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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七武器系列-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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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弦先见到吊靴鬼不伦不类的装束,本就觉得滑稽,再看他装腔作势一番,忍不住哈哈一笑:“你是吊靴鬼,他是糊涂鬼,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还打打杀杀的?”吊靴鬼看了一眼小弦,对缠魂鬼笑道:“这小娃娃虽然相貌丑了些,可不但聪明伶俐,而且胆子也不小,我越看越是喜欢,说什么也要活擒下来送给堡主,你可小心别误伤了他?”
    许漠洋拍拍小弦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害怕,对吊靴鬼沉声道:“阁下视我等如无物,想必手下颇有些斤两,倒不妨出手试试。”他见对方气焰嚣张,丝毫不把己方放在眼里,亦忍不住动气。
    “一个山村的铁匠也敢与我擒天堡作对,看来倒是不简单。”吊靴鬼怪眼一翻,“我本不想伤你性命,你若是识趣,就乖乖退到一边。”许漠洋眉尖一挑:“阁下一上来就要抢我儿子,还说是我不识趣,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么?”吊靴鬼道:“我能看上他是你的福气,日后他跟着我们衣食无忧,总好过陪你在这穷乡僻壤里饿死。你可不要不识抬举?”许漠洋长笑道:“好霸道的擒天堡!”只见他脚尖一挑,将身下的大篮挑于空中,右手微扬,从篮底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目光锁住吊靴鬼,冷冷道:“可惜我偏偏不识抬举,要斗一斗擒天六鬼!”这把宝剑正是他修习《铸兵神录》所炼成的,平日无机会派上用场,此刻方有机会试剑。何况他隐姓埋名蛰居多年,早就憋了一股气,如今重拾昔日豪情,心中大觉快意,忍不住仰天长啸,良久方歇。缠魂鬼见那篮中全装满从山谷中搜集来的矿石,足有几百斤重,许漠洋却轻易挑起,显是身怀不俗武功,脸上惊容微现。吊靴鬼眼睛一亮,盯住许漠洋手中的长剑:“好极好极,此剑我也要了。”
    冯破天与缠魂鬼对峙着,心中却是惊疑不定。越风宝刀一断他就立刻赶来此地,这二人定是从媚云教一路跟来,只是自己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对方无法提前设下埋伏,直到现在方才找到动手的机会。可见到这杨铁匠身手敏捷,更是啸声雄浑,中气充沛,看来绝非庸手,为何吊靴鬼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敌人还另有援兵么?但事到如今多想无益,眼见缠魂鬼脚步微移,银龙鞭颤动不休,随时可能出手,当下亦鼓起斗志,紧握刀柄,寻机出手。
    小弦本是有些害怕,躲在许漠洋身后,但见父亲神态凛然,状极威武,心中大定,从许漠洋身后探出头来对吊靴鬼做个鬼脸:“你口口声声要将我送给什么堡主,却还没有问我是不是同意呢。”吊靴鬼嘿嘿一笑:“你随我去有吃有住,还有许多好玩的物事,比跟着你这个穷鬼爹爹强多了,你怎么会不同意?”小弦一撇嘴,一指吊靴鬼那身装束:“我看你才是穷鬼呢,连衣服都没有钱买。”吊靴鬼对着小弦一瞪眼睛,啧啧怪笑:“待我将你送与堡主,只要你逗得堡主开心,自然会有许多赏赐,就不会穷了。”小弦哼了一声:“若是我惹得你们堡主生气,只怕他一怒之下别说不给你赏赐,还要将你臭骂一番、痛打一顿。”吊靴鬼一愣:“说得有理……”小弦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和和气气的吧,我爹爹一向好心,也许还能送你几件衣服呢。”
    冯破天与缠魂鬼本是剑拔弩张,伺机找到对方的破绽出手,耳中听到小弦这一番胡搅蛮缠,都觉好笑,一时倒无出手之意了。
    就在双方戒备稍稍松懈的刹那间,一道黑影忽从屋角边上疾速闪出,直向许漠洋撞来,其势极快。许漠洋万万料不到屋后还有一人,一时措手不及,勉强错步让开,听得身后小弦一声惊叫,已被那黑影一把抓住,直往后山奔去。
