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心冷画屏 作者:谷草(晋江原创网vip12-6-2完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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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闭双眼,身体紧绷,然而听到“吁”的一声,接着是马蹄落地之声,我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那马停了下来,并未伤及我俩。
我放开弥儿支起身子,扶着他一起站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庆幸这只是虚惊一场。
而弥儿此刻眼神空洞,心想他一定是吓坏了吧。
“姑娘!你没事吧?”咦?外乡口音?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头戴方巾,面容秀气的少年紧张地问我。
我瞧他手里攥着马鞭,方才风风火火驾着马车而来的人是他吧,这大白天的,什么事需要这么急?
“没事。”瞧他方才紧张的模样,想必也不是故意的,就没多加责备。
换了从前,准要骂他个狗血临头!这人是怎么开车的!没看到前面有人嘛!后来才知道那人是酒后驾车,神志不清。
所以在此建议,无论是开车还是行走,都要左右顾及,万事小心。
还有这古代,没有红绿灯就是麻烦啊。大街上随意横冲直撞,着实危险!
“姑娘,你真的没事么?”少年复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
“可你的手好像受伤了。”他指着我的手说,我低头看了眼,果然,右手背突显着一条条裂痕,估计是刚才抱着弥儿在地上滚的时候擦伤的,上头还冒着血丝。
被他一说,还真的有些疼,不会得破伤风吧?
“姑娘,请等一下。”他让我等一下,然后自己跑到马车边,撩开帘子和里头的人说了几句,因为隔得比较远,我听不见。
只见他频频点头,又走了回来,从腰间掏了个钱袋给我,“姑娘,这些钱你拿着去医治手上的伤吧。”
原是为了这事……没想到这群人还挺负责任的,伤了人,不但道了歉,还有赔偿,再瞧他的服装,虽不是皇孙贵胄那类的,但也不是普通百姓该穿的。
既然他给我钱,我又何必推拒,就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毫不客气地去拿钱,然而才抬头,便看到远处那两个大块头的身影,前面出了这岔子,差点忘了我和弥儿还在甩人。
于是,我顾不上拿钱,拉起弥儿撒腿就跑。
“姑娘!钱——!”
“这钱我不要了!”这人真奇怪,我都不要那医药费了,他咋还要喊我呢!莫非这里的人都觉得钱太多,花不完么?既然钱多,干嘛不去救济那些穷苦人呢!
我拉着弥儿跑得气喘吁吁,回头去看朝九、晚五是否追来,一回头,大块头没看到,倒是看到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
我抚额,他怎么没完没了了……
马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姑娘……”
我举手挡住他,“哎,别说了,给我钱是吧,好,那赶紧拿来,我还有事呢!”说完,我摊开手向他招了招,顺带张望前方是否有人追来。
“哦。”他把钱袋交到我手上,“除此之外,敢问这块玉佩是否是姑娘的?”
我定睛一看,那玉佩咋就这么熟悉呢……
哦!是伯卿早晨给我的,怎么在他手上?难道是刚才滚地的时候掉落的?这么说……他是赶着来还我玉佩的?
我接过来,笑着说:“谢谢啊,这确实是我的玉佩。”还好他送回来了,不然他日伯卿问起来我该如何交代?
虽说送了我就是我的,但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有收回去的一天,谁叫他那般令人捉摸不定!
“瞧姑娘神色匆匆,莫不是惹了事?”
“也不完全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解释多了只会拖延时间,正要与他告别,哪知马车内起了动静。
“啊……”里头的人长嗟一声,更像是刚睡醒时的呻吟,然后半个身子从里头探了出来,“小仲……你在和谁说话啊?”这是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口齿不清。
“公子,是方才那位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
“就是咱们的马车伤了的那位姑娘。”奇怪……为什么我觉得这少年有些无奈呢?
“什么!?咱们的马车撞人了?”显然,这人还不清楚状况。
刹那间,马车的帘子飘然一掀,布匹间擦出响亮的声响,我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暗红曲裾的男子跳下车子,跃然眼前。
“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他蓦然抓住我的肩膀,左看右看,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来不及回应。
“姑娘?哎呀!莫不是吓傻了?”
等等,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眼前这个人是谁?他抓着我干什么?
我甩了甩头,挣开他,说:“你才吓傻了!”
“啊?”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公子,这位姑娘只是擦伤了手,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少年上前澄清道。
“呵呵,原来是擦伤了手啊,早说嘛!哈哈!”那人醒悟过来。
“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方才我家公子睡着了,不明白状况,多有冒犯,请姑娘恕罪。”
“不用,不用恕罪……啊,是不用和我道歉。”被他一搞,连我都语无伦次了,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模样长得挺好,脑子……却似乎不大好使。
还有……睡着了?那刚才这少年在马车边和谁说话呢?这对主仆,还真是奇怪。
正与他们大眼瞪小眼时,感到有人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回头看去,只见弥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小肚皮,我才恍然大悟,折腾了大半天,还没吃饭呢!
