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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雪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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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来,他越是回想,越是觉出陈默的不容易,作为同样深爱琥珀的男人,有机会,他一定要与他再做朋友。

    爱上同一个女人,都是刻骨铭心,这也是一种缘份吧。

    陈依果闭着眼将手轻轻伸向韩蓄。

    韩蓄看了她一眼,她是在做梦吗?还是装的?不管怎样,他已绝不会再为任何诱惑折腰。

    自从在广州重遇刘涛之后,他一直恪守心防,绝不肯让自己再因误会而堕入尘网。

    他已太清楚的知道,他的心,始终只能属于一个人。

    他不多想,把她的手缓缓拔了回去,起身为她盖上薄毯,走到后舱另一个空位去坐了。

    陈依果用眼睛的缝隙看见他所做的一切,不禁心凉,也就罢了。

    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不能接受,就直接拒绝,反而对大家都有好处。越是拖拖沓沓,越是伤人伤己,全无好处。

    韩蓄后悔自己时至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否则,苏慧、张可风、刘涛、甚至是李瑞、武如如、柳絮、赵鱼她们也不至于为他受伤了。

    他承认,这些年来,他心中始终只得一个。

    琥珀。

    这是上天安排给他的,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可他傻乎乎一路四窜奔逃,还牵连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女子,真是不该。

    他想,其实上天也许真的早已注定了每个人的缘份,可是人类太贪心太好奇,又夹杂着一些自尊自怜的情绪,以至于很多人都把爱人弄丢了。甚至,连真爱的能力也弄丢了。于是一生寂寞,只能频频更换舞伴,于是,愈演愈烈,愈陷愈深,愈加寂寞,终于有一天骗自己说:原来世界上本没有爱。

    岂不知,爱情原已给自己磨平了,弄坏了,再不能修补。

    韩蓄想,自己还是幸运的,虽然苦恋琥珀多年也没有什么结果,但最起码,他爱过,他也痛过。因为这段苦恋,他至今还是活生生的,实在比绝大多数人都幸运很多。

    机窗外万里无云,韩蓄将头靠上椅背上,闭起双眼,想起刚来广州的那一段日子。

    公司里的人私下流传的他的“同居蜜友”,不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天气是炎热的,火烧火燎,正像那时韩蓄的心情。

    这么久以来东奔西走,韩蓄在全国的每个城市都住不久。他在任何一个城市,仅仅是想寻获琥珀的踪影。这个希望,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越来越渺茫了。

    其间他没有再交过女朋友,身边的伙伴甚至开始猜测他的性取向。他也不曾解释,只要琥珀出现,所有事情就清楚了。可是,琥珀自从那次离开,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了踪影。

    他不甘心,又打了一次电话给陈默。陈默只是问他:“你还没有放弃?”再什么也没说。

    他明白他的意思,从他注意琥珀开始,到今天,已经十几年过去了。那时他的胡子还没有长出来,此刻,他鬓角已有白发了。

    这些年,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已有天大变化,就算再得到琥珀,也未必仍会一如往昔记忆。

    但放弃吗?他没想过,寻找她,似乎已成为他生活的习惯,停下来,他不知还能往哪里去。

    留在广州半年多。

    广州这个城市很奇特,刚来时,韩蓄烦透了。本地人说话全是一个腔调,完全听不出高低音来,叽叽喳喳,不知所谓。

    但呆久了,好处就觉出来了。

    他觉得,如果把西安比做一块秦瓦,厚重凝固。那么北京就是一方红砖,坚实方正。上海则是细瓷,脆美精致。

    广州呢,广州是一块优质的橡皮泥,你要它方它就方,要它圆它就圆,甚至你要它是不规则多边形也没有问题。它就是这样闹哄哄,它就是这样随和,它是中国最富包容性的城市。

    韩蓄开始喜欢上它。

    他有时甚至想,如果琥珀和陈默的事情发生在广州,结局不知会不会不同。听说,香港如今仍延续着表兄妹可以通婚的习俗。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刚刚,他接到一个电话,是柳絮打来的。

    这大出他的意料,所以刚开始,他没听出来电话那头是谁。

    柳絮说:“听你的反映就知道你大概已经忘记我是谁了。我是柳絮。”

    他呆住,没说话。

    柳絮又说:“仍不记得吗?我是柳絮,琥珀的声音。”

    他连忙解释:“我记得,记得,只是太意外,没反应过来。”

    “一提起琥珀你就记得了,唉,”柳絮在电话里轻轻叹息:“你真是…”

    他无言以对。

    她说:“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是想打电话告诉你,张可风曾经联系过我——她你总记得——她还找过武如如、赵鱼她们,似乎有什么对付你的计划,你要小心。”

