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优雅地遇见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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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净洁的肌肤和精致的脸部轮廓的男子。　
　　他回眸了。　
　　他对她说：“我回来了。”　
　　早就想回来了，一直压抑到今日。直到她离开众远，直到他们抛开了上下级的身份。　
　　极力温润的笑容，依旧无法掩藏眼底恣意蔓延的魅惑和妖冶。那是，林涵生的模样，那是，凌涵生的声音。直到他穿上这一身素雅的衣服，她才真的能把这两个人划上等号，却又马上否认，难以置信！　
　　头顶光影交错，指尖流年飞逝。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上司与属下，而是延续童年的年轮重回。　
　　他回来了。　
　　他和她还能回来吗？　　　　　
　　这真的是宿命吗？　
　　记忆被拉回很多年前，那时候的春天有着薄荷香草般的香气……　
　　她们一家刚搬来这个小区不久。她白天就看到在梧桐树下有个秋千，于是用完晚餐后就一个人去荡秋千。却意外看到一个身材有些单薄的男孩子穿着有些泛旧却净洁平整的衬衫早已坐在秋千上。他的黑发和白皙的肌肤在黑夜中点亮了她的眼。　
　　他惊讶到有人靠近，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她。而她看到一双坚毅的眉下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眼底有清辉流淌……他在哭？　
　　“我……我不是特意……”她还没有说完那个男孩子已经起身往对面的楼走去，而她却鬼使神差地上前拉住他衬衫后摆，“听说悲伤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心就会被温暖止住眼泪。”那个背对她的男孩子双手握成拳，她接着说道：“我现在很伤心，你可以陪我吗？”　
　　他惊诧地转过身看着她，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女孩，棕色的长卷发和精致可爱的五官，如同芭比娃娃，她现在很伤心？　
　　她拉着他的衬衫，两人一起坐回了秋千上。一直都是她在说话，她说她今天刚刚搬来，她说她有个聪明的妹妹，她说她好想快些长大……最后作为交换，他告诉她，“我叫林涵生。我住在那栋楼里。”他指着与她家相对的那栋楼，她点头记下。　
　　第二天她和夕睿一起上学。原来林涵生是如此出名，他比她们大三级，可是全校没有人不知道他，他是成绩最好的，他是全才全能，他谦逊有礼，他平和温柔，他会对所有人友善地微笑。那么，他哭泣的眼神是否只有她见过呢？　
　　他和她之间仿佛有个默契，他们每天晚上会坐在秋千上见面。她开始说今天发生了的事，有趣的搞笑的滑稽的，他每次听完后嘴角都凝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有一天晚上，漫天星罗棋布，皎洁月色穿过梧桐树叶落在地上，涵生温润的声音说：“夕婕，和你在一起是我一天最快乐的时光。”　
　　她知道他是不快乐的，虽然她不知道原因。所以她愿意把自己的快乐分享给他。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如同亲兄妹般，他每天放学都和她一起走回家，午后他会和她坐在秋千上同看一本书，他会教她解出作业上的难题……　
　　夕睿却生气了。她很愧疚，因为她忽视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每次夕睿把涵生从她身边推开，她不阻止只是抱歉地看向涵生。“不要缠我姐姐！”夕睿护在她身前，仿佛她是她的所有物。那是夕婕第一次看到夕睿大叫的样子，妹妹如此在意她，她最近却一直和涵生在一起……　
　　于是她晚上不下楼了，而是陪着夕睿做功课。她放学也和夕睿一起走，忽视那个在门口等着她的白色身影。一个多星期她都没有和涵生说一句话了，而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夕睿。　
　　那天周六下午，夕睿下午去学琴。她从卧室窗口望向秋千，他不在。她下楼来到梧桐树荫下。可是她没有想到就在她入座后不久，他纤长净白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坐在她身边。　
　　“听说悲伤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心就会被温暖止住眼泪，”他微笑着看向她，“我现在很伤心，你可以陪我吗？”夕婕只觉得心露跳了一拍，诺诺点头。　
　　“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闻言，她又点了点头。于是涵生起身，她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小区。眼前有道黑色半启的铁门，一条宽敞的大道后巍峨的伊斯兰教清真寺屹立在蓝天下，信徒们穿着严谨的教服带着白色帽子在空地前匆匆而行。神秘又庄严，这强烈地吸引了她。　
　　“我带你进去。”涵生的笑容在阳光下几近透明。他们自然不走正门，而是从花丛铁栏上翻过最后从小道里走到寺塔的台阶上，他们疾步走着台阶，生怕引起下面信徒的注意力。就这样一路心跳加速来到塔顶天台。　
　　仰起脸看到蔚蓝的天空，仿佛张开双臂便能拥入怀中。阳光穿梭于流云间，彩霞下林涵生消瘦的身影站在栏杆边，风吹起那洁白的衬衫和光耀的黑发。他回视她，微笑道：“夕婕，来这边。”她依言走到他身边，思考着该怎么解释这几天对他态度冷淡，但是她看他的眼神并没有降过半分温度，他应该明白她的，不是吗？　
　　林涵生的修长纤细的右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她看到那双眼睛如同黑夜般深邃得将她的灵魂吸入……就这样，他慢慢倾下身，薄薄的嘴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大脑瞬间空白。她看到他笑起时深黑色的眼眸中繁星点点，“夕婕，我在塔顶吻了你。神明见证。我喜欢你。”　
