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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下为公:孙中山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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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经再三恳求,父亲终于同意。这年5月2号,孙中山跟着母亲,先乘帆船到澳门,再由澳门搭乘英轮赴檀香山,从此踏上他一生事业的起点。
  13岁的孙中山远离家乡,首次奔赴异国。20多天的航程中,他常常独自伫立在甲板上,久久凝视着浩瀚无边的大海,第一次走出故土,外部世界的刺激,对孙中山后来从事政治活动也产生很大影响。1896年11月,他给别人的一封信里还提及此行对自己的影响:
  13岁随往夏威仁岛(注:当时译名),始见轮舟之奇、沧海之阔,自是有慕西学之心,穷天地之想。
  三周的海上航行后,孙中山与母亲终于到达了檀香山,孙眉在码头上迎接他们,此时的孙中山还穿着长衫,头上盘着辫子,戴着红顶绸布瓜皮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刚从蒙昧的中国一个被山谷包围的小村中走出来的少年。
  这时的夏威夷还是一个君主制国家,叫夏威夷王国(Hawaiian Kingdom)。1894年7月4日,夏威夷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Hawaii)成立,欧瓦胡岛上的火奴鲁鲁为其首府。
  对孙中山来说,檀香山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而奇异的色彩。虽然那时的火奴鲁鲁区域比现在小得多,并处于早期开发的原始状态,但依然建筑整齐、街道清洁,人们的生活井然有序。刚到这里的孙中山对邮局印象很深:邮政局是一座有游廊和栏杆的西式建筑,有人告诉他,只要在信封上写上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再贴上一张邮票,投进信箱里,这封信就可以跟着船被送到中国去,而不必要等到好长时间,直到找到回中国的侨民才能带回去,这可以说是孙中山对现代文明的初次体验。
  然而,最打动的少年孙中山的,是这里良好的社会秩序和法治,以及当地人对法律和制度的尊重,孙中山感慨地说:当地人生活状况是好的,为什么呢?因为那里有法律,正是翠亨村遭海盗劫掠者所说的中国所没有的法律。
  孙中山与母亲被安置在爱槐镇的一所住宅中,过了不久,思家心切的杨夫人返回了故土,孙中山被安排在哥哥店中帮忙,孙眉也希望比他小12岁的弟弟能继承他海外的事业,协理店务。学习记账、珠算和当地楷奈楷人的方言。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孙中山对呆板的买卖生涯毫无兴趣,向哥哥提出上学的想法。
  孙眉是个极开明的人,虽然只在家乡读了四年私塾,仅粗通文义,但他对教育却很重视,两年前还曾资助过一位同乡少年进教会学校就读,对弟弟的请求欣然应允。


