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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世纪神话-陈世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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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吧?” 
  这个星期里,方肃约李木子,问他有什么地方可以散散心。李木子构思了一个采访的点 子,便领了方肃去了有云光寺的那人县。 
   
  四 
   
  回到省城,离夏天天批发定的答复时间还差一天。方肃一分一秒地计算着等了二十几个 小时,把长途拨过去。 
  夏天天不在。 
  一天。二天。三天。 
  都不在。 
  方肃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电话,越拨越没有指望,越没有指望越拨,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 
  电话铃声始终响在无边的冷漠里。 
  方肃放下电话,颓然坐下,却又马上反弹起来,直奔车站,去了北方的那个城市。 
  他在那里住了半个月,就住在夏天天家里,他感动了岳父岳母。他们千方百计找回了回 避着的夏天天:“好合好散,躲着是什么事吧。 
  “那就好散吧。其实我也很苦恼的。” 
  方肃呆呆地看着夏天天。她不像他曾经想象的那样无情。她比上次他见到的时候消瘦、 苍白,显得憔悴。他相信夏天天的话,相信她在犹豫着,相信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割舍他。那 天晚上,夏天天一再主动地要他。但是他感觉到,驱使她亢奋的并不是曾经一再淹没他令他 窒息的原始冲动,而是理智。 
  天亮了很久,精疲力竭的方肃推了推刚刚睡去不久的夏天天: 
  “你起来,站到窗子边上去。” 
  “干什么?” 
  “你去吧,我不会老这样求你的。” 
  夏天天狐疑地起来,去摸睡衣。 
  方肃说:“不要,就那样。” 
  窗子是临街的,他们在很高的楼层上,对面的楼房只露着屋顶,窗帘只起装饰作用,不 必拉上。 
  早晨的干干净净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夏天天照出发亮和发暗的两半。发亮的那一 面从上到下有一串特别明亮的光斑:额头、鼻尖、嘴唇、脖子下的项链,新鲜草莓一样的乳 头以及小腹下金属般的黑色茸毛。比所有这些耀眼的光斑更具诱惑性的其实是发暗的那一面 :被披散长发掩盖的背脊,纤细的腰和饱满但股沟深陷的臀部。 
  方肃尽力克制着自己,他不只一次地想站起来,走过去,死死地抱住她,死死地吻她, 然后死死地搂紧她猛然撞开窗子,就像赤裸裸地来一样赤裸裸地回到被上帝逐出的地方去— —夏天天项链上的那个十字架一再激发着他的想象,然而他却连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突然笑出 声来了。 
  “你笑什么?”夏天天下意识地把拢成一束的窗帘拉开,遮住自己。 
  “我在想,这么好的一个东西,只让一两个人享用,也实在有些可惜。” 
  “你该死……”夏天天扑过来。 
  方肃却站起身,抓起衣服,走出去。 
  他到底平静下来。 
  他对岳父母说:“我想通了,捆绑不能成夫妻,天天是自由的。” 
  回来以后,方肃病了。开始是重感冒,高烧了几天。后来烧退了,他也恹恹地不想起来 。烧得厉害的时候,父亲来看过他。父亲懂中医,给他切了脉,很鄙夷地说:“不成器的东 西!”母亲放了心,便一遍一遍劝他,又打电话,把李木子叫来帮着劝。 
  李木子不由分说地把方肃从床上揪了起来,“不值得,不值得,一个夏天天就把你伤成 这样了?天下就再没有好女子了?” 
  “怕是没有了。”方肃的眼角满是眼屎。 
  “荒唐!以天下之大,夏天天算什么?老兄总不至于让我小看了吧?放宽心,放开眼量,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又问:“记得那个小玉吗?” 
