢琳娜拉住我的手: 
  “好了,请吧!” 
  我们来到书房,姑娘羡慕地看着书房里的画: 
  “如果我爸爸不吝啬的话,我们也能享受这样的生活,但却没有!他搞出的那些事,你都不能想像!每个房间的盥洗室都竖着他的牙膏!” 
  “等等,等等,这个弗朗西斯科·龙恩,就是你父亲,也是那个拥有登蒂马牙膏公司的龙恩?我自己也用他们公司生产的牙膏。” 
  “您不了解他?” 
  我摇了摇头,我能从哪儿知道呢,我很难把那个用草帽遮脸的男子同阔佬联系起来,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像一个正在度假的小职员。 
  “您很难想像我的父亲吝啬到了什么程度。当卢伊莎跑掉时,又上演了一出怎样的闹剧!” 
  “跑到哪儿去了?”我忍不住问。 
  “等等,我稍后再跟你讲。总之,爸爸的吝啬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做事也很荒唐。比如,不准我们买蔬菜。饭桌上的一切蔬菜都应在房前屋后自己种,就连花盆里也种了香芹和菠菜。种菜也不雇个园丁,而是强迫我们全家去拔草。当父亲一谈起亲手种的菜如何美味香甜时,我妈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时候,我尽捡卢伊莎的破东西,我们家甚至连复活节那天都没客人来。他怎么可能在那里有什么女友或者到海边度假呢?我和姐姐的玩具都是外祖父给买的,父亲大为光火,嚷嚷什么外祖父把钱不当钱。但老头不为所动,还在去世前嘱咐把自己的财产分给我和卢伊莎一人一半。所以我姐姐就铁了心要嫁人。 
  “她和皮耶尔是在艺校上课时认识的,当父亲得知他们在约会后,搞出了一场闹剧!再说皮耶尔的名声似乎不太好,听说好像是个职业赌棍,还是个骗子。他一无所有,身无分文。 
  “但是卢伊莎巧妙地瞒过了父亲,的确,这也有妈妈的功劳。细节我就不讲了,后来他们秘密地结了婚,开始了蜜月旅行。 
  “他们抬脚刚走,妈妈就把这事告诉了父亲,他差点被击垮,但也拿他们没办法。卢伊莎挣脱束缚,获得了自由。同时与卢伊莎一道消失的还有她的钱财。 
  “父亲拒绝承认皮耶尔,但稍后还是咬牙切齿地开始同他打招呼。卢伊莎一直希望,他们同父亲的关系能缓和,父亲也好给皮耶尔一份工作。新年时他们就送了一套白色家具。当然,他们本想讨好父亲,但结果却适得其反。在这之后,父亲称皮耶尔为‘乱花钱的混蛋’。卢伊莎感到很痛苦,因为她很爱皮耶尔。”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 
  “这些,当然,很有意思,但我知道你们的家庭私事又有什么用呢?也许,你最好还是去找心理医生吧?” 
  姑娘委屈得双唇直抖,伸手去掏手绢。我感到不安起来。怎么能让这个孩子感到委屈呢?也许,她无人可以倾诉,连个朋友都没有。满怀懊悔,我抱住了谢琳娜: 
  “好了,好了,对不起。” 
  她神经质地抽动着鼻子: 
  “我很需要一个人给我出主意,但是找不到。你看起来慈眉善目,所以……” 
  “说吧,说吧,也许,我真的能帮你呢。” 
  “卢伊莎出嫁了,我比谁都难过。他们只在上学时才让我出门。我等待着自己年满二十一岁的那天,到时我就可以支配我的钱财了。但父亲说这些钱都被投在有价证券上,并且目前还不打算脱手。我想起诉他,但妈妈觉得太丢脸。我受的委屈可以讲上几天几夜……但后来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妈妈和父亲说好一年内两人分开出去休息一次。妈妈一般去德国,而父亲则常去一家廉价的小旅馆。” 
  “对自己的妻子,弗朗西斯科就舍得花钱吗?” 
