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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邪樱-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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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还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美好……”钱强的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儿萧索,“二十五世纪我是回不去了,在哪儿的朋友、家人……我真不知道是该算他们寿终正寝还是……咳,这个先不说。”
  “就说和我一起来到这个时代的……管思音和俞思思,管思音她居然是观世音!前几天我见到她……嘿嘿,她差点儿就不认的我了,好像是因为世间不能有两个观世音,所以……这也罢了!就连俞思思,也是大有来历!和无定乡里的妖精头子挂着钩呢……这可真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要知道,我可就是个凡人!”
  李亚峰知道,俞思思和钱强已经成了一对儿,这时听着钱强竟然似乎是在抱怨,不由得有点儿惊讶。
  “按说……管思音管姐说,要是我乐意,就想办法在什么西方佛土给我安排个位置,只要能渡过眼下的劫难,几千年的修行下来,我也能成个罗汉……”
  李亚峰怔了一怔,这倒是头回听说,钱强竟然先把后门给走好了?
  “马五叔也说了,冲着俞思思,他能收我当徒弟,做个凡人修成的妖精,不受天地管辖……这也算是对我的脾气。”钱强又说。
  “你还真是有福。”李亚峰总算开口评价了一句,一边是罗汉,一边是妖精,这要不是钱强长袖善舞,可真是有福气了。
  “你真觉得这是福气?”钱强突然瞪大了眼睛望向李亚峰。
  “这个……”李亚峰语塞。
  “好像你也差不多吧?”钱强的笑声在李亚峰的耳中听来竟似有些发冷,“只要你乐意,这两头还不是随你选?哦,你现在不还挂着一个天庭的‘文昌帝君’的头衔呢。”
  “我……”李亚峰没想到钱强会这么说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嘴。
  “怕是这些你都看不上吧?”钱强冷笑着,“你还有个了不得的师傅,我听说他是什么宗主?那你……就是‘少宗主’了?嗯?”
  “少宗主?哪里有这么好当?你哪儿知道……”李亚峰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听钱强似乎是在讥讽自己,忍不住便要反驳,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在确知浑沌现世之后,矮胖老人的身份也已空前地敏感起来。
  “当然不容易!”钱强几乎是低声吼了起来,“天底下哪儿来的那么多机缘凑巧?可你所能得到的,难道还不够能让你忘了一个女人吗!”
  李亚峰腾地站了起来,盯住了钱强,目光中似在喷火。
  钱强这一句话,直接揭下了李亚峰的逆鳞!
  “钱强……你……”李亚峰缓缓抬起手来,伸向钱强的脖领。
  就是王信,也只是牢骚几句,从来没敢就这么对李亚峰直斥其非——无论如何,这是不是“非”也还难说得很。
  “嗯?想干什么?”钱强哈哈一笑,“李亚峰,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小虞山上我又能打过谁了?你要动手,也不用摆什么架势。”
  “你……”李亚峰的脸登时涨得通红,虽然论起确实的年纪,钱强比自己还大着不少,但自己要是恼羞成怒冲他动手,任谁看,都是恃强凌弱。李亚峰向来自视颇高,这个人却还丢不起。
  “随你!”在钱强的脖领前三分处,李亚峰硬生生把手顿住了,挤出两个字来,转身就走。
  “我没打算当什么罗汉,对妖精,也是兴趣缺缺。”钱强看着李亚峰穿过了半个演武场,忽然开口。
  李亚峰的脚步停下了。
  “做个凡人挺好。”钱强的语气不知怎么有些与李亚峰耍起无赖时有些相似,“整个南海就我这一个凡人,我也没觉得比谁低了一头。你呢?”
  “我?”李亚峰身子不动,背对着钱强,低声自问。
  “我听说了,浑沌现世,天下无敌,要是等他再占了华文昌的躯壳,怕是再也没有谁能制得住他。到头来,世间遭劫,所有人统统完蛋。”钱强的声音懒洋洋的,“这个所有人里,也包括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吧?叫什么姜冉来的?”