接受西式教育的孙中山


  到达檀香山不久,孙中山进入火奴鲁鲁意奥拉尼学校(Iolani School)读书,入校时的名字还是“孙帝象”。意奥拉尼是夏威夷历史上最早的一所学校,是夏威夷群岛的国王卡米哈米哈四世(Kamihamiha)1862年提议下成立的。“意奥拉尼”在夏威夷语是“天空飞鸟”之意,寓意着国王希望学校能培养出出类拔萃的人才。
  意奥拉尼学校仅仅在一年前才开始招收侨居檀香山的中国儿童入学,教师几乎全为英国人,学校收费也高于其他学校,每年学杂费要花上150美元,在当时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孙中山在这所学校读了3年,连同生活费用自然是笔不小的开支,但爱弟心切的孙眉不吝资助。
  孙中山入学时,课已开过了两个星期,他完全不懂英文,老师先是让他坐在教室里看了10天,孙中山慢慢体会到英文的拼写方法,进步很快,很快就可以读英文课本和用英文写作文了;他对数学也很感兴趣,也由此开始逐步接触西方的自然科学、政治、经济、法律、社会和圣经等科目。
  孙中山在课余时间爱好历史,还进修中文。但十几岁的孙中山,却常常因脑后拖着的那条长辫而成了当地同学取乐的话题。有一次,几个同学使劲拽住他的长辫,一边乐一边喊“牛尾巴”、“马尾巴”,孙中山不甘受辱,不顾自己比他们年龄小,凭借从小就下田劳动练就的结实体格,扑上去和三四个混血土著人打了起来,结果这几个人竟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如此,孙中山自己也对长辫深恶痛绝,有一次放学回家,他拿起剪刀要剪掉辫子,结果被孙眉拦下。大哥训斥说:“蓄发是我们祖宗传下来的,你剪掉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孙中山反问:“外国人不蓄辫子,不是也很文明吗?”因为大哥的阻挠,他没有坚持到底。
  后来一位同学又向他提及此事时,孙中山回答说:这种愚蠢的风俗是满州人加于我们的耻辱,必须等全体的中国人决心把它去掉,或者至少要有一个大多数,使全世界都知道才行;并且这发辫不过是中国所受许多耻辱中的一种,我们应该立即把许多耻辱全体去掉的。这个回答,倒有点像成熟的政治思想家的风范。
  新鲜的学科,灵活的教法,严明的校纪,所有这些都深刻地印在来自一个制度陈腐、风气循旧的东方古国少年的脑海之中,使孙中山逐渐萌生了要变革祖国的念头。
  1882年9月,孙中山因考了英文文法第二名而在毕业典礼上由夏威夷王卡米哈米哈亲自发给一本中国书籍作为奖品,这也是华侨的一个光荣。


与孙眉的冲突


  在意奥拉尼学校毕业后,孙中山本打算继续求学,但孙眉在茂宜岛开垦土地,事业很有发展,急需弟弟做帮手,于是孙中山只好回到大哥的店铺帮忙。几个月后,他又按捺不住继续求学的心思,经孙眉同意,他再次去了火奴鲁鲁,进入美国人办的欧瓦胡学院(Oahu College; Honolulu)的大学预科班,这是当时夏威夷的最高学府,规模较大,学生近千人,校制为美式。
  孙中山原想在该院毕业后赴美留学作专门研究,但1883年7月,与长兄孙眉的一次冲突,使他在异乡的学业不得不画上一个句号。
  在从属于英国圣公会的意奥拉尼学校读书时,孙中山已在长期的潜移默化中被基督教影响,平日除了功课外,他都很虔诚地参加各种宗教的聚会和课程,星期日则要到附近的教堂做礼拜。那里的韦礼士主教及其夫人,也对17岁的孙中山关照有加,圣经的课程,都是韦主教亲自授课。
