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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5372-走开,我有情流感-第7章

小说: 5372-走开,我有情流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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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想,是不是我应该出去找份工作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家杂志社的约稿函。他们要什么成人小说,风格要偏离主流一点,最好带点暧昧的情色描写。我把约稿函拿给子牙看,他一拍脑门:“对啊,就是这样的。子夜,你快写吧。‘下半身’写作是个大卖点呀,不管是杂志还是将来你自己出版的单行本,你都可以用这样的风格嘛。”    
    “可我没写过这样的,我的读者群都是十七八岁的学生呀。”    
    “什么读者群,不是我笑话你,你有什么读者群呀。你现在连自己的定位都没拿准呢,为什么不尝试下新的风格呢?老给那些学生看的杂志写稿子,你不觉得腻啊?况且……”    
    “况且这次的稿费很高,是吗?”    
    “不光是这次,是你以后的身价也会变高。橙子,我自己不能有大出息,可是我要让你有大出息。是的,就这样决定了,你写吧。来来来,我把电脑让给你。”    
    我的手指触碰到键盘,噼里啪啦,敲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文字。我卖出了第一篇成人小说,稿费是子牙《数星星的情人》的二分之一,足足3000块钱。    
    子牙写的15万字,卖了6000块;我写的8000字,卖了3000块。    
    他说:“丫的,这个世道。”    
    他来北京后,说的最多的词语,恐怕就是这个“丫的”(如果“丫的”算是一个词语的话)。


《走开,我有情流感》第二部分数星星的情人(三)

    王克克终于来找我。其实我们住得地方相距不远,她还是费了许多力气才赶到我家。说来吃中饭的,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到。还是气喘吁吁的样子,抓起一团纸巾,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就开始擦那些好像永远也流淌不完的汗水。    
    为此,少年狼给她取了个外号”自来水”。她笑道:“不是‘自来水’,我看是‘自来油水’嘛,哈哈。子夜丫头,快把你们家的油瓶拿来,好接住我的油水。哈哈,别浪费资源嘛……”    
    这样一说,连子牙也笑了起来。    
    晚饭的气氛好极了,我们和王克克俨然相识了很久一般。所以,她要留下来过夜,我们谁也没反对。子牙和少年狼睡一个房间,我和她睡一个房间,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子牙拉我到一边,悄声说道:“橙子,可别让‘自来油水’小姐压垮了咱们的床呀。”    
    我捏了他一把,他故意失声大叫起来:“我老婆生气了,她说今晚不能和我睡一起了,她要失眠了。”    
    少年狼干笑了两声:“子夜,你大可放心。明天子牙起床后,你把他拉回房间仔细数数,看他会不会少一根毛或者多一根毛。我目前对男人没兴趣……要是子牙非要诱惑我,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毅力去抵抗。但是,我一定会喊‘非礼’的。到时候,你和‘自来油水’一定要破门而入,保全我的童贞啊!”    
    “臭小子,看我收拾你,今晚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走,小子,咱们上床……”子牙拉着少年狼,就往少年狼的房间里走去。两个男人笑得“咯咯”作响,亲密无间。    
    很久,这屋子里没那么多笑声了。一时间,我的鼻子酸楚起来。    
    王克克也一直在笑,还主动跑去给他们关上房门:“春宵一刻值千金呀,两位可爱的先生,晚安。”    
    她扭过肥胖的身子来,看到在抹泪水的我:“天啊,你哭什么啊?丫头,真舍不得你那位子牙吗?”    
    我趴在她的肩膀:“姐姐,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子夜没有朋友,子夜就只有你这样一个朋友。4年了,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你一定受什么委屈了,丫头。你看,你住的是宽敞明亮的两居室,吃的穿的都不太坏。又有一个看上去还算可靠的男朋友,还有那么机灵的一个小帅哥在暗地里打你的主意……”    
    “别瞎说,你怎么知道狼在打我主意?”    
    “傻瓜都能看得出来,他那双小贼眼睛一刻不停地在你身上打转转。我现在倒很担心子牙的安全,冷不丁他会被那头小野狼谋杀。”    
    我破涕为笑,抑制不住地笑着,捂着肚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很长时间没笑过了。放心,姐姐有很多的笑话可以说给你听的。保管你笑,不笑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再来蹭饭吃了。”    
    可怜的孩子……在她的眼里,我是个孩子。    
    自从我16岁离家出走,跟了子牙之后,再无人把我当成孩子了,包括我自己。    
    他们说我是用“下半身”写字的。一个用”下半身“写字的人,怎么还会是孩子呢?