“那我们……”
“哟!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和我小时候有几分像,哥哥请你吃饭好不好?”我才想说话,又被那人抢了先,我说这人咋就这么喜欢自说自话呢!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却笑得灿烂,还径自抱起弥儿,弥儿居然也没反抗?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姑娘,你就答应我家公子吧,算是为今日之事做补偿。”少年劝我。
我看弥儿确实是饿了,也就不再推拒,或者也可趁机躲了躲那两个跟屁虫。
“好吧,那就……”
“就这家吧。”那人指着对面的食肆说道。
我说好巧不巧,怎么就停在了食肆门口……
“走吧,走吧。”他抱着弥儿自顾自走了进去。
我干笑两声,少年也无奈摇了摇头,然后跟了上去。
之后,受人招待上了二楼,我左右环顾,这氛围还真像当年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饭桌是矮脚的,没有凳子,只有坐垫。
“你们是外乡来的吧?”想着光吃饭,没话聊未免有些沉闷,就开头说了两句。而方才听他们的口音和本地人不同,就这么问了起来。
说到口音这个问题,过去没有完全意识到,只觉得能够交流便可。起初我也觉得奇怪,我从小在上海长大,说话都是带着吴音,而楚国位于湖北、湖南等地,有些词汇却出奇地与吴语相似,交流起来不曾觉得困难。此后便忽略了口音这个问题。
而眼前的两人,说起话来又与楚人不同,有点像河南人的口音。
“姑娘说的没错,我们从申地而来。”少年彬彬有礼地回我。
“申?你们来自申国?”我惊道,他们来自申国,那不就和太华夫人是同乡?不知道他们是否认识太华夫人……
“嗯,姑娘为何如此激动,莫不是姑娘有认识的人在我国?”
“以前遇到一个人,她也是来自申国。”一想起太华夫人,我心里就难受,可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尤其是弥儿也在场。
“哦?没想到姑娘与我申国如此有缘分。”少年笑笑,没有深入问我。
“嘿,既然有缘分,咱们就做个朋友呗!”那人边吃菜,边对我说:“我叫小弘,你叫什么?”
“咳咳!”我刚咽下一口汤,就被呛到了。
“小红……哈哈!”我指着他大笑,这名字怎么女里女气的。
“嗯嗯!我叫小弘,你叫什么?”他还十分认真地问我。
我顺了顺气,说:“花屏,花朵的花,屏风的屏,那是我弟弟弥儿。”我又指着弥儿说。
“花姑娘,幸会,幸会!”少年冲我拱手,说:“我叫宁子仲,我家公子的弘,非绞丝工红,而是弓边弘大之弘。”
“哈哈!”他说完,我又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指着他,“您自重?”
“是宁子仲。”他又清楚地说了一遍给我听。
“哦。”原是我理解错了,我想呢,这两人的名字怎就取得如此奇怪,还是咱们家弥儿的名字最好听。(某草:为嘛最好听?某花:因为是我取的呗!某草:不要脸。某花:哼!PIA飞某草。)
“对了,为何不见你弟弟说话?”宁子仲问我。
“弥儿从小便得了顽疾,说不出话。”我顿时收住笑容,面露暗色。
“可曾医治。”他略微担忧地看着我。
“治了,没什么用,凡事讲求机缘,弥儿这样也挺好。”我宠溺地看向弥儿,他几乎已经吃空了自己的碗。
这孩子,还真是饿了。
“唉,可惜了这样一个容貌姣好的孩童。”宁子仲大叹一口气。
我微微皱眉,这人,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不但老气横秋,还喜欢伤春悲秋。
第34章 32、礼花
一顿饭吃了好些时候,中间过程里,我得知这主仆二人是来楚国探亲的,顺便再玩几天,有点像我们那时候放年假,回乡探亲,顺带便旅游一番的感觉。
他们见我是当地人,说要让我做个向导,带他们四处走走,可我哪有那个时间,我现在的身份可特殊着呢,再言我也不是地地道道的当地人,唯有推拒了他们。
“小花,你这也太不够义气了吧!好歹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啊,哪有拒绝朋友的道理?”这人,还真和我称兄道弟了起来。
是你要认我这个朋友,我可没有同意。
“公子,您就别为难花姑娘了吧。”还是宁子仲比较懂事理,我估摸着这主仆俩身份是不是调错了?
“弥儿,你姐姐真不够义气是不是啊?”他拿我没辙就去骚扰弥儿。
哪知弥儿没有理他,而是来拉我袖子,我知道,他是想走了。
这孩子,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刚才他是故意和小弘亲近,就为了——一顿饭?
哦,弥儿,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也对,再呆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既然吃了赔罪宴,也该走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净是陪着他们瞎折腾,都没什么时间玩过,不值哇!
“哎呀!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回去晚了定会被我爹骂,不好意思,先告辞了!”说完,我拉着弥儿撒腿就跑。
后面哇啦哇啦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总之不想再和他们浪费时间。
难得出门一次,却要四处奔跑,这一天还真是有够混乱的!
