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咒之巫女起源 作者:櫻漠(17k2014.01.15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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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了？”阴沉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婆婆。”未殇上前一步躬身道。
“嗯，进来吧。”
“请。”未殇点头示意众人进去。说话间，门已经推开了。
没等炎依踏出步子，一道雪白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幽蓝的眼底隐约可见一丝温柔。
“跟着我。”淡淡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又饱含深情，又似乎只有炎依一人听到了。
炎依心头一阵暖意，低头应了声，便退了退身子等他进去之后才随众人缓缓跟了进去。
没有了外面的阴冷，却也不怎么温热。
屋内摆设很是简单，一张四四方方有些破旧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盏即将燃尽的烛火，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仿佛连呼吸都会让它熄灭一般脆弱。
灯台下面摆着几只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瓷制碗罐，边缘的裂痕和缺口清晰可见，竟没有一只是完好的。
每一个器皿之上都微微冒着几缕热气，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低头坐在桌旁，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拄着根老木手杖，手上皱褶的肌肤无不诉说着逝去的岁月和年华。看不到她的脸，满头银发自然垂下，被那在那一身有些破旧的粗布黑袍衬得愈发苍白了些。再向下看，长长的黑袍之下隐约露出一片血红，一双崭新的绣花鞋很是扎眼，诡异中更带了几分恐怖的色彩。
炎依有些害怕的往雷鸣潇漠身后欠了欠身子，紧紧的抓住了冷若灵同样有些颤抖的手。
“找我们来所为何事？”绝小天首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凤目中映着少有的寒光。
☆、第三十一章 鬼府孟婆
坐上的老人这才慢慢仰起脸来，没有想象中的可怕，相反却是一张和蔼慈祥的面孔。
老人慈善的眼睛炯炯有神，菊瓣般的笑容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慢慢绽放开来：“外面冷，先过来喝完热汤吧。”声音已完全没有了方才在外面听到的阴冷之色，反倒带着些暖意。
“是你？”看到老人面容的那一刻，水蓝轩惊呆了，他当然记得这张面孔。
奈何桥上，正是她亲手递了一碗热汤给他喝，并安慰他不要害怕。暖暖的汤，暖暖的手，那感觉还隐约可见，如同昨日。
“眼睛好了吗？”老人一脸慈祥道。虽然前世的水蓝轩轮回之时在冥府能看到东西，不过那时，她还是一眼便知道水蓝轩之前眼睛是受过伤的。
“嗯。”水蓝轩低头道，似乎想起了前世来。
“你果然还是记得前世的，喝过我的汤还有前世记忆的人，你是第一个。”
“难道你是……”炎依有些不敢相信。
老人点点头，微笑道：“我是孟婆，冥界的接引者，你们每个人都见过我，只不过转世轮回都不认得我了。”
炎依倒吸一口气，想想自己每一次轮回都是被她哄骗着喝了孟婆汤不禁冒出一丝冷汗来，再去看桌上摆着的那几个碗罐，难不成里面都是孟婆汤？炎依暗自庆幸大家都没喝，否则这会儿恐怕谁也不认识谁了。
“大家先来碗汤暖暖身子吧。”未殇说着便准备给众人一一呈上。
绝小天慌忙摇头道：“这个时候说汤这个词未免有些太过敏感，我们可不敢喝。”
孟婆大笑两声道：“你们是怕了我这汤？”
“那是，一会儿喝完小二师妹把我忘了那可就不好了。”说话间，绝小天那一双凤目中又满是桃色了。
炎依瞪了他一眼，正色道：“婆婆这汤我看还是罢了吧。”
“这汤乃是用忘川河水和曼珠沙华熬制而成的，魂魄喝了它便会忘却一生的爱恨情仇，了却一世的浮尘得失，活着的人喝了自然不会有事。”未殇解释道。
“正是，你们虽每一世都喝过这汤，可是却不会记得它的味道，难道真的不想尝尝？”孟婆神秘一笑道。
“师弟不是喝过吗？你还记得什么味道吗？”
水蓝轩想了想道：“记得，咸咸的有些苦，不过喝完了感觉很温暖。”
“看来也不太好喝，还是不喝了好。”绝小天闻言道。
“也罢，在冥界的时候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喝我这汤的。”孟婆一脸苦笑。
“不喝汤是不是过不了奈何桥，过不了奈何桥那就不用去转世轮回了岂不是更好？”炎依有些疑惑的问道。
“很多魂魄不愿意忘记前世的恋人，不想喝汤，不想入轮回，可是，不喝汤的魂魄最后都被打下了忘川河，要在河水中等上千年才能再入轮回。”
又是千年，炎依又想起了方才那两个苦命的小鬼。
“千年时间里，他会看到桥上走过最爱的人，但是却不能言语。桥上的人也看不到忘川河里流离的魂魄，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到自己的爱人与他擦肩而过，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喝下汤忘却前尘往事。心里希望她不要去喝汤，却又怕她承受不了忘川河中千年的等待。”
“原来竟是这样。”炎依眸子里的精光黯淡了下来，“看来终究都是得喝婆婆的汤。”
炎依心里暗想，自己对仙人的感觉如此熟悉，是不是前世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却又没忘干净？这样想着，炎依偷偷瞅了瞅雷鸣潇漠，他的脸上依旧是如雪的淡然，正看得出神却不想与他的一个侧眼打了个正着，炎依顿时红了脸，不敢再去看他了。
正值窘迫之际，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水蓝轩突然问了一声：“婆婆，为何我喝了汤还会有前世的记忆？”