《走开,我有情流感》第二部分为爱走天涯(一)

    你的表情既幸福又不幸,分辨不出你是将要微笑,还是将要哭泣。    
    我和王克克整夜未眠,并肩坐在地板上,她给我披了条毯子。我注视着她的侧脸,依稀还能看出些韶华未逝来。    
    “姐姐,你想过改变生活状态没有?”我有些谨慎地发问。    
    “改变?是心还是身体?”    
    “心和身体一起改变,像你以前那样。”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忘记了。你还记得你以前的样子吗?我第一眼看到你,你的脸上写了茫然。”    
    “那我现在呢?”    
    “更茫然了。子夜,你把自己弄丢了。也许,我们都把自己弄丢了。”    
    王克克决定前往北京。张凉和她有一个约定——他在北京发展5年后,会把她也带过去。他没来带她,是她自己去的。踏出北京火车站的那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凉并不知道她的到来,显然他似乎遗忘了这个“5年”的约定。大概是他太忙了,王克克这样告诉自己。    
    她住进了火车站旁边一家还算干净的宾馆,洗澡、睡觉,然后打通了张凉的电话。    
    “凉,我到北京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接着挂断。    
    她再打,对方已经关机。    
    当然,对于一个记者来说,独自出差、住宾馆是很常有的事情。而此时的王克克抛弃了S城的记者身份,只是一个来投奔未婚夫的小小女子。她觉得很冷清,但还是没感到凄凉。作为女人,她的直觉是——张凉出事了。    
    5年了,她的未婚夫张凉终于对她有了隐瞒。    
    第二天,她辗转去他上班的公司找他。越过三三两两打量着她的人,她笑容满面走到张凉面前。    
    他放下手里的书本,给她拉了把椅子:“来了?”    
    “来了。”    
    这是个开放型办公室,300多平米的空间里摆放了几十张办公桌。所有同事都能轻易窥探到彼此在做什么,是在打电话或者打字,是在接待客户或者接待私人朋友。王克克没有想到,这就是张凉在北京发展5年的结果——他只是个小职员。在S城的时候,曾经有人花重金聘请他当S城某刊物的发行部主任。张凉的工作能力被许多人认可,甚至,王克克对他的仰慕多于爱恋。    
    她的表情有着掩饰不了的失落,但迅速为着和情人的会面而高兴起来:“凉,我来了。我要找份工作,和你生活在一起。”    
    张凉似乎在翻阅着一本法语书,淡淡地说:“随便你。”    
    “那我把行李搬到你住的地方去,好吗?”    
    “随便你。”    
    他旁边有个同事问他:“张凉,这位漂亮小姐是你女朋友吗?”    
    他竟然也回答了一句:“随便你。”    
    同事摇着头:“这小子学法语学得不会说国语了。”    
    王克克打量着张凉的房间,哪里算是房间,简直是猪圈。杂乱的衣服袜子摊在床上、沙发上和地板上,空空的方便面盒和啤酒瓶,翻开的书稿和一台老化的笔记本电脑。她卷起袖子开始给他收拾屋子,他一把抱住她。    
    他啃咬着她的脖子,弄疼了她,她叫出声音来。他们的手脚交缠着,她被他压在床上。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初次见到的张凉。儒雅温和,谦虚谨慎的张凉,他的微笑像金黄色的太阳花。而此刻,压在她身体上的他,粗暴狂野。她在某一刹那觉得自己成了那朵太阳花,不同的是——她是一朵被蹂躏的太阳花。不,怎么能有这样可笑的想法呢?难道自己疯了吗?    
    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已经订婚。重要的是,她爱他。    
    他恶狠狠的要了她的身体,在阔别5年后的这个夜晚。然后他趴在她身上痛哭:“克克,我要出国,我要钱……克克,我必须出国……”    
    她拿出皮包里的存折:“凉,这是我所有的积蓄……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会回来的,在法国只呆3年。你等我……”    
    王克克想起他离开S城的时候,他说:“我会带你去北京的,只要5年。5年后,我们结婚!”    
    既然已经等了5年,再等3年又何妨?    
    少年狼的头发很长,并且越来越长。他死的时候,头发已经能梳成粗辫子。有些人说,即使人死了,头发和牙齿还会照样生长。没实行火葬的时候,基本都是土葬。土葬也不是埋下了尸体就算了结的,若干年后,还需要请拣骨师傅来拾取未化的尸骨。常常是打开棺材,人们发现一堆骨头外,还有很长的毛发和牙齿……甚至长指甲。取头盖骨的时候,亲人一定要拿黑雨伞遮住太阳光。怕这样一晒,魂魄就要灰飞烟灭。    
    少年狼是火化的。头发再长,也终究要焚烧成灰。我剪下了一把他的黑头发,在他没火化之前。殡仪馆的化妆师把他整理得很俊俏,听说一个实习的年轻女化妆师还替他落了好几把泪水。    
    他活着的时候,我问过他:“你为什么要留长头发?为了增添几分姿色吗?”    
    刚洗完头发的他,一手叉腰,一手作飞吻的动作,还走起了猫步:“姿色?这样算姿色吗?我那么有姿色,你娶我呀!”    
