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之风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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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埃克亚“看见”我放到桌上的水晶，惊诧莫名。“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一位大魔法师，这是他的，我想他原本是想把这个给您的吧？”　　　
埃克亚点了点头。下午接到司刑局的报告，帕米留恩在护送梦石的路上被杀，却没想到晚上这块宝石就被人送了回来。　　　
我安静等着他问我详情。　　　
但埃克亚闭上眼，神杖上的紫金之石转得更快了。过了许久，久到我认为他不会问我什么问题了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深思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我认为他看不看我跟睁不睁开眼睛没什么关系），问道：“二小姐怎么会深夜亲自拜访送回此物呢？”正常来说应该是交给官差，让他们处理吧？尤其我的父亲又是当朝宰相。　　　
“我想此物既然能让大魔法师舍命相护，必定不是什么平常的东西，所以觉得还是亲自跑一趟比较好。”我说的是实话，唯一的谎言就是我根本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埃克亚看着我，笑了，慢慢说道：“多谢二小姐专程送回。不过，既然它被二小姐拾到，说明跟二小姐有缘，就请二小姐收下吧。”　　　
拾到？不是偷到不是抢到？我笑了，想起来时空之仗能够窥探时空，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他。可是，收下？　　　
我笑不出来了。开什么玩笑？欺负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用了，我可没兴趣收集石头。”我想也不想就拒绝。　　　
埃克亚更加吃惊了：“二小姐不知道它是什么吗？”只要知道这梦石的底细的人，没有人不想将它据为己有的。　　　
“不管它是什么，我都没兴趣。”　　　
埃克亚深深地看着我，说道：“二小姐，你可听说过‘梦石’的传说？”　　　
“知道。”梦石的传说太过有名，说不知道就太矫情了。　　　
梦石是1000年前的贤者古鲁·恩·卡亚的随身宝石。古鲁是一千年来艾因大陆最后的贤者，据说他得到5000年前神魔大战中光明之神佩里路亚的眷顾，受其启蒙而通天智，不仅掌握了终极的光明魔法，而且拥有了艾因大陆所有的宝藏脉矿地图。古鲁开采了其中一小部分救济天下贫民，光是这不到百分之一的开采就令艾因大陆在近200年内没有饥荒产生。同时，当时大陆上所有的国君都受教于他，终其一生艾因大陆没有发生任何大规模战争。另外诸如率领人族、精灵族、矮人族、龙族等种族联军击败了魔神的复活企图，空手将作恶多端的上古神龙封印于法蒂山脉，等等等等的传说更是多不胜数。总之一句话，他就像是神话传说一般的存在。　　　
据说他死后，将一身所学，包括光明魔法，以及自身财富、宝藏矿脉地图的都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而找到这个地方的线索，就在这块梦石之中。因此后人为了争夺这块梦石，不知爆发了多少惨绝人寰的战争，牺牲了多少代人的生命，恐怕这也是大贤者始料未及的事情，若他泉下有知，必会痛心疾首吧？　　　
要我说，这块石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宝石，而是凶星！　　　
又不是吃多了头壳坏去，我干嘛没事趟这趟浑水？　　　
“那你应该知道这块梦石关系着大贤者古鲁的藏宝之处，只要找到其中的线索，就能找到大贤者的遗物。难道这样你也不要吗？”　　　
“不要。”古鲁的藏宝处我闭着眼睛也能走到，干吗要用这个石头找线索？　　　
埃克亚失明的眼睛中放出光彩：“全大陆的宝藏脉矿你不想知道？”　　　
“不想。”哪个地方有宝，哪个地方有矿，我现在就能一处不漏画出来，要地图干嘛？　　　
埃克亚眼中的光芒更亮了：“这些你都不感兴趣，那光明之神的终极魔法你也不愿意学吗？”　　　
