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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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过来。”我父亲说。我看她，看着她躺在地上。那张我母亲的脸，现在满是痛苦。“William，快。”父亲的语气不可动摇。
泪水留下脸颊，我冲向他伸出的双臂，让他的怀抱将我保护，他纯然的人性令我感到一波波安慰。他并非完人，他有自己的矛盾，他也无法同我脑海中构建起来的那个完美母亲形象相比，但他是真实的，他就在这里，他爱我。
“待这儿别动。”他嘱咐我，然后走向那个披着我母亲外形的超级战士，那东西还在地上翻腾挣扎。他站在她上方举起枪，“你们这些杂种，”他低声说，“你们连死都不让她清静，是不是？她受了那么多苦……还不让她好好休息。你什么时候感染的她？把她抓走的时候？那么久以前吗？嗯？还是后来？什么时候？”没有回答。我父亲站在那里，大口喘气，向下盯着她，“什么时候？”他低语，脸皱成了一团，“天，Scully……他们什么时候对你做的这些？”
“Mulder，”Walter轻声开口，不过我父亲抬手阻止了下面的话。我们看着Mulder蹲下去，把枪顶在那东西的头上，扣动扳机。她又一次痛苦地哭喊，我知道那声音一定撕碎了我父亲的心，可是他屹立不动，再次扣动扳机，然后，又一次。终于，那东西静止不动了……几秒钟以后，她的唇间发出一声类似长叹的声音，一团白色发光的东西从她嘴里逃出来。只有我能看见那团东西，我看着它飘出来，停了一下，和我们周围的能量微微融合，然后消失不见。一种绝对平和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听到周围空气中，一个声音在回响。
“谢谢你。”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一直不来看我。我一直知道，外星病毒可以把人变成超级战士，搅乱这个世界上生物之间的那层平衡与和谐。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如此。在转变成超级战士的过程中，本来那个人的能量/灵魂/精神——你叫什么都行——会有一小部分留在体内出不去。我母亲其实一直没有真正死去，她也不能算是活着。她陷在痛苦的地狱中不得超生。父亲刚刚做的事情终于给了她自由——不管对他来说这有多困难，对我母亲来说，这是一种恩赐，一种解脱。
我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我父亲站起来，一只手无精打采地拎着枪，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女人的尸体。一声低吟将他的注意从她那边吸引开，不到几秒钟时间，他已经来到Walter身边跪下，凝视着他的眼神满是担忧。
“你真是一团乱。”他评论。Walter叔叔哼了一声，想起自己也跟Mulder说过同样的话。我明白了——父亲等了好久，就为了把这句话回敬给Walter。Mulder微笑，轻柔地检查爱人的伤势。我跑到Walter身边，从他痛苦的呻吟和Mulder焦急的眼神，我知道伤势很严重。
“William，你能不能从营地叫个医生来？”他问。我点头，刚要开始就被打雷般的隆隆巨响打断。我匆匆抬头，看到远方的外星人大部队正在向我们前进。一排又一排的超级战士在行军，每张脸上都是可怕的坚决。不用特殊能力我也马上就知道，那些杀人机器的唯一目标就是我。
“William——快走，回营地去！”父亲的语气接近命令。
“Walter叔叔怎么办？”我抗议，看着我亲爱的Walter叔叔，他眼睛半闭，那张脸痛得变了形。Mulder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推。
“整个地球需要你。没人需要我们。马上走！”他的语气好严厉。
“我需要你们，”我小声说，“我需要你们两个。”我身后，超级战士的脚步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William……你能不能把我们带回营地去——咱们一起走——用你的能力？” Mulder问。我无助地看他，我们都知道我以前从没有表现出这种搬运的能力。突然间，我开始诅咒自己那些能力——所有那些特殊的天分，我却无法做我真正需要做的。
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心一试。我伸出双臂，将自己交付给沙漠上空回旋发光的能量。不到几秒钟我就脱离了实体的束缚，我知道可以这样离开……风都可以把我吹回营地……可是我没办法带上Walter和Mulder一起走。
超级战士已经近在眼前，我能感觉到那种恼人的、黑暗的空虚已经降临在我们身边。我知道自己可以给Walter和Mulder竖起保护圈——可是我不能既保护他们又把自己送回营地。我也知道保护圈坚持不了多久，因为敌军的力量实在太强。当然，父亲可以和我一起逃回营地去——他没有受伤——但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抛下Walter不管。我的父亲有很多缺点，他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承认，不过在他的缺点中没有一样叫做胆小怕事。他是个勇敢忠诚的男人，不会抛弃任何受伤的朋友——况且，那个朋友同时还是他的爱人。