    我抿着嘴巴不停地笑着,他一下蹲到我面前,握住我的双手:“子夜,我小时候很苦,你是知道的。18岁那年,我挣到了人生第一笔财富,也许说‘财富’会被人笑话,毕竟只有20块钱的稿费。我没想到自己的文字可以变成钱,我也不情愿自己的文字变成钱。但我别无选择,除非写字,我再没有别的技能。我是孤儿,吃的穿的都是别人施舍的。不见得人家对我有多好,可是没有那些好心人,我就会饿死冻死。我无法要求他们供我念大学……他们也不富裕……后来我求过政府,可是子夜,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的父亲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不是烈士的儿子,所以政府不理会我。”    
    他停顿了一下,把头发整理好。    
    “你从没跟我提过你的父母,我只知道你是孤儿。”我对他的怜惜又多了几分(女人怜惜男人,大概是天生的母性细胞在作祟)。    
    “子夜,你是精神的贫瘠,我是物质的贫瘠。所以我很满足,真的。我没恨过谁,记忆里的东西都挺美好的。我留长头发,是为了留住记忆。头发是储存记忆的工具,你相信吗?”    
    “所以,王克克剪了短头发……很多女人失恋了,多少都会去剪掉一些头发。”    
    “人应该记住美好的,忘记丑陋的。这句话,你和王克克都要记好。”    
    “狼,我没想到你这么懂得生活……我无法给你什么……”    
    “我说过,只要你快乐就好。”    
    少年狼的房间里一直摆放着一幅油画,直到那天我才知道,画像上的女子是他的母亲(我曾经以为那是他的情人)。他抚摩着画,告诉我:“子夜,这是我的母亲。”    
    油画的背景是一片红色的罂粟花,每一片花瓣都闪出金黄色的光芒来。天空是阴霾的,偏偏在厚重的黑云层里,有刺眼的阳光折射到花瓣上。罂粟花丛里有一位身穿红衣的妖冶少妇,她眯起眼睛仰望天空,一手拿着刚刚采摘的罂粟花,另只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不难看出,她还是一位孕妇。她的脸上有满足感,却又有着叛逆感。她的表情既幸福又不幸,分辨不出她是将要微笑,还是将要哭泣。    
    “母亲当时怀孕了,这是父亲给她画的。”    
    “你父亲是很有思想的画家。你看,他把罂粟花、孕妇、黑云层以及阳光放置在一起,画里有着生命的迹象,干净而肮脏的生命。单单是这样,就足以证明他的大胆。”    
    “可是他杀了我母亲。”    
    我完全感应得到,少年狼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内心很平静。    
    天才必然疯狂,进而灭亡。少年狼的父亲是个疯狂的天才,酷爱画人体艺术。他的妻子曾经是他的模特,在那个年代,敢脱光了让人画的,也只是欢场女子。她脱光了站在画家面前,神情紧张,以前她都是脱光了躺在嫖客面前,反而来得放松些。画家只是让她摆着姿势站好或者坐好,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压在她的身上或者要求她压在他们身上。    
    她爱上了这个没有碰过她的男人,尽管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千娇百媚,而他始终专注他的画。后来,她决定免费给他当模特。她说:“按我们这行规定,你碰都没碰我,我不该收你的钱。”    
    “你们有这样的行规吗?”画家显然在嘲笑她。    
    她不生气,很认真地点头:“你以后要画我,只管来找我就好,我免费给你画。”    
    “这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    
    “要是你再给我钱,我就不给你画。”    
    他一把拉住她:“那么,我娶你吧。”    
    娶了她,他却再没给她画过人体。他说妻子是妻子,模特是模特,两者不一样。妻子是用来爱的,模特是用来画的。    
    她怀孕的这年,他给她画了结婚后唯一的一张画。4个月后,他掐死了她。人们把她送到医院,医生剖开她的肚子,拿出了一对不满10个月的男婴。其中一个男婴脆亮地哭了起来,而他的同胞胎弟弟在子宫里的时候就已经闷死。    
    他们的母亲,在一个小时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她的子宫流出第一股羊水后。


《走开,我有情流感》第二部分为爱走天涯(二)

    王克克始终相信张凉。    
    他的母亲临死前,给过她一块青玉,质地圆润温和,形如弯月。她答应了张母,要做好张家的儿媳妇,照顾好张凉。    
    张母得的是红斑狼疮,先是脸颊和鼻梁上有了蝴蝶状的红斑,然后遍布全身。怕见光,老是掉头发,十指冰凉。这是个萎靡华丽的病,在得病初期,那些蝴蝶斑有着摄人的吸引人。看一眼,觉得美丽异常,再看一眼,就会觉得诡异,再看下去,就能闻到死亡的味道。红色的蝴蝶斑和苍白的皮肤,可以让人恐慌。    
    慢慢,张母失去了造血功能,身体的多个器官被破损。医生宣布张母已经肾衰竭的当晚,张母就死了,好像故意为儿子省了给她换肾的钱。这个守了20年寡的女人,拉着王克克的手,欣慰地离开了人世。    
    为着让母亲多活几天,身为独子的张凉已经身无分文。王克克在张母闭上双眼那刻,忽然想:至少这是解脱。    
    张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走出房门后,他就去买了前往北京的火车票。    
    S城的很多人挽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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