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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幻龙 - 落日屠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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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音一落,一声冷若寒冰的幽笑声响起。
  果然由七丈外一株白杨树上,缓缓飘落下一条人影。
  李秋兰秀目望去,只见这人身着一袭金黄长袍,脸色惨白,极是呆板,肩上背着一柄长剑。
  由他举步有如行云看来,此人武功极高,李秋兰见金黄长袍人缓缓向南宫远走去,心头一惊,转头对那车夫说道:“林豹,你去挡住那人。”
  这车夫腰躯一摇,人若飓风的飘了过去,挡在南宫远的面前。
  南宫远自镇中客栈上车到现在,他一直没有仔细打量过车夫,在他印象里只觉这车夫长得极是魁伟粗犷。
  现在看见这车夫飘来之身法,奇快已极,不禁怔了一怔,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
  只见这林豹,身高六尺有余,双臂粗壮,上面长满黑茸茸的长毛,豹头环脸,脓眉巨目,好一付雄纠纠的身材,年约二十六七岁,孔武有力。
  金黄长袍人目睹林豹跃了过来,他那张阴惨惨的脸容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双精眸露出一股奇光。
  李秋兰娇声叫道:“南宫相公,你暂时退侍一侧。”
  南宫远闻言缓缓退到她的身侧,有意保护她。
  林豹轻吼一声,喝道:“我们两匹马是不是你伤的?”
  金黄长袍人嘿嘿冷笑二声,道:“是我打死的,你欲如何?”
  林豹睑露怒色,喝道:“我们和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无缘无故伤我的马,毁我的车,意欲何为?”
  南宫远听林豹一番话,不禁皱皱眉头,由这简短的言同中,已知他是个毫无心机的人。
  李秋兰在强敌环伺之下,为何会采用这种人?他不禁转脸望了她一下。李秋兰嫣然一笑,道:“他名叫林豹。虽然不工心计,但武功极好,可以说是一块没磨练的璞玉,目下是我的侍卫。”
  金黄长袍人听林豹一阵指责,冷笑道:“我要杀那名叫南宫远的人,对于你们毫无加害之心,你如能分明敌我,最好退在一旁,勿管闲事。”
  金黄袍人竟然是位极端奸滑的人,他好像洞悉林豹的朴实,所以出言挑拨,果然林豹退了一步,转头望着李秋兰。
  李秋兰刹那间,感到这金黄袍人的阴险厉害,她秀目一睁,道:“林豹,南宫相公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你还顾虑什么?”
  林豹恭声道:“李小姐说得是!”
  转头对金黄长袍人喝道:“你今日毁坏我们车马,如不赔偿,我看你能够逃到那里!”
  金黄长袍人冷然道:“你要我赔偿多少钱?”
  他这一问,不禁使林豹呆了,又转望向李秋兰。
  突听南宫远喝道:“林兄,注意!”
  原来金黄长袍人在林豹转头之际,闪身欺进,一手抓向林豹左肩。
  这林豹果然武功不凡,金黄长袍人一手抓来,他肩头一低,轻吼一声,右手疾出,一招“神龙出海”直劈过去。
  金黄长袍人冷笑一声,右手一挥,拍出一股潜力,逼住了林豹的掌势,左手一招“回风拂柳”击过去。
  林豹怒吼一声,后退二步,陡然又冲进,左拳右掌,交相击出,攻势猛恶绝伦,拳风虎虎。
  南宫远看得一呆,想不到这位林豹内力这般惊人,劈出的拳宛如开山巨斧。
  金黄长袍人像被他的惊人拳力骇住,连连后退。
  林豹一连劈山十三拳、十七掌。
  他每攻出一拳、一掌,道旁砂石飞扬,长草如涌向后曳倒。
  金黄长袍人在林豹凌厉的拳拳下,左闪右避,极尽诡异,林豹攻出三十招,招招无功。
  金黄长袍人冷笑一声道:“你也接我几招试试!”