　　他说，我喜欢你……　
　　他所，我喜欢你……　
　　她的脸上腾起大片红晕，马上转身飞奔离开塔顶。一路上不敢回头径直跑回家里。打开房门却看到夕睿已经回来了，夕睿凝视她脸色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她不回答，只是卧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可是为什么即便如此，脑中都是他的回音！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坐在另一边床上的夕睿却完全明白了，眼眸如萃了毒的刀俎，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当天晚餐她毫无胃口，却仍是被妈妈劝下楼用餐。四菜一汤，一家人吃得自在。她的妈妈突然说道：“对了，对面那幢楼里的小男孩，你们都不许接近他！”　
　　她诧异地抬眸，夕睿问道：“为什么？”　
　　游母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周围的邻居跟我说了，他们家真是乌烟瘴气！他爸妈都被抓进了监狱，总之你们可不准接近她们家！”　
　　夕婕愣愣不知所措，夕睿绷着脸不发一语。　
　　第二天又在学校门口见到了他，确切地说他一直在等她放学，像往常那样专心地等她出现。她脑中却突然跃入昨天在塔上的那幕，脸上涨红，于是撇过头往远离他的那边走去。　
　　“夕婕，夕婕！”林涵生挡在她面前，却马上被夕睿一把推开。“喂，不许你接近我姐姐！”夕睿愤恨地瞪向林涵生，不管她怎样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吗？为什么他的眼睛里只有姐姐？她口不择言道：“别靠近我们了！我妈妈已经告诉我们了，你爸妈做了坏事！所以被警察抓进监狱……”她还没说完，林涵生凌厉的目光吓得她面无血色！　
　　“夕婕，你真的是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姐姐已经起步跑远了……　
　　林涵生怔怔地看着夕婕的身影，喉间仿佛被堵住呼吸困难。他用所有力气将双拳握紧，骨头发出咯咯响声。他和她真的无缘了吗……　
　　夕婕的脑中反复出现着蓝天白塔上的画面，心中起伏不宁，他会不会误会自己，白天夕睿说的那些话……她没有办法继续做功课，于是起身刚要往外走去，夕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我想出去一会。”　
　　“不要去。”夕婕回头看到夕睿矛盾的表情，她的心仿佛有感应般也痛起来，于是她回到夕睿身边。怎知，林涵生竟转校了。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是老师给了她一个瓷娃娃储蓄罐，说是林涵生要求转交给她的。　
　　放学后，她握着那只瓷娃娃来到他家楼下。他家里没有亮起一盏灯，都没有回来吗？她一直等着，寒冷的夜风灌入发间，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听到脚步声，她惊喜地抬头见到的却是夕睿。　
　　“姐姐，回家吧。”　
　　“我还没有等到他。”　
　　“姐姐，他已经搬走了……”夕睿说完就哭了。她也眼泪也随之落下……　
　　怎么办，她还没有解释，她不介意他的家世，她还没有告诉他，她也有些喜欢他，喜欢得会在他离开的那晚坐在他家楼前台阶上哭到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瓷娃娃……　
　　错过了，真的错过了。　
　　一次擦肩而过后就是整整十五年……　　　　　　　　　　　　　　　　　
锋芒乍现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裙摆，仿佛紊乱的心绪被她紧紧捏住。　
　　“林涵生早就死了。”他抬眼看向她，浅笑间氤氲着妖娆的雾气，“早在十五年前，我回到凌家那天。为了恢复‘凌’这个姓氏，受了再多苦我也咬牙咽下。在我十五岁那年，以正式继承人的身份前往美国。我开启了‘凌涵生’的人生，一个截然不同，充满光辉和前程的人生。可是你……”他的眼眸定定地望向夕婕，“是你，让林涵生在马尔代夫的海边死而复生了。”　
　　心脏在胸膛里剧烈鼓动着。林涵生……涵生真的回来了吗？不，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她也不是八岁那年懵懂地喜欢着他的女孩子了。　
　　他们已经错过了。　
　　他们之间站着展陌……　
　　“请等我一下。”夕婕说完转身走向游宅，回到自己房间橱柜前，看着玻璃后那个储蓄罐。陶瓷娃娃笑得温和甜美，可是她心头却涌上苦涩。握紧那个冰冷的瓷器，她一路奔向梧桐树荫。　
　　凌涵生已经自秋千上站起，朗朗清风拂过他墨色的发丝和一尘不染的衬衫。浅笑间，眼底倒映一池碧天水光，清冽妖冶。夕婕在他面前站定，露出真诚的笑容，“涵生，那么多年我都想对你说两句话。一句是谢谢你，还有一句是对不起。”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她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娃娃继续说道：“十五年过去了，我们都有各自的人生。我相信我们以后都会过得很好。这个娃娃在我这里寄放了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完璧归赵了。”她扬起微笑，把娃娃递向她。　
　　盛夏的气流拂过眼帘，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却依旧笑得如同瓷娃娃甜美。凌涵生净洁修长的手握向瓷娃娃另一端，却在她放手的那一瞬，娃娃跌向地面，“哐”的一声一碎为二。　
　　碎了。再也无法回到初始了。　
