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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短篇小说(第七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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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平民的话语”,既为自己找了一批读者——和我一样的可怜虫,又能多少补
贴一点家用——每月又有数百或上千元的稿费,虽是杯水车薪,但有时也能解燃眉
之急;还有一点是个人隐私,网络能够把我的精神从现实的苍白和麻木中带到充满
安慰和刺激的虚拟世界里,我每天通过上网来精神自慰,这正如单身者常通过手淫
来缓解性饥渴一样。

    我上班的地方按路程来说并不算远,但走路太费时,坐公汽又太挤,打的又太
贵,只能早出晚归了。妻子每天满深圳跑推销,有时候晚饭也不回家,孩子全托,
只有周末的时候才接回家,我习惯于独自面对这尺方的屏幕,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公
司。

    “给,这月的稿费。”回家的时候妻子正巧在家。

    “多少?”这是她最关心的,“还不到一千,水电费,电话费和上网费够了。”
批评和鼓励兼而有之。

    “今天上午碰上了一个大老板,刚开始还谈得投机,但后来他就不着调了,他
约我去‘天香楼’跳舞,大中午的跳什么舞呀,还不是想吃软豆腐,有钱人怎么这
副德性,你说我要是卖的话还用得着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跑推销吗?!……唉,赶紧
吃饭吧,晚上我还得出去走访一个客户,路不远,能早回来。”妻子煞住了话,妻
子这样的传奇经历经常有,她已经能坦然地讲给我听,像是跟一个体己的朋友,我
也能够毫无妒忌地听她讲,也像是面对一个体己的朋友,但是“能早回来”四个字
还是让我有些许的兴奋。

    “记着把碗筷刷出来后拖地,我不干这家里就要成狗窝了,别只顾着上网!”
妻子化完妆对我又是一阵唠叨,这才风风火火地出门去。我在她眼里永远是个需要
指指点点的男人,她对我是怎么由女性演变成母性的,我已无从忆起了,只知道,
如果哪天少了她的唠叨,会猛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回头扫视了一回,确定妻子晚上回家不会因挑出什么刺来而影响我们的情绪,
这才心安理得地坐在电脑前。

    拨号上网,线路太忙,再拨,上去了!检查邮箱,空的,青又是好久没来信了
……

    网易新闻,“第三只眼”,这几天又开始了“婚外恋,应该被宽恕的罪孽?”
的话题讨论,今天刊出的文章叫《应该被宽恕的婚外恋》,作者是这样申明态度的
——“我不是为婚外恋者开脱,更不会鼓励婚外恋,毕竟,它会对我们的社会造成
冲击”,再明白不过了,作者先进的思想里也不过是给“婚处恋”一个“被宽恕”
的地位,只要处在这个地位上就说明还是有罪!“小姐太贵,情人太累,下岗女人
最实惠”,作者从这句民谣中看到的是“嫖”还是“恋”?我觉得他也糊涂了,我
为我今晚要写的文章找到了卖点——《婚外恋拒绝宽恕!》。

    我把写完的千字文发送了出去,又“走”进了“秋夜私语”,这是一个有文字
和图片的成人网站,我爱读成人小说。

    妻子回家并不算晚,很守时,但这是例外。“讲一个流氓故事吧……”妻子吻
着我的耳根迫切地说。

    “握着它。这是一个乱伦的故事,从前有兄妹俩……”我的故事开始了,我们
的活动开始了……

    5

    这天晚上家中只有我一个人,我失眠了。赤着脚站在阳台上,我不用担心妻子
会走失,过几天她还会回来的,就像我们婚前同居闹别扭一样。但这次她似乎真的
生气了。

    这天晚上妻子又去走访客户,我照常上网,打开邮箱,有青的一封信,她说今
晚她会一直在网上等待我的出现。我忙回复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她在网上,
她说:“没有什么事,你现在在哪里上网?”

