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2-走开,我有情流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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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第二次私奔的结果,这是最想忘却的故事。像是不可告人的隐秘,或者说,是暗疾。我的暗疾就是我的不安分,还有不妥协。
子牙在放弃我的那一瞬间,温柔地说了声“再见”。我想,这一生,我们再没脸面和对方见面了。我侮辱了他的爱情,他……侮辱了文字……是的,文字。
我喜欢这件白色的毛衣,所以当一个上完厕所在洗手的妇女把水洒在它身上的时候,我发了脾气。16岁的我离开了家,没有了束缚,我开始张狂。她骂了我,难听到极点的话语,大体的意思是说——我是一个小荡妇。我们撕扯在一起,他的丈夫从厕所外面跑进来,挥手打了我一巴掌。
我慌了,也呆了。
我缺少一个男人,保护着我,永远在我身边的男人。我是想说,子牙啊子牙,要是你一直守护着我,我怎么会背叛了你呢?然而,这是很无力气的辩驳。
我是一个小荡妇。
一句陌生人的评价,竟然是我罪恶的根源。
春天的黄昏是清冷的,飘了雨丝的S城模糊不清。风透过白毛衣的缝隙钻进我的身体,我的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子牙,你在哪里?
我打了他的呼机,他没回电话。我一连打了10次,他都没回电话。
路边卖的茶叶蛋真香,茶叶夹带着鸡蛋特有的气味,引诱着我。我不能买,一个茶叶蛋足够我打一个传呼给子牙了。
每传呼他一次,我的希望就减退一次。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大大的字“冲动”。我和子牙私奔或许真的是冲动……我和其他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我后悔了。
公用电话亭的老板喊我进去避雨,我抬起眼睛看他的时候,他看见了我的泪花。
他说:“姑娘,别着急,慢慢等。”
陪伴着等待的最好的玩具就是回忆。
我和子牙是这样认识的。
15岁那年,我参加全国中学生作文比赛,得了优秀奖。我全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母亲笑了那么一笑,她的意思是说,优秀奖就是个屁,和鼓励奖一个性质。
就是这个屁,让我和子牙相识了。我收到了子牙的约稿信,他说自己是某个杂志社的编辑。我的资料他到底从何而知,至今仍是个谜。毕竟认识这个编辑后,我开始发表文章和拿稿费。
还有,我和他开始通信。子牙是我的日记本,我没保留日记的习惯,可是需要写下来。每篇日记的开头都这样写:子牙,我是橙子。
积累到5张信纸的时候,我再给他寄去。
这是种奇怪的感情,承载了之后所有的寄托和守望。为了得到子牙写满闲言碎语的纸片,我每天跑去传达室打探我的信件。除了子牙,另有些读者也曾经给我写信,然而我没回复他们。
终有天,子牙这样写道:橙子,大概,我是喜欢上你了。
彼时,子牙22岁,他漂泊在不属于他的城市,孤单脆弱而无法言说。
我们的爱,刚开始的时候是柏拉图的。性,距离我们很远。我是说,那是我邂逅的最纯真的爱情。
有必要说明的是,我是个奇怪的人。有点孤僻但是热情占据了我个性的一大半,我是爱热闹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把自己封闭一阵子,不和人说话。最长的一次,我封闭了自己2个月,一声也不吭。好象是8岁那年的暑假,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战争最白热化的时候,我整整2个月,未对谁说过半句话。
父亲有许多女人,母亲也有许多男人。在家乡P城,他们是社会名流。父亲当着不小的官,母亲是一家报社的副主编。
我的离家出走,带给他们最大的打击就是丢失了面子。
后来,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他们在我出走后不久又大闹了一次了。没有照顾好我,成了他们指责对方的相同借口。
然而我自由了,我离开我的父母。把我们这样三个人捆绑在一起,以家庭为单位生存着,是对我们最残忍的折磨。
子牙是我的幸福,起码那个时候我这样想。我们要如同亲人一样生活在一起,朋友一样彼此宽厚,情人一样恩爱无边。
子牙说他喜欢上我的时候,我马上写信告诉他:子牙,我爱你。
请相信,我们的爱透明清澈。
我还在等待,夜幕降临了,我仍然没放弃等待。除非等待,否则我也无路可走。
子牙终于回了电话过来:“橙子,我刚到S城。对不起……对不起……火车上没有电话。你在哪里……橙子别哭……小橙子……别哭啊……”
我的子牙来了。我们交换过照片,我们认出了彼此。
没有激动,只是互相隔了几米远观望着。
我没想到,他那么年轻,那么……好看。比照片要迷人得多,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孩子。我放心了,这样我走在他身边,别人才不会怀疑他拐带未成年少女。
他张开了双臂,苍白的脸上神采奕奕。他说:“橙子,快跑到我这里来。”
我慢慢走着,伸出我的手,满脸的笑容。他朝前迈了两步,一把搂我到他的怀抱。
“橙子,橙子,你以后再不是那个没人爱的孩子了。橙子,你听见没?”
