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三 影皇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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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招出来。」神色一厉,蓝眼猛锐地扣锁。
晴绍一喘。
「快说。」
逼急的狗也会跳墙,晴绍想着文贤夫人那关怀的神情,她是自己在这寒宫中唯一的伙伴,在众人无视或故
意忽视的目光中,只有她瞧见了她的困境,还为她想办法,她怎么能出卖她?要是出卖了文贤夫人,她会落人
一个「忝生为人」的地狱,再也没有面目活在这世上了。
「……你是怎么办得到的?为何你能坐在那儿,这样追问着我?我什么都被你抢走了,还不够吗?」她怯
懦的开了口,眼睛盯着紧紧交迭的手,在最后的问话里,注入她所有的力量。
「我不说……我不告诉你……我不同你这种小偷说话……你大可去跟陛下说啊……就说今夜发生的事……
」
绝望下的反击。
死巷中的悲愤。
晴绍终于抬起脸,睁着盈泪的双眸,以誓言与敌同归于尽的姿态,向着司珐尔不为所动的傲慢大吼着说:
「我要拆穿你!我要在世人的面前拆穿你和陛下的假象!拆穿你们遮掩的事实,拆穿你们污秽的行为,让他们
一齐同声谴责,让你们也和我一样尝到这种无处可藏的痛苦与羞辱!」
如何!——如何!!
你慌张吧、错乱吧、求饶吧,和我一样既可悲又可怜地堕落到地狱里吧!
司珐尔眼睛眨也不眨地,不痛不痒的神情,宛如她方才说的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妄语,轻蔑地凝视着她。
晴绍在他的目光下畏缩着,好似赤身露体承受着冰天雪地的阵阵酷寒,后悔袭上心头。
勾起邪美的薄唇,司珐尔英了。
「这种程度的威胁,就是妳垂死挣扎后抬出来的抵抗吗?那我真得说妳的确是个没胆子又没谋略的笨女人
。拆穿?那又怎么样?别人说的话对这样的我来说,是不具任何杀伤力的,要威胁也得看对象来决定。」
他缓慢地起身,悠然地走到她身前,弯腰,故意与她双目平齐,冷然地说:「针对敌人最脆弱的部位,狠
狠地给予致命的一击。这才是我的作法。」
霍地倒抽口气,晴绍惊惧的想要往后退,可是她迟缓的反应敌不过司珐尔的快速,他揪住了她的颈子,一
扣。
「快说,是谁的指使?」
急速被抽光的空气,拚命张开小口也吸不进胸腔的痛苦,剧烈挤压的喉管传出骇人的窒息感……
我会被杀死,我一定会被杀死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个人手下。
濒临生与死的边缘,人内心面对死亡的莫大恐惧,是谁也无法克服的悲哀天性,更何况是晴绍这样脆弱无
力的女子。她抢出了泪水、鼻水,双手不住在空中挥舞着、踢打着。
救救我,谁都好,救救我!
从这个恶鬼的手下救救我!
「现在妳肯说了吗?」
晴绍本能的一点头。点下这头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人,只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
施加在颈上的可怕力道解除了,司珐尔收回手,高高地由上俯视着她说:「是谁指使妳的、协助妳的,一
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
文贤夫人被逮捕了。
当晴绍一回到自己的贵妃宫中,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后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罪名是:意图不利于陛
下,违反宫廷成规,不知谨守身分。主谋与共犯一律革职,贬为平民,九族连坐,终身不再为宫廷录用。
大家都说,能保住一命算是万福了。毕竟,多大的罪名啊,竟对皇帝陛下不利。至于内情谁也说不清,小
小一名女官,到底是怎么样对陛下不利?而在那些窃窃私语当中,自然也不乏「这件事应该与晴绍妃脱不了关
系才对」的臆测说法。
谁都知道文贤夫人是晴绍妃的心腹,心腹都被判定有罪了,做主子的却安然无恙,这是怎么回事,有大脑
的人稍微想一下就会明白。
(一定是为了遮掩晴绍妃犯下的错误,而被当成替罪者受罚了吧。)
(主子不够分量,就是会有这种下场啊。)
(依我看,还是少接近晴绍妃为妙,免得接着被牵连的就是我!)