    “在家里。”我说。“噢,嫂子在家吗?”她问。

    “没有,就我一个人。”

    “一直不知道你家里的电话号码,能告诉我吗?”

    “前面三个数是520 ,后面四位是我的生日月日,区号你知道的。”我当时采
取这么口罗嗦的方式,也许是因为我犹豫,也许是因为我有意要勾起她的某种回忆。

    “你断开网线,我马上给你打个电话。”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通话。

    我断了网线,左等右等不见她打来电话,天要绝我!——我这时突然又想方便,
而且一旦意识到了就一刻也不能耽搁,我只好奔向卫生间,然而一时又尿不出来,
待我开始尽情地感受排泄带来的畅快时,妻子打开了门,电话铃也响了,是妻子接
的……

    我不知道她们俩人说了什么,但是我听见妻子吆喝我:“老公,你妹妹找你!”
她把“你妹妹”三个字音加得很重,我们同居的时候我曾试图把青介绍给妻子。

    我接过电话,电话那头是沉默,这头也一样,时间真的凝固了……

    “哥哥,再见!”“再见!”我们就只说了这两句话。

    暴风雨不可避免了,我没有退缩,我不知道我们这属不属于婚外恋,但是我拒
绝宽恕的前提就是拒绝认罪,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是青,其实我们没有什么,不管
我们各自心里怎么想,我们从来都没有把“兄妹”的这层纸捅破过,我没有罪,青
更没有罪!

    我没有走妻子给我明示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条路,我还是选择了缄默,
我知道我即使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说给她听,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事情竟然会是这
样的简单,更何况我不能解释什么,任何解释都意味着我不仅侮辱了自己,也侮辱
了青。

    “我看你是为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妹妹豁上了,那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呢?你可
知道,我是你的老婆呀!行,我看你小子够狠,我走!”在最后晓以利害以后我还
是无动于衷的情况下,我听见她哭着拨了个电话。生活中非此即彼的选择往往无法
通行,就如婚前同居时她曾让我选择:“要我还是要妹妹?”

    她摔门出走了,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止她。不久妻子的一个老乡来了电话,
说妻子到了她家,让我不要担心,她会照顾好她的。

    夜很深了,我赤着脚站在阳台上,我站着没有动,连烟也懒得抽,我什么也没
有看,眼前是一片片飘来荡去的云雾,我没有生气,只是感到生活太空虚了,我没
有责怪谁的意思,包括我自己……

    “咳——”一个有意压低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我看见正对面的阳台上亮着壁
灯,霓红灯光下有一位披着睡衣,里面好像什么也没穿的女人,她把头探出阳台,
向我招手,声音是从她的口里发出的,我知道她不是一只不甘寂寞的金丝鸟,就是
一个“小姐”,总之屋里经常有不同的男人,今晚她是否也失眠?我这时真想背叛
得彻头彻尾,但是我回到家中关上了门。我突然觉得好笑,我与对面的刚才那一幕,
是否也算得上一次绝佳的行为艺术表演呢?

    明天是周末,我该去接儿子回来。

    6

    儿子是我在世上的最好杰作。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远远强过了我,如果说情
人眼里出西施的话,那老子眼里肯定是出将军甚至国王的。

    没有接到儿子,肯定是妻子捷足先登了,这一贯是女人的杀手锏,再绝情的男
人也会为了儿子融化成为一摊水渍,何况我和妻子并没有到绝情那一步?和好如初
的机会来了,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直奔儿童公园。

    儿子正在滑梯上,一抬头就看见了我,大叫起来,妻子装聋作哑,一脸的旧社
会。善于察言观色的儿子对我扮了个鬼脸,就去拉他的妈妈:“爸爸,亲一个,亲
一个就没事了!”这小家伙,人小鬼大,还一套一套的。我嬉笑着凑过嘴去,妻子
躲过,拉起儿子就走:“别理他,让他找他妹妹去!跟我们过日子有什么意思?!”