    这个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缠魂鬼大叫道:“大哥你做什么?”吊靴鬼亦急声叫道:“大哥且慢,莫要抢我的功劳。”却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遥遥传来:“这小娃娃牙尖嘴利,模样又不甚乖巧,与其送与堡主惹厌,还不如交与我自有用处。你俩负责擒下这二人,亦是大功一件。”
    冯破天惊呼一声:“日哭鬼!”这才明白为了对付自己,擒天六鬼中武功最高的日哭鬼竟然一直伏身于侧,怪不得那吊靴鬼如此有恃无恐。一失神间,却见缠魂鬼的银龙鞭荡起一弧银光,直往自己颈部扫来,不及细想,大喝一声,与缠魂鬼斗在一处。
    许漠洋眼见小弦被擒天六鬼中最凶名昭著的日哭鬼掳走,心中大急,正要追赶,却见吊靴鬼一晃身拦在身前,一柄折扇直往自己腰间点来,只好持剑挡住,眼角余光犹瞥见日哭鬼携着小弦几个起落后没入山峦丛林的深处,消失不见。
    死了都要爱,不极度浪漫不痛快。
《偷天弓》——命运与幻想 第十三章 生死豪赌
    小弦只觉得身体就如腾云驾雾般在空中跳荡不止,又是害怕又是晕眩,但一双凉冰冰的大手箍在自己颈上,别说哭喊,连气也几乎透不出来。起初尚能听到父亲的呼喝声,大概正与那吊靴鬼相斗不休,待转过几个山坡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呼呼风声鼓荡耳边。
    也不知过得多久,翻了好几个山头,日哭鬼终于放慢了脚步,松开手将小弦掷于地上。小弦摔得眼冒金星,爬起身来,昏头昏脑地转身就跑,却觉得脚下被什么挂了一下,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复又爬起,尚未站稳,又被绊倒。他这次学乖了,不再急于爬起,只是双手撑在地上,呆呆望着眼前一双黑乎乎满是泥垢的赤脚,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一个声音冷冷地刺入耳中:“跑呀,看你还往哪里跑!”小弦听对方语气不善,再想到刚才好像隐隐听得冯破天叫了一声“日哭鬼”,缠魂鬼叫了一声“大哥”,心知必是落入敌人手中,耍起赖来:“我不跑了,反正总要摔跤。”
    小弦话音未落,猛觉胯下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原来却是日哭鬼伸足踢在他环跳穴上。此穴乃是足上经脉大穴,小弦乍痛之下身不由己又是一跃而起,却再度被绊倒,这次摔得甚重,几乎连牙也磕落了。索性双手一软,全身放松趴在地上。
    日哭鬼又踢了几下,小弦强忍痛苦,却说什么也不再爬起来,只觉得对方足上的劲道越来越大,忍不住放声大叫:“你只会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说得不错。”日哭鬼一本正经道,“我就是喜欢欺负小孩子。”小弦愤愤道:“为什么?”日哭鬼的嗓音越发干哑:“因为小孩子爱哭。”小弦奇道:“哭了于你又有什么好处?”日哭鬼嘿然冷笑:“小孩子若是一哭,全身肌肉就绷得紧了,咬起来便更有味道。”小弦听他语气森寒,止不住打个哆嗦:“那又如何?你总不会想要吃了我吧?”日哭鬼怪笑一声:“我便是要吃了你,小娃娃的细皮嫩肉才正对我的胃口。”小弦缓缓抬起头来,见到长长的一张马脸被乱发遮住了半边,只有一双眸子透着阴寒的光死死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好一阵发毛,慌忙垂下头不敢再看:“你不是像那没钱买衣服的吊靴鬼一般穷吧,吃什么不好偏偏要吃了我。”日哭鬼道:“我最见不得可爱的小娃娃,今天碰到你如此聪明伶俐,若不吃了实在可惜。”他眼中寒意更甚,喉中格格作响,喃喃道,“我好像已有七八年没有吃人了……”
    小弦越听越怕:“我可不聪明,你莫吃我……”又勉强笑笑,“你既然那么久都没吃人,又何必因我而破戒?”日哭鬼龇牙一笑:“正因为那么久没有吃人,所以才怀念得紧。你快快哭出来。老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人,可不能浪费了好材料。”
    原来这日哭鬼名叫齐战,数年前本是出没于陕北一带的一个大魔头,性格乖张孤僻,喜噬幼童,为世人所恨。只是其武功太高,官府几次捕杀均奈何他不得,直至惊动了华山派掌门无语大师亲自出手,这才销声匿迹了数年。齐战在陕北无法立足,便投奔川东擒天堡,借着龙判官的势力以自保。而龙判官虽是一心扩张势力,网罗各方人马,但亦知齐战作恶太多,为武林共愤,只是欲借其一身不凡的武功,方才勉强收容。齐战自知仇家众多,也不敢太过招摇,便隐姓埋名,做了擒天六鬼中的老大日哭鬼,不再食人,而他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便是吊靴鬼等人亦不清楚。