五 
   
  方肃的名字是父亲取的。先前“肃”字左边有个“玉”的偏旁,是玉工,琢磨玉的工匠 的意思。后来方肃嫌麻烦,省略了。考古学家那时候正写一篇有关先秦玉器的论文,便随手 拈了这个字过来,表现自己的一种寄托,没有想到后来会应验在别的事情上头。 
  喜欢以登徒子自居的方肃其实在同异性的接触上是很不敏感的。他说起女人来口若悬 河,唾沫四溅,但对自己周围女孩子的动静却往往是很麻木的。比如不久前在那个县城同小 玉相处的几天,他对小玉并没有特别的注意。即使偶尔注意到,也马上就联想到夏天天。并 不是随便哪个女孩子——即使很动人——都能随便在他心目中占一个位置。 
  如今,小玉就静静地坐在面前。方肃不断地晃头,撑眼睛,极力地想要摆脱遮挡住小玉 的一片迷雾。 
  此间出了一桩盗墓的案子,方肃抓住机会要求参与调查。到的当天,地区文化局设了宴 ,听说他是个豪饮的,自然不放过。他也就放了量一醉方休,一半的心思在壮胆气。宴席散 了,别人都拥去了舞厅,他让文化局的一个干部搀回招待所,那个人临去时,方肃硬着舌头 含含糊糊地问: 
  “你们下边有文化馆吧?” 
  “有的。” 
  “那里有个小玉吧?” 
  “你去给我把她喊来。” 
  说完这句话,方肃的酒先自醒了一半。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看见那位诺诺出门的干部 脸上有一种很微妙的表情。 
  好像只在顷刻之间,就响起了敲门声,敲得很轻,很胆怯,声音也细嫩: 
  “方老师在这儿吗?” 
  方肃一激灵就坐起来,两只脚垂在床沿下,两只手撑住床沿,头垂在两个肩膀中间,痴 呆呆地喊一声: 
  “推。” 
  门无声地开了。一个修长的白色的影子移进来,又缓缓地向他移近。 
  “你是小玉?” 
  “是呀。你不认得了?” 
  “对不起,我喝多了。你坐吧。” 
  小玉挪动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来:“局长让我来照顾你。” 
  “局长,什么屁局长?” 
  “就是文化局呀,刚刚送你来的,是副的,分管我们……” 
  “不关他的事。我是来看你的。” 
  “谢谢,你还记得我?” 
  方肃憨憨地笑。 
  小玉明澈清亮的深潭似的眼睛渐渐看得真切了。 
  “李木子让我来,问你有没有稿。”方肃嗓子干干的。 
  小玉转身去倒一杯茶,递给他。 
  “我刚收到李老师的信。” 
  “是——吧。” 
  方肃忽然很狼狈,被揭露了似的。李木子这家伙会把什么都说穿的。 
  “他说什么?” 
  “没有什么,说你要来。” 
  “那你怎么想?” 
  “我很高兴。” 
  “真的吗?” 
  “当然真的。” 
  “那你坐得离我近些。” 
  方肃的呼吸急促起来。 
  小玉往前挪了挪椅子。 
  “再近些。” 
  小玉又挪了挪。 
  “再近些。” 
  “还怎么近呀。” 
  小玉的膝盖已经差不多碰上方肃的膝盖了。 
  方肃把支在床沿上的手抬起来,迟疑着放到小玉的膝头上,岔开腿,说:“再近些,好 吗?” 
  小玉“格格”地笑起来:“你真有意思。” 
  方肃听出来小玉的笑并不是开心,是窘迫,一个女孩子的窘迫,但小玉还是顺从了他。 
  他的手顺着小玉的身体往上移动。小玉不自在地扭动着,但没有打算摆脱他。他的手在 小玉的肩膀那儿停下来,就用力把小玉扳向自己。 
  小玉很礼貌却也很坚决地撑持着,只是头垂了下来。 
  方肃用额头抵住小玉的额头: 
  “看着我。” 
  小玉侧了脸,看着一边。 
  “看着我,小玉。” 
  方肃的声音哀哀的。 
  “你喝醉了,方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 
  “那叫你什么?” 
  “你喜欢我吗?” 
  “你呢?” 