到了下午,街上的人群相对少了一些,我和弥儿看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朝九、晚五也没再跟来。
“弥儿,喜不喜欢这个泥人?”我指着一个红色的泥人问他,他点了点头。
我问摊主:“这个泥人怎么卖?”
“姑娘,这泥人咱卖的是一双,一双一钱。”摊主笑道。
一双?我仔细一瞧,才发现红泥人旁边有个绿泥人,看上去像是一男一女,再数了数,泥人加起来是双数,看来的确是卖一双的。
“好,那我要两个。”
“好咧!姑娘拿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把两个泥人给了弥儿,他拿在手里很是欢喜。
孩子果然是孩子,有的玩,有的吃,就会心满意足。
蓦地,“哎呀!不好啦!街尾张师傅那间铺子又着火啦!”不远处,一个中年大妈在街上嚷道。
大家像看热闹一样围上去,七嘴八舌。
“什么?又着火了?”
“这个王师傅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天天着火?”
“我刚才听到‘嘭’的一声,可响了!”
“不会又在捣腾那玩意儿吧?”
“啊?他还在弄啊?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啥成就啊!”
“哈哈!就是就是!”
“……”
然后是一片嬉笑声……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好像听到他们在说爆炸之类的……爆炸……莫非……难道……瞬间,脑海中浮现各种场景……
我面露惊喜,对弥儿说:“弥儿,走,咱们去街尾王师傅那儿看看!”
弥儿微微颔首随我而去。
到了街尾便瞧见许多人围在那儿,估摸着这里该是王师傅的铺子,于是我挤进人群,只见一间焦黑的屋子跃然眼前。顶上还冒着浓烟,烧成这样,人不会有事吧?
我颇为担忧地拉着旁边一个人问道:“王师傅人呢?”
“不是在那儿坐着么?”他指了指门口,所有人后退,露出一个人头。
那个黑漆漆的人就是王师傅?
“这里怎么会着火的?”我又问。
“还不是王师傅天天念着要做什么花……花什么来着?”那人挠了挠头。
“是能放到天上的花!”旁边一人附和道。
能放到天上的花,不就是礼花!果然如我所料,真的是鞭炮一类的东西,而且没想到礼花这么早就有了!
只是刚才如他们所说,貌似一直没有成功过。
也是,这时候制作的金属材料应该不多,若想成功做出礼花确实不容易。
“唉,算了算了,每天都以为有惊喜,没想到等来了惊吓,还是不看咯!乡亲们,散场,散场!”
呃,这些人……也不用这么说人家吧,人家诺贝尔也是历经磨难,甚至炸死了家人才换来成就,发明了炸药,这王师傅只不过炸了房子,还没伤及无辜,这些人却在这儿说三道四,果然是世道不好哇!
等人散场后,我便走近王师傅,“王师傅是么?”
“走吧,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王师傅哑着嗓子,挥手让我离开,这模样,咋就那么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王师傅,我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与您探讨制作那能放到天上的花的方法的。”
听我这么一说,泄气的王师傅终于来了精神,“你?一个小丫头?”但一看到我的样子,他有些怀疑。
“失败是成功之母,前车之鉴,一次次重来,坚持到底,总会胜利的。”我开始劝他。
“一次次来过……我都试了多少回了……都不行。”他垂下头。
“不行那就再试呗!我跳舞跳不好就会重新跳,直到跳到自己满意为止。”虽然大部分是被人逼出来的。
“再试……好!那就再试!”不容易啊,终于被我说动了。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能耐,随我来吧!”不知是为了赌气还是真的来了劲儿,他竟答应了我。
既如此,我便带着弥儿随他走,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带我去了另一家铺子,没想到居然还有备用的铺子……
“这间本是我娘子用来织布的作坊,现在拿来给我做‘天女散花’。”他给我解释,原来他管礼花叫做“天女散花”,还挺美的。
想想真不容易,连老婆都牺牲了工作来支持他。
“你说说要怎么与我探讨?”他问我。
我说:“王师傅平日用哪些材料?”
他回答:“硝石、硫磺,还有木炭。”
不错嘛,这些是制造黑火药的基本成份,黑火药也是从后来的炼丹术中发现,他一个春秋时期的人就能知道,莫不是他也是穿越来的?
想想又不像,他的谈吐和气质一看就是古代人。
既然火药的成份他有了,那他失败的原因是什么?是掌握不了量?犹记得当年化学老师说过火药的原理,硫磺、硝石、木炭的比重大概是1:2:3,21世纪有精密仪器测量,到了这古代该怎么合理分配?
而且礼花做起来真的不容易,除了需要火药引起燃烧,还要添加镁、铝一类的发光剂以及带有颜色的金属成分。
这些东西,他们这里有么?
刚才兴头浓,光顾着说大话,现在想想似乎有些棘手,即便我高中选的是化学,知道制作原理,但从未亲手做过,又碰到这种环境,唉,早知道就不逞一时之快了。
但又不想给自己拆台面,姑且就试试吧,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