    这一次日哭鬼奉命带着吊靴鬼、缠魂鬼先潜入媚云教中折断越风刀,本欲趁着媚云教内乱一举除去这个擒天堡大敌,却见冯破天一见刀折立时毫不停留地赶往营盘山来,只道是媚云教另有援兵,所以一路跟踪过来。因为不知清水镇周围的虚实,便先由缠魂鬼与吊靴鬼搦战冯破天,日哭鬼则躲在一边,伺机出手。
    这些年日哭鬼只恐泄露了身份,惹得无语大师找来,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擒天堡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过了这么久料想风声已弱,此次行动中忽又见到小弦这般活泼可爱的孩子,再也按捺不住昔日噬童之念。料想凭吊靴鬼和缠魂鬼二人足可打发冯破天与许漠洋,这才蓦然发难擒下小弦,欲找个无人的地方一尝新鲜的孩童之肉。
    小弦眼见日哭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眼中精光乱闪,就欲要扑上来一般,心头大惧,颤声道:“我捉鱼捉小鸟给你吃可好,我还烧得一手好菜,若是你吃了我做的菜保证就再也不想吃人了。”他虽然偶尔闹着玩似的做过几次饭,却哪会做什么好菜,现在情急之下只好乱说一气,总好过马上被日哭鬼给吃了。日哭鬼大嘴一张,露出几颗尖利的牙齿,怪笑道:“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吃了你。”“慢着!”小弦双手乱摇,大叫道,“可我还没有哭呀,是你自己说未哭的人肉不好吃……”“那好办!”日哭鬼蓦然深吸一口气,撮唇呜呜而鸣,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小弦只见日哭鬼双目发红,泪水似决了堤般源源不绝地淌了出来,耳中忽就灌满了凄惨的哭音,就似有无数冤鬼厉魂在周围呼叫不休。初时尚被震得头脑发昏,渐渐那声音愈来愈低凝做一线,便如一条小虫般径直钻到心里去,扰得心神难宁……
    小弦心中悲伤难禁,鼻尖一酸,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了。他深怕自己一哭便会被这怪人吃了,当下强收心神,咬紧牙关,一滴眼泪在眼中转来转去,就是不落下来。后来听日哭鬼哭得久了,小弦渐已不再害怕,索性去想平日那些快乐的事情,对哭声充耳不闻,反而平息下来……再见到日哭鬼天愁地惨的模样,心中忽又觉得好笑了。
    原来此乃日哭鬼的一种摄魂传音之术,最能扰人心魄,与人对敌时往往能收奇效,他日哭鬼的名字亦由此而来。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对小孩子用此绝招,以往抓到的小孩子往往见了他相貌便哭做一团,似小弦这般能和他说了这么久话的已是绝无仅有了。他倒也不是非要惹得小弦痛哭不可,只是久未尝到人肉,此刻抓到小弦如获珍宝,舍不得一下子便吃了,便如猫捉老鼠般要尽情玩弄一番,是以才极尽吓唬,料想自己神功一发,这孩子定是吓得屁滚尿流,瘫做一团,任由自己摆布……
    谁知日哭鬼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却见小弦一双眼睛初时尚是一片蒙眬,渐渐便清亮起来。日哭鬼加强功法,哭得更是凄惨无比,而小弦仅是充满好奇地望着他,末了嘴角竟隐隐还透出一丝笑意来,令日哭鬼不由又气又惊。他却不知小弦身怀《天命宝典》的慧识,对世事万物皆有一种不萦于怀的淡定,若论心志坚定怕是一般久经沧桑的老人亦有所不及。起初乍听哭声的时候有所触动,不多时便已习惯,何况小弦心里打定主意不哭,他这等摄魂之术更是全然无效了。
    日哭鬼一口真气终泄,收功止住哭声,心中百思难解,不明所以,实想不透自己百试不爽的神功为何对这样一个小孩丝毫不起作用?呆呆望着小弦:“你为什么不哭?”小弦看日哭鬼问得一本正经,偏偏脸上还有未拭干的泪痕,实是滑稽得很,明知不该却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用手掩住口,低声道:“你是成名的江湖好汉,说话可要算数,我不哭你便不能吃我。”日哭鬼心头大怒:“我就不信不能让你这小孩子哭出来。”犹是不能释疑,喃喃问道:“莫非你天生就不会哭么?”