  “我还听说,好像能和浑沌打上一架的……你也算一个?没准儿,还是唯一的一个?那你还有什么办法?神仙、妖怪、罗汉、菩萨,你想当什么就去当啊?可唯独这个‘凡人’,你还是别想了!”
  钱强的声音一点儿情面也不留,穿过李亚峰的耳鼓,狠狠打在他的心上。
  “失恋算什么?你连凡人都不是了,还成天琢磨这个?你记着,你要是救下了整个江山,你也就救下了江山里的姜冉,你要是拥有整个江山,你也就拥有了江山里的姜冉!”
  钱强的话说到一半,李亚峰的身子猛地一震,也不回头,径直走进了鬼宫,留下一个坐在原地的钱强。
  过了好久,钱强苦笑着嘟囔起来。
  “李亚峰……就让我这个‘凡人’给你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从鬼宫的后门忽然传来了李亚峰的声音,“钱强,从神农谷和小虞山一直呆到现在,你以为你还是个凡人吗?就是你每天吃的那些东西,也足够把你养成一个老不死了……”
  钱强愕然。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在天上挖洞
 
  黄昏。
  无定乡,倾颓的恨情崖前。
  “多谢道长为华某护法。”华文昌向枯木道人拱手致谢。
  “不必客气。”枯木道人的声音依旧干巴巴的,却也没有对华文昌失了礼数,还礼道。
  “道长……”华文昌望了枯木道人一眼,似是有些诧异,却马上改口了,“华某还有些事情要办,就此别过……道长此恩,华某今生不忘。”
  说完,华文昌双足一顿,化作一条淡黑的光影,投向天际,须臾,消失不见。
  “华先生,华先生……等等我……”华文昌刚走,在恨情崖坍塌后的那一片废墟当中,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连滚带爬地窜了出来,却已赶不及了,气得连连顿足叹气。
  “枯木道长,华先生说没说他去哪儿了?”中年人叹了会儿气,这才瞥见旁边的枯木道人,施了一礼,急忙追问起来。
  “……问石子?你……出来了?”枯木道人目中神光一闪。
  “是啊!是啊!华先生把我从恨情匣里放出来了,刚还给我重塑了肉身……可他怎么就这么走了?我还指望着要靠他发财呢!都说好了的……”
  中年人正是问石子,他被自己天下一品的识宝眼光所累,让王琦声强行兵解,仅余元神,于天庭前次围攻时就离开了无定乡,在心魔界中又因为运气太差,给封到了“恨情匣”里,不能得脱。及至后来,华文昌带着恨情匣折返无定乡,强逼他说出了心魔泪的用法,然后闭关潜修,至今正好八十一日。
  就在闭关的这八十一日中,问石子以心魔泪的施用之方交换,与华文昌讲下了不少条件,除了要在华文昌神功大成之后把他从恨情匣中放出,并为他重塑肉身之外,还要护着他在大战之后遍寻天下,搜集珍宝。华文昌倒是一一答应了下来,但一出关就走了一个踪迹全无,这怎么叫财迷心窍的问石子不急?
  枯木道人没有理会问石子,只是呆怔怔地望着华文昌出关的地方,那里原本是恨情崖倾颓之后留下的数块方圆数丈的大石围起来的一片空地,如今,大石中的一块已裂成了两半。
  “能再破恨情崖……还能打开恨情匣……他……成了?他……果真就是那个‘翻天一星’?”枯木道人喃喃数语,身子猛地一晃,吐出一口鲜血。
  “道长?道长?道长这是怎么了?”问石子吓了一跳,赶紧扶住枯木道人,连声询问,心里却大是纳闷:枯木道人是天下草木精怪之祖,还有谁能伤得了他?是刚出关的华文昌?不能啊……
  问石子只顾胡想,浑没发觉怀中的枯木道人脸色越来越差,转瞬之间已经变得漆黑,待他觉得手上感觉有异,低头看去时,枯木道人的身子已经斜斜歪倒,不过片刻,淡蒙蒙地一片青色玄光闪过,问石子手里竟然只剩下了一截不到三尺长的枯枝!