  金黄长袍人陡然展开攻势。
  他劈出七指,踢出九腿。
  这十六招一出,看得南宫远、李秋兰心中震惊已极,要知金黄长袍人的七指,竟是极上乘的内家武学中点穴斩脉的手法。
  林豹在十六招的攻击下,他猛恶的攻势,陡然受到了钳制,被迫得施展不开,连连后退。
  金黄长袍人,心想林豹定敌不住自己十招的攻击,哪知十六招一出,竟未伤及他一根毛发。
  这一下令金黄长袍人又惊又怒,他在江湖武林中,虽然极少施出真功夫伤人,业已名震江湖,没想到今日连出十大绝招,却未击伤这个浑人,陡然间,他双目露出一道骇人的杀机。
  林豹被金黄长袍十六招猛攻,也动了真怒,长啸一声,拳猛扬出去。
  拳一出手,风声激荡,潜力惊人,这一拳足可撼山震地,排山倒海。
  金黄长袍人幽灵也似的一声冷笑。
  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他劈出的掌势,既无破空之风,亦无激荡的潜力。
  轻描淡写,随手推去。
  南宫远和李秋兰,都看出金黄长袍人这一招奇奥绝伦,毒厉至深。李秋兰急叫道:“林豹……”
  林豹闻言竟然转头。
  南宫远看得大惊,暗道:“糟了!”
  果然金黄长袍人猛欺过去,飞起一脚,踢向小腹,呼呼,如电也似的劈出二掌。
  这三招,一齐打中林豹。
  林豹那雄壮的身躯,被击得腾飞而起,一屁股跌坐地上。
  他怒吼一声,要挣扎站起,却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重又坐在地上,再难爬起。
  但他仍以愤怒目光逼视金黄长袍人。
  金黄长袍人怔了一怔,他想不到林豹连中自己三招竟然没死,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一拳一足之下,侥幸逃生。
  南宫远也感到无比奇异,以两人的武功而论,一手一指,足可制人于死命,而这林豹连中三招却未身亡。
  李秋兰疾扑了过去,叫道:“你怎么回过头来呢?”
  林豹面对李秋兰凶光顿敛,摇头道:“李小姐,我支持得住。”
  李秋兰急道:“你赶快坐下运气调息,我和南宫相公来对付他。”
  林豹依言坐下调息。
  南宫远问道:“他的伤势怎样?”
  李秋兰道:“他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一类刀枪不入的功夫,这二掌一腿要不了他的命。”
  南宫远道:“李姑娘,你护住他疗伤。”
  李秋兰道:“你……”
  南宫远道:“我自信能够接他一招。”
  南宫远说着转头向前走了几步,道:“阁下武功真是绝高,出手又狠又辣。”
  金黄长袍人冷冷接道:“客气客气,看你刚才凝神内视法,足见高明。”
  南宫远脸色一沉,冷声问道:“听你刚才指名道姓说和我有仇,不知阁下是谁?”
  金黄长袍人冷一笑,缓缓由怀中摸出一面黄色的三角旗,上面绣绘仙琴玉箫,中间又多了一位美人。
  南宫远心头一震,问道:“你是黄皇教主?”
  金黄长袍人冷冷道:“我不是黄皇教主,但这面小旗乃是黄皇教最高旗令。”
  南宫远惊唤了一声道:“你是黄皇教主的大弟子?”
  金黄长袍人冷声道:“想不到对于我教人事,你知道得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本仙琴玉箫美人令主,不能放你逃生。”
  南宫远陡然间抱元守一,凝神内视,双掌微抱胸前,星目缓缓闭上。面容却是一片沉凝。
  南宫远知道是遇上强敌,所以他一上场便施展出海流真经中的第一招“返璞归真”。
  他知道只有这一招,才能够挡住强敌,不能让他越跨雷池再伤李秋兰和林豹。
  金黄长袍人目睹南宫远摆出此势,他双目露出一丝奇异之光,后退了一步,又向前走了一步。
  他双眸注视南宫远一会,又移动身子。
  他便这样前前后后的改变位置,最后方站立在南宫远的正对面。
  这举动,若在旁人看来,定然极是奇怪。
  但在内行人看来,金黄长袍人连番变动身位,是脚踏玄机,步踩八斗,欲寻有利的位置。
  李秋兰深诸奇门异术之学,她一看两人的布势,心中大惊,尤其是南宫远摆出的式子,竟是那般奇奥玄秘难测!而且任你由何种角度进攻,都是无懈可击,都要受到他凌厉的反击。
  金黄长袍人竟然一下看出其中奥妙,所以连番变动位置,意在使南宫远松懈。
  但南宫远心静若止水,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他已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金黄长袍人站在南宫远正对面,一动不动,双目不眨地注视着他。
  良久,良久,四周一片沉寂!