  谢琳娜挥了挥手说: 
  “哪里!只不过妈妈自己有钱,是外祖母给的。我搞不明白,她为何跟爸爸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许,这是因为她是个天主教徒!但问题不在这。简短点说,父亲去了‘绿色茅屋’旅馆,而妈妈则去了德国的巴登-巴登。焦点在于,他们总是在同一天返回。突然有一次妈妈已经回来了,可父亲始终不见人影。到晚上时,警察打来电话,说父亲发生了车祸。他落了个失忆的后遗症。” 
  我听得非常认真。弗朗西斯科·龙恩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后回到家中,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失忆症虽然治好了,但是忘性还是大。他开始抽别的牌子的香烟,经常把家里人的名字搞错。后来愈来愈怪。吝啬鬼竟然变成了大方人。他叫人来修理房子,又出双倍的钱叫人在一周之内把他的车修好。还邀请皮耶尔和卢伊莎来吃午饭,并亲切地详细询问他们对未来的打算。在一次喝完咖啡后,他献上了礼物,任命皮耶尔为自己公司的副总经理,并送给卢伊莎一对珍贵的耳环。同时还让谢琳娜按自己的意愿选择一所大学,并预先支付了三年的学费。此后又给妻子买了帽子羽饰。总之,他们开始了疯狂的生活。弗朗西斯科每天总要买点什么:一套茶具、一盒重八英磅的巧克力、平底煎锅和新的彩电。后来愈演愈烈,他叫来公证人,宣读了遗嘱。大家平均分得一笔钱款,甚至连皮耶尔也同样分得了一份。总之,在他脑门撞到猴面包树抑或路上别的什么树之后,他的个性发生了根本改变。心理学家肯定地说,类似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并且,”谢琳娜激动地说,“他还吩咐雇个园丁,把蔬菜全部拔掉,打算开始像所有的人一样种花。要不是亲耳听见,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而且他和妈妈简直就是又开始了蜜月,他无休止地给她大送礼物,给她买高档内衣和连衣裙,称她为‘洋娃娃’。 
  “后来他决定去视察北方的一家工厂,就走了,过了三天我们得到通知,说他在突尼斯的浴场被人枪杀了。你对这事怎么看?” 
  我耸了耸肩膀。当然,这事有点奇怪,都说颅脑伤不至于把人弄成这样。 
  “那么我就得出一个结论,”谢琳娜低沉地说,“这不是我的爸爸。”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斑蒂三角形的脸从门缝里伸进来。 
  “哦,小狗,”姑娘很高兴,“过来。” 
  在斑蒂的后面跟着斯纳普,索菲娅端着托盘走在后面。 
  “您的咖啡,夫人。” 
  “谢谢,索菲娅。给您加点牛奶?” 
  “不,不,我只喝黑咖啡。” 
  说着她端过杯子,又掰下一块面包喂给斑蒂。深受委屈的斯纳普哀号起来。谢琳娜大笑,把剩下的全给了这只罗特犬。两只狗热诚地看着谢琳娜,卧在了地毯上。 
  “你最好还是把那杯咖啡放得离斯纳普远一点,”我提醒道,“否则它会一下子全给你舔光的。你为什么断定,他不是你的父亲?” 
  谢琳娜挪开了杯子。 
  “怎么,我说的还少吗?而且还有那个奇怪的痣。” 
  “什么样的痣?” 
  “父亲的头发通常剪得很短。但他从医院回来时留着长发。他说,这是专门留起来,好遮掩手术刀疤的。反正我发现他耳朵旁有一块很大的痣。而这原来是没有的。妈妈解释说,爸爸色素沉着异常,才形成了痣。她的话我不信。并且他不再每晚洗澡,后来他干脆不洗澡了,而以前爸爸总是像矿工一样要冲半个钟头的淋浴。不是,这不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在想,爸爸究竟到哪儿去了呢,啊?” 
  她沉默了。这时一种有节奏的吧嗒声打破了暂时的寂静——斯纳普够着了我的咖啡。 
   
  第七章 
   
  清晨五点来电话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事。昨天我和谢琳娜这个不幸的孩子一直谈到深夜,的确她找不到人交流自己的想法。姑娘哭了很长时间,她问我,她能不能带着这些疑问去趟警察局。我拨通了朋友卓尔施的办公室电话,他刚好在奥尔费夫尔沿岸街警察局当局长。但他的秘书告诉我,卓尔施度假去了。我们也只好把这事往后推两周。 
  我睡得很晚,半宿都在辗转反侧,胡思乱想。我不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娜塔莎到圣特罗别度假去了,而奥丽娅和阿卡奇突然到英国尼斯湖看闻名于世的水怪去了,玛莎也被她校友的父母邀请做客去了。不算猫狗以及住在自己家的女仆,三层楼的豪宅里只剩下索菲娅、路易和我。 
  因此,当清晨五点钟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明白麻烦事又找上门了。有意思,这次又是谁这么急切地想到我这儿来呢? 
  但电话是奥克萨娜打来的。她那穿越了无数个城市和国家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充满了紧张和忧伤。 
  “达莎,我家发生了不幸。” 
  “出什么事啦?”我害怕得不得了。 
  “金尼斯进了二号隔离侦查室。” 
  “进了什么地方?” 
  “二号隔离侦查室,或者说布特尔卡监狱。” 
  “不要挂电话,”我用变了调的声音喊道,“今天我就飞到莫斯科,先别采取任何行动,去请一个最好的律师,什么事都不要着急。” 
  但话筒里已经传来短暂的嘟嘟声。我猛地按响电铃,索菲娅穿着睡衣出现在我面前。她吃惊的看着我: 
  “出什么事了,夫人?” 
  “我有急事要去莫斯科,坐现在能赶得上的航班去。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知道,你跟家里的人说一声,并留点神,把家里的一切照料好。现在我就去银行……” 
  “夫人,”索菲娅像往常一样心平气和地打断我的话,“现在才五点半,银行还没开门呢,往机场倒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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