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2-走开,我有情流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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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使然,如此罢了。
少年狼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红晕,像一个羞涩腼腆的少女。他不停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然后横抱起我,慢慢旋转起来。我搂紧他的脖子,注视着他的双眼,感受着他所带来的激情。他长长的头发随着我们的旋转而舞动,每一丝每一缕都是年轻和华丽。他宽阔的前额下浓重的眉和凝重的眼,他红润鲜艳的嘴唇……这是我生命里第二个男人,美丽脆弱的男人,他让我对未来毫无把握。
可是我要带了他离开。
谁可曾想到,我的自私让少年狼的美丽就此停滞,他不会苍老,不会悲伤……
“子夜,千万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不会的,狼,我不离开。你呢,你会离开我吗?把我一个人抛在天山顶上,让我为你守侯一朵雪莲……你会不会这样残忍?”
“子夜,我用自己的生命发誓: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抛下你。”
我捂住他的嘴唇:“不,我不要你死……我只剩下你了,你怎么可以死呢?”
少年狼,你怎么可以死呢?
《走开,我有情流感》第四部分我又私奔了(二)
这干燥的土地落下了第一场春雨,寒楚依然,甚至添加了几分。夜色深重,房间里没有开灯。我是一个怀里揣着阴谋的少女,独自坐在墙角,等候一个可以让我停留下来的理由。
我在等方子牙。
午夜12点之前,要是他回家来,我就不离开。
我的手里攥着一枚纤巧的白金戒指,上面有一颗血红色的碎钻——少年狼曾经送给我的。我以为这枚戒指早已经被他丢掉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丢了它的。
少年狼说,后来,他又去买了一枚同样的戒指。他说总有天我会戴上它的,就像总有天我们会一起逃离。戒指并不贵重,但是我接过来的时候觉得它很沉。
子牙还是没有回来,他知道我在等他吗?雨下得有点大了,雨丝从未关紧的窗户里飞溅到我身上,我想起了16那年在火车站外面等待子牙的情景。他要让我等候多久?这样的等候到底有没有尽头?
一盒Black Devil已经要抽完,我只觉得口干舌燥。点起最后一支Black Devil,我赤脚走到客厅。薄薄的黑色绸布裙子,一对喇叭型的袖口微微张开,遮住我的半个手掌。裙子很短,在膝盖上面柔柔地摇摆。它让我显得更瘦小,全身上下,我也只剩下一对惊恐又强装镇定的眼睛。我的眼珠子透着褐色的光,在幽暗的灯光下愈加明亮。披散着的金黄色长发如一把枯萎的菊花梗,手腕上的红丝线像一道腐败的伤口。走路的时候,我能轻易地听到自己骨头“喀喀”作响的声音,还有赤脚拖沓在地板上的所发出的“嘣嘣”声。我全身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让我如一个疯婆子或者一只女鬼。
客厅里开着一盏落地灯,灯罩是子牙用日本纸灯笼改造过来的。我注视着那纸灯笼,全神贯注。这灯笼,是装饰这个家的时候,子牙唯一的贡献。
我大口吸着烟,不知道为什么,我酷爱Black Devil的奶油巧克力一般的味道。这烟,不但抽着的人喜欢,连旁边闻着的人也觉得惊喜。它比其他任何一种烟都要可怕,它磨灭掉我们健康的手段是如此甜蜜馨香。
一个很小的声音从沙发上发出:“子夜,你来了。闻到这烟味,我便知道你来了……”
我把烟头扔在地板上,径直朝那声音扑过去:“狼,我们必须逃走。”
这个时候,时钟刚好敲击出清脆的响声,一共有12下。
第12下敲完的时候,少年狼的嘴唇覆盖在了我的头发上。我搂紧他的脖子,惟恐他会松开扣住我腰际的手。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能够听到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忽然,他横抱起我,迈着大步,走进了他的房间。
我平躺在属于他的床铺上,闻到玉兰花的清香,还有淡淡的烟草味。他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摸着我的头发,侧躺在我身边。顺着我的视线,可以看到墙壁上他母亲的画像。那个如梦如幻的丰腴孕妇,她的肢体和这个季节一样潮湿不堪。那糜烂辉煌的华丽,是一匹斑驳破碎的织锦。
少年狼的脸慢慢压下来,他柔软的唇是两瓣娇嫩的白玉兰花瓣,放松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他的手移动到我背部,去寻找裙子的暗扣。晕旋中,我听到了稠布撕裂的声音。我忍不住笑起来,这少年狼,匆忙中竟然撕裂了我的裙子。他不好意思地笑着,目光里免不了几分迷乱。
我说:“吻我,狼……”
他的舌尖探到我唇齿的那一秒钟,我用力地抱住了他的头。当我们赤裸裸地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咬住了他的左肩膀。他皱着眉头,竭力抑制住喊叫,但是他的嘴角是微微张开的,却是在笑。
“狼,我要给你咬一个疤痕,你是专属于我的。”
“子夜,我是你的奴隶。你叫我死,我绝对不会多活一秒。……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真的,我发誓!我很想给你写一首诗……可惜这感觉并不是语言能够形容。也许就是你抽的那种Black Devil,甜腥香浓,迷醉里有着很深切的折磨——对精神和肉体的最放纵的透支!我怕自己不能够拥有你,从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害怕。可是恐惧没能阻止我向往你的热烈,如果你是一场瘟疫,我愿意死在你的感染下……永不超生!”