  在沉寂中,充满着紧张惊险恐怖的气氛!
  这将是一场生死存亡的决斗!
  她的芳心,剧烈的跳动着……
  忽然金黄长袍人右手缓缓向后移动,铮的一声,龙吟轻啸,他五指扣上剑把,慢慢抽出一柄银光森寒的长剑。
  他右剑平指南宫远眉心,左手握着剑决。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
  两人都保持原状,毫无举动。
  李秋兰直觉感到,若是金黄长袍人抢先出招,南宫远必惨遭毒手,她几乎要开口,提醒他的注意,但她又怕分散南宫远的心神,反而被伤剑下,林豹便是前车之鉴。
  突然,金黄长袍人平指的长剑,缓缓回缩,铮的一声,长剑回鞘。
  然后,他慢慢移动脚步,向后退着,退着……
  渐渐地,他退出十几步,然后转头如弩箭离弦似地射出,瞬眼消逝在荒野之中了。
  原来,金黄长袍人是个极端稳重,善工心计的人,而且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力,对于自信没有把握的事,从不轻举妄动!
  因为他刚才对南宫远那招“返璞归真”,自知以已身的武功,势难破解,不愿以自己的生命作冒险的尝试,是以乃收招退去!
  这真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南宫远在金黄长袍人离去后方睁开星目,长长吐了一口气,叹道:“人不动,我不动,人动我主动。唉!若人家知难而退,我则无法伤敌,这种天下第一奇招,亦有美中不足之处。”
  李秋兰闻言,喜声叫道:“南宫相公!”
  她疾走了过来,秀目露出闪闪的泪光,问道:“你使的这一招武功,是什么称呼?”
  南宫远看她这般激动的情绪,不禁怔了一征答道:“名曰:‘返噗归真’。”
  李秋兰道:“静则恒静,动则主动,天下也只有你这一招,才能配这个说法,南宫相公,我刚才怕得很。”
  南宫远道:“你怕什么?”
  李秋兰嫣然一笑,道:“我怕你被那人伤在手下。”
  南宫远轻叹一声,道:“多谢李姑娘关怀,唉!那人的武功,确是厉害。”
  突听林豹骂道:“他妈的,以后再遇上他,我可要雪报此仇。”
  南宫远转头望去,心中一惊,原来林豹已经站立起来,双目神光湛湛,精神焕发,似是根本没有被打受伤的模样。
  要知像他刚才被击者那般严重伤势,若无灵药疗治,根本无法在短暂的时间内迅快地恢复体力。于是,南宫远惊疑地问道:“林兄,你的伤势好了?”
  林豹哈哈一笑,道:“谢谢南宫相公关怀,我伤势已经好了,而且愈来愈壮。”
  李秋兰娇声一笑,道:“我生平遇到二位神奇人物。”
  林豹问道:“李小姐,那二人是谁?”
  李秋兰道:“一位南宫相公,另一位便是你——林豹。”
  林豹极是难为情,嗫嚅地道:“我……我怎敢承当这样的称赞,李小姐你不要说笑了,你和南宫相公,才是天下间最神奇的人。”
  南宫远呵呵一声轻笑,道:“林兄,我有一事想请求你。
  林豹道:“什么事?南宫相公。”
  南宫远笑道:“林兄,我请你不要叫我南宫相公,我们称名道姓就好了。”
  林豹道:“不行不行,你是李小姐的恩人,我是小姐的侍卫,如这般称谓,岂不分高下我还是叫你南宫相公。”
  南宫远转头望了李秋兰一眼,道:“李姑娘,你们是如何称呼?”