    这话立马就打消了我的兴致,我的笑僵在脸上,无力地在石凳上坐下,任他们
母子消失在我视线里。天地良心,青和我是清白的!自从妻子接了青的电话后,青
就从我的邮箱里消失了,更别谈再来电话,我预感到,我和青,从此真的不会再有
什么了,这令我空落,令我懊悔,令我自责,令我感叹:什么叫命中注定?那个时
候有多少种偶然,如果我当时不采取那种口罗嗦的方式告诉青我家的电话号码,如
果她立刻就给我回电话,如果我那时不鬼使神差地想上卫生间,如果妻子不是在那
个时候回来……我和青就是命中注定的,没有开始,没有结局,只有永无止境的心
灵过程。我觉得压抑,我以为自己没做错什么,但我却对不起两个女人,这两个女
人对我来说都是最亲近的,她们也都是无辜的。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我给青发了几封邮件,向她解释,这一切并不是我有意的,我从没想过伤害她。
青在那边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我想,这次,我更深地伤害了她。她有什么话要跟
我说呢?这将成为一个谜,我和她一辈子的谜了。

    儿子的笑声近了,但见妻子牵着他款款向我走来,母子俩脸上春意盎然,配合
默契地对我挤眉弄眼,我看着这个不再青春的女人,眼睛不禁湿润了,在心里默默
地对她说:妻啊,你这个像雨又像风的女人,我一辈子是离不开你了!

    妻和青是截然不同的,青是雾,和我一样过于矜持,其实生活是经不起九曲十
八弯的,正如妻,似六月的雨,直来直去,粗粗俗俗间,却把我牢牢拴在了她的裤
腰。

    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爱情亦是如此,我不知道青有没有明白这个道理,但我清
楚,她一直是个把爱情看得高于生活的女子,所以,她只能生活在我的梦里。

    妻娇嗔地躺在了我怀里,我们一起笑看儿子在夕阳的辉煌里健康地蹦跳,我突
然发现,夕阳是金色的,就像那一望无际的油菜花,花间的那个白衣女子,正像一
幅日趋久远的画,离我远去,远去。


               苦涩的地界

                                孔德鹏

    男人的骨头一旦软了,女人同样会抬不起头来。

    男人坐在桌前,瞪着一双枣核眼。女人不用看就知道男人又在盯中堂上那幅画
了。画是两年前男人由村小学回家时教美术的李老师送的,极为简单,不过是白纸
上生些棱棱枝枝的竹叶子,男人却看得目不转睛,仿佛入定的老僧。

    女人切好萝卜条,又去院里拔了几棵大葱回来,见男人还傻怔着,女人就有些
气了。女人将大葱朝桌上一摔,对男人说,你不吃饭了。

    男人眨了眨眼,又不动了。

    女人说,横竖是一幅画,能顶得了饭吃。

    男人的枣核眼动了动,终于露出几丝灵活来,女人就宽了心,兀自用青白的葱
去蘸碗里的豆瓣酱。男人突然说,他娘的德福,就知道卡巴老实人。

    女人有些惊讶,自跟了男人,女人还是头一遭听见男人说骂人的话,当初儿子
偷吃腊肉碰摔了盘子,男人也不过气急败坏地扇了儿子一巴掌,于是女人斜眼乜了
男人一眼。男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掌就紧紧地握成拳头,胸口鼓鼓地起伏着。女人听
见男人口里咻咻的喘息声时,竟忽然间想起了十年前初嫁给男人那个夜晚的情景,
两片红云便倏地从心底燃上了脸颊。女人不禁又偷窥了男人一眼,声音就有了些温
柔,女人说,不管咋的,先吃饭吧。