每个人都不当面说破,却在眼神与眼神的交流中,传递着同样的讯息。因此,晴绍在西琉宫中的身影更加
稀薄,除非必要,否则谁也不想过度接近她。天下最势利的地方莫过于宫廷,受宠与不受宠就能判定一生价值
的所在,哪怕陛下那方依然照旧送来嘘寒问暖的小礼物,但那已经遮掩不住失笼妃子的颜面。
像被慢性扼杀般,她看着宫里的人一个个远去,避开。
笼罩在这座虚有其表宫殿内的,是永无止息的寂静与沉默。
晴绍变了。
她不再精心打扮,等待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人。
收拾起华裳、珠宝与最喜爱的鲜花,如今她眼前是毫无色彩的空茫。
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也不知还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她,她只有守着这座空荡荡的白墙。
说也讽刺,她现在才知道,是自己过去傻得没去注意,其实消息都在不远的地方飘荡着,过去自己封闭起
的双耳竖起,许多的流言蜚语就这样传进来。
「今夜司大人又在陛下寝宫中留宿了!」
「那两人真是形影不分啊!」
「到底是一起历经过那场争夺皇位、血腥宫廷斗争的伙伴,要是没有司大人,陛下今天能否成为「陛下」
,谁都不知道呢。再怎么说当年的三皇子殿下,是最没希望成为皇帝的人,结果还不是仰仗司大人才得以当政
。」
「是啊,咱们私底下悄悄说是没关系,但咱们西琉简直像有两个皇帝呢!」
「真敢说,妳可得小心自己脖子,万一这话传进了司大人耳中……」
「别闹,我还想活命呢。」
晴绍一点一滴的吸收、累积,她听到了皇子时代的飒亚陛下的诸多传说,也听见了关于那个男人低下的过
去,如何不择手段地窜升,更知道牵系住这两个人的过往。拼拼凑凑成一个完整的圆,而自己突然就像个硬被
插入这圆心中的一小块破片。
陛下他——爱着,那个人吗?
那一夜她所看到的陛下,与她深信不疑所爱的是同一人吗?她参加选后宴时,一见钟情的是陛下的幻影?
抑或是,那天夜里自己所看到的才是幻影?如果两个都是陛下,那又怎会如此不同?
陛下在司珐尔的面前,竟显得那般的……美丽……不是花朵般娇柔的美……而是像星芒像日烈像月映般…
…熠熠生辉的光彩……银眸时怒时喜,瞬息万变着不同的色泽,活力四射。
对。
和自己觐见陛下时,所认为的「高高在上」、「气度轩昂」都不一样,他就像是卸下了许多众人加诸在他
身上的光环,坦率自然地流露着自我。
好寂寞。
要是她早先一步认识陛下,是否今日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她也想看看皇子时代的陛下模样,也想在陛下
被宫廷斗争卷入时给予他助力,她也想要参与陛下的过去啊!
但她一定还是敌不过那个男人吧?
非人的冷酷绝情,坚不可摧完美的防护,司珐尔就像是座矗立在陛下四周的高墙,牢牢地阻挡着一切想要
越桥而过的人。陛下就这样被他囚禁在无人可攀的高塔里,教人只能仰望、倾慕、望天兴叹,却没有通梯的台
阶。
那她要仰望到何时呢?
「晴绍妃殿下,有封要交给您的信。」丫鬟小心翼翼地将信送到她手上。
信?还有谁会记得给她捎信?远嫁到西琉,与北狭的人事物远离后,已经没几个人记得写信给她了。晴宁
哥哥也因为与司珐尔决斗,更不可能会写信给一个背叛他而嫁给敌人的妹妹,目前自己与老家几乎是处于隔绝
的状态。
晴绍执起刀,拆开了蜜蜡封口,露出底下淡淡书签上,雅致秀气的笔迹。
绍妃殿下,您好吗?
是文贤夫人写来的信!她立刻贪婪地往下看着,一方面心中也揪紧着苦苦的惶惶不安,深怕这是封为来指
责她的背叛的信,满是唾弃的字眼。
请打起精神来,绍妃殿下。
不必为我担心,我虽然无法再回到您的身边,但我的日子过得很好。僭越地说一句,我一直视您有如亲生
女儿,实在无法看您成天闷闷不乐地过下去,所以才会给您出了馊主意,今日会有这结局,我心里也已做好准
备了。我丝毫没有怪您的意思,请您更勿自责。
这些温暖的字眼,令晴绍滴下了泪水。
我反而很为您担心,深恐您此刻在宫中的处境……
恕我说句不动听的话,老妇觉得您太没有勇气了。整天以泪洗面又能换回什么?人生要走的路还很长,千
万别认输了,睛绍妃,就像下棋一样,气势上输给了人,就全盘皆输啊。
抬头挺胸,您是西琉的贵妃,是陛下的妻子,绝对没有任何地方需要忍气吞声地受委屈、受折磨的。
丫发们要是给妳脸色,绝对要瞪回去,知道吗?
