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去投胎(伪重生)+番外 作者:肿舵主(晋江2013-05-29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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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翘平静地听完,默默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白薪,她其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感情上有点受伤,这十年阳寿虽是白薪给的,但毕竟事关她的生死,这些家伙还有心情看好戏,甚至当三花的帮凶——她清楚地记得那块害她被灌肠的鱼肉就是白薪亲手给她夹的。
也许是在一起待得久了,每天吃着一样的饭菜,每天在一起抱怨嘴里淡出鸟,每天在一起发愁吃了这顿没下顿,她因此常常忘记白薪和秦明和她的不同:比如他们吃了河豚嘛事都没有,她却差点毒发身亡。
站在他们的立场楚翘完全可以理解,就算知道她会因此丧命,他们也可以选择坐视不理,并且不会因此有任何感情上的负担。正因为明白这些,她在被秦明无情地扔进戾池后还能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但是白薪呢?她再一次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便宜师父。你要说他没心没肺吧,关键时候还是他出手救她,但是你要就此认定他是你亲友吧,他又会冷不丁出来坑你一次。
楚翘思来想去半天,最后还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反正被坑再多次她也没法对他设防,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样吧。
在医院太太平平住了两天她就急着办出院手续了,这太平当然是相对而言的,毕竟成天躺在床上危险系数要低很多。关于三花的事白薪后来没再提起过,楚翘怎么也没法再撬开他的嘴。
回去之后楚翘先把家里的菜刀锤子剪子收好,尽量减少出门的频率,缩短每次出门的时间,情愿多花点钱每顿叫外卖也好过三天两头去医院烧钱,不过短短几天她还是从木梯上摔下来两次,还被楼上人家阳台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一次肩膀,总体来说风平浪静,眼看着六天过去,除了第一天遇到的事情猛一些,接下去的几天三花的手段都不够瞧,楚翘难免有点掉以轻心。
第七天的中午,他们三个刚吃过外卖的羊肉面,秦明去店堂里看铺子兼出卖色相,白薪漱了口回房间睡午觉。楚翘收拾外卖盒和碗筷的时候发现白薪的扇子忘在了餐桌上。
楚翘认识白薪这么些年,他这把扇子是从不离身的,她不由觉得讶异,想起那个关于扇子的恐怖故事,忍不住拿到手上细看。七根扇骨乌黑润泽,触手生腻,很有些分量,楚翘当然不相信那是用人骨做的,但摸了半天也拿不准究竟是什么材质。她把扇子打开,又摸了摸扇面,洁白的茧纸在日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这时候原本蹲坐在她脚边的三花突然往楚翘手上一扑,她受了惊吓手一松,扇子便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金石般的声响。楚翘在肥猫脑袋上狠狠拍了一记,再去看扇子时,扇面上已经浮现出半幅山水,细看云气蒸腾,浮离于扇面之上。
看来那扇子的故事也不完全是白薪瞎掰的,也不知道是施了什么法术,楚翘心下觉得有趣,正要再拿起来细看,三花再次蹿起来朝扇子扑将过去。先不说那扇子贵不贵重,若是让这死猫挠坏了,白薪个小气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楚翘脑袋一热下意识地揪住三花那一小截断尾,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到半空中,继之以天旋地转,等她站稳脚的时候,出租屋已经不知去向,她面前是一潭潋滟水光,周围云山雾罩重峦叠翠。
肥猫却不见了。
“三花——你在哪里啊三花——?”楚翘一边唤着三花的名字一边到处转,她决定先找到那只死肥猫再想办法。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是掉进了扇子上画着的山水里,就和南齐明帝萧鸾那个倒霉催的妃子一样。
就在这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她的裙摆,转过身一看,居然是个两三岁大的清秀男孩,穿着身亚麻色的细布斜襟衣裳,细软的头发垂在耳侧,懒懒团在他脚边的那坨正是三花。
“阿姐。”孩子弯起双似曾相识的桃花眼朝她笑。