  李秋兰微然一笑,道:“他是我的侍卫,乃是出于他自己诚心诚意,愿终身保护我的安全。”
  南宫远噢了一声。
  李秋兰见状,突然想起自己说错了嘴,急道:“你不要误会,他只是保护我到嫁……”
  林豹哈哈一笑,道:“南宫相公,李小姐乃是当今天下武林唯一对抗黄皇教的奇女子,朝夕有人要杀害她,所以我自动保护她的安全。”
  南宫远一皱眉头道:“林兄,你不要再叫我相公好不好,这般称呼未免太显疏远了。”
  李秋兰转头向林豹说道:“你便遵照他的意思吧!”
  林豹立刻答道:“是!”
  南宫远呵呵一阵轻笑,道:“林兄,如今兄弟和你交上了朋友呢!”
  林豹也仰首一阵长笑,说道:“我林豹这一生只听二个人的话,一是李小姐,一是南官兄。”
  要知林豹生性朴实,一旦有人为他所尊敬,那么他便至死不渝的敬受那人,南宫远和他结为知己,因而产生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李秋兰像似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糟糕!”
  南宫远道:“李姑娘,什么事?”
  李秋兰道:“咱们在此受到黄皇教的阻截,事出意外,其实是中了黄皇教的诡计,唉……完了,他们又要丧生在黄皇教中人手下。”
  南宫远道:“但愿事情不致于这样糟,咱们快点走吧!”
  林豹、李秋兰、南宫远,立刻展开轻功向西南方驰去!
  大约一盏茶工夫,三人已经来到一处幽密的森林外面。
  林豹领先带着南宫远走了进去。。
  经过十余丈林地,面前现出一片荒岗石,越过丘岗,一座茅屋草芦隐在树林里。
  除了风啸鸟鸣之外,茅屋草芦里一片宁寂。
  李秋兰娇躯一阵颤抖,她的猜测竟成了事实。
  南宫远和林豹,疾奔前去,推开竹门,一股血腥气味冲鼻而入。
  赫然,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横卧在大厅门前。
  李秋兰凄声叫道:“江风庄主,江风庄主……”
  她抢身趋前,扶起这具尸体,死者是个胡须皆白的老叟,双目被挖,身躯中了三道剑伤,七处刀伤,左腿齐膝折断,死状极惨。
  南宫远目见李秋兰悲恸之情形,他轻扶她的香肩,轻声一叹,道:“李姑娘,你不要伤坏了身体。”
  李秋兰摇晃地站起,正欲走进后园,只见林豹挡在前面,说道:“小姐,你不要过来了。”
  李秋兰泪水满面,淡淡道:“都死了吗?”
  林豹点点头道:“十七人,没有一个活着。”
  南宫远双目向后园望去,这一看令他热血沸腾,脉暴血胀……
  只见那座四丈长宽的后园,躺着一具具尸体,断头缺足,腰躯折断,肝肠外流,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李秋兰扑在南宫远肩上痛哭出声,说道:“这些英雄豪杰,为着扑平魔焰,离乡背井,同举义旗,没想到竟然壮志未酬身先死!”她已经泣不成声。
  实在这十余日,她时时遭受着失败的打击,纤手帮四大坛主尸骨未寒,接着这些人又血淋淋的长眠在眼前。
  她虽然是位奇特的女子,但这里惨败,实在令她心灰意冷。
  南宫远左手轻拍着香肩,道:“李姑娘,请你节哀,他们已经作古,我们只有为他们报仇雪恨!”
  李秋兰陡然想到林豹在侧,于是赶忙退了一步,拭抹眼泪,凄声道:“南宫相公,你来见见本帮四大坛主的尸体。”
  说着,她领着南宫远走到那面一间草屋,一进门已看见四口红漆新棺并列摆着,皆是尚未覆上棺盖。
  南宫远举眼向第一口棺材看去,一张鲜血淋漓的面孔,呈现他眼前,这死者,正是东方坛主辣手魔女何玉华,只见她的娇丽面孔上,双峰正中,以及肚脐上,都嵌着一支银色小镖,其余身上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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