  “我喜欢你。” 
  “我不信。” 
  “看着我,你就信了。” 
  小玉不吱声,方肃感觉到她身体的颤地。 
  “看着我,唔。” 
  小玉终于看方肃了。四只眼睛在顶撞着的额头下默默相对。方肃的眼睛里满是燃烧着的 欲火,小玉的眼睛则满是惊惶和迷惑。 
  方肃忽然想起了夏天天。他同夏天天的第一次。当时他正在午睡,同屋的几位都去准备 蓝球赛了,他对体育毫无兴趣。有人敲门,他只穿了小裤衩去开门,没想到是夏天天。夏天 天就喜欢这样的突然袭击。一闪身进来,她反靠在门上,一只手不停地拍着胸口,很夸张地 说:“吓死我了。”但她脸上却一点没有害怕的神色,倒是方肃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不 欢迎?还是床上有人?”夏天天说着,就径直往方肃的床前走去。方肃从她身后扑去,一下把 她按倒在床上。她毫无顾忌地扭动着,喘息着,“格格”地笑出声来。方肃慌了,扳过她的 身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小点声,外面人会听见的。”“听见又怎样,胆小鬼。我看你就 是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谁没贼胆!”方肃重又扑下去,死死地吻住夏天天的嘴唇,用 力把她的舌头从口腔里吸吮出来。他的样子很疯,很投入,耳朵却是听着门外的动静。大学 的楼道永无宁日,一伙一伙的人走来走去,唱歌、喧哗。同屋的人也随时可能回来。夏天天 贼精,很快就感觉到方肃的分心,一把掀下方肃,“我是真心诚意的。”她说,眼睛里泪光 盈盈,很委屈。方肃惶然起来:“我也没有假心假意呀。”“你就是假心假意。”夏天天抢 白着,又竟自笑起来:“银样媲枪头一个!”方肃不能不有所作为了。他突然揭起夏天天的 裙子,他觉得脑袋爆炸似的轰然一响。夏天天就只是穿着裙子。“你不是早说过想看我吗, 好看吗?”方肃的嗓冒着烟,也不知自己咕哝了一句什么。“好好欣赏吧。”下面的夏天天 小虎牙紧紧地咬着嘴唇,陶醉地闭上眼睛。 
  又是夏天天! 
  方肃烦躁地晃了晃头,脱离开同小玉的接触。他想,现在对小玉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不 会不答应的,小玉喜欢他,这很明白,小玉担心的只是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这担心是有道 理的。要留小玉在这里过夜,他是会把小玉当成夏天天的。 
  “小玉,跟你说句认真的,”方肃用力睁了睁眼睛,尽可能地正襟危坐,“你想到省里 去工作吗?” 
  “当然想啦。”小玉的眼睛亮亮地一闪。 
  “到我们单位去,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当然好。”小玉垂下眼睛,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回去就想办法。到时候,你要来看我。” 
  “好。” 
  “好你回去吧,我想休息。” 
  小玉有些惊讶:“你不要紧吧?” 
  “没有事。你去吧。” 
  小玉站起来,走出去,走得很慢,临出门,略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过头: 
  “方老师,你真的不要紧?” 
  方肃依旧坐在床沿上,点点头。 
  “那我走了。” 
  门迟迟疑疑地关上。 
  方肃想,这就是小玉,像一片月光,一丝清风。不像夏天天,那是大热天的阳光,是风 暴。 
   
  六 
   
  “这就是缘分。” 
  方肃的母亲说。几乎是见到小玉的头一眼,她就喜欢上小玉了。她抿住嘴,尽力忍住笑 意,又偷眼去看老头子。老头子很矜持,眼睛并没有看着小玉,而是看着桌上的一本什么书 ,一只手放在书上,一只手指头有些神经质地轻轻跳动着,然后站起来,说:“我上班去了 ,你们坐吧。”这“你们”自然包括着小玉,声音有些生硬,但老太婆听得出来,那调子是 欢迎的。 
  “这就是缘分了。”方肃让小玉到房里去休息,客厅里只有他和母亲的时候,老太婆又 说:“我晓得你老子的心思,这样的女孩子他是看得上眼的。你要好生待人家。” 
  方肃说:“你罗嗦什么,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小玉调动的事,进展很顺利。方肃的父亲一点没有犹豫就去找了博物馆领导。尽管馆里 已经超编得一塌糊涂,但几个领导却很爽快地表态说:你老方的事,再困难,我们也要设法 解决的。 
  方肃的父亲觉得,除发遵照父亲选择了大学的专业,方肃现在的选择是使他称心的第二 件大事。他对小玉极满意,私下对老太婆说,这才像方家的媳妇,玉洁冰清。老太婆自然是 高兴。做了媒人的李木子更是得意非凡。 
  反而是方肃有些茫些,整天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究竟怎么样?”母亲老是问。 
  “什么怎么样?”他反问。 
  “你到底拿定主意了没有,不要到时候又变卦。” 
  “变卦?” 