“不愿意。”要不要念两句终极攻击魔法“决·光明·神波荡”给你听听啊？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很想给这个啰嗦的老头子来两下光明魔法。　　　
埃克亚的表情变了，有赞赏，有欣慰，也有大事抵定的安心。　　　
“孩子，你的古心流技法是从哪里学的啊？”他转变了话题。　　　
糟，怎么解释我这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居然会使用3000万比以外的凤凰城的不传绝技？　　　
“无意之中学会的。”我编不出来，索性耍赖。　　　
埃克亚看出了我不想多说，点了点头，奇异地没有追问。　　　
“难得二小姐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本事，而且不贪名利，实在是我圣蓝亚帝国之福，艾因大陆之福啊！”　　　
这……我知道他很感动啦，可是这种说法，也太夸张了吧？　　　
“劳伦基爷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孩子，你现在在萨弥斯学院学习吧？”埃克亚站起来问道。　　　
“是的。”　　　
“好好努力吧，孩子，将来的圣蓝亚帝国，就靠你们了。”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我乖巧的点点头。真是不好意思了，本姑娘的志愿是做一只米虫，振兴国家自然有能人来做。　　　
我不忘礼仪，敬了一个礼才转身走出去。　　　
怎么来的怎么走，我们都没有惊动别人的意思。　　　
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埃克亚才缓缓坐下，轻声说道：“出来吧。”　　　
房内暗影流动，墙边突然出现两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原来也是两个魔法师。从他们胸口的徽章来看，竟然也是魔导士的阶级。　　　
全大陆的人都知道，圣蓝亚王国的魔法师虽多，除开大魔导士不说，能够达到魔导士阶级的人，只有两个，就是魔导会的正副会长：普里·京和丽丽亚·福斯克。这两人一个精通暗黑魔法，一个精通白魔法和精灵魔法，在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七大长老中占据了两席。　　　
“埃克亚长老，怎么会轻易让她走了呢？帕米留恩的死尚未弄清楚，她的嫌疑很大。”尽管布满埃克亚的处理方法，出于对老师的尊敬，普里还是不敢用责问的语气说话。　　　
“放心吧，普里，那孩子跟帕米留恩的死无关。”埃克亚笑笑说道。　　　
普里一愣，还想说什么，丽丽亚扯了扯他的衣袍，暗示：既然老师这么说了，就不会有错。普里心里想想，也就放开了。　　　
丽丽亚看着埃克亚的笑容，自从10年前的东夷之乱后，老师就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老师的心情很好，是否跟那二小姐有关？”她大胆猜测。　　　
“没错。”埃克亚看着自己的得意女弟子，颇感欣慰。“你们可知这几年我为何事烦忧？”　　　
“为了即将到来的乱势吧？”东夷之乱后，老师为帝国预言，当时就发现那不过是大陆烽烟的一个开始。自从5000年的神魔之战以来，再没有经历过牵涉到神、魔、人三界的大战，最多不过是魔族与人界各族爆发的小规模战争，虽然人界种族力量小，但因为人界是神魔大战中受创最小的一方，所以倒也都取得了胜利。而大陆上各国之间的征战，虽然除了大贤者古鲁时期以外从来没有断过，但真正全大陆性的动荡倒也不多。500年前圣蓝亚帝国始祖圣蓝·哈托克聚集了一半文臣武将，将东南大陆34个小国统一为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同时打退了周边诸大国的进犯，各国之间签订平等条约确保边境安定。适逢战乱已久，各国国力衰竭，圣蓝亚挟其新兴帝国的威势，大力破除陋习，突破旧制，发展文化，终于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帝国，各国惊服，也乐于向他们学习新兴事务，不知不觉间，圣蓝亚成为艾因大陆第一帝国，直至今日。　　　