我点着头,不停地点头。
华灯初上的S城,仿佛盛开了一朵朵妖娆的花。子牙的手指和我的手指缠绕杂一起,是海底深处纠结着的不见天日却茂密旺盛的水草。
我等到了和我私奔的男子。白色外套和蓝色的牛仔裤,身上背一个墨绿色的旅行包,他英俊的脸孔上挂着不退却的笑容。这是子牙最美好的瞬间。
24岁之后,子牙开始老化,以他的啤酒肚为代表,从他的消化系统乃至神态气质,迅速蔓延。老,是从内到外的。可以想象,他24岁的时候,我才18岁。当然,别人都以为我已经20岁,但是子牙知道我只有18岁。他说我真年轻,年轻到他无法再把握。
那16岁那年,是谁先握住了我的手呢?
子牙,你错了,你错了……我从没嫌弃过你,从没责怪过你。可是,你真的错了……
见到少年狼后的某一片刻,我想起了我第一次看到的子牙。我有个自私的心愿,那便是:我的亲爱,我的狼,你不要长大。
我怕老化,也怕自己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老化。
当子牙牵引着我的手,漫步在S城的宽阔街道之时,我想的却是——老天,让橙子快点老去。不,是让子夜快点老去。
我要和子牙结婚。
是的,谁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定。
《走开,我有情流感》第一部分清澈的初爱(二)
面对19岁的少年狼,我不知所措。
子夜,子夜,他这样叫着。我转头看他,他的笑容明亮温暖。宽额头凝聚了他所有的灵气所在,红嘴唇上凝聚了他所有的性感所在。我慌张地走开,喝水,或者打开电脑写字。
他走到我背后:“子夜,你在写什么故事?”
“关于背叛的故事。”
他笑着把嘴凑到我面前,干脆用力地吻了我的耳垂:“子夜,你没有背叛谁。你只是遇到了更好的男人,你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
更好的男人?
当年,我确信世界上再没有比子牙更好的男人了。
他带着我去吃饭。排骨炖的汤,黄鱼煲的羹,糯米酿的酒。另有清脆的糖醋黄瓜、喷香的辣味鸡翅,甜腻的桂花汤圆。盛菜的瓷器光泽照人,它们陈列在灯光下宛如一件件艺术品。
和一个相爱的人吃一顿温情的饭,曾经是我的理想。
我没有吃过一顿愉快的饭,在遇到子牙之前。我单独一个人在家里,也能吃到很美味的饭菜,可是并不可口。父母难得在家陪伴我吃一次饭,每每吃到一半就摔盘摔碗。我看着坠落在地上的盘盘碗碗,我的神情是如此漠然。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去看我的电视,或者去写日记。
他们闹他们的,我做我的事情。
我们不相爱,我和我的父母。
子牙柔声唤我:“橙子,快吃吧,多吃点。”
我的泪水滑落在饭碗里,低眉不语。子牙坐到我身边,拿纸巾给我擦眼泪,看到了我左腮上隐约的红手印。
“怎么回事?被谁打了吗?橙子,谁打了你?”
“不知道是谁,在车站的公共厕所里……那女人弄脏了我的毛衣……她的男人打了我……”这是我说话的一个特点,总是藏匿自己的过失,渲染别人的错误。
“子牙,你以后要好好保护我,知道吗?”
“好橙子,吃了饭,我带你去买新衣服,很多很多的新衣服。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坚决不会!”子牙捏着我的手,表情认真而严肃。
子牙带我去买了很多的衣服,基本都是白色的,象牙白,乳白,米白,纯白。我对白色有特殊的偏爱。
子牙苍白的脸凑近我的时候,我嗅到透明的细胞里发散出的柔情,它如同一层薄膜包裹着我的凄凉。我很想当子宫里的胎儿,蜷缩起自己,吸吮着母体的营养。子牙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父亲,更是我的情人。
我踮起脚尖,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子牙,我爱你。”
他捧起我的脸,慢慢地说着:“我要等你长大,橙子,我必须等你长大。我很想亲你,甚至……可是不能,我要等你……”
他要等我长大。
那个夜晚,我们拥抱着,在旅店的双人床上,仅仅拥抱。我知道他一夜未眠,我同样如此。我们在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我在拼命长大,他在拼命等我长大。
20岁的林橙子有了子牙的孩子的时候,是在春天。
我和子牙专注做过同一件事情,在同一时间。那就是,怎么联手谋杀掉我们的孩子。在医院的大厅里,我看到他的泪水混合着汗水,焦灼而不安。我安慰他:“没关系的,听说并不疼,一点也不疼……”他才记起要做人流的是我而不是他,他抱住了我:“橙子,原谅我……”
“不是我们在屠杀生命,是贫穷。”
“原谅我的贫穷……”
我原谅了你,并且一直原谅到我们失去彼此。
16岁的这个夜晚,我们没想到那么多。只是握住对方的手,一起守望天明。
那一夜,真长。
我告诉子牙我改了名字和年龄。他说挺好的呀,这样的话,我们的名字很接近。子牙和子夜像是亲兄妹或者情侣。
我幻想我和子牙有了自己的火车,火车头上挂着一块鲜红的绸缎,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一直开,一直开,开到我们和火车一起成为化石。化石多永恒啊,几千年后我们仍然存在。
子牙说:“有一种东西比化石更永恒,那就是文字。”
文字,我会写,子牙也会。如此,我们要让我们的文字永恒下来,如同我们的爱情。
我为了子牙而努力写字,我为了爱情而写。
在我成名后,记者问我为什么而写。我说:“为了呼唤人们的良知。”这个荒诞的回答是子牙教给我的,他说林子夜是著名作家了,林子夜的写作原由怎么能是爱情和男人呢?