“走！”Mulder对我喊，“William，如果你爱我们，就马上走。求你。”
我这一生从没听父亲求过谁，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充满焦虑，终于打动了我。我发出一声全然绝望的哭喊，飞到风中，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走了很久我还能看到他们——二人对视，脸色凝重，看着我消失在黎明的第一抹微光中。
“Walter，准备好了没？” Mulder问，“你和我——最后一战。好像《虎豹小霸王》**。”
“我能当Butch吗？”Walter强忍痛苦，哑着嗓子问。
“当然可以。” Mulder咧着嘴笑。
“那就准备好了。”Walter也努力咧了咧嘴。
Mulder站起来，稳稳护在Walter身前，举起了枪。一夫当关，万夫在前。他们等待着。
TBC
**注——Butch and Sundance，美国西部片，《虎豹小霸王》，又译《神枪手与智多星》，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讲的是两个，啊那个，应该是一对，一对帅哥联手闯荡天涯的故事^O^……具体可见
movie。yesure/movie；27645。html
mov99/movie/2000060300079。html
（5）
我回到营地，纯白色的光芒回复成人形，马上发现身边围满了人。
“是时候了。”我告诉他们。胸中的怒火在激荡。他们先是打扰我的母亲，然后伤了我亲爱的Walter叔叔，现在，他们现在又威胁我的父亲，想要杀死我最爱的两个人。他们害死了我的养父母，掠夺我的世界，扰乱世间万物的和谐。
怒火一经挑起便不会停歇。这怒火冲出我的身体，变成了飞快膨胀的白色巨云。突然间，世界万物在我这里集合。我能够看到，真的，所有的东西。我能看到大军压境，外星人霸主和他们控制的超级战士，迈着整齐的脚步前进，就像和着无形的战鼓。他们的心是黯黯燃烧的黑洞，空虚、毫无生气。我能看到自己的军队在身后聚集，他们是数百万个不同的生命，嘈嘈杂杂，军容不整，步调不一，特立独行，但他们是光荣美好的人类，充满生机，和着能量舞出自己的旋律。相互联结的光芒汇集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
人们经常会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需要做什么，那一刻是不是早有计划。很难让他们相信事实并非如此。我这一生，所有的事情都是凭直觉做出，这一次亦非例外。
“Billy……”我知道自己开口说话，但意外的是这个词轰隆而出，在我周围回响，就好像说话的是个比我大50倍的巨人。我马上就找到了Billy，那股空白、略带空虚的气息不容错认。“Billy，让你们的人不要攻击。告诉他们我可以让他们解脱。”怒火让我的声音变得强硬、不可置辩，“告诉他们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他们现在反抗主人，我可以将他们从奴役中解放。Billy，我无法再次给予他们生命，但我可以让他们得到自己的死亡。”
我让能量延伸到Billy哪里，让他可以和其它超级战士直接交流。他说话的时候，外星大军中略有骚动。我抓住这一时机拚命联系Mulder和Walter。Mulder仍然站着，保护着我受伤的Walter叔叔，外星人大军与他们仅有咫尺之距，但外星人似乎没有看见……不，不是的，他们看见了，但没有兴趣。外星人的兴趣集中在我身上，其它什么都无所谓。我是关键。没有我，我们的人不可能打败外星人，外星人知道这一点。我感到外星人军队中一阵波动，有的超级战士在挣扎着对抗外星主人的控制，他们成功了，扔下武器倒在地上，等待着解脱的到来。
起初我倍受鼓舞，但马上就意识到那是不够的。外星人的人数仍然比我们多得多。头上一阵冷风吹过，我们抬头看到头顶盘旋的巨大外星母舰，周围有许多小一点的子舰。紧张的寂静遍布我们全体，母舰中部发出一道亮光，我们看到成千上万的外星人被运送到地面，加入了他们的大军。
他们根本没有费力变成人形——他们就以本来面目出现，吓得我们全体倒抽一口气。外星人长着数不清的触手，触手上一排排白花花的锯齿在闪光。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蛇一般的外表和令人作呕的臭气……可怕的是正中央那个黑乎乎的洞，白色的利齿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就好像要吞噬整个世界。
他们绝对是每个人的噩梦——我觉得这并非巧合。他们的样子和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一样，这样的形象充满了有史以来所有的噩梦、传说和炉边故事。在我们共同的认知中，他们就代表着邪恶、恐惧和病态。一定是我们种族的记忆中保存着和这些野兽的上一次遭遇，让这种形象永存心中，成为最可怕的噩梦，以做警醒。
而现在，他们的病态又再一次弄乱了世界的构造，打扰息息相关的和谐，切入我们之间的连线。他们仍然在不断前来，一排又一排，踩在我们的土地上，伤害我们的世界。我进一步发散开来，变成巨大的白色云块，能量在闪光，我高高升到空中，审视着双方的军队。我的军队热情急切，但我们的人数只有他们的一半。
“我需要更多的帮助。”我回到身体中，低声说。