只是再强大的帝国也有其衰亡的一天。10年前，帝国东方海岸的蛮夷因不满帝国管理的暴政虐待，揭竿而起，声势浩大，用了2年的时间才镇压下去，这一方面说明帝国的官僚已经日趋腐朽，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太平日子过太久，帝国武力已经衰弱不堪。与此同时，西方的藏摩军国兴起，好战的藏摩人不断在两国边境制造事端，东北方的邪罗王国在现任国王青岚·孟菲斯继位以后，大力革除弊政，积极学习其他国家的强点长处，短短几年时间，便把原来羸弱的邪罗王国推上了大国之列。南面的凤凰城是跟圣蓝亚相差不多的古国，文化、武技极为发达，经济实力也极为强大，近年来，原本不如魔法的武技竟然出现了迎头赶上的趋势，令圣蓝亚帝国的军事优势进一步弱化。另外本来与人族是盟友，现在却有着隔阂的其他种族，如矮人族、精灵族、龙族等造成的种族冲突，可以说表面平静的艾因大陆，实际上已是情势紧张，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而最令埃克亚忧心不已的，是魔族竟然也开始蠢蠢欲动，昔日的魔神封印出现松动迹象，休养生息的神族又没有一点消息。时空之仗的预言，魔神将再次降临大地，这让大魔导士夜不安寝。　　　
人界的内乱，神界的销声匿迹，如果第二次神魔大战爆发，人族是否能再次获得胜利？　　　
恐怕天都不知道了。　　　
为了避免引起骚动，预言的内容只有他们师徒三人、圣蓝亚帝国当今皇帝西林·哈托克和宰相巴比斯•；斯卡因等少数几人知道，近年来，圣蓝亚帝国外松内紧，一方面整治内政军务，一方面在暗地为预言中的新神魔大战做准备，这需要大量的财力和强大的力量，所以才会千方百计找来梦石，却不料事机败露，若不是丝兰，就要功亏一篑了。　　　
说到事机败露，丽丽亚不得不想到由此产生的麻烦。第一，已经有人知道梦石在圣蓝亚帝国了，牵涉到这么珍贵的东西，恐怕时局会更加混乱；第二，他们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对帕米留恩下的手，甚至连情报如何泄漏的都不知道，敌暗我明，暗箭难防，况且不知道魔族是否牵涉其中，如果真有魔族插手，事情可就不是一般棘手了。　　　
丽丽亚越想越惊，冷汗直冒，这已是自她成为魔导士以来许久未有的感觉。为何老师仍然高兴得起来呢？　　　
埃克亚看出了爱徒的心事，笑道：“你们可记得预言中最后的四行？”　　　
普里精神一振，缓缓说道：“绝望与希望共生，光明与黑暗共存。明或暗，星子的选择。”　　　
埃克亚点点头：“绝望与希望同在，光明或黑暗仍然未定，这都取决于‘星子’。”　　　
丽丽亚陷入沉思：“老师，您是说……”　　　
埃克亚富含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想要无声无息穿越萨弥斯学院的封印魔法阵，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能够看穿梦石的本质，小小年纪就精通凤凰城的古心诀秘术，你们认为这会是巧合吗？”　　　
普里恍然大悟：“难怪……而且她又是巴比斯的二女儿。这个巴比斯，太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厉害的潜招，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改天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埃克亚阻止道：“普里，不可莽撞。宰相大人此举必有他的深意，今夜我们发现这个秘密是个偶然，先不要声张。相信时候到了，宰相大人必会给我们一个交待。”　　　
“是，学生知道了。”普里和丽丽亚躬身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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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措手不及的求爱　　　　　　　
转眼间，距离那次莫名其妙的“夺宝事件”已经一个多月了。令我满意的是，这件事情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折，至少，没有什么意外事件在我周围发生。这不由让我感叹魔导会的办事效率确实不错。　　　
看起来我想要混吃混喝到毕业的打算没有夭折的迹象，那我也就放心地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而时间的推移，也来到了高年级毕业的日子。　　　
摩秀真一行人就要毕业了，弄得弱水最近的心情相当差。情窦初开的少女，怎能忍受从此跟心上人相隔两地呢？作为她的好友，我千年的知识和经验在这里却派不上用场，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在她伤心低落的时候，提供一个安静的倾诉之处。　　　
