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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七武器系列-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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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并没有伺机出手?!
    大家都暗地闭住呼吸,武功高明者余收言雷惊天只细细小心吸了一口烟尘,却是毫无异状,这才向大家点点头,均放下了心,一时掌声雷动。
    余收言放声吟道,“渔翁夜傍西山宿,晓汲清湘燃楚竹。宁姑娘情动於中而见诸外,小子已是情难自禁。”
    宁诗舞咯咯娇笑,手抚在余收言的肩上,“公子果是识情识趣的人,诗舞敬你一杯。”
    余收言笑道,“这几日常常在想诗如何可以与舞同名,见了宁姑娘之天成妙姿,如知其名符实。”
    刘魁也举杯笑道,“我在迁州府这么久,却还是第一次见宁公主献舞,果是如诗如画,来来来,大家一起敬公主一杯。”
    众人皆饮了,却都是眼视今日的主角临云,看她如何说。
    临云淡淡道,“我不饮酒,却也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
    宁诗舞道,“奴家正好备有上好龙井,且拿来为大家助兴。”
    有小厮上来斟上了茶,茶香四溢,果是如茶,众人正待畅杯,余收言却听到二个字传入耳中,“轻……歌!”
    余收言恍然大悟,举手道,“且慢!”
    宁诗舞脸色微变,再露笑容,“余公子有什么话?”
    余收言看着宁诗舞的神色,已知端倪,心中却在想着这个神秘人物。
    此人见闻广博,察人入微,加上传音之术,寒凉杀意,其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余收言眼望宁诗舞,目闪异彩,长长叹了一声,“琴中聆韵果然高明,只可惜你不知道我对虫大师有多么的熟悉……”
    诸人大惊,眼望脸上尚挂着盈盈笑意的宁诗舞,均是半信半疑。此人就是秦聆韵吗?余收言如何能对虫大师了如指掌?
    宁诗舞脸色不变,“公子说什么我不懂!”
    “以雀凝之沉香加上俏寒之沸水,这便是虫大师的‘轻歌’!”
    宁诗舞终于神态大变,眼光余角瞥见葛冲雷惊天已堵在其身后,断了退路。目光却是一刻不敢稍离余收言握剑柄的手,“余公子却是从何得知?”言下之意竟然是承认了自己便是秦聆韵。
    刘魁起身大骂,“好你个宁公主,竟然瞒我这么久。”
    鲁秋道眼见危机已过,心头大定,“刘知府不必自责,这个宁公主必然是假冒的。”
    余收言朗然笑道,“我身为御封神捕一职,却只有三个负责追捕的任务,而这第一号的通辑犯便是虫大师,我怎么能不对其知之甚详。”
    宁诗舞与临云这才知道余收言的真正身份,宁诗舞面色苍白,临云却是低头若有所思。
    余收言再道,“虫大师浸淫茶道,对各种药物的理解更是独步天下,雀凝沉香和俏寒水本身均无毒,合起来却可以让身怀内功之人功力三个时辰内尽散,因毒性轻缓,不知不觉中散气于丹田,是名‘轻歌’。”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想起适才化名宁诗舞的秦聆韵不动声色燃起雀凝沉香,顺势以俏寒水冲茶,若不是余收言发现的早,谁能料想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下毒。
    余收言轻噫一声,“不过虫大师却从不用毒,此‘轻歌’只是其用来练功之用,要知功力尽散之时反而更可激发人体本身的潜力,正若人在危急时往往可以发挥出更多的急智与力量,所以‘轻歌’虽是毒物,却少现江湖……”
    鲁秋道眼见己方占了上风,秦聆韵已不足为患,心头大快,“秦聆韵你还有何话说?枉你苦心找来临云姑娘妄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唉,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言罢大笑,心中却想着如何可以待擒下秦聆韵后找机会凌辱一番。
    临云抬起头来,缓缓注视厅中各人,众人只觉得她眼光清洌,眼神凄迷,不由杀意稍敛,怜意大起,只听临云轻轻道,“好歹宁姐姐请我来此,方见到各位大人,我不喜刀枪,一曲弹罢转身便走,从此再不问此地的是非……”
    余收言笑道,“临姑娘说得不错,何况押送上京的路上我亦只认得宁诗舞不认得秦聆韵。”言下虽有惜花之意,却已是将秦聆韵当做囊中之物。
    秦聆韵竟然席地而坐,“也好,听一遍临姑娘的琴也不枉我的名字。”缓缓揭下脸上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俨然一位二十余岁的少女,眉目如画,肤若凝霜,一脸英气,孤傲清冷,虽比不上临云的国色天姿,却也是别样冷若冰雪的美丽。
    众人见余收言如此说,也不便再有其它意见,葛冲与雷惊天仍守在秦聆韵身后,防她逃走,只有余收言知道,在自己和鬼失惊二人虎视之下,秦聆韵已是插翅难逃!