“我们只有这些。” John说。此时，他和Monica正站在我的两侧，他们是我忠诚的助手。John的右边站着Hank和工作网的主要领导人，Monica的左边是Marita，再过去是Gibson Praise。
一声怒吼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到外星人已经停止前进，泰然自若地站在磁铁矿边上。我知道他们不能再进一步——他们不会冒那个险。他们只会想办法把我引出去。我想得没错——几秒钟之后，一个外星人走上前来。我的心开始猛跳——我看到那长长的、卷曲的触手缠住了父亲和Walter叔叔。外星人没有说话，但我脑中响起了他的声音，小小的咝声，冰冷彻骨。
“出来，不然就杀了他们。”他嘶嘶做声，一只带着锋利锯齿的触手刺进了我父亲的后背。我听到Mulder痛苦地高喊，我的愤怒在燃烧，达到白热化。
我向我的军队发出一句无声的、隆隆的命令：
“拉起手来……让我依靠你们的能量……把它给我。”
我拉住John和Monica的手，数百万人的能量结合在一起，充满着我，我兴奋地高喊，这感觉就好像那天在Mulder的书房，我跟Monica和Walter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他们的能量令我膨胀。现在，我感到自己在能量的包围下发出七彩的光芒。在那一刻，我就是全世界，我也是这个世界的每一分子，每个生物，每棵树，每只昆虫，每个人。我和世间万物都联结在了一起，这是如此伟大，而又如此简单。
我了解世界运行的脚步，正是这种理解成为了下一步的关键。毕竟，我从一出生开始就在研究这个美丽的世界——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我一飞冲天，把我的能量送到磁铁矿，在每一块石头和每一个裂缝中寻找星星点点的磁铁源头。我用我的能量抚摸着那些石头，这感觉让我刺痛，燃烧，磁铁也做出同样的反应。
就好像滚水遇到冰冷的大石发出嘶嘶的声音，整个矿区上空升起一层厚厚的蒸汽。随着能量的消耗，我觉得力量在减小，我请求人们给我更多的能量。他们迎接挑战，更努力地集中精神，用尽全力握住彼此的手，送出意念，送出生命中所有的能量来帮助我。
外星人站在那里，等待着，完全不明白。整个矿区已经满是蒸汽，这蒸汽在空气中升腾，水蒸汽和液化磁铁在浓缩，在结合。我继续让意念钻进周围的石头，把它们转化成炽热的熔岩，更多的蒸汽发散出来。
外星人貌似终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地狱之门顿开。外星战士和仍然在战斗的超级战士向我们开火，头顶的飞船也开始发射一束束锋利的激光，打入我们中间，要将我们屠杀殆尽。我马上竖起保护圈弹开了激光，可是我无法一心二用，无法兼顾攻守，我的能量在迅速消散。
我无法在保护大家的同时继续融化磁铁。朦朦胧胧地，我听见John下令开火，磁铁子弹破空而出，飞向敌人，可是面对如此巨大的敌军，我们的武器少得可怜。我知道没办法拖得太久。
他们集中火力冲击我的保护圈，攻击在加强。他们知道，只要一直坚持开火，我的能量总会有耗光的一刻，到时候我们就会变得毫无屏障，虚弱无力，他们就可以开始屠杀。一旦我倒下了，歼灭我的军队、占有这个世界和这里的一切就将轻而易举。
“我需要更多——更多……”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人群中一阵微弱的涌动，但他们也已经精疲力竭——我几乎在把他们耗干。绝望涌上心头，我看到周围的世界在慢慢死去，而我无力阻止。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拥有所有那些能力，我应该能够保护我的人们安全？如果不能，我又为何会生来拥有那些？我发出一声哀号……也就是那时，救星来临了。
“我们来帮忙。”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我看到Luke出现在他父亲身侧。
“我们的能量可能不如活人，不过还是有一些的，我们想帮忙。”Alex Krycek出现在Marita身边。他的旁边，我父亲称作“孤枪侠”的那三个男人。突然间，天地间似乎充满了逝者的微微光芒。他们有百万，千万，数十亿之众，每一个人的光芒同活人相比，就好似婉月之于骄阳，但集合起来，他们的能量加入我的军队，我觉得我们在逐渐变强。
一位身材消瘦、满脸皱纹的老先生出现在我面前，我认出了父亲的父亲，一个和神秘和欺骗联系在一起的男人。他伸出颤抖的手，触到我的胳膊。
“我也想帮忙。”他开口，满是皱纹的脸因为悔恨而更显憔悴，“我活着的时候犯了好多大错……我想帮忙。要是你不愿意我就走，可是我想留下。”
“祖父，您可以留下。”我断然保证。他曾经做过的黑暗勾当于我无妨。那是他和自己良心的较量；今天，我不会拒绝任何的帮助。
集合了生死的力量，我再次冲到空中，前所未有的强大。现在，在防御的基础上我开始进攻。我从大地中吸收融化的磁铁，让它在我身后聚集，好似彗星的尾巴。磁铁汇聚成流，落在头顶上空的外星飞船上，那些庞然大物戛然而止，摇摇晃晃，发出痛哭的尖叫，终于爆炸在空中，给地面上的人们带来一场即兴焰火表演。
全然的欣喜和力量围绕着我。我聚集起从矿区采集的蒸汽，召唤来空中的暴雨云。它们来了，同世间万物一样，云彩和我紧密相连，我让它们上路，带着暗黑的色泽和铁锈色的雨。
天色变黑，滚雷回荡在沙漠。我回到人们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