晴绍看到这里,不由得破涕为笑。「文贤夫人真是的。连这种地方都注意到了,我实在不得不服气呢。」
不管做什么都好,跨出去吧,从妳现在割地自限的地方,跨出一步,也许妳会感觉到有些不同、有些改变
。不该成天在同一个地方看同样的风景,那是会把人闷镶的。
「由这个地方跨出去?」晴绍看着窗外渐沈的天色,这二十个月以来如一日的同样风景。
不改变不行。她听到内心的声音在呼唤着。
是夜。晴绍将自己锁在房里,提起笔来,想了想,然后在空无一物的白纸上落下一款标题:「西琉皇朝最
大丑闻,皇帝与宠臣秽乱后宫秘辛。」
司珐尔嘲笑着她的灰蓝眸子。
陛下背叛她,投入男人怀抱纵情的模样。
恨。憎。妒。嗔。
她将自己的未来都灌注在这满是妒恨的笔端,写下的每一字一句都是报复这些岁月来自己被冷落的凄楚。
就算这么做无法改变什么,她也要写。她手中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所以……
我要让你口中愚昧的女子,化身为凶笔,司珐尔。
我也要让你了解我不是没有能力在你的脸上涂尽污泥,一如你践踏我一样。
我就以这枝笔来拆散你和陛下!
三
传单迅速地散播着。
一传十、十传百。
成为早已厌倦贫乏无聊的人们,竞相走告的口中最为津津乐道的闲话题材。背着他人在私底下交谈着他人
的隐私,有种掌掴他人的诽谤快感,诬蔑的言语更增添了快感的激素,谁都不愿放过这种不花钱不费力的享乐
。何况闲话的对象越是高高在上,那种刺激越是加倍精彩。
于是欲罢不能。
一张传单接着下一张,不同的标题,同样的内容,编造出语言、文字,合而为一的中伤。
晴绍这次学聪明了,她花钱找人,绝不自己出面。先将传单交由暗哑又不识字的厨娘偷渡到宫外,再透过
小乞丐负责将传单交给京城中的联络人,再由联络人更换每次印制传单的地点,绝不重复在同一地方印制,以
掩人耳目。
就算他们搜查到印制地点,逮捕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乞丐,也不可能抖出厨娘,而哑巴是无法告密的,更
不可能抖出她来——这都是她事先设想好的。牺牲他人,成就自己,绝不让自己搬的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她将这天衣无缝的犯罪归功于司珐尔,要不是他的一番话重重刺伤了她,她又怎能想得出此等狡狯的行径
?
暗暗地撤下这么多的毒种,她潜伏在暗处,等待着它们生根发芽的一日。
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
晴绍天天等着看那些流言何时会发酵,何时会成熟,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司珐尔那张脸灰头土脸的模样。
但是,显然司珐尔一手遮天的能力远超乎她的想象,真正让他等到效果出现,是她偶然间听到几句……
「最近司大人很少来到皇宫耶,就算来了也是匆匆离开。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陛下与他有了嫌隙?」
「谁晓得,谁也不敢问啊。说不定是那些大臣天天吵着陛下不上早朝的关系,所以司大人也就不好再夜宿
帝宫了。」
「嘻嘻,就是说啊。更何况……妳听说了吗?外头散播的那些有关司大人与陛下间的……」
「听到了,谁会不知道啊!别说了,隔墙有耳。」
这时,她脸上浮出了得意的笑。
晴绍一路奔回自己的寝宫,深怕自己的笑声太大会引起注意,但她关上门的瞬间,便不停她笑着、笑着,
笑出腹中的泪,也笑出她累积多月的苦闷。
「成功了。我成功了!」
一张嘴怎么抵得过千万张嘴。陛下远离了司珐尔,身边不再被那人霸占住,就代表了她有赌上一把的机会
。她要想办法再议陛下到她的寝宫来,她非得这么做不可!
吩咐丫鬓准备了一大桶的热水,却故意放到它彻底冰冷后,再不着片缕的泡入。她一面抖掷着发紫的唇,
一面想着等陛下来探病时,她要怎么做,飒亚陛下是个温柔的人,她相信只要动之以情,他必定会怜悯并注意
到她这份爱。
「我非赢不可。」晴绍誓言。
***
陛下果然来探望她了,探望病重在床的她,温柔一如往昔。
晴绍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了。
「太医来看过了吗?」
关心问候、嘘寒问暖的口吻里,有着深深的怜惜,但那不是她所期盼的爱情,她听出了其中的分别,她得
到的只是陛下的同情。可就算是同情、是怜悯地无所谓,她不在乎。
然而他说完关切的话,沉默下来的瞬间,强烈的不安打碎她短暂幸福的时光,挑动她敏感的心。陛下要走
了!而她什么都还没有说啊!
「陛下您别走!」
见到目光愧疚的陛下起身,她不顾一切地扑身将他拦下。
接着晴绍只记得自己说了许多舍弃廉耻的话,哭诉着这些日子的苦处,争取他的爱怜,主动要求陛下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