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by七优(攻是替身 小虐he)-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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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吐。」
「嗯?」小龟微微偏过头,温柔的摸了摸阿忍。
阿忍的脸上很热,他八成喝醉了,这样正好,简直是下手的大好时机。
小龟的指尖有些颤抖,趁著一点酒气壮胆,摸过他的额头、他的睫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忽然阿忍将他的手指含了进去,潮湿炽热的触感,小龟全身颤抖起来,心脏失序的碰碰碰地跳得人无比难受。
他没有收回手指,只是张著一双大眼睛看著阿忍,又是期盼又是恐慌,浑身神经绷紧得彷佛就要断裂。
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如此贴近想像,徐培忍你是什麽意思,小龟连想都不敢想,怕跨出这一步就要堕入地狱。
最後阿忍却将他的手指吐出来,醉醺醺的笑:「你有摸到吗?我穿了舌环。」
手指上的那样热烫的触感彷佛还在,但被风一吹却转眼冰凉。
有种失重般的难过,在心脏处,小龟疲惫下来,空空的,很木然,但又有什麽没办法压抑下来,阿忍还躺在他的肩头,感受到他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吓了一跳,坐起来,疑惑问:
「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
我怎麽了?
我怎麽了?
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麽了!
小龟忽然站起来,眼前一片昏眩的黑,幸好还能站住。他牙一咬,逞强的往前走,眼前不黑了,什麽都恢复平常了,可恨的可悲的他,到底那一刻在期待什麽?
他怎麽了?他还能在期待什麽?
你还有什麽能够给我?我求你,徐培忍,就当施舍也好,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玩我?
我已经寂寞到连一点期待都负荷不起,我已经窒息到快要死去。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我对你的爱已经足够杀死我。
12
小龟在路上高速奔驰。
冷风如刀般刮过他的脸颊,他的眼睛乾得发痛。
其实这也没有什麽,这根本没有什麽。
他只是忽然透不过气而已。
真的没有什麽。
阿忍打了几通电话来,最後他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话筒彼端是冗长的沉默,接著阿忍说,『你还好吗?』
还是那样熟悉的声音,但有没有一点生疏的客气?
小龟听不出来,所以说:「我还好啊,只是有点喝醉而已。」
『噢。』
噢。
『那你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然後阿忍挂断。
他无比疲惫,闭上眼睛,有点想哭,但是眼泪流不出来。
为什麽?
我快要死了,你却不在。
快天亮的时候,他开了那条买给戴品非的Marlboro。
反正也不一定会再见到他,那就乾脆把它抽完。
他靠著窗口,也许因为太寂寞,所以他拨了那串有些陌生的号码,想著他要说的第一句话,或许是欸我要抽你的烟了,或许是欸你现在来我就当你的女人,或许是。。。。。。
有那麽多的或许是,没有说出口的或许是。
话筒那端机械的女声说,您现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後再。。。。。。
妈的,操你妈。
他没有哭,只是菸的味道太呛了。
他想,他始终抽不惯Marlboro。
13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这样多久。
那年冬天小龟总感觉特别冷,但是却听别人说是暖冬。
是吗?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故意只盖一条薄被子的缘故,自以为这样做或许就会生病,然後病得死掉,结果一个冬天都快要过去,他居然连感冒都没得,真他妈的。
他想阿忍可能知道了,他这个人总在某些地方细腻得像女人,可是他也没说破,还是待他像兄弟一样,他真的感激阿忍。
又感激又厌恶。
有时候想,阿忍你乾脆就狠一点吧,对我狠一点,最好说干你这个死同性恋离我远一点这种话,然後他伤心一场,也许就能放弃。
然而现实中的阿忍不可能这麽说,现实中的他也不可能勇敢告白,所以算起来最峱的还是自己,靠。
他每天依旧还是失眠,娘娘腔的病症,为了治疗自己,他每天都打鼓,有时候半天,有时候一天,打得手脚都要抽筋的时候他就抽一根Marlboro,反正不抽在家里堆著也浪费,抽的时候就放空,後来发现,其实日子也可以这样的过。
他好像又过著平淡正常的生活。
失眠的状况好了很多,只是有时候在床上还是太清醒。
大多数的时候是因为想到阿忍,很少很少的时候是想到戴品非。
想到这两个算是最靠近他的男人,一个得不到,一个不会再见面,怎麽他小龟就是这麽衰。
抽烟的时候难免会想到雨夜的那个吻,非常少的片刻,想到那个男人狠狠的说,你不要和别人做这种事。
简直是一个诅咒,王八蛋。
如果不会再见面,就不要说出这种话,他们谁也不是谁的什麽,何必说出这种话来困住对方?