“爱情不高尚吗?还是说男人不够高尚?”我问。
他摔了一本正在看的书:“你到底闹够了没?这么多年,你还没弄明白孰重孰轻吗?”
少年狼后来给我写了一首诗,里面句子我记得特别清楚:
冬天一直向上
西伯利亚的寒流
强烈的阳光
交替登上舞台
掌声不断
旋转的你们忘记了中心
子牙带着18岁的林子夜回到A城,那是他工作的城市。
我默默对自己说:“从此我叫林子夜,我18岁,我是子牙的女人,我的理想是当作家。”
象牙白的套裙穿在我身上,再加上我披散在肩膀的黑色长发,流转的眼光透露着不安静和不屈服。我是美好的,子牙这样夸奖我。
子牙领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进他的家门,他说:“家徒四壁,肯定是比不了你以前的家。”
我摇头,我其实已经很满足。17寸的彩色电视机,据说是二手的。沙发和床也是二手甚至三手的,只是那个书架和那张书桌是新的。还有一面大大镜子,大到可以装进我和子牙的全身。
子牙说:“我想到你会来的,我得给你买点什么。可是我没钱,只够买书架和书桌,还有镜子。”
这就够了,真的。一居室也有它的温暖,我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子牙说:“我马上就要去上班了,你先洗澡然后睡觉,乖乖地等我回来给你做晚饭。”
他轻轻抱了我一下,然后扣上房门。
我在大镜子前跳了一个舞蹈,没有章法的舞蹈,就像是一个原始人在表达内心的感受。有很多感受是写不出来了,即使是最有实力的作家。
我很快乐,除此之外的感受我说不明白也写不出。
少年狼说我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对什么都要求的简单。只是他并不知道,简单的东西偏偏得到得艰难。
不然我和少年狼的故事怎么能那么草率而残酷地收场呢?
他是个孩子,我的职责是保护他,就如同子牙当初保护着我一样。我的保护伤害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了太多关于少年狼的事情。
我太乱了。
《走开,我有情流感》第一部分双重的自我(一)
镜子里的你并不是你,砸掉镜子吧,假如你要找到自我。
男人这东西。
很多女人都把“男人”当成一门高深的学问,为了研究这学问,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花一辈子的时间来学习什么是“男人”,到头来,并不曾得到过“男人”,这是许多女人的悲剧。女人应该笨一点的,最起码要学会装笨。有棱角的性格和聪明的秉性,并不会带给女人什么好处。
一个恋爱经验丰富的男人,他的价值只会越来越高;一个恋爱经验丰富的女人,她的价值只会越来越低。男人喜欢和对爱情迷茫的女人在一起,女人喜欢和对爱情看的透彻的男人在一起。男人是主动的,女人是被动的。男人在拉,女人被他拉,一切相安无事,只会让他们更亲近。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这样的理论是无稽之谈。男人就是愿意去追逐,一旦换女人去追逐,他被她追到,他也不会去珍惜她。两个聪明且恋爱经验丰富的男女在一起,就成了两个人都在拉。要么绳子被拉断,要么索性没有了拉的兴趣。总有一个人会在绳子断的时候摔倒,甚至是两败俱伤。
这社会,对女人本来就不太公平。放弃了很多,才能够得到一点点东西;而得到的东西,又总是迅速地失去。
命犯桃花,流年不利,塔罗牌说我寻不到真爱。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要多,而得到的却又未必是我想要的。
我不太相信。这样的命运是我母亲梅娉婷的,不是我的。我们有着相似的外貌也好,我的身体里流动着她的血液也罢,但命运总是要有区别的吧。
我是个容易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摆布的人,对于自己,我总是没有信心。过于脆弱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