晚上，好不容易安抚了情绪激动的弱水，用一个高阶的光明精神魔法让她沉沉入睡，我才回到自己的房子。　　　
坐在灯下，想着人世间的爱怨情仇，我不由感叹“情”之一字的巨大魔力。千年以来，我看尽人间是非，沧海桑田，但唯有这“情”之一字，让多少人神迷智昏，肝肠寸断，却仍愿为了它而前赴后继，“春蚕到死丝方尽，蜡俱成灰泪始干。”　　　
那我呢？今世的我会不会有“情”？我……不知道啦！　　　
活过了千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进驻我的心中。亲情？我承认我对家人没有太强烈的爱护，打个比方吧，如果明天他们全部被杀死了，我也不会觉得太难过，毕竟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逃不过这一遭，实在很难让我有太大的感觉；友情？似乎也没什么好在乎的。像若水为情所伤，作为朋友我应该两肋插刀，帮她完成心愿才对，可是我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悲欢离合随处可见，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鸡婆意愿，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人生不是吗？爱情？这个……好像除了最初的两三百年，我就没有爱过异性了吧？山盟海誓是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降临的时候如处天堂，背离的时候仿坠地狱，就算是最坚贞的情人，也抵不过时间的残酷。当你生生世世带着前世的爱意转生，而心爱的人儿却早已不复以往的记忆，那种痛苦，一次，也就够了，没有必要一世又一世重温。所以，我，不谈情。　　　
那么，我在世上算是什么？没有野心，没有感情，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冷眼旁观周围的世界走马观花，是幸运？还是悲哀？生而为人却没有真正的人生，我想，这种日子，算得上是一种折磨吧？可是，我无力改变。　　　
消极面对世界，怠惰享受人生，所以我为自己定下了“米虫”的“伟大”志愿，只愿今生无风无波，平凡度过，于心足以！　　　
沉浸在思绪中的我，还是发现了屋外的元素激荡。那是我这栋房子的保护结界，本来是有人进入时就会示警，但我特地改造了一下，变成除了我的好姐妹弱水以外，进入的人都会被监测的“波影障壁”，监测范围也由原本的200昂比（约200平方米）扩大到将近400昂比（约500平方米）。“波影障壁”本来是水魔法的最高阶防御结界，在我加入光元素以后，变形成跟原来的“圣光结界”相似的元素气质，即使魔导师来了，也无法察觉这个结界的改变。　　　
光明正大向门口走来，显然不是宵小之辈。但，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叩门声响起，伴随着温和悦耳的男声。　　　
“丝兰小姐，我可以打扰一下吗？”　　　
是菲利斯王子。　　　
“请进。”虽然诧异他的突然来访，我还是请他进来，并尊敬地亲自为他开门。　　　
贵族的学生宿舍就是一座小型别墅，一应设施应有尽有。我带他到客厅落座，并亲自奉上冰茶。　　　
菲利斯的气质还是那么高贵优雅，本该高高在上的他却很出奇地没有贵族骄奢的神态，当然也不可能有身为王者那种睥睨高傲的气势。如果真要给他的气质定位的话，不如说他像一个俊美翩然的儒雅学者。　　　
此刻，他啜饮着红茶，却明显心思不在喝茶上，优雅淡然的气质头一次出现局促的混乱，让我好不奇怪。　　　
眼看眼前神色怪异的太子殿下似乎准备恪守“沉默是金”的格言，就这样坐到地老天荒，我只好主动开口道：“不知太子殿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菲利斯震了一下，面上浮起一层可疑的红云，略显慌张地说道：“啊，这个，我这么晚来打搅，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对不起……”简直是语无伦次了。　　　
我叹了口气，如果照这样让他说下去，明年也不一定说得出个结果来，只好温声说道：“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难题吗？不妨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