作者有话要说: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咯~
☆、吃人的神仙
“阿姐。”孩子弯起双似曾相识的桃花眼朝她笑。。
楚翘无法形容她在看到这孩子时心里的异样,只觉得一瞬间整座山都空寂下来,再听不到泉流溪涧鸣玉般的水声和风过松杪的簌簌声,仿佛天地间就只有这个童稚清亮的声音。
这张脸她去年中秋的时候见过一面,是在常乐的相册里。只是面前这孩子虽然长相与幼时的常乐好像一个模子刻就,尤其是那对灵慧中带着清冷的眼睛,但看衣着明显不是现代人。
“阿姐。”孩子见她呆怔发愣,用小手牵牵她的衣角,“阿姐,我们家去。”
“你是谁?”楚翘定了定神问道。
“我是昔归呀,阿姐怎么不认得我了?”孩子说着声音便呜咽起来,一个劲地摇她的衣角,黑曜石般的眼珠子上泛起层水光,“阿姐把我一人丢在山里恁久,昔归以为阿姐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楚翘心里隐隐的猜测慢慢浮了上来。秦明说过两千多年前她与司命入轮回历劫,第一世便丢了司命一半魂魄,那一世他们正是托生为一双姐弟。但是她怎么看都是个阿姨,为什么这孩子一眼就认准了自己是他姐姐呢?
孩子见她仍旧一脸茫然,似未认出自己,便从呜咽转为抽抽嗒嗒,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把小嘴一扯,放声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夺眶而出。楚翘从小最烦应付熊孩子,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暂且压下心头的疑问,一边撩起袖子替他擦眼泪,一边竭尽所能地哄骗他,她真后悔没在口袋里揣两颗糖,不过若是她有这个先见之明打死也不会去摸白薪的扇子了。
三花努力地瞪着三角眼望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末了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绕着男孩的腿转了个圈,抚慰般地“喵喵”叫起来。
“乖,别哭了,”孩子哭得太过伤心,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楚翘真怕他一个抽噎就背过气去,“好了好了,阿姐带你回家去就是了。”
“当真?”孩子本来用手背捂着眼睛,闻言停下怮哭,偷眼从指缝里看她,亮晶晶的眼神好像被雨水刷洗过的碧空。
“阿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师父的名句脱口而出,不过楚翘的语气可没那么自信,她真心希望自己能把白薪的厚颜无耻学到一两分。
那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好糊弄,将信将疑地攒住楚翘的手不放:“阿姐抱我。”
楚翘一低头才发现孩子脚上的草鞋磨得都快掉底了,白嫩的小脚丫被草茎箍出一条条红痕,有的地方还被磨破了。她心底一阵母性泛滥,想起自己很可能还是始作俑者,心情沉重地蹲□把他小小瘦瘦的身体抱进怀里。
四叔给她讲了好几年三打白骨精,没讲一遍她都对唐僧的智商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回头一想,换了自己也未必能高明到哪里。眼前这孩子孤身一人在这深山老林里实在蹊跷可疑,可她却不忍心丢下他不管。
方才急着找三花,又被这突然出现的孩子闹了一出,这时候她才第一次静下心来打量四周的环境。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个草木苍翠繁茂的山谷,四周青山环抱,中间一眼深潭碧如澄靛,一缕如线的山泉沿着苔痕满布的山岩蜿蜒而下,汇入潭中,带出青罗纹纸一般的水痕。潭边的山崖上松柏森森,银杏皤皤,阳光透过交错纵横的枝叶间洒下,碎金似地遗落遍地。
“你叫昔归?你家在哪里?”这孩子一抱上手就像树袋熊一样用四肢紧紧勾住她,把圆圆的脑袋埋在她胸前蹭个不停,看样子是休想再甩脱了。
“阿姐。。。。。。”昔归抬起涨得红红的小脸蛋,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犹豫地抬起手指指附近的一个山头。
楚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体被雾气云翳遮掩,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不知道哪里有村落。
“你家在山里?”她不由头大,好不容易找到了三花,本想着尽快想办法回去,却惹上了个大麻烦,早知道就不答应得那么爽快了。
“阿姐你不记得家在哪里了?”孩子把眉毛拧在一块儿,这神情像极了常乐,楚翘看得心一坠。
“当然记得,”楚翘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阿姐只是考考你,看你记不记得。阿姐接着来考你,到家要走多久?”