  越来越受基督教感染的孙中山经常研究教义,与别人讨论教理时也滔滔不绝,学校的华人同学多已成为基督教徒,孙中山也想接受洗礼入教,但遭到长兄孙眉的强烈反对。在他看来,中国人不应受基督教影响,为此,孙眉甚至因此而后悔把孙中送到这所学校,经常责骂弟弟。
  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一件小事,让孙眉更加下定决心。孙眉经营的农牧场的职工生了病,经常到场内佛堂去祈祷。有一天,孙中山将孙眉挂在厅堂内的关帝画像扯下来,对职工们说,关云长只不过是三国时代的一个人物,死后怎能降福于人间,替人们消灾治病呢?生了病应该请医生治才是。孙眉对此很恼火,加之有一个姓杨的牧场管账人经常在孙眉面前说孙中山“无君无父,扰乱场规,煽惑工人”,并以辞职相要挟。
  孙眉的本意是将弟弟培养成经商方面的人才,但此时孙中山的种种言行让他觉得与自己的初衷相反;另一方面,他又怕家乡的父亲责怪他没有管好弟弟,他怒气未消,暗地里通报父亲,要把弟弟送回家,严加管教。
  对于孙中山的宗教信仰,老革命家冯自由在他的《革命逸史》中有深刻的分析:“国父之信教,完全出于基督救世之宗旨。”“然其所信奉之教义,为进步的及革新的,与世俗之墨守旧章,思想陈腐者,迥然不同。”冯自由提到,他在日本及美洲与孙中山相处多年,见他除了借助基督教堂演讲革命外,很少进礼拜堂。冯自由也听过中西教士与孙中山讨论宗教问题,孙中山则旁征博引,经常列举新旧宗教历史及经典,分析得鞭辟入里,“殊非常人所矣”。
  实际上,孙中山的确是借助基督教“平等”、“博爱”的精神,作为反封建的思想武器,把教堂当成了宣传反封建的讲坛;而孙中山后来建立的革命组织,也是受到基督教会的组织方式的启发,而他初期的革命活动,也曾获得基督教徒无私的帮助。
  在檀香山,孙眉其实扮演了孙中山监护人的角色。所以虽然对中途辍学沮丧万分,但孙中山也不得不服从长兄安排。1883年7月,尚未满17周岁的孙中山就这样心有不甘地结束了自己第一次海外学生生涯,自檀香山启程回家乡,但这时候的他,再也不是几年前初出家门、以怯生生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世界的那个乡村孩童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檀香山接受的4年多的西方教育,已经在这个17岁少年的心灵深处,埋下了日后为民族前途而斗争的萌芽。
  孙中山在夏威夷的同窗钟工宇在1932年向《纽约太阳报》记者戴维斯介绍了这样的情况:“我们在课外常用方言交谈,……他告诉我,他想知道,何以英美政府和人民相处得这样好?……有一天晚上,他问我:为什么满清皇帝自命天子,而我们是天子脚下的蚂蚁?这样对吗?我当时无法作答。”可以看出,虽然那时候的孙中山也并没有能力从深层次对自己所困惑的问题给一个解答,但毫无疑问,他已敏感地意识到导致我们这个民族积弱积贫的一些弊端。
  从13岁到17岁,也正是一个少年价值观与世界观形成的最关键时期。1914年5月7日,孙中山在广州岭南学堂做题为《非学问无以建议》的讲演时,在提到这段经历时,这样描述:“忆吾幼年,从学私塾,仅识之无。不数年,得至檀香山,就傅西校,见其教法之善,远胜吾乡。故每于课暇,辄与周围同学诸人,相谈衷曲,而改良祖国,拯救同类之愿,于是乎生。当时所怀,一若必使我国人人皆免苦难,皆享福乐而后快。”这段经历,使孙中山从一个旧时的中国少年开始向以“天下命”的新人转变。


