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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俞欢欢--爱就好像无底洞-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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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擂鼓似的,跳得快要脱缰。
  我忽然之间,失语了。似乎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他摆布。
  “你的心跳得好快。”侧过头来,埋在我的颈窝里。
  “你在紧张吗?”他忽然笑起来,似乎可以见到他微微眯起来的眼睛。
  “我的心也跳得很快,你听到了吗?”
  他把我整个人都拥到他的怀里,一只手扶着我的脖子。
  我慢慢地伏到他的胸口,把耳朵贴近他温热的身体。
  他的心跳,快而有力地传来,一下一下,好像急不可待地要宣告什么。
  这么快,这么猛,果然和我的不相上下。
  
  “听到了吗?”他问。
  “嗯。”
  “怎么样?”
  “快得吓死人。”
  “是吗?”他扶起我的脸,“跟你的比起来呢?”
  他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彩。
  我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啊。”
  
  博士的眉间,瞬间释然。整张脸,充满神采。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很快地张开眼。
  “原来不是我一个啊。”
  他说着,扶在我后颈的手微微用力,让我不自觉地仰起脸来。
  “原来,不是只有我默默地喜欢你。”
  
  他的唇,在我有反应之前,极快地靠近,覆住了我的。
  热热的,温润的,又很软。
  我从没想到,男生也有这么柔软的嘴唇。
  也许,是因为吻我的人,传达着他的珍惜。
  
  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轻轻吮吸着我的嘴唇。
  带了一点乞求和渴望,一下一下的,努力控制着力度。
  舌尖又不经意地拂过,这潮湿的触感。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完全化在这蜜糖一样的亲吻里。
  
  直到他停下,我仍然沉浸在飘飘然之中。
  “喜欢吗?”
  我慌张地睁开眼睛,蓦地推开他。
  “不要逃,看着我。”他抓着我的手腕,并不放开。
  这个痞子一样的人,真的是我认识的曲世浚嘛?
  我抱着忐忑的心情,只是抬头一下,就对上他认真的眼神。
  他的行径霸道的有点离谱,眼睛里面却带了无尽柔情。
  
  我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你疯了。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抱怨,只是轻轻说,“你很喜欢,是吗。”
  在我没有回答之前,他再次自说自话地把脸伏了下来。
  这次,他好像没有那么克制了。
  
  其实,我看外国爱情电影的时候,常常会充满疑问。
  接吻的时候,他们的鼻子究竟应该放在哪里呢?会不会撞到一起呢。
  我是扁扁的小塌鼻,好像不会有那个问题。
  博士的鼻子又高又挺,会不会…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冒出这么个古怪的问题。
  可是,但他完全把我包裹在他的亲吻之中的时候,鼻子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嘴唇就够了。
  
  我依稀听到他喉间逸出来的低沉的满足的声音,以及我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我打开齿间的刹那,就完全地沉沦在这个容易上瘾的甜美中。
  感受着他萌动的心情,也不自觉地会有回应。
  
  我没有想到,我和曲世浚,真的会有这样一天。
  6岁认识的我们,分离6年,彼此思念,是最好的朋友,同时深爱对方。
  会走到今天,令人吃惊,又不是那么意外。
  
  然后,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郑佩佩的脸。
  她在体育馆中不发一言看着我的样子,像定格照片一样呈现在脑中。
  那种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含着最大的责备。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忽然一下子回到了地面,脑袋重重地被敲击。
  就这样,突然地伸出手来,用力地推开抱着我的男孩子。
  他猝不及防地被我推倒。
  “不要这个样子,曲世浚,”我平复着自己已经紊乱的呼吸,“我们不可以这样做,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你应该亲吻你的女朋友,而不是我。
  你要拥抱她,吻她的脸颊,额头,嘴唇…
  你这样做过吗,对郑佩佩?
  你牵过她的手,拥抱她,亲吻她,你这样做过吗?
  想到那种场景,我的心就无端地疼痛起来。
  
  他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我。两条腿把我夹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博士的眼神,又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你的女朋友不是我。”我想站起来,却又被他压住。
  “你听我说…”
  “我们这样,会给周围的人造成伤害的,我们这样,是不行的。”我喃喃自语。“你不是那种连养个宠物都会考虑到责任心的人嘛?”
  我到底要说什么,好不容易他在我身边了,为什么我要把他推开。
  我真是白痴。我恨自己。
  
