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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短篇小说(第七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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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挂了号似的,层出不穷。这几个家伙身上有股什么都罩不住的劲头,车里鱼竿、
猎枪、网球拍堆得满满的,玩起来能把天掀个个,遂了我人来疯的性情。

    倒是长得小巧玲珑的阿凡的真面目让我吃了一惊。她居然是深圳一间上市公司
的常务副总,出来玩穿着ESPRIT的休闲T 恤,都挡不住职业女性的干练。能想象得
出阿凡平时一身浅灰色马天奴套装,晃着蓬松的长发在写字楼里一呼百应的派头。

    打拖拉机的时候阿志说起阿凡的老公∶“放假不用陪陪他?”

    阿凡说∶“老公放我出来玩的,他要赚钱嘛,生意人哪儿有什么假期不假期的。”
说这话的时候阿凡露出女人本色,很满足的样子,女人说有人管束着自己的意思就
是有人疼着自己。

    第三天要回去的时候,发现我们开来的两台车其中的一台出了问题,阿凡拿出
手机说,call我老公过来接吧。

    我说∶“好不好呀,出来玩不叫人家,车坏了就想起人家来了,来回四五个小
时的山路呢。”

    阿凡不当回事地说∶“当老婆的这点面子总要有吧。”

    阿凡的老公翻山过岭的说来还真就来了,一辆金色的凌志跑得浑身是土,笑眯
眯的,真是很随和的一个人。他很耐心地等我们恋恋不舍地又在海边打了几盘拖拉
机,我跟阿凡一家,把阿志和阿波一勾到底,欢呼着上路,路过大梅沙的乳鸽王,
阿凡的老公又请了宵夜,才打道回府。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累了,蔫蔫的没有来的时候的劲头了。我也睡着了,睡梦
中老听见电话铃声响,响了几声,一个声音说“打错”就挂了。过会儿又响,又说
“打错打错”。

    阿凡当着两个家。一个是总部位于罗湖商业旺地的上市公司。虽说是副总,人、
事、财、物都在她心里,她对上不争功,对下和气周到,老总常年在香港,偌大的
公司就交给阿凡,阿凡落落力力将其打理得妥妥帖帖,公司百十口子人,没有不喜
欢她的。阿凡是客家人,看来以贤惠著称的客家妹理家的本领如果用在事业上也同
样了得的。

    熟了后,去罗湖逛街的时候,总去阿凡那里落落脚。我去阿凡公司玩的时候就
是皇亲国戚了,个个对我笑眯眯地一口一个黄小姐来了,秘书小姐还端来浓香的咖
啡!

    我粘着阿凡说:“夫贵妻荣的感觉真好,我要找一个你这样有地位有权势的老
公。”

    阿凡神色有点古怪地说:“你心里有这么明白我就放心了,怕的就是你这种糊
涂虫逃不过所遇非人的劫数,到时候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阿凡的另一个家是位于益田花园的她的小家。这套连百叶窗都是用木头精雕细
刻出来的装修得相当有味道的复式房里,从冰箱上贴着的黄色的太阳花磁铁,到衣
柜里一条条挂着的老公的名牌领带;从客厅墙上装饰的一轮圆月到女儿房里的每只
小公仔,都是她一手一脚收拾出来的,充满了一个能干主妇的拳拳心意和一个摄影
家对构图和色彩的理解。相形之下,阿凡更看重后者这个家。也是,深圳能干的女
人不少,但能修到家庭、事业双丰收的不多,算是上帝的厚爱了,阿凡总说她知足。

    阿凡8 岁的女儿在关外的贵族英文学院里住读,一周接一次。她把自己的生活
安排得很充实。下班之后,没有应酬的话,不是去KEEP FIT,就是约朋友吃饭打保
龄打网球,要么喝茶逛街,买衣服。因为锻炼多,皮肤紧紧,脸光光,活力四射的
样子,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我们节假日里一班朋友总是被她招呼着“上山落
海”地折腾,把广东周边可玩的地方都踏平了。