    临云忽然眼望余收言,“小女子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公子,公子不论给我什么答案,临云都将抚琴以贺!”
    余收言盯紧临云的眼睛,心中泛起一阵熟悉的感觉,轻轻笑道,“姑娘请问!不过我却不敢保证知无不言。”目中蕴含的神光乍现,“因为前天晚上姑娘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众人大奇,都不知前天余收言问过临云什么问题?
    临云身子一震,凝视余收言火一般炙然的眼光,半晌后低头,幽幽道,“公子不必答了,临云这便以曲相赠。”
    诸人再奇,余收言却是大笑,“因为姑娘已经心中问了,我已经在心中答了,却不知姑娘是不是满意。”
    临云眼中笑意渐露,加上吐气时面纱轻扬,更增妩媚,“不管满意不满意,要弹的琴总是要弹,要做的事总还是要做!”
    余收言心中感慨大起,吟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临云口中续吟,“营营役役,至死方休。”
    众人已不及品味其中含意,临云正襟危坐,眼望琴台,一种来自天然的魔力通过她端严的宝相仿佛直透人的胸臆,纵是百炼之钢亦化绕指之柔……
    只见临云雪白如葱纤长的指尖在七条琴弦上一按一捺,再反手一拨,便如几只蝴蝶在琴弦上飞舞,一股清爽的音符破空而起,她神态中仿佛有一种对周遭一切事物漠然不理的毫不在乎,但又似沉浸于琴中什么事物以致对一切都不再感兴趣……
    此曲名为《清夜吟》,正隐含一人独行寒夜,对人世清澈澄明,堪解红尘,和着临云深深投入的感情,透着一种对命运的无奈和落漠……
    一串琴音如流水不断,节奏忽急忽缓,忽快忽慢,每个音律都有着意犹未尽的余韵,让人心痒难止,恨不能举手狂歌,以舒胸臆……
    琴音忽暗,若有若无,高尖处轻巧,低哑处婉转,教人不得不全心全意去期待,去品尝,却体会那音符后的空山鸟语,澶澶水声……
    琴声再急,恍若惊涛裂岸,浪起百丈,天地间风起云涌,雾霭彼岸,隐含风雷,浑若万千潮水扑面袭来,永无止歇……
    琴意再缓,气氛柔雅,好象夜空中忽又放晴,风卷残云,星辰迁变,散尽无痕,点点星月在逐渐漆黑的广阔夜空中姗姗而至……
    琴音再拨高,忽然间万籁俱寂……
    众人心神皆醉,仿佛还在等着那一道逝去的琴声再回人间……
    “铮”然一声,尾弦断裂,映着灯光,反射着万千绚阑色彩,像是一颗流星在天空画过一道灿烂的光弧……
    人静。
    心乱。
    音停。
    弦断。
    杀机忽再起!
    一阵微风拂起临云的面纱,抚琴之人竟然不是江南三妓之临云,而是……清儿!
    断弦笔直如箭,射向呆呆聆曲的鲁秋道。
    与此同时,一支宽大黝黑的手掌突然从鲁秋道身后冒了出来,戟指如钩,直指那根疾若流星的断弦……
《偷天弓》——命运与幻想 八、她不出手我出手
    在清雅弦歌中,变化忽起,众人正在曲意中沉浸,何曾想到突然杀机乍现!