雨声很大,夹杂在少年狼棉絮般轻软的情话中。我爬下床,拿起自己的裙子和内衣:“狼,不要着急,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我们会一起离开北京的,去任何一个我们想去的地方。”
我冲进浴室,泪水蔓延了我那已经有苍老痕迹的面容。不着寸缕的我,在大镜子前直直站好。可是我的身体在发抖,两块锁骨几乎要撑破皮肤,面上竟然有几丝许久不见的潮红。
然后是开门声,我听到了方子牙沉重的身体躺倒在沙发上的声响。我用浴巾包住自己的身体,整理好头发,拧开浴室的门锁:“子牙,你回来啦?”
子牙翻动了一下身体:“喂,再给我一杯酒!丫的,他们是想灌死我!……还叫了几个小姐来灌我!灌我有个屁用啊!老子没钱!我的钱是林子夜的……林子夜是谁?我老婆!我老婆是谁?谁是我老婆!老子没结婚,老子没老婆!……林子夜是大作家啦,我呢?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一个最可笑的傻子,我挣的钱还不够寄回老家!……老家住着许多恶魔呢!哈哈……林子夜是什么?她是个妖精!她是个不满足的妖精!老子就是为他们活着的!……来,再来一杯酒!
少年狼从房间里出来,他拉住我的手:“子夜,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我点着头:“很快。”
我们在这个春天的雨夜,开始了逃亡的计划。
《走开,我有情流感》第四部分我又私奔了(三)
我把唯一的那笔存款给了王克克,也就是说,准备和少年狼去新疆的我几乎身无分文。少年狼拿着薄薄一叠钱,那是他的所有财产。除此之外,他带了一摞手稿和几件换洗的衣服。我们找了一块红色的绸布,包裹住他母亲的画像,也打算带上它。
我的确没什么可带的,只有一个很小的旅行包,里面放了渡边淳一的几本书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诸如内衣和袜子,当然,还有我最爱的Black Devil。
行李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我们也想过到新疆后的生活,但那终究不会是我们最后一站。少年狼要带我回到他的家乡去,他说在家乡,他还有一套房子——我们可以租出去一半,自己住一半。然后,我们也许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要么,就做一点小生意。
只要不再写字,做什么都好。
我对方子牙也已经仁至义尽,这么些年,我付出了能够付出的一切——身体、感情、钱财,还有一个子宫。
一切都是没牵挂的了。
那天早上,子牙照例去上班。我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夜,看到他睁开双眼,我才站起来。我握住他的手:“子牙,你的内衣放在柜子中间的那个抽屉里,袜子放在左边抽屉,领带放在右边抽屉。我已经洗掉了你的所有脏衣服,冰箱里放了很多菜,足够你吃上一个星期的。还有,感冒药和胃药放在电视机旁边。如果喝醉了,就自己泡杯浓茶解解酒,茶叶放在……”
“橙子,你怎么回事?不会是到更年期了吧——好罗嗦!”子牙打断我的话。
“好了,你该去上班了……大概我是写东西写到走火入魔了吧。”
“你……不会是要出门吧?看你这神色匆忙的样子……”
“没有,我没有要出门。”
“橙子,你不要忘了——我方子牙并不笨。说到底,你其实哪里也去不了——你最后还是要回到我身边。好了,我去上班了。你好好写你的故事,我呢,好好上我的班!”
我忽然问他:“子牙,你会想我吗?”
“我要上班,没时间想。”他匆匆地跑出卧室,直奔洗手间。我听到冲马桶的声音,“淅沥哗啦”的,这声音重复了好几次,我想马桶一定是坏了。
子牙从洗手间出来,打开冰箱找牛奶。满满一冰箱的食物肯定让他吓了一跳,他空着手跑到我面前。我站在客厅里,张开双手等着他一个拥抱。
他亲了一下我的左脸颊:“橙子,其实我还是爱你的。”
我别过自己的脸,不知道他在解释些什么——橙子,其实我还是爱你的。这个时候,我想到一句很通用的话——解释就是掩饰。
然而这没有必要了,子牙,我要走了。
我还是笑了笑:“子牙,再见!”