妈的,戴品非,你这个浑蛋。
本来以为冬天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寒流来袭,鬼天气。
小龟坐在路边看了一会就算这麽冷,还是会出现的迷你裙,手指冻得有点夹不住菸。这麽寒冷,却不会下雪,真是个诡异的城市。
他拖著脚步往回家的路走,死气沉沉的,简直是个迟暮老人。
单恋一场,老了不知道几岁,真他妈的。
慢吞吞的走到外宿公寓楼下,他动作迟缓的往口袋掏钥匙,身後忽然有股蛮力将他朝後一扯,他防备不及,狼狈万分的向後一跌,跌进一个怀里。
那是个高大男人的怀抱,他下意识的挣扎,男人笑起来,低沉熟悉的声音,钢铁似的手指抓著他下巴,很痛,男人硬将他的下巴扳上来,堵上一个扎实的吻,带著菸味的。
「林北想死你了。」
男人有些激动沙哑的嗓音在他耳畔说,好像他的想念真有那麽一回事。
小龟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分辨得出那些客套话。
只是就算这样,那一瞬间,他也反射性的回抱他了。
肯定是因为寒流太冷的缘故。
14
他们做爱,不停的作,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那麽多精力。
然後射得到处都是,等到精虫都死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才断断续续的聊天。
谈话的内容,大多是欸你在哪里当兵、林北抽中金马奖、噢你什麽时候退伍、七月的某一天这样不著边际的话。
其实彼此还是很不熟,甚至有点陌生,但是当这样赤裸裸的贴靠在一起的时候,却显得好像很亲腻。
「你换手机号码了?」想了想,小龟还是问。
他的床上只有一条被子,所以戴品非将那条被子披起来,拉过小龟坐在他敞开的腿间,再将两个人实实的包住。小龟也不客气,直接把他的胸膛当作靠垫,舒舒服服的点起一根菸。
就他们的关系,作出这样像是情侣般的行为,实在有点怪,但是戴品非没说什麽,小龟也懒得从他身上爬起来,这个男人的身体夭寿暖,多少弥补了一点他这季冬天的失温。
「反正也没人打给我,乾脆就把号码退了。」戴品非说得很帅气。
他嘴上叼根菸,偏头碰著小龟菸屁股上的那点火花,点菸,很男人的动作。
昏暗的床头灯下,他低垂下来的长睫狭眸有种奇异的魅惑,非常短的平头展露出他完美的头型和光洁的额头,那模样反而比他留长发的时候吸引人。
他看起来好像成熟一点了。
「干,差点忘了问,你应该没背著林北偷人吧?」
。。。。。。
小龟决定撤收之前那句话。
拥抱一阵,可能因为太温暖了,所以小龟说:「你要不要我去看你?」
「不要。」
虽然那句问话本来就有几分客套,但是就这样直接了当的被拒绝,小龟难免有些难堪的僵了僵。
他弹弹菸灰,气氛一片尴尬的沉默,他又深深吸了一口菸,然後听见戴品非说:「林北讨厌等人。」
「。。。。。。什麽意思?」
「也就是说,假设你今天心情爽,跑来看我一次,那以後每次的恳亲时间林北就会期待,如果没看见人林北就会觉得火大,如果火大了林北就会觉得日子难过得想逃兵。。。。。。他妈的这真的太鸟了,老子不干。」
「。。。。。。喔。」
「但是如果你太想我,要来找我也是可以,但记得不要穿内裤,他妈的你光溜溜的模样比A片里的哪个妹都辣。」
「。。。。。。干!」