    这个春节更起劲,她把女儿送到惠州老家,投资3 万块钱跑到香港买了整套的
尼康F4,领我们去贵州大山里过去了。阿凡身上有种成熟女人周到细腻的亲和力,
又不似一般女人成家有了孩子,对外界就是一副无欲无求大功告成飞鸟尽良弓藏的
迟钝相。阿凡眉精眼企八面生风,跟着她玩,什么都不着痕迹地安排妥帖了,我们
这帮乌合之众都是自顾自的主儿,没了阿凡招呼真捏不成个个儿。

    我一高兴就老腻着她说要找这样的老公,或者嫁给她也行。

    阿志骂我变态,委屈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身边摆着靓仔不入眼,老闹着嫁给女人,什么不好玩玩同性恋呀。”转脸又
正色警告阿凡∶

    “阿凡,你也是,整天不着家在外面疯,深圳这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心老
公飞啦。”阿凡平时叫阿志大哥的,也就他可以这样对阿凡说话。

    阿凡一副大方相∶

    “老公也不在家,他要赚钱嘛,不赚钱老婆哪来钱花天酒地地玩?我打的可是
国企工,好听不好用的。再说上个周末没出门,两个人看了一天VCD ,再就是脸对
脸发呆,腻都腻死了。”

    我向着阿凡∶“就是嘛,人家是一手一脚赚钱的正当商人,不勤力怎么行,像
你们这帮浪荡子,今天富得钱花不出去吃饭给小姐开瓶费都是几百块,钱多给我好
不好。明天穷得恨不能卖楼当车。嫁给你们,一惊一乍上天入地的,心脏病都得吓
出来了。”

    阿凡说∶“人不可貌相,这帮朋友闹归闹,都是长情人,对朋友够意思,心里
有数着呢。真正可怕的人是老实人翻脸不认人,伤人伤到骨头里。”

    阿志从西藏拍片子回来,招呼我们在他家开PARTY ,打幻灯看照片,喝啤酒。
酒喝得不少了,镭射音响中闲闲地放着辛晓琪的歌《味道》∶“想念你的笑,想念
你的味道,想念你的白色袜子,还有身上的味道……”这样一句已经很家常的心酸
歌词,突然就揭开了阿凡心中的痂,露出了阿凡的伤口。

    太阳底下还有没有新鲜一点的故事。

    泪流满面的阿凡对惊慌失措的我们说∶“我已经分居2 年了,离婚是迟早的事。”

    其实阿凡的两个家都快不是她的了。她遇到了躲不过的劫数,平时呼朋唤友过
得热闹,是为了把苦涩的心藏在人声之中。

    三年前公司老总有一千万收购国营公司,先是成了新闻人物,后来贪污漏税的
窟窿被捅了出来,收购成了国有资产流失,进了班房。整个公司一段时间因此陷入
了瘫痪,墙倒众人推,转眼剩个烂摊子,阿凡一个人顶着,整天因为债权债务被法
院唤来传去的。事业虽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做到今天这个局面,也不是不付出
的,转眼就这么毁了。阿凡觉得名利真是过眼烟云,没有意思。

    公司的事情不开心,阿凡庆幸自己有个大后方。心中再堵,想想自己是个女人,
有个家,有一个为自己打天下的男人,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心就平下来。阿凡像
鸵鸟似地把头埋在莲花北的小家的温馨里。

    事情是这样暴露的。

    这天是老公的生日,老公例外早早回到家。阿凡很高兴,张罗着两人出去吃餐
饭。这时候老公的手机不停地响,他就像后来到海边接我们那样对着电话说:“打
错,打错,打错。”阿凡是个敏感的人,当时就觉得不妥。这时候老公说:

    “整天在外面吃来吃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去菜场买点菜,回来自己烧。”
说完就拿着手机出去了。阿凡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结婚不止十年了吧,老公从来
没进过菜场的,更别说厨房了,广东男人嘛。老公的反常显然跟刚才的电话有关,
他是找机会出去接电话去了。