    宁诗舞在弦断一刹弹身而起,右手中已握住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瞬间向鲁秋道左首的余收言连发八招,左手轻扬,七枚铁莲子射身鲁秋道右边的刘魁,饶是一向以暗器成名江湖人称“飞叶手”的刘魁也闹了一个手忙脚乱,不及接挡,抽身退开。
    到是余收言早预料到如此变故般,长剑及时在手,见招拆招,逼开宁诗舞。
    鲁秋道正色迷迷地看着化身临云的清儿,正是色授魂消,酥软风情的时候,那能想到尾弦断裂,却是化为一道暗器直射心窝,自忖必死,却从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扯开,虽是摔得好不狼狈,好歹避过了杀身大祸,胆战心惊之下,一跤坐倒在地,爬不起来,一声惊呼这才从口唇中蹙出!
    一人横身挡在鲁秋道之前,面似寒霜,眉目如钩,二指夹住断弦,双眼冷冷看着清儿,傲然发话,“虫大师手下的第一杀手也不过如此!”
    这个眉间一颗黑痣,身材并不高大,神态中却充满了无比危险和侵略性的人,当然就是鬼失惊!!!
    几声轻响,宁诗舞发出的铁莲子方始撞在墙壁上……
    雷惊天长剑这才出手,缠住宁诗舞,二人以快打快,竟然全然不闻兵刃相交之声,葛冲扬单掌冲向清儿,“铮”然一声,清儿手上琴再断一弦,弹向葛冲,葛冲闪身堪堪避开……
    “当”的一声,雷惊天的剑终于碰上了宁诗舞的匕首,二人同时一震,停下手来,各自调息。
    断弦一端在鬼失惊手上,另一端仍连在琴上,清儿暗中发劲,断弦却是纹丝不动,再细看对方的形貌,心中那还不知这个毫无端倪突然现身的是何人,淡淡道了一声,“鬼失惊!”语气虽含惊意,确仍是毫不动气。
    “秦聆韵果然厉害,可惜你纵是化身万千,百算千算,那怕借花溅泪之力调开了水总管,却忘了——还有我。”鬼失惊举手止住正待出手的刘魁,眼光盯紧清儿抚在琴上的手。
    清儿一手轻轻取下面纱,露出英气勃发的面容,“不错,我才是秦聆韵。”轻叹一声,“鬼失惊一向是暗中算计别人,这次竟然会暗中做人保镖,实在是让人走眼。”
    鬼失惊桀桀大笑,“虫大师一向一击即退,这次却要损兵折将徒劳无功,才是真正让人走眼!”
    秦聆韵低头看琴,“我尚有的五弦未发,你却好象已成竹在胸了。”
    鬼失惊冷笑,“你不妨试试!”
    秦聆韵看宁诗舞站到身边,神态激昂,花容却是如常,已摆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息。
    她与宁诗舞早估计到轻歌之毒未必奏效,所以先让宁诗舞假意承认自己是秦聆韵,让对方放下戒心,再化身临云让众人在失魂落魄的曲调声中蓦然出手,本已是天衣无缝的一道计策,确不料走了水知寒,竟然又来了一个鬼失惊!
    将军府中最可怕的二个人竟然都来到了此地,可见将军已决意与虫大师一决胜负!
    秦聆韵想到虫大师临行前的叮嘱,“切忌心浮气躁!”,长长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有全力一拼了!她虽然目光不离鬼失惊,眼角余光却暗暗扫向惊魂稍定退到鬼失惊身旁的鲁秋道……
    然而连虫大师都伤在鬼失惊手下,她又能在鬼失惊的眼皮底下杀了鲁秋道吗?何况还有旁边虎视的几大高手,更有这个让人难以揣测深浅的余收言!
    余收言眼望宁诗舞,虽在一触即发的刀光剑影中,却仍是嘴角含笑,“我早看出这个临云是清儿姑娘所扮,此等情形,此等琴艺,自然能料到清儿便是秦聆韵,却还是猜不出宁公主是何方神圣?”
    宁诗舞眼见敌人已成合围之势,再望着鬼失惊这个江湖上最令人惧怕的杀手,心知今日已无幸理。昂然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反正今日是与秦姑娘同进共退!”
    余收言仗剑指天,怅然一叹,“秦姑娘七弦已断其二,气势已然被夺,还有出手的必要么?”