  “你跟小玉的事,装什么憨。” 
  “我跟小玉的事不是定了么,老问什么,烦不烦。” 
  小玉第一次来,坚持不肯在方家留宿,去找了在省城的一个远房亲戚。这很让方肃的父 母赞赏:到底是规矩孩子。其实,再规矩的孩子,也抵御不了爱情的诱惑的。来的回数多了 ,小玉明白自己已经完全被方家所接纳,也就依从了方肃。考古学家也并不古板。早上见到 从方肃房间出来有些羞答答的小玉,很随意地说:帮我提桶水到阳台上去,我要浇花。老太 婆在帮方肃收拾房间时,偶尔拾到用过的避孕套,心里竟有几分欢喜。方家一脏老是悬着的 心事,总算有了定夺了。方肃也极力让自己相信,他是全身心喜欢着小玉的。说得俗气些, 他是全身心喜欢着小玉的。说得俗气些,虽然小玉同夏天天是两种不同的韵致,但同样作为 女人,夏天天所有的,小玉都有;而小玉的单纯,小玉给人的安全感,小玉的决不会伤害人 ,夏天天都不具备。同夏天天相处,就像是玩火,是一种情感冒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给弄 得焦头烂额。 
  但方肃却无法克制自己的下意识。他跟小玉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他在推动着小玉或这样 或那样。小玉很被动,小玉很被动,小玉很生疏,尽管也很认真,很投入,很想积极地配合 他,响应他,但却常常显得不知所措,显得笨拙并且生硬。这常常使方肃感到不满足,觉出 一些隔膜。尤其是当他意识到他的这样那样的要求,常常是一咱跟夏天天在一起时那些方式 的重复的时间,他就会出生一种莫名的悲哀,为小玉也为他自己。他内心深处,还在隐痛着 ,夏天天赖在那里,是赶不走的。 
  快过年的时候,夏天天竟来了。不管论法律还是论事实,她目前还是方家的媳妇,她也 就不客气,下了火车,就径自叫了出租车,直接“回”了方家。事先已经晓得她要来,她在 电话里说,她来取方肃方面的证明,以便办离婚手续。毕竟夫妻一场,当面来告个别。说完 就撂下了电话。 
  考古学家铁青着脸训斥方肃:你为什么不早些开了证明给她寄过去呢?你难道还有什么 幻想么?懦夫!老太婆附和说:贱!但她骂的是夏天天。 
  “不准去接。”两个都很坚决。 
  其实他们不叮嘱,方肃也不会去接站。他不不至于这样宽厚。 
  “结婚”(即领了结婚证)之后,夏天天是第一次上方家的门,第一次见到方肃的父亲, 但是她好像已经在这里住了一百年了。她给自己倒水,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路上的辛苦,又把带来的东西堆了一桌子,这个送谁谁,那个送谁谁,别人无动于衷,她一个人忙得不亦乐 乎。 
  考古学家先是怔怔地看着,终于醒过来,一甩手走出去,他本来想说一声“厚颜无耻” ,到底没有说出口。一见老头子走开,老太婆有些乱了方寸,说:“姑娘,你不要忙了。” 
  “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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