    小弦眼珠一转,连忙道:“要我哭也容易,以前我不听话,爹爹打得狠,我就大哭了一场。你若是实在没本事要我哭,就来打我几下吧。”其实许漠洋对他疼爱有加,便是重话也难得说几句。他人小鬼大,在此生死关头,激将法也使了出来。果然日哭鬼冷哼一声:“我何用得着打你这样一个小孩子,能让你哭的方法至少有几十种。”小弦道:“对呀,你也可以掐我、拧我、咬我,反正你比我力气大,武功又那么高。”他偷眼看了一下日哭鬼的表情:“江湖上不都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么,我落到你手上也就认了,皱一下眉头便不是我爹生的。”日哭鬼越听越气,大声道:“好,我就与你赌这一把,定让你哭得心服口服!”小弦趁机伸出掌来:“口说无凭,击掌为定。你若有本事不碰我身子也让我哭出来,我这一身细皮嫩肉便交给你,清蒸油炸悉听尊便。”他天性随遇而安,此刻见有了转机,至少一时半会不会被人吃了,居然还有心情故意叹一口气:“想不到我也有机会做此生死豪赌!”日哭鬼见小弦装模作样,差点笑出声来,板着脸重重一拍小弦小手:“我便带你回擒天堡去,这一路上总有办法让你哭。若你能熬着不哭,便去做堡主的公子吧!”
    小弦见狡计得逞,心头大定。好奇道:“原来那吊靴鬼说将我送给什么堡主是要我去做人家的儿子呀?这个堡主很厉害么?做他儿子可有什么好处?”日哭鬼道:“堡主的公子几年前死了,夫人连着给他生了三个女儿,最后又生了一个傻儿子,所以堡主一心要找个聪明的义子。你若能抵得住我的手段,便有足够资格去做擒天堡的少主了。”
    小弦见日哭鬼眼中凶光渐褪,乐得与他胡扯:“那你还不好好巴结我,说不定我以后便是你的顶头上司了。”“放屁!”日哭鬼脸现怒色,语气却已和缓了许多,“这一路你最好多给我烧几道好菜,不然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你?”小弦察颜观色,知道日哭鬼佯怒,倒也不似先前那般惧怕了:“那我们先说好,就算你觉得我厨艺实在了得,也不能让我一辈子给你做饭,我还要去江湖上寻我的远大前途呢……”
    日哭鬼听得小弦东拉西扯,大觉好笑,勉强迸出一句狠话:“我看你的前途就只能在我的肚子里。”言罢终是忍俊不禁,连忙转过身去,怕让小弦见到自己一张冷漠的脸上再也掩不住的笑容……
    小弦见日哭鬼转过身去,忙偷眼望望四周,却是在一处不知名的山坳中,也不知道爹爹现在情况如何,纵然来寻自己恐怕也要大费一番周折。如今逃跑自是不智,但若是这几日都要与这怪人相处,最好还是先着力讨得他的欢心,免得当真给他吃下肚去。想到这里,小弦向日哭鬼问道:“这位大叔不知怎么称呼?”
    日哭鬼给这一声甜丝丝的“大叔”叫得心中一软,心道我的真名如何能透露给你。随口道:“我便是擒天六鬼中的日哭鬼。”话一出口不免失笑,一般人听到自己的名头自然会大吃一惊,这个小娃娃却如何能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盛名。
    “哇!”小弦十足夸张地大叫一声,“原来你就是擒天六鬼中的日哭鬼。我常常听人说起你的名头,当真是那个……如雷贯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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