他带上房门的那一刻,我有一种彻底的轻松感。从此,我便要离开这屋子,离开这男人,去过自由温暖的生活。
我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来寻觅的,就是自由和温暖。
于是,我冲进少年狼的房间,掀开他的棉被:“狼,咱们今天就要私奔了!”
少年狼睁开眼睛,一把将我抓进他的被窝,用棉被包住我们两个:“子夜,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一股滚烫的泪水悄然滑落。
“子夜,我昨天晚上给你写了首诗。”
“还没有人给我写过诗呢……”
“傻瓜,我也没给别人写过。”
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在这个冷得发慌的雨夜
夏娃一定是死在亚当的怀抱里的
就如同
此刻我拥着你
幻觉里嗅到死亡的气息
我有一个自私的打算
在那初次见你的暖熙午后
你一定是死在我的怀抱里的
就好像
彼时我们握住的手
冥想中听到命运的交响
撕裂的锦缎和残断的丝线
它们都有着灭亡的绝美
我只是你的这匹绸缎
你的这条丝线
在你还有呼吸的时候
我给你最妥帖的守护
假若有天
你下地狱或者上天堂
你必然要先我一步
这荒芜的人世
我怎可留你独自行走
夏娃死了
亚当摘下最接近太阳的那两片树叶
遮盖住爱人的双眼
然后
他爬上最高的苹果树
坠落
一只新鲜的苹果砸到牛顿头上
牛顿的第一次感触其实无关地心引力
他只是为了品尝苹果的滋味
为着这成熟的期待
他不惜砸破自己的脑袋
“假若有天,你下地狱或者上天堂,你必然要先我一步。这荒芜的人世,我怎可留你独自行走。”我重复着少年狼的诗句。
少年狼从枕头底下掏出两张前往乌鲁木齐的火车票,我把它们攥在手心。这时候,我的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戴上了他送的戒指。
少年狼笑着说:“子夜,我们来做个游戏吧。首先我们伸出两手,将中指向下弯曲,对靠在一起,就是中指的背跟背靠在一起。然后将其他的4个手指分别指尖对碰。在开始游戏的正题之前,请确保以下过程中,5个手指只允许一对手指分开。下面开始游戏的正题。请张开我们的一对大拇指,大拇指代表我们的父母,能够张开,每个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父母也会有一天离我们而去。子夜,我们却又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好了,让我们合上大拇指,再张开食指,食指代表兄弟姐妹,他们也都会有自己的家世,也会离开我们——多么凑巧,子夜,都是我们没有家的孩子。接下来我们合上食指,再张开小拇指,小拇指代表子女,子女长大后,迟早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庭生活,也会离开我们——子夜,你不能够生孩子,我一点也不介意。没有孩子,你才会专心爱我。那么,我们合上小拇指,再试着张开无名指。这个时候,你会惊奇的发现无名指怎么也张不开,因为无名指代表夫妻,是一辈子不分离的。真正的爱,粘在一起后,是永生永世都分不开的。子夜,这就是为什么结婚戒指要戴在无名指上的原因。”
“狼,你是说——你会娶我吗?”
“子夜,你会嫁吗?”
我努力点着头:“是的,我会。”
“来,我们来拉勾。”
我们的小拇指勾到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骗人就做小狗。”
少年狼补充了一句:“骗你的话,我就死。”
《走开,我有情流感》第四部分我又私奔了(四)
北京,别了;子牙,别了;梦都,别了。
还有死去的小赖和烟鬼,离开了北京的风声和王克克——都别了。
这一次,要走的是我和少年狼。我们相互依偎,坐在北京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上。
我穿着灰色Esprit斜纹软呢夹克,底下是一条很便宜的牛仔裤。加上墨绿色的围巾和橙色的旅行包,还有我高高束起的金黄色长发——这些装束,让我看上去像个女大学生。
假如16岁那年,我没有离家出走,那么,现在的我,也应该在上大学吧。
身着一件白色套头毛衣的少年狼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他的脸上不带有半点世俗——给他插上翅膀,他就会像个天使。
我们是一对假期出游的学生情侣,简单、自在、洒脱、快乐。
我关掉自己的手机,把它扔进旅行包,专注地把头靠在少年狼怀里。
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火车不算拥挤,乘务员的微笑很可亲。我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慢慢消磨着辰光。少年狼不时地看我几眼,他的脸上泛着红晕。我拿水给他,他微笑着接过,但是没喝,只是闭上眼睛。
火车行驶了2个多小时后,少年狼站了起来,忽然喊了一句:“子夜,我的脚腕有点疼。”
“怎么了?是哪边?”
“左边。前天下楼买菜,被一只猫给咬了,总觉得痒痒的……不想现在痛了起来。”
我蹲下身体,撩开他的左裤脚,看到了一截红肿的小腿。我吓了一大跳,拼命地对着那红肿的小腿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