  “你听我说,”他用力捏紧我的手腕,有点发痛。“你看着我,”他的口气已经带着命令的口吻,“我告诉她我真正想说的话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告诉她了,我喜欢的人是你。”
  “你,你在开玩笑?!”
  “你觉得现在是说笑话的时候嘛?!”他终于现出一点发怒的征兆。
  “几时的事情?”我不置信地发问。“怎么会?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嘛。”
  “你的博士,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么完美。”他低下头,“佩佩是个好女孩,如果我能喜欢她,该有多好。可是,我连牵她的手,心里面浮现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又迟钝,又笨,又容易发脾气,浑身都是缺点。没心没肺,一点都不在意我。”
  他把我的指头一根一根地摸过去,十根手指交握在一起,“可是,又那么敏感,爱逞强,即使碰到了灾难,好像也是偶然出现的乌云。只有我,每次想到这个人的时候,就仿佛听到内心,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阳光那么多,谁又知道她的心里,始终都是下雨天呢。”
  “一开始,我也试着相信这种感觉是友情。但我渐渐发现,自己根本是在自欺欺人。我怕,好怕你对我只是好朋友的关系。”他把我的手贴在唇边,“你知道,那天你在我家,说的关于朋友拥抱的话,对我有多打击嘛。”
  直到现在,提起这个,他的眼睛里仍是有受伤的神情。“也曾打算就此死心,默默地守护你。可是,你匆匆忙忙地逃跑的那一天,我突然想,说不定,这么多年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无望地暗恋。”
  他把我拉近他的胸前,鼻子几乎和我的鼻尖相抵。
  “这种想法,快要把我逼疯了,担心自己的猜想只是奢望,只是一场空。直到在你家,你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终于,慢慢开始确定了。”
  他的呼吸一直喷在我脸上,嘴唇和我的也几乎贴在一起。稍微吐出来一个字,就好像亲吻一样。让我禁不住心潮彭湃。
  “整整6年,想忘记你,又怕永远不记得你,更怕被你永远忘记。你应该也尝到这种滋味了。”
  
  只是不想忘记你。
  就算遇不到你。
  还是用自己的方式记得你。
  可是,不知不觉的时候,就伤害了别人。
  多一个人痛苦,到底还是做错了。
  
  也许没有我的出现,曲世浚和郑佩佩会成为永远永远的和睦情侣。
  然后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那个时候,即使再遇到我,一切也已木已成舟。
  恐怕连我是谁都不会记得。
  
  我看着博士,想哭,又哭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命运真的很会开玩笑。
  我的出现,似乎注定要伴随着别人的痛苦。
  不管是外婆,还是郑佩佩,或者是我自己。
  
  “那么,如果我们没有再次相遇,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以为自己是会忘记的,总有一天要忘记的。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起有关你的一切,心里面就会抽痛。初次见到佩佩的时候,也是一样。我不明白,一直到我们再度见面的那天。” 他深深凝视我。“原来,不管在哪里,最幸福的地方都只有一个。”
  
  我呆呆看着他,心里面不可名状的钝痛令视线模糊。
  “我从没有想到,还会有重逢的一天。”
  他摸着我的脸颊,轻柔地好像抚摸羽毛。
  “结果,这么多年了,只是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流眼泪了。就好像,心里面有个伤口,看起来愈合了,其实轻轻一扯,就破掉了。然后,才发现,这个伤口,是个无底洞。”
  
  我也是,那种轻微的抽痛,总是伴随着记忆,一阵一阵地袭来。
  内心的那种抽痛究竟来源于何处。
  原以为,时间会冲淡这年少时的友谊。可是,时间的流沙,永远无法填平想念。
  思念,无边无际,穿越空间,绵绵交织在一起。
  
  “我唯一想做的,唯一的愿望,就是成为你喜欢的人。被谁喜欢,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我只是想成为被你喜欢的那个人。我想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就是我最真实的心情。”
  
  “我的幸福,就是你。”
  
  这个傍晚。
  春末夏初。
  
  风到之处细无痕。
  我爱的男孩对我告白。
  
  温情的话语,细碎的亲吻。
  修长手指的触摸。
  无声的拥抱。
  
  我永远记得这一天,这一刻,这一秒。
  好幸福。

番外一

这个城市,气候总是异常诡异。
  往往还是乍暖还寒的春季,突然之间,气温就会骤升,俨然进了初夏。
  温差之大,令人难以适应。有严重的心理失重感。
  我猜,只有我一人有此症状。
  
  这个城市,还有很多突兀的地方。
  比如,贯穿这个城市的河流,并没有好好的规划出河道,相反地,不知道从哪一个年代开始,为了方便,人们就开始凌乱地建造各式各样的桥。
  高一的时候有个愤青式的历史老师,常常会在课上发表自己的不满。“毫无美感,毫无美感可言,这些乱七八糟的桥,实在是历史的一大败笔;还有这条河,……”
  班上的同学都附和起来。
  “是啊,又臭又脏。”
  “每次害我骑车都要绕好远路。”
  “不如填平算了!”
  有人问我,“曲世浚,你觉得呢?”
  不晓得为什么,大家总是很在意我的看法。
  也许因为我每年都是学年第一名的成绩;抑或是我长了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戴眼镜的人常常会给人读了很多书的感觉。
  事实上我的确很喜欢看书。我的同学们还是很有眼光的。
  不像某个女生,曾经指着我的鼻子说,假冒的知识分子。
  世界上,大约只有她,完全不被我这样文质彬彬的外表折服。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微笑起来。
  