翠亨村的“反叛者”


  在回乡途中的第一天,孙中山便遭遇了一件令他倍感痛心的事情。
  孙中山先是从檀香山到香港,然后再改乘一中国沙船回到香山县金星港。当船进入中国海域后,船主特别提醒乘客,对上船来盘查收税的清政府官吏千万要毕恭毕敬,耐心等候,免得招惹麻烦。
  果然,船一靠岸,就上来了一批税吏,为了减少麻烦,乘客们纷纷将一些礼品送给他们,这些人走后,大家以为检查完了,都松了一口气,赶紧收拾行李准备登陆。岂料,没多久又来了第二批、第三批检查官,各自打着收厘金和查鸦片的旗号,大家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次又一次打开行李任其检查。直到来了第四批以查火油为名来勒索的官吏,孙中山再也忍无可忍,质问对方,并准备到港口时向官厅控诉。恼怒的官员遂将沙船扣留下来,直到第二天早上船主向官吏们行了贿才被放行。
  “中国在这些腐败万恶的官吏掌握中,你们还坐视不救吗?”在船中,愤慨的孙中山对同行乘客开始了宣讲,列举了贪官污吏欺压百姓的种种恶行,宣传中国政治必须改造的道理,“一个好的政府应该给予人们平等的权利和自由”,孙中山后来的人生中曾作过无数次讲演,算起来,这或许应该是他的第一次政治演讲吧。
  回到阔别几年的家乡,但乡村中依然是一成不变的旧习俗及乡人的愚昧、迷信,还有腐败而凶残的地方官吏。孙中山对乡亲们说:“他们拿了你们的钱,你们没有受着出钱的益处。一个政府应该替人民管理种种事情,正像家长应该注意到家中每一个人一样。你们既然出了税,他们应该每年做一些事情,如像建造学校、桥梁、马路等,但是他们只知道收税,一件事都没有做!你们出的钱哪里去了?到皇帝那里去了!”
  这时候,孙中山已经是一个在资产阶级教育下成长起来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所抱的理想,纯粹是西方资产阶级早年反抗封建主义束缚时的那种理想。他已不同于洪秀全等那一批农民革命的英雄们;也不同于康有为等那一批希望走改良主义道路的地主阶级知识分子。这正显示他是一种新兴的社会力量的代表者。但是,孙中山当时直接提出的,还只是一种资产阶级的地方自治的思想,这种思想在封建社会里自然是有着叛逆性的,可是并没有鲜明的革命性,这也说明:这种新兴的社会力量当时在政治上还是远不成熟的。
  有一天,孙中山拿着一个铜钱问乡亲:“中国的元首是谁?”乡亲们不假思索地回答:“皇帝!”孙中山说:“可是,这皇帝是中国人吗?你们瞧这铜钱上的字,不是中国字,是满洲字,统治中国的,不是中国人,是满洲人!”这种新鲜的思想对那时的小乡村和那时的乡民来说无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个时期的孙中山,已开始反思中国落后的根源,而因认识所限,他只是把“反清”作为反封建统治的具体目标。
  孙中山努力把他在异域感受并学习到的先进思想和制度,在自己身边的环境中实施。这位从西洋回来的见识颇多、又热心于改造乡政的年轻人,很快赢得了老人们的信任和喜爱。当时翠亨村的主事者,每月有一次会议,出席者都是村中长老。孙中山这个少年也被邀出席,成了村中的“长老”。
  与父亲及祖父沉溺于迷信不同,孙中山自始至终对此持强烈反对态度。他对那些敬者说:木偶无知,信奉无益。没多久,就因此惹了一场祸端。
  有一天,孙中山和好友陆皓东等一些伙伴,一起进了村里的北帝庙,见到神像被粉刷一新,有人提出要向神像跪拜,可是孙中山却走近神像,把“玄天上帝”的中指折断了:“你们看,我把北帝的手指折断了,可它仍然在笑,这样的神道,岂能保护我们乡民?”陆皓东又用小刀刮掉了一个女神脸上的一块油彩。
  这些“大逆不道”之举立即在村里引起轩然大波,村民们都认为这些年轻人亵渎了菩萨,翠亨村马上就要被神惩罚。乡绅们找到孙、陆两家,兴师问罪。为了平息村民们的激愤,孙达成只好应允拿出十两银子修复神像,又命孙中山暂时离乡去香港,以免再惹是非,而陆皓东去了上海读书。后来孙中山在谈及此事时,认为当时自己血气方刚,虽目的在于激人省悟,但这种做法也的确欠妥。


香港与檀香山之间


  1883年11月,孙中山进入香港基督教圣公会的拔萃书院(Diocesan Home)读书,继续研读英文。课余时,他跟随道济会堂长区凤墀补习国文。区凤墀能文善辩,曾在德国柏林大学教授汉语。
  区凤墀还给孙中山介绍了一位美国牧师喜嘉理(Rev Hagar),当年年底,孙中山和上海转来香港的好友陆皓东在这位牧师主持下,在香港必列者士街纲纪慎会堂正式接受洗礼,入教时孙中山在受洗登记册上署名为“孙日新”,来自《大学》:“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而区凤墀则为孙中山取了“逸仙”这个号,寓意“自由神”,在孙中山伦敦蒙难后,“孙逸仙”这个名字传遍了世界。
  1884年4月,孙中山以“孙帝象”之名转学香港中央书院(The Central School)就读。中央书院建于1862年,是香港第一所由英国当局所办的官立中学,也是一所新式英语学校,校长、教员均来自英国著名大学,思想开放。孙中山在学校认真学习各类课程和攻读中外文书籍,也加深了对西方科学、社会以及政治制度的认识,尤其是对英国国会的发展、王权与人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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