孟婆和蔼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你前世的父母不想让你有什么遗憾，盼望着有一天你能找回姐姐。”
“父亲母亲？”水蓝轩惊奇道。
众人皆大惊，水蓝轩的父母在他刚出生没多久双双离奇身亡，旁人还为此说他是克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如今，水蓝轩都已轮回两世，他的父母岂不早就入了轮回去了，怎么还能在冥界庇护他呢？
孟婆则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原来，水蓝轩的父母的根源竟然是冥界守护彼岸花的两个妖精。
他们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守侯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开花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没有花。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相爱了。他们每天都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当然，也因此每天都承受着万般的折磨。
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懿旨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冥界的彼岸花开得格外妖冶美丽，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整个黄泉路上都开的满满的。
意料之中，违背了神的懿旨，曼珠和沙华最终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尝尽生生世世的轮回之苦。
曼珠和沙华的每一次转世，闻到黄泉路上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彼此，然后发誓永远不再分开。可是，在下一世他们再次跌入了诅咒的轮回。
而水蓝轩的父母便是这曼珠和沙华的化身。
那一世在幻冥界，他们终于再一次相爱了，却最终又是因为神的诅咒双双离奇身亡。虽然了却了短短一生，他们却还有未了的心愿，那便是水蓝轩和他下落不明的姐姐水蓝木紫。
水蓝轩转世轮回的时候喝下的那碗孟婆汤便是用他们的眼泪熬制的，汤里是曼珠沙华彼岸花和他们的眼泪，祈求水蓝轩不要忘记前世，来生再去了却他的心愿，继续寻找姐姐。
“他们过奈何桥的时候送了我几滴眼泪，让我留给你，看来，他们早已料到了这一切。”孟婆有些哀伤的叹了口气道，“难得他们那一世能再次相遇，却又落得如此地步，真是可惜。”
水蓝轩听到这一切再也站不住了，踉踉跄跄眼看就要倒下，雷鸣潇漠连忙伸手接住了他，却发现他浑身发抖，早已是泪眼朦胧。
这边的冷若灵则突然一阵头痛，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吓得炎依不知所措起来。
“灵儿姐姐怎么了？”
绝小天一脸严肃道：“怕是要觉醒了吧。”
觉醒？那就是说她要恢复记忆了？
炎依搀着冷若灵，却无法减轻她的痛苦，听着她近似疯狂的喊叫，看着她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脸，炎依心急如焚。
“婆婆你快想想办法吧。”
什么巫女觉醒，什么恢复记忆，她都不要，她只希望现在能平息灵儿姐姐的痛苦。几十年来，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灵儿姐姐，她害怕这样的灵儿姐姐。
孟婆这边倒是不慌不忙的从桌上端起两碗汤递了过去：“给他俩喝下吧。”
遥远的铃声轻颤，在天边渺茫的响起。
“轩儿，姐姐回来了。”
“姐姐，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嗯，姐姐再也不走了，姐姐永远陪在轩儿身边。”
☆、第三十二章 水蓝木紫
天刚蒙蒙亮，通红的大地似乎早已燃尽了整片天空，一片血色。
此时的火炎族后山却显得格外的幽静，月饮洞外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影，一黑一紫，神秘中带着几丝诡异的色彩。
月下独饮，梦落霜华。
鬼面人直直的看着洞口石碑上那两行小字，一双眸子似要滴出血来。
“魔尊，火炎巫女就要觉醒，我们还不动手吗？”雪影悠紫色的长发飞旋在空中，飘渺恍惚如她此时的心情。
她发现现在的魔尊做事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眼看着巫女就要觉醒，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接连几次闯入火炎族，却每每只是在这禁地之外徘徊一会。
沉默半响，面具下面传来鬼面人沙哑的声音：“出卖自己的灵魂，你甘心吗？”
雪影悠一愣。甘心？又有谁甘心出卖自己的灵魂？
只是她不明白魔尊为什么突然问这些，眉头紧锁咬咬牙道：“要听实话吗？”
“当然，说吧，我不会怪你的。”鬼面人声音中略带几丝玩笑之意。
“不甘。”雪影悠紧紧抓住袖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停了一会接着道，“可是他活了过来，我也很满足。”
“即使他不会记起你的好？”
“只要他活着，已经足够了。”
明明知道答案，却非要她亲口说出来。
鬼面人点点头，眼睛仍然是不离开那两行清秀的石刻。可没有人发现，他的眸子里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血红，取而代之的是如水的温柔与眷恋。
只要她能活过来，也已经足够了。
没有多余的话，黑色的身影鬼魅般瞬间消失。
雪影悠淡淡的扫了一眼洞口的石碑，迟疑了一下，便也跟着那道黑影一同消失在晨幕之中。
一碗孟婆汤，没有忘记前世今生，却找回了那尘封的记忆。
冷若灵，炎依的贴身侍女、火炎族新一代巫女，曾经却是水蓝轩苦苦寻找两世的姐姐、水月消失百年的巫女水蓝木紫。