    秦聆韵亦叹道,“若是只有鬼失惊一人,还有一拼之力,加上公子,我们好象已是必败无疑了。”
    余收言失笑道,“姑娘莫非还认为可以独拼鬼先生吗?只怕是在图脱身之计吧。”眼望刘魁,“刘知府与雷葛二位防止敌人逃走,我来看住宁公主,且看鬼先生怎么对付虫大师的第一杀手。”
    鬼失惊也是仰天大笑,“虫大师也伤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姑娘凭什么如此大言不惭。”
    刘魁眼见大局已定,心中大快,要知鲁秋道若在他的地头上有了什么损伤,丢官尚在其次,只怕命也难保,当下与雷惊天葛冲轰然应诺,围在秦宁二人的身后。
    秦聆韵与宁诗舞只面对着鬼失惊余收言鲁秋道三人,面色凝重,准备全力一博。
    秦聆韵指尖轻挑,琴音再起,古时琴分七弦五音,适才一弦黄钟二弦慢角已然空断无功,尚有五弦却仍被她弹出调子,空灵的琴声中秦聆韵轻轻叹道,“我早对余公子说过了,要弹的琴总是要弹,要做的事总还是要做!纵然力有未逮,却也只好全力一试……”言未罢秦聆韵面色突然惨白,小指一划一剔,本已与鬼失惊之间崩得笔直的尾弦再断,鬼失惊不预有此,力道错开,一失神间,四弦再断,齐袭他胸前四道大穴。
    秦聆韵终于再度出手。
    四弦虽是齐断,来势却是有缓有急,附着秦聆韵满蓄的内力,“嗤嗤”的破空之声不绝入耳。
    鬼失惊毫无动容,双手齐发,各捞二弦在手,弦绕臂而上,缠了数圈,断弦笔直如箭,先是一滞,然后在弦中弯曲成一道弧线,秦聆韵竟然以短攻长,舍弃轻灵的变化,要与对方以内力相拼!!!
    然而面对成名数载的鬼失惊,此举何异于投火之灯蛾!
    弯弧缓缓向秦聆韵推去,正是鬼失惊霸道内力的反击!
    秦聆韵清喝一声,指尖再一劈一挑,四弦全从琴上断开,竟然撤开了内力。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在鬼失惊风卷而至的内力面前如此收功简直就是自杀,四弦骤然加速直刺向秦聆韵的如花面容,……
    秦聆韵面起潮红,“嘎”然一声声如裂帛,最后一根“蕤宾弦”终于断开,秦聆韵对自身的安危竟然全置之度外,最后一根弦乃是直刺向鲁秋道,这是琴中最后亦是最粗的一弦,加上她全身的功力,去势更疾,隐含风雷之声,已是秦聆韵最后的舍命一击……
    众人再惊,鲁秋道面色大变,绝没有想到秦聆韵身处绝境宁可甘受鬼失惊的全力反击,竟然还不忘取自己性命,
    却只见——鬼失惊双手奇怪的一扭一摆,尽缚在四弦中的双手已然脱出,四弦只缚住了他手中透明无色的“云丝”手套,双掌一钳,拍向秦聆韵的最后一根弦……
    那时……
    谁也没有想到鬼失惊的手上竟然戴着手套,谁也没有料到鬼失惊的武功奇幻至此……
    秦聆韵……茫然暗叹,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能毕其功,已然绝望。
    宁诗舞……满脸黯然,唯有短刃在手,尽全力挑向疾射而来的四根断弦。
    鲁秋道……神情大定,脑中开始想着如何让这个美丽女子在自己身下臣服。
    刘魁……喜上眉梢,这一回立下大功,自己日后定然飞黄腾达。
    雷惊天……心中叹服,天下最可怕杀手的机变与心智谁人能及。
    葛冲……眼望断掌,将军有了鬼失惊,自己这独手之人是否应该告老回乡。
    鬼失惊……口中哈哈大笑,“虫大师的弟子果然都是舍生取义的人物,只可惜被我破了你这最后一弦,看你再用什么出手!”
    余收言……
    余收言……忽起,剑闪,身动,长笑:“她不出手我出手!”
    突然间,整个宁公主的大堂中再也没有了话语/琴声/弦音/掌风,就只有漫天的剑花,如惊涛如闪雷如狂电如怒风如灿烂的光雨如凌历的霹雳如狂猛的洪水如惨烈的火舌……
    那是蓄势已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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