又胡搞瞎搞一番,两个人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时间已经快接近天亮了。
「你什麽时候要走?」
「睡醒的时候。」
。。。。。。又是这种笼统的答案,幸好小龟已经渐渐习惯。
戴品非把手伸过来,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他的背紧紧的贴著他赤裸的宽厚的胸膛,他感觉身後有个东西又有点蓄势待发,连忙欸了一声,搞得戴品非有些糗的恶声恶气骂:「不会动你了啦,林北也不想精尽人亡。」
小龟笑了一声。
这条被子实在太小,遮了胸遮不了背,幸好两个人屈就一点,也感觉温暖。
快要睡著的时候,小龟说:「你要走的时候不要叫醒我。」
「吵死了,快睡啦。」
戴品非又把他往他怀里塞了一点,也不晓得有没有听到。
是很温暖的怀抱,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一直到天亮了小龟才真的睡著。
後来戴品非真的没有叫醒他。
是小龟自己醒来的,因为觉得有点冷,张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戴品非在穿衣服。
他的身体好像又壮了点,宽大的肩膀把军装外套撑得很挺,皮肤也黑了些。
只是骨子里那样低俗下流的本质还是没变,依旧一口林北靠北的脏话,也不晓得这是优点还是缺点,不过小龟想,如果有一天戴品非不骂脏话了他应该会觉得很寂寞吧。
妈的,干嘛醒来,他最讨厌分离的这种时候。
忽然戴品非转过身,小龟吓一跳飞快闭上眼,他朝他走了过来,小龟以为他要拆穿他,没想到他只是低头给了他一个吻。
很轻、蜻蜓点水似的那种,像是上次分开时,他给戴品非的那个吻。
「睡吧,死猪。」
他听见戴品非用气音轻轻的骂,唇上又一下轻轻的触感,然後他听见他的脚步远哩,门被关上。
喀。
小龟睁开眼睛。
床上戴品非睡的那一块地方已经冷掉了,只留下嘴唇一点体温。
又过了一会,就连那点温度也留不住了。
後来小龟总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戴品非留下来,或许他就会忘掉阿忍,或许他就会爱上他。
他实在寂寞太久了。
寂寞到也许只用一根菸、一次射精的时间,就能再爱上另外一个人。
15
二十岁。
没想到就这样默默的,来到了二十岁。
当小龟吹熄生日蜡烛的时候,其实这世界也没有什麽变,他还是那个暗恋阿忍的小龟,阿忍还是那个有女友的阿忍,戴品非也还是那个在当兵的戴品非。
但是有些东西,似乎又不太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已经长成大人的关系,对於很多事情,已经不能不学著负责。
二十岁的这年,发生了一些事情,并不那麽让人感觉愉快。
首先是吉他手阿单退出乐团,再来是主唱阿豹被制作人单独看上,马戏团濒临分崩离析,曾经共有的那些梦想再不复在,总令人感伤。
那阵子阿忍抽了很多菸,他就在他身边陪他,菸熏得手指也泛黄。
还记得吗,那一些梦想,四个人一起嗨翻沙滩上的比基尼妹,四个人一起登上小巨蛋,四个人一起发片征服世界乐坛。。。。。。原来这些已经变成曾经的梦想,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而他和阿忍,下一步,又该怎麽办?