    人不疑心则已,有了疑心,就看出处处是破绽了。阿凡不是吃素的,她不动声
色到电话公司查了清单,查出关外一个电话最频繁,有时候一天要通十次都不止。
电话打过去一个女孩子接的。阿凡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她目瞪口呆地发现家里的月亮早就不圆了。老实巴交、恩恩爱爱、青梅竹马的
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柜里的恤衫领带和袜搬了个七七八八,剩个空壳子糊弄她。

    阿凡查清楚了那个电话号码的地址,开了车就去了宝安县城。她在一幢三层的
出租屋下亲眼看到老公跟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下来,上到车上,绝尘而去。这是老
公的另一个家,三年了。老公和一个做小姐的四川妹孩子都有了。她没想到她心中
最后一道防线是这样不堪一击,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早就不是自己的老公了。

    老公对阿凡说:“我一直觉得对你不起,那天是真心回来跟你过生日的,怪你
眼里太揉不下沙子了,自己把事情捅出来,我没有退路了。你放手吧,那女人是做
小姐的,哪方面都不如你,我是被她粘上了身,身不由己了。”

    阿志家里,幻灯机咔喳咔喳地换着片子,落日熔金的藏北风光孤独地闪过。阿
凡讲完了她的故事:

    “我当时想不顾一切挽回这个家,我情愿和那个女人换,让她什么都比自己强,
自己什么都不如她,换回让老公回到自己身边来。事后想想,我也是昏了头,如果
老公不要你,要什么理由,什么谁好谁坏都一样,他就是要换一个女人这么简单。”
这种陈旧的男人移情别恋的故事发生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有新鲜伤口,让人丧失理
智。

    阿凡长得漂亮又能干,从小到大被人羡慕惯了,她要强,她不能接受自己是个
被抛弃的女人,她就是要做全深圳最幸福最出色的女人,有老公疼,有朋友爱,前
呼后拥的过日子。

    我们逛街的时候她照旧给老公买领带、买袜子,还摇着头说:

    “男人什么都不懂的,自己衬衫领圈多大都不知道,我不管他不知道他怎么过。
你不给他买,他就用旧的,旧成一丝一丝的都不知道,还说旧的舒服。衣服永远从
上往下拿,你不给他经常倒换倒换,上面的穿来穿去,下面的还簇新。”

    她整整齐齐地把这些崭新的衣物摆在衣柜里,用来被我这种一惊一乍的人赞叹。
有次我吸着鼻子说她的香水好闻,阿凡说你别看我老公不懂买自己的东西,对香水
的品味不差的,是Elizabeth Arden 的第5 号大街,他从香港买给我的。

    “唉,懂香水会赚钱的男人。”我无限羡慕地叹口气。和我们这班朋友聚会的
时候,阿凡就是这样滴水不漏自己暗淡的心情,亮亮丽丽地做她身心幸福的主角。

    阿凡给了老公自由,日子让他跟那个四川妹过去,但有个要求,要在她的朋友
面前给她面子。

    话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阿凡常常露出来的古怪表情和那天从海边回来在车上那
个不停打进来的电话。

    据说“打错打错”是深圳男人与情人之间的暗语,说话不方便的意思。心里比
谁都明白的阿凡当然不会打这个男人一个耳光,她好像和我们一样都睡着了,心却
被“打错打错”错得碎碎的,碎得都拼不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老公还算给她面子
的,斯复何求。

    因为原来的架子在,资产重组之后,阿凡所在的公司慢慢又恢复了元气,她越
发忙起来,真正成了深圳工商界的名人。我的同事给她做专访称她的生活多彩缤纷,
是城内少有的家庭事业两相宜的女能人。同事说知道我跟阿凡熟,拿了大样给我看,
我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一言不发地放下走了。