“翻过那个山头就到了。”孩子眨巴着眼睛,不那么肯定地回答道。
“我们来时走了几个时辰?”楚翘又问。
孩子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记不得了。”
楚翘只好叹了口气,确定了一下大概方向,抱着孩子在山林里缓缓穿行,好在山势还算平缓,一路上也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蹿出什么毒蛇猛兽。昔归比看起来更瘦,抱在手上没多少分量,三花也一改往常好逸恶劳的大爷做派,乖顺地跟在他们后面。
越往林子深处走,树木越高大,茂密的枝叶在头顶上织成密密匝匝的网,漏进的天光越来越少。一人不能合抱的树干上缠绕着藤蔓,裸|露虬曲的根系上爬满了苔藓。楚翘走得越发小心,免得脚下被绊倒,时不时伸出一只手拂开挡道的藤萝或是枝桠。
那座山看上去不远,但是山路起起伏伏,遇到走不通的断崖峭壁还得原路折返绕道,楚翘抱着个累赘走走歇歇,很快双臂就发麻了。
“阿姐,放我下来走吧。”昔归似乎察觉到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拖沓,乖巧地提议道。
他们正行至一脉溪涧边,楚翘便把他放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摘了片大树叶,弯腰接了捧溪水,自己先尝了口,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端去喂他,三花也不等别人来伺候,自己扭着肥肿的身子灵活地跃到溪中的石块上,咕嘟咕嘟喝了个水饱。
楚翘坐在昔归身旁,揉揉酸痛肿胀的小腿,抬头望了望重峦中间的一线天空,阳光显然没有出发时那么强烈了,她开始担心天黑前到不了村子,深山里的夜晚天晓得会闹什么幺蛾子。她一路上问了昔归好几次,不过他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翻来覆去只会那么几句,不是甜甜地叫阿姐就是嚷嚷家去,问到他怎么会在山里,他咬着拇指冥思苦想一阵,最后还是摇摇头。
“但愿不会碰到什么野兽才好。”楚翘忧心忡忡地望着前面幽深的树丛。
“没有野兽,”昔归的小脸突然变得严肃警觉起来,“有妖怪。”
楚翘扯了扯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什么妖怪?”
“不是妖怪。”熊孩子又困惑地摇摇头,似乎在寻找确切的词,“是神仙。”
“神仙总比妖怪好。”楚翘心下稍微安慰了点。
“神、仙、吃、人。”昔归似乎对她的轻松很痛心疾首,一字一顿地恐吓道。
虽然这话听起来挺耍纳袂槿醋攀刀喝耍倘滩蛔∧罅四笏勰鄣牧车埃骸吧裣晌裁椿岢匀税。俊
“因为。。。因为。。。”昔归见她还是嬉皮笑脸的,焦急地搜肠刮肚,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把小脸憋得像朵艳艳的山杜鹃。
楚翘望着那张和常乐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心里五味杂陈。这半年来她一直自欺欺人地把所有关于他的回忆和心思都塞进记忆的最深处,努力不去清算那笔糊涂账。他们之间不是普通的恩怨情仇,沾带了前世的夙缘,孰是孰非实在说不清楚。如果真如秦明说的,当年他们两情相悦,司命为了保她神魂不灭,甘愿陪她下到凡间历尽悲欢离合,却因她倏忽失了一半魂魄,倒的确是她有负于他。
但是他也追杀了她生生世世,她加诸于他的痛苦,她承受的未必比他少,究竟是谁欠谁更多一点?她理不清。或许她一口答应这个孩子带他回家,也是想弥补些什么吧。
再次启程之前楚翘从裙摆上撕下几圈布条,做了个简易的背带,把昔归背在背上,起码解放出了双手,背着他走也能轻松点,丁点大的孩子,脚又磨成那样,她不忍心放他下地自己走。三花今天出奇老实,连眼睛的贼光都少了点,还屡次主动跑到前面去探路,发现走得通就回头喵喵叫,如果是死路就折回来,替他们省了不少冤枉路。