继续组band吗?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才华,恐怕最远也只能走到这个地步。
放弃打鼓考研究所吗?他又不想要对自己妥协。
原本以为长大很远,岂知一个转眼,青春只剩尾巴,让人无比徬徨。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
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
有一天晚上,他接到戴品非的电话。
『你什麽时候才要脱光光来看我?』
「。。。。。。等你瞑目的时候。」
『干!』
太过怀念的鄙俗粗话,让小龟忍不住笑起来。
两个人断断续续的閒扯,全是没有营养的废话,然後小龟忽然说:
「欸,我想打鼓。」
『喔,那就打啊。』
「可是以後我会饿死。」
『那林北养你啊。』
小龟愣了愣,突然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也没有什麽,只是戴品非实在说得太过顺口,总让人感觉是一个承诺,而他最怕承诺。
如果承诺不能被兑现,就会变成谎言,带来伤害和寂寞。
所以他不能再多想,淡淡岔开话题,装作这句话并不存在。
只是的确那瞬间,有些情绪到达沸点,慢慢被点燃。
16
到底对戴品非的,究竟是怎麽样的情感,小龟也说不出来。
他认识戴品非也有好几年,但是有七分之一的时间花在抽烟、七分之二的时间花在做爱、七分之四的时间花在离别。
有时候小龟忍不住会想,如果戴品非能够一直陪著他,或许他就会爱上他。
不过那也只是或许。
他知道到最後他一定什麽都留不住。
一如徐培忍、一如戴品非。
有时候人生真的乏味得很可怕。
没过多久,戴品非退伍、阿忍阿单开始准备研究所、阿豹拒绝制作人的邀约、而他依旧无所事事。
马戏团回不去了,一如他们的青春一样。
时间快速飞逝,以近乎残忍的速度。
又到了冬天,冷得要死的寒流,戴品非却拉他出去兜风。
他们在急速的机车上疯狂叫嚣,像两个还没长大的青少年那样,对著路边超短迷你裙吹口哨。
然後这城市开始下雨,又冷又湿,他讨厌这种天气。
他们停下来,在骑楼下休息。戴品非疯了跑去买了两根冰棒,他们就坐在台阶吃冰,冻得嘴唇都有点发紫了,还一边骂干一边吃冰。
接著戴品非忽然说:「林北要离开台湾了。」
小龟愣了愣,「那你要去哪?」
「美国,」他懒懒丢开吃完的冰棒棍,「我老子决定把我丢到美国去了。」
喔,「你什麽时候要走?」
「再一个礼拜吧,」戴品非回过狭长俊眼看他,「你要来送机吗?」
「我考虑看看。」
「干。」
戴品非把脸揍过来,舔了一下他发紫的嘴唇。
小龟没有动,只是有点茫然。
他们还是那样相处,假装什麽事情都没有,可是戴品非已经在收行李。
小龟抽著菸躺在床上看他,看著他往行李里面丢了一堆衣服,乱七八糟。
真无聊。
他又抽了一口菸,「明天几点的班机?」
「早上八点。」
「喔。」
两个人又默默无言,戴品非继续背著他塞行李。
妈的。
小龟忽然从床上翻起来,狠狠的踹了一脚敞开的行李箱,瞬间箱里的衣物狼藉的散翻出来,跟著行李箱狼狈的滚了几滚。
「操你妈!」小龟骂了一声,抡拳揍向戴品非。
戴品非措手不及,脸上热辣辣的挨了一拳,也发火起来,朝小龟的肚子猛力挥了几拳。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都用了十足的力道,彷佛想将对方杀死那样的用力。
有种什麽逼得他们喘不过气,逼得他们转瞬就要窒息。
小龟咬著戴品非的喉头,狠狠的,几乎就要咬出血来。
王八蛋,你他妈的这个王八蛋!
如果明明知道要离开,为什麽要说那麽诱人的话,为什麽要管他和别人怎麽样?为什麽说要养他?
如果你不能留下来,你就不要说出那样的话!
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给我期待,我已经不能再期待。
一阵混战过後,两人身上都带著伤,喘息著躺在对方身边。
「干,你发什麽疯?」戴品非恶狠狠的骂。
小龟无法动弹,反而笑了出来。
妈的,看他把自己搞得多狼狈。
「干你老师,你这个疯子!林北就没看过你这种人!」
当戴品非愤怒的开骂的时候,小龟选择把自己的嘴唇堵了上去。
基本上做爱的激烈程度比刚刚的恶斗更甚,想著也许是最後一次了,小龟也就任由他去了。
高潮过後,戴品非从後抱著他,小龟看著窗外的雨。
「你去美国的时候,搞不好那里正在下雪,我从来没有看过雪。」
小龟说:「如果你偶尔想起我,就寄一点雪给我。」
「干,」戴品非又骂了,「那个寄到台湾都溶化光了,你他妈的是脑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