　　她心中一痛，曾经她珍惜了十五年的瓷罐，曾经她埋藏了十五年的感情……晃神间突然落入他怀中！凌涵生紧紧拥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喃：“夕婕，你在逃避什么。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好紧的拥抱，压抑着她的心脏。夕婕一把将他推开！“凌涵生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这么多年我记着你是因为我想多你说‘谢谢你’和‘对不起’，没有其他感情了。我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也回归到你的轨迹吧……”喉头竟涌上一股甜腥，她生生把话磕住。　
　　凌涵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在盛夏的清风中一步步走远。　
　　十五年前，她跑开了他身边，他们没有机会说清最后的话。　
　　十五年后，她终于说清了一切，而他转过身去走远。　
　　夕婕蹲下身去想捡起一碎为二的瓷偶，却看到一张白色的纸条在碎片间。这虽然是储蓄罐，但是她从来没有打开过……指尖有些颤抖地打开那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映入眼帘是那印象中有些稚嫩却方正的字迹：　　　　　
　　等我回来。涵生。　　　　　
　　腿上的力气被抽空了，夕婕一只胳膊支在秋千板上，眼泪潸然而下，清澈的泪痕细细蜿蜒，一滴两滴破碎零落……　
　　在这个他们初识的地方，结束了这一切。那早已融入骨髓的记忆，从这一刻起剥离身体。　　　　　
　　涵生，我等到你了。而我们，已经错开了。　　　　　
　　阳光下那个白衣男子目光深邃地看着天空。童年起，他的世界便失去了色彩。却在十一岁那年有一束温暖的阳光冲破灰色的云层来到他面前，那个女孩子叫游夕婕。所以他将自己最优秀最平和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这样，她不会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伤口，她也不会知道自己家里是多么混乱不堪……只是，最终那一束阳光也在知道自己身世后离去了吗……　
　　那一天，他的父母进了监狱。凌重道，他的爷爷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你的父亲因为私奔被开除‘凌’籍，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证明你有能力继承这个家族。”　
　　要，他当然要！　
　　从今以后世界上再无林涵生。　
　　他的目光遥望着高洁的云层，阳光镶嵌着它们，蔚蓝深邃的天空如那日清真塔上，张开拥抱便拥有了全世界。　
　　只是夕婕啊……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了你……　
　　过往的艰辛在他脑中浮现。晦涩的童年，畸形的人性，疼痛的成长，冷漠的亲情，崩溃的信仰，而他完整地存活了下来，他没有被生活打倒。他的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起，妖娆的雾气在眸底肆意蔓延。　
　　夕婕，我的世界不会没有你，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良久后，夕婕拭去眼泪，握着纸条和破碎的瓷偶，起步走回家，却看到门口怔怔看向自己的夕睿……　
　　“他来找过你了？”夕睿目光深邃而冷冽。夕婕点了下头，然后自她身边走过。　
　　夕睿脊椎僵直，盛夏的天空下她却感到一股凉意自脚底钻入直袭心脏。　
　　那天她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他和他父母小时候的合影就知道他是林涵生。可是当真相明了后，她发现她喜欢的是凌涵生，那个在美国四年相伴，虽然身边换过数不清的女人，却始终留了一个位子给她的凌涵生。　
　　夕睿的心绪不宁，一整天凌涵生和林涵生的画面在脑中不断交错。第二天到达公司后不久便直奔七十层。那间熟悉的办公室里他的气息缠绕着她。她看到穿着那个精心裁制黑色西装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是浑然天成的魅力。那是不自觉间就吸引住她的视线带走她的呼吸的凌涵生啊……　
　　他深邃的眸光落到她身上，睫眸抬起，却慵懒得只翘起睫尖，“怎么了，夕睿，看你匆匆忙忙的。”他浅笑着看向她，落地窗外金色的阳光穿落入他的发间，映着净洁的肌肤，勾着微微翘起的睫毛。　
　　“林涵生，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相认？”夕睿绷紧牙齿，双手发颤。一股气流在心脏压抑太久，她目光灼灼凝视他的每一个表情。　
　　“夕睿，”他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坦诚地回答道，“我真的不记得童年的你了。”　
　　“怎么可能！”她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如果你不记得我，为什么要特别待我……”　
　　为什么会在我醉酒后背我回家……　
　　为什么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你身边总会给我留一个位子……　
　　为什么重见那天你怜惜地拭去我的眼泪对我说：“别哭了，游夕睿。”……　
　　“因为那天你说你是游夕婕的妹妹——游夕睿。”他清冷的话语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通通击碎撞裂，他清冷的话语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通通击碎撞裂，而她心底无法填平的空洞中蔓延的忧愁，铺天盖地，无止无休……　
　　凌涵生，我一直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心狠最决绝的人。原来，你才是呵！不拒绝，不表态，不留情，好一个花花公子！原来，在你眼里，我和其他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夕睿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