  “天啊……”问石子吓得把枯枝一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枯枝触地,寸寸断裂,只余枝梢上一点青绿,钻入地下,转瞬之间,从地上生出一株小树,而断裂的枯枝随风化作飞灰,飘飘而逝……
  “嗯?”华文昌正在空中急速飞行,忽然似是发觉了什么,但并不停步,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在恨情崖旧址闭关修行的这八十一天中,华文昌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实是九死一生。
  之前心魔界中打了一个来回,华文昌的逆天邪功已经突破到了第六层,虽然没能将佛心舍利和心魔泪拿到手,但意料之外地得到了姜冉的一句“世人皆欲杀,我独怜汝才”,这已足够令他喜心翻倒踌躇满志了。
  华文昌好歹与李亚峰不同,还知道顾全大局,遍寻姜冉不着后就先一步回到了无定乡,见到了破开恨情崖出关的无敌子。华文昌身负逆天邪功,登时起了感应,戒心大生。为求自保,华文昌冒险闭关,想要参透心魔泪,好让自己的神通再上一层。
  但华文昌没料到,他从五百年后带回的那粒无名金丹虽然看似与心魔界中所见的心魔泪一模一样,可真用它修练起来,却是处处凶险,几次要将华文昌逼入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过,当年华八与李淳风甘受一万六千八百二十一记天雷轰顶才将无名金丹交到了华文昌的手上,华文昌也便将无名金丹信了一个到底,最终突破层层险关,神功大成,这才欣然出关。
  甫一出关,华文昌就吃了一惊,护法的枯木道人竟然身受重伤!
  华文昌的医术早已登峰造极,初见之下,便知道枯木道人此时已然油尽灯枯,怕是只凭着一口气支撑到了现在,非药石能救,只得匆匆拜别。
  至于究竟是谁伤了枯木道人,华文昌心中如同明镜一般——除开那个“无敌子”之外,再也不会有别人。说不得,这八十一日中必定有过数场暗斗,而枯木道人宁死不退,到头来只怕是甘愿将性命断送了,才算是保全了自己。
  心魔界中,华文昌已经听姜冉把浑沌一事说明,他也早已认定,浑沌是借了无敌子的躯壳,在无定乡里发号施令——倒不能说是狐假虎威,那是扮猪吃老虎。
  但这其中种种,却又不能说破。
  待得华文昌出关之后,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若是在那个他号“逆天君”,群妖奉他为主的无定乡倒也罢了;如今,无定乡在无敌子的统领下竟似已占了天庭!这要是有人再跑去说什么无敌子包藏祸心,怕是不用无敌子动手,光群妖的人海战术,也必定会让那人先来个碎尸万段。
  但华文昌并不以为自己就无计可施了。先前已用话点过大力王一句,料想大力王多少会有提防;而南宫飞燕,也定会信任自己,如此一来,借南宫飞燕的话头,在海山八义之中未必就不能有个突破口出来……
  华文昌心下盘算着,隐去身形,在无定乡中盘旋了几圈,却见外围虽然还有诛仙大阵守护,但留守无定乡中的妖精已不算多,运足耳力听了半晌,已把自己闭关时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
  就在华文昌想要离开无定乡,转到天庭去的时候,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微微传到了耳中……
  “……姐姐……我……到底该怎么做?”
  是王怜怜!