楚翘估摸着他们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山势明显越来越陡,山体上的植被逐渐稀疏,□的山石嶙峋崔嵬,好像史前巨兽森森的骸骨。
山里的天色说暗就暗,前一刻眼前数米的距离还清晰可辨,转眼间就只能看到个黑乎乎的轮廓。就在楚翘已经绝望地打算找个隐蔽性相对好点的地方过夜的时候,眼前不远处的山崖上出现了一座房舍。
“那是你家?”楚翘兴奋地拍拍昔归的屁股,熊孩子已经趴在她肩头睡着了,口水几乎濡湿了她整个肩头。
昔归懵懂地抬起眼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辨认了好一会儿,终于摇摇头。
楚翘心里好一阵失落,不过既然有人家,说不定他们能去借宿一晚,讨点米汤野菜吃吃也好,她又累又饿,更担心孩子瘦弱的身体扛不住,他不像三花有一身的肥膘可以消耗。
那房子看起来似乎不过几步之遥,但这段山路又窄又陡峭,有些地方楚翘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勉强攀过,小腿上被尖锐的山石和荆棘滑了好几道口子,好在伤口不深。
他们历尽艰辛到达房舍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里的夜色就如化不开的松烟墨,屋子里又不见灯火,若不是皓月当空,恐怕他们连门口都摸不到。到了门前楚翘才发现这房子原来是座小土庙,看门扉破败的样子,八成是座断了香火的弃庙。
楚翘听过“宁睡荒坟不宿废庙”的说法,不过要她来选的话,她还是宁愿选择后者,哪怕自己当过鬼,对坟墓还是有天生的抵触,反正现在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三花,进去瞧瞧。”她对脚边的肥猫说道。
三花不情愿地叫了声,方才慢悠悠地从半掩的门缝里挤了过去。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屋子里空洞的猫叫声,表示一切都好。这时楚翘觉得有只神兽傍身还是挺不错的,起码一路上平平安安。或许是因为它兽品太差,别的猛禽凶兽和吃人的神仙见了它都退避三舍了吧。
楚翘背着昔归“吱呀”一声推开已经朽了大半的木门走进庙里,三花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绿莹莹的光,把她吓了一跳。她抚着心口稳定情绪,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楚翘之所以会随身揣个打火机还得归功于出租屋里那个需要手动引火的灶台——四下照了照,庙里空空如也,屋角堆了一小堆柴火,地上有火燎的焦黑痕迹,想必是曾有人在这里过夜。
塑料一次性打火机撑不了多久,很快就发烫了,楚翘又摸到香案前,果然香炉里横七竖八地插着几支燃了一半的蜡烛。她拔了根蜡烛,用打火机点亮,然后插回到香炉里。
这时候楚翘才想起自己借了人家的地方过夜,于情于理该跟主人打个招呼,便双手合十低下头去,对着端坐在香案后面那座昏暗模糊的泥塑尽可能虔诚地拜下去:“对不起情非得已借您宝地睡一晚,菩萨千万别怪罪,阿米豆腐阿米豆腐。。。。。。”
话毕烛芯突然发出响亮的“噼啪”声,烛焰一下子蹿得老高,楚翘抬头的一刹那,在影影绰绰的火光中看清楚了那尊塑像的模样。
虽然外面的彩绘已经斑驳脱落,上面还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但是那尖尖的嘴巴,头顶上的尖耳朵,还有呈扇形排布在身后的九条尾巴,都清晰可见。
“神仙。”趴在楚翘背上的昔归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肿妇女知道这个文已经无可挽回地滑向玄幻的深渊了。。。。然后最近卡文卡得很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