  “曲世浚,你觉得呢?”同学又问了一遍。
  声音有点大,一时之间大家都安静下来,连老师也看着我。
  我坐在窗边,看着沿着学校围墙慢慢向远处延伸的河流,沉默了一会。
  我说,“我很喜欢这条河流,它让这个城市别有风味。”
  
  大家都很意外。
  我的脾气虽然温和,却很少用如此真情流露的语句描绘事物。
  我仍然微微笑着,并不理会诧异的目光。
  在别人的眼中,我大概是一个理性到看什么东西都可以直接看到分子结构的人。
  我曾经也这样以为。
  但随着年岁渐长,我越来越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的骨子里,烙印着深深的怀旧感性的气息。
  
  直升了一中之后,好成绩依然是不需要花很多力气就可以拿到的。我想我是天生适合读书的人。总有一天,我是要拿到博士甚至博士后的。
  人人都视之为理所当然。
  再也没有人唤我博士。
  
  15岁,个子开始疯长。直升名单公布后,全校体检,卫生老师比了比去年的数据,“曲世浚,你一年长了10公分,真是惊人。上了高中,要多多运动,一定可以长得更快。”
  我轻轻额首,满意地看到身高那一栏的数字。
  我原本不爱运动,对于身高却一直莫名介意,所以初中开始就练习排球,果然大有成效。
  但仿佛仍是少了什么。也许排球已经不能满足现时精力旺盛的少年。
  高中开始,我又加入了校游泳队。
  我渐渐成为一个真正喜欢运动的男生,而且又长高了许多。
  但我,还是觉得目标没有达到的样子。
  
  我有些迷糊起来,这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从未有过。
  我居然开始对自己追求的东西产生了茫然感。
  心里的某处,仿佛总有一块地方被凿了洞,空荡荡的,怎么也填不满。不管是我拿了多少奖学金,或者得了多少比赛的冠军,我总是不能真正地高兴起来。
  
  几乎全校的学生都认识我。我感觉有些抱歉,因为我在记人方面,能力欠缺。往往名字和脸完全对不起来,抑或是见了之后也会忘记别人的长相。
  我小时候,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记得左邻右舍所有长辈的称呼,甚至记得几条马路之外超市阿姨的姓名。
  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这种记性退化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这个事情,我每次要想,却总是作罢的。
  想清楚了,就会觉得心里面隐隐作痛。
  
  不是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搬离6岁开始居住了6年多的小区。
  从那个时候起,便很少记住别人的姓名。
  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脸,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不断地出现,反复,把我脑子里所有应该空出来写上别人姓名的牌子,都密密麻麻地写上了她的名字。
  
  桑艾心,一文钱。
  即使只是在心里轻轻地默念,都会让我觉得胸闷异常。
  我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和我彻底断绝联系。我曾经以为我会是她最重要的朋友。看起来完全是我自作多情。
  好几次,我拨了她家的电话,未接通前,就扣了听筒。
  这种绝情的家伙,为何每次都要我主动示好?
  这样赌气的时候,时间已然过去好几年,我们错过了可以联系彼此的最佳期限。
  友情也是有保质期的,显而易见,我们的友情已经风化。
  我不再有勇气联络她。我十分害怕话筒那边会传来她没心没肺的疑问,“你是谁啊?”
  想象的出,她会挂着极至纳闷的神情,努力回想我的名字。即使说出我的名字,她也有可能会想不起我的脸。
  她从小就是个忘性很重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对人对事,喜新厌旧是常事。
  但我仍然选择相信,我在她心目中的不一样的意义。
  没有联系,反而是件好事。
  
  就算她真的不记得我,我还是没有办法讨厌她的。
  奇怪的是,分开后,每一年我对此都更加地坚信不疑。
  因为,只有我知道,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只有我看到,她所受到的和别人不一样的伤痛。
  
  她在医院里,脸肿的奇大,手臂已经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说,博士,我这样子像不像阿童木?
  勉强可以看出来她其实是在笑的。
  她说,博士,我原本以为我超没种的,如果闹起革命来,敌人只要严刑拷打我,我一定会全部招的。没想到,我还满勇敢地,哈哈哈。
  她跟我说这个的半小时前,我和桑叔叔在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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