  这个略带些哭腔的声音华文昌太熟了,他禁不住摇了摇头就想遁走,却又不知怎么,神差鬼使般地顺着声音的来路寻了下去。
  “小怜,你的心思我知道,弟……华文昌他也是知道的,可……现在,也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南宫飞燕叹了口气,伸手擦擦墙上的明珠,房内光亮起来。
  与此同时,华文昌已摸到了窗外,登时一愣。
  华文昌认得,这间房是李亚峰初进无定乡时住进的地方:猪三府邸后园中一个独立的小院,却不知道王怜怜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了。
  “他知道什么……”王怜怜似乎真的哭了,“姐姐,我到无定乡……是抱着必死的心的来的……可他……”
  “小怜,我这个弟弟的心思原来好猜,可自打他从五百年后回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便是我也琢磨不透了……但……他毕竟是遭逢大变,心爱之人在一日之内全都……唉……他第一次给我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虽是眼中无泪,我看他,倒是连心中的血都哭干过了……这么一个伤心人,你还能要他怎么样?”
  提起这些,南宫飞燕眼中也似盈盈有泪。
  “姐姐,你倒还好……至少能给他帮忙,现在也统领着无定乡的诛仙阵,可我呢?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这么天天等着,等着,却总是等不到他……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法给他说……”
  “我统领着诛仙阵?”南宫飞燕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一阵发冷。
  自从无敌子率奇兵队打下天庭之后,照无敌子与大力王等商议下来的结果,认定了天庭向来自诩正道,道貌岸然,就是借了西方佛土的势力反攻回来,也定然会先取天庭,决不至于放下身段搞声东击西的把戏。所以,无定乡中的群妖陆续迁入天庭,无定乡中留下的大都是毫无作战能力的妇孺。
  现下的无定乡除了一座诛仙阵外,已成了空壳。
  换言之,华文昌辛辛苦苦让南宫飞燕在无定乡中占到的位置,也已被无敌子不声不响地架空了。
  南宫飞燕本身自不是好揽权势的人,可惦念着华文昌之前的嘱托,却也弄得愁肠千绪……
  “这个冤家……你要我提防俞伯伯,可你怎么斗得过他……”南宫飞燕轻轻捶着墙壁,秀眉紧蹙。
  “姐姐?”王怜怜看南宫飞燕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沉思心事,不由有些着急,轻声问了出来。
  “……哦,没什么。”南宫飞燕抱歉地笑笑,说,“小怜,总之现在你还是少胡思乱想,华、华文昌他有太多太大的事情要操心呢,就是他还念着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对王怜怜,南宫飞燕也是有些无奈。无定乡中,王怜怜也就是与自己相识时间较长,在华文昌上次严词坚拒之后,她便整日以泪洗面,自己看不下去,有时便来劝慰,听她说些心事,两人渐渐地亲近起来,结果自己倒又成了“姐姐”。
  “姐姐,你说,我……我能为他做点儿什么?”王怜怜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发问。
  “……小怜,恐怕没什么可做的……”南宫飞燕苦笑,“不是我说什么,华文昌他好歹还是我的弟弟,也还认我这个姐姐,可就连我,也没法儿帮他……就说前次,我去他闭关的恨情崖前察看,正碰上有人与护法的枯木道长打斗,我原想上去帮手……可就连枯木道长都被压在下风,我竟伸不进手去!如今,无定乡中连个像样的大将都没有,我连人也没处去叫……”
  “姐姐,这事儿你对我说过了,最后,枯木道长挺胸硬受了那个黑衣人一掌,然后不知说了句什么,黑衣人冷笑几声,就此退走……可为什么枯木道长就是不让你到天庭请人来帮手呢?甚至连报讯都不让?”
  “……这其中……缘故可就深了……”南宫飞燕叹了一声,说道,“小怜,你记着,千万别再为了这个想自己去给他护法,你的神通比我远远不及,就是去了,也只是累赘,没准儿,还把自己的一条命给白白搭上了……”
  那日,南宫飞燕看得清楚,与枯木道人动手的虽是黑衣蒙面,但身形动作,显然正是自己的“俞伯伯”、无定乡的统帅!而自己虽然隐身暗处,可“俞伯伯”临去时的那一眼,分明也察觉了自己!
  不用细想,南宫飞燕心下就已了然:华文昌对她说过的那句“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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