    男人说,这口气,只是咽不下去。

    女人听了,心一下子就软了。

    都说男人是女人的主心骨,可自打进了男人的家,女人就没安心地过过一天,
那时候男人在小学里教书,月月打学校领回一份工资,女人也就认了。后来,没有
转成公办教师,又给麻子校长骂了一通,男人一赌气回了家,工资没了也就没了,
田里的活儿,男人竟稀松得像个孩子,里里外外女人就越发操心。男人倒穷仔细,
两分地的草锄了七八天也未锄完。女人看不惯了,就开始去嚷去骂,男人却一副雷
打不动的样子,女人没了性子,就日日同男人急赶慢推地磨日子。有时候,女人就
傻傻地想,男人怎的就没个火性哩,哪怕是狠狠地揍自个儿一场,女人也会心花怒
放的。女人这样想着,心里倒有些心疼起男人来。

    吃饭啵,要不凉了。女人说。

    男人的眼光渐渐从竹画上松散开来,男人看到碗里的棒子面粥皱巴巴地结了一
层皮儿,肚子里就仿佛有只鸽子在咕咕叫了,于是男人收敛了心头的怒气,低下头
吸溜了口粥。

    男人的这一变化,给细心的女人看在眼里,女人的心思就有些活动了。女人轻
轻叹息一声,就想起了周老师。想起周老师,女人眼里便倏地闪过一道光芒,几乎
要把整个堂屋映亮。女人胡乱往嘴里拨拉了两口饭说,他爹,要么,你还是回去教
书吧。


    女人说话的时候,没有去看男人,但女人说完话等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动静,女
人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女人看见男人把饭碗放到桌上,两只眼睛又复原了枣核状,
仿佛要穿透女人的心般,刺得女人竟有些惧怕这光芒,于是女人下意识地低垂了眼
睑,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男人说,德福挤兑我,你也来挤兑我,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偏叫我再去受气。

    男人的声音极大,仿佛要震落屋顶的灰尘。

    女人不由松软了睫毛,软软地说,眼下不是周老师当校长了,人家还让李老师
捎话来找过你。

    不去,不去。男人没好气地说。

    女人就不吱声了。女人原想借机大闹的,心想有本事在家里吼,怎的白天里不
跟德福去打哩。但女人摸准了男人的一根筋脉,更何况女人并不满足这般喝稀粥似
的拉磨日子的,女人就没有发作,而是不声不响地收拾了碗筷。

    儿子本早早就睡了,这时候却忽地醒来,儿子揉着眼瞅了瞅墙上的挂钟,腾的
爬将起来,跳到电视机前啪的一声拧开了,画面上一下子活跃起一个个机器状的人
来,儿子就一眨不眨地去看电视了。

    男人盯着电视瞅了会儿,瞅不来兴趣,索性又坐到桌子前,习惯性地拉开了抽
屉。抽屉里空荡荡的,男人才恍觉他已经不是老师了,也再没有小山似的作业等着
他去批改了。这时候的男人倒真有些怀念起那些个忙忙碌碌的老师生涯了,老师没
了课本就好像农民丢了锄头,男人接过全年级最差的班能够尽心尽力扭转局面一年
后全班成绩名列全乡前茅,怎的提起了镰刀锄头却不知如何去侍候庄稼咧。男人不
明白锄头和庄稼的关系,就像女人不明白男人不回村小学教书一样。离开了学校,
男人就像给人折了触须的蚂蚁似的,在黄土地上瞎头瞎脑地爬行,男人本就近视的
眼睛也就日复一日地更为模糊。这时候,姐姐从省城回来了,姐姐为了娘的身体,
特地带回来一本《香功》,男人在日日教给娘练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也就对香功有
了偏爱,于是此刻的男人就从抽屉深处取出了那本《香功》,想去西屋了。

    女人坐在炕边纳着鞋底,不时将针头在头发里蹭上几下,又扎进厚实的布底上。

    男人攥着书走到了隔间门口,女人手里的针就用劲扎进了鞋底里。女人漫不经
心地说,成天个练那什么功,顶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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