水蓝轩在冷若灵的怀里沉沉的睡着，脸上的安详与沉静百年未见，如今，他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会儿了，可那双手却是紧紧地抓住冷若灵不肯放开。
冷若灵另一只手温柔的拂过他的脸颊，替他整理好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
水蓝轩已经沉沉睡了三日，这三日，冷若灵也时刻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炎依端来了汤药放在桌上，静静的看着他们，不忍心去打破那份和谐与宁静，这两世，他太累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我不是一个好姐姐，是吧？”冷若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丢下他，让他来承受这一切，他该有多痛苦。”
冷若灵终于明白为什么初次见到紫瞳少年的时候她会心痛，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会流泪。原来，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她是他的姐姐，即使不记得了，心还是有感觉的。
“灵儿姐姐。”炎依心里一阵酸楚，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玄天印的变换改变了我的容貌、我的声音，他认出不来不怪他，可他一点也没变，我却也不认得他了。”冷若灵苦涩道。
“这不怪姐姐。”
“不怪我，难道怪她吗？”
炎依一愣，她自然知道冷若灵口中的她是谁。
一百年前的那次战争，野心勃勃的雷鸣部落偷袭了水月，掠走了水月巫女水蓝木紫，水月族坚强的防御也被瓦解，陷入了一片危机重重之中。
然则之后的百年时间里，雷鸣部落并未对水月族进行更进一步的攻击。众所周知，得到巫女的力量便可以轻松统领各族，称霸幻冥界，可见他们的目的不是水月，而是巫女。
可是，巫女乃是神明怨念的化身，她的灵魂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即便是炎龙之火也无法完全收服巫女的魂魄，只有得到了玄天印才算是真正得到巫女的力量。强行脱离玄天印，巫女必受诅咒而亡。雷鸣魔族逼出水蓝木紫体内玄天印的同时，她便应了那诅咒。
就在她绝望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弦月出现了。
“就在那个时候，她救了我。”冷月灵低着头缓缓道，“她把她体内的玄天印传给了我，而同样作为巫女的她替我承受了那个诅咒。”
“她一个人把你从雷鸣部落救了回来？”
冷若灵点点头：“刚刚接受玄天印的传承，那个时候我昏昏沉沉的，一路上只遇到一个人，弦月刺了他一剑，他没有还手。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也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他的血流了一地……”
“不还手？看来是认识弦月的，难道他是……”炎依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冷若灵跟自己讲过月饮洞中火炎巫女的传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她爱的人真的背叛了火炎族。
“嗯。来火炎的路上，弦月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她救了我便是替那人赎了罪，让我不要再记恨他。”
炎依心里猛地一颤，她舍命救了冷若灵只是为了替那人赎罪。她是想用自己的命去驱散那人的心魔，去唤醒他内心的爱吗？
可是，那人最后回心转意了吗？
这个问题没人知道，自从弦月离开以后，他们的故事便成了没有结局的传说。
“灵儿姐姐现在还恨吗？”
冷若灵摇摇头平静道：“弦月死后，那人或许剩下的只有悔吧，他都不恨了，我哪里还有恨。我现在只想好好陪在轩儿身边照顾他，不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嗯，有你在，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冷若灵仰起脸温柔的笑笑：“小主，过几日等轩儿醒了，我想和他一块去看看父亲母亲。”
“你知道他们现在投身何处？”
“前日向婆婆打听过了，他们都已轮回人间去了寻常人家，早已不会认得我们。”冷若灵说话间满是遗憾之色，“虽无法相认，也求能在远处看看他们，知道他们一切安好。”
“嗯，也好。”炎依点点头。
“可能会在人间多停留几日。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吧，免得少主他们担心。”
炎依想想也是，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人间有些时日了，如今冷若灵记忆恢复，觉醒就在眼前，这对火炎族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她也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告诉大家。
“可是灵儿姐姐……”冷若灵毕竟还未觉醒，还是应当处处小心为妙。
冷若灵自然是知道炎依不会放心她留在人间：“小主别担心，有轩儿在，我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雷鸣魔族他们……”
“这个不用担心，听婆婆说世间各界都有自己的规矩，既然我来人间是避劫的，他们自然不敢在这里下手。而现在火炎族没有巫女，难免他们不会去作乱，你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炎依想了想终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三十三章 幽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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