    那次失态后,阿凡不怎么召见我们这帮狐朋狗友了。散兵游勇们没了首脑,自
己试着聚了聚,不是找不着这个就是凑不上那个,挺泄气的,慢慢也疏远了。

    我一空虚,就把自己给嫁了,尝到了婚姻的滋味,不再抱什么幻想地过日子。

    偶尔见了阿志,像见到了亲人似的诉苦说老公平庸,生活寡淡∶“不咸不淡的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阿志说这说明你的婚姻还算稳定,平平淡淡的婚姻过一辈子的。你要是太幸福
了,我要担心了,我现在觉得所有幸福光鲜的女人都特别可疑。阿凡的事情算是成
全了你,不然整天跟着她云里雾里的,你哪里有过普通日子的悟性。(题图:卢卫)


                 职称

                                  萧谭

    评职称的政策是透明的,不透明的是什么?

    每年一过国庆,时报的编辑人员就开始关注一年一度的评职称了。

    这也难怪,职称不仅象征着一个人的业务水平,还跟工资挂钩,用老百姓的话
来说,是有含金量的。有此利益驱动,谁能不为之玩命呢?

    这几天,最为评职称睡不着觉的,要数新闻部主任韩广了。

    要说,韩广也算得上是时报创办后的元老级人物了。他虽说出身寒微,但人还
聪明能干,从农村老家当了兵,复员后考上了中山大学经济系,毕业后分到时报工
作,一晃也有十几个春秋了。

    可是,这位老兄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年头,吃得开的是大智若愚型的人物,
心里明明有小算盘,却不露声色,颇通韬晦之计,而韩广太锋芒毕露了,尤其在那
些涉及个人利益的事情上,时常是机关算尽,有利必争。

    比如说,那年报社分房,他在报社行政处临时负责,制定政策时就定了些为我
所用的政策,使他提前享受了处级待遇,住进了三居室的新房,许多群众尤其是老
同志颇多微词,这就应了那句“人至察则无徒”的古语,弄得他事没少干,人缘却
不佳。

    人缘不佳,如果仅仅是人们不愿搭理他,那倒也无妨。岂知,现在上边提拔干
部,有个不可缺少的民意测验的程序,这就制了那些群众基础差的人,你再想当官,
没有群众的拥戴也不行。如此一来,就破了韩广的升官梦。此处不用爷,再找用爷
处吧,可这个韩广偏偏还有些惰性,又想得好处,又不想吃苦,总觉着在时报上班
离家近,福利已不错,懒得再去奋斗。当年一起分到报社的人,有的调出去已经升
到正局级,而自己还是个正处,想起来就从心里撮火。

    升官无望,就只剩下晋升职称这一条路。韩广已经是副高级职称了,具体说,
是主任记者,任职5 年了,按规定该升正高级也就是高级记者了。可是,高级记者
是专业技术职称的宝塔尖儿,全报社也没有几位。除了报社领导,原来的高级记者
都是60年代毕业的老大学生,如今,老高级记者开始有人退了,像韩广这种80年代
毕业的才做起了正高梦。

    今年是腾出正高级职称位置的第一年,做正高梦的不只韩广一个人。因为,评
职称的政策是透明的,每个人的学历、工龄、任职时间也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都会
推测出该论到谁了。今年轮到了的有5 个人,而位置只有一个,那么,谁能独占鳌
头呢?

    韩广又发挥了他那特别能算计的长处。这几天他睡不着觉,动的就是这个心思。

    自己是名牌大学结业,也有多次获奖的纪录,优势无疑是明显的。但人家另外
四位,也不是滥竽充数之辈,尤其是美术部主任孟惊鸿,虽说是位女同志,但资历
和业绩都不俗,中央美院60年代毕业,为时报的版面装帧呕心沥血,更获过几项全
国性的大奖,大概她是韩广晋升正高的主要竞争对手了。


    这么一分析,韩广心里有数了。这是自己维护个人利益的关键一步,趁着中年
人晋升正高级刚起步,争取第一个解决问题。他的实施策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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