    柳絮的声音很诚恳,不像是无凭无据。但这件事在韩蓄心中并没有激起太强的风浪,他觉得自己太了解可风了。像她那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能做的出什么事呢?何况,他现在还远在广州。

    退一万步讲,即使可风真有什么手段报复他,那也是他应得的。不该埋怨。

    真正令他无法应付的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的重新出现也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以至于在最初碰见她的时候,他坚决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实在因为她的变化太大,完全不复往日记忆。

    是刘涛,韩蓄大表姐的老公的大姐的女儿刘涛。

    她比他更早来广州,工作性质变了,接触的人也多了。她少了年轻女孩那种轻浮的感觉,多了一种成熟女性的韵味。

    她的体质却维持着以前的样子,全然不像一般南方女人那样瘦削清秀,反而越发的强壮起来,声音也粗大了很多,颇有《红高梁》里“我奶奶”的感觉。

    也许正因为这样,她一个女人孤身在外,才能如此顺利的捱过来,既没有被人占了便宜,也没有因为水土不服退回老家。

    最起码她自己是这样说的。

    她还说,自从西安与韩蓄别后,她一直小姑独处,从未交往过别的男朋友。

    说着这些的时候,她还颇有深意的瞟了韩蓄一眼。

    韩蓄起了一身的鸡皮,真是时势造英雄。

    这段话,如果放在几年前,她还是个小商店主的时候,她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那时的她,只懂睁着干净善良的眼睛看他,静静的倾听他的不安和茫然,轻声的给他讲一些没边没沿的小笑话。

    韩蓄喜欢那时的她,最起码,那时的她是可以亲近的,是没有杀伤力,让人平静舒服的。

    可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她非但说出了这样的话,更严重的是,在见过三次面后,她就毫不客气的问:“你也老大不小了,手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耽误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韩蓄唯有点头称是。

    她干脆单刀直入:“我手上还有些积蓄,年纪也到了,你看我怎样?跟你有没有可能?”

    弄得韩蓄连头也点不下去了。

    就这样僵下来,她接连几天打电话给他,约他再见。

    鉴于两人以前的关系,特别是在他最寂寞时她对他的安慰。韩蓄不忍心拒绝她,却更无法答应她什么,弄的非常难堪。

    偏生这世上就有这一种女人,在外面的世界胡乱混了几年,没有饿死。就俨然以为自己是女强人了,说话掷地有金石之音,只要一提出什么要求,就一定要人家答应。再不想想自己今时今日,有几斤几两,值不值得所有人受她的胯下之辱。

    更要命的是,她本身并不是坏人,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只是见了些许风浪,闯过几座小庙,就变得不知深浅,不顾人家眉高眼低,只管往她向往的方向去一厢情愿的发挥。执着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逼的人哭笑不得,无处回避。

    韩蓄以为,这种人,实在比坏人更可怖。坏人,你还有得回避,这种人,你避都无处避。她就是执着脸皮装着可怜吃定了你,你有怨也说不出口。

    所以人家才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

    韩蓄虽然不愿这样想她,可也不能不认清发生在她身上现实的变化。

    今晚她又约了他。

    韩蓄已想好,无论如何,多难开口都好,今天也要把话说清楚。

    刘涛已在等他,穿了褛空的大红紧身衣,黄色的九分裤,衬的黑处越黑,胖处越胖。

    韩蓄暗暗叹息,她这样,是很难有人欣赏吧。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到底是女孩,她怎会逼他那么紧。

    说不定,他是她自来广州后认识的唯一一个看得过眼的男人。

    “来了,坐。”刘涛招呼他。

    他坐下。

    “考虑的怎么样了?”她半刻也不肯放松。

    他鼓起勇气:“刘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原是很内敛的人。”

    刘涛不作声,只是笑。

    他又艰难开口:“是不是这次见面后,我给了你什么误会?”

    “没有,”刘涛放下手中的菜单:“你什么讯号也没给过我。”

    “那为什么…”

    “你要听真话?”刘涛看向他,眼中竟似有丝智慧光芒闪过。

    他点头。

    “韩蓄,我相信,你对我的了解,决没有我对你的了解那么多。”她笑,很豁达的样子:“因为,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关注,实在胜过你对我的关注太多了。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也不怕你笑,其实早在西安你寄居在舅舅家时,我们天天相对,聊天谈心,我已经喜欢你。

    当然,你自然可以说我是痴心妄想,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如花似玉的心上人。

    而我,实在太普通太普通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只一个回合,尚且能迫到你不得不面对我求婚的要求,不得不想办法给我个答复。

    而像琥珀那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善良可爱的女人,像你这样一个痴心专情的英俊不凡的男人,怎么一个追一个逃,到今天纠纠缠缠十几年了,尚不能追到一个结果。

    甚至,你们连正面讨论终身大事的场面都仍然没发生过。

    你不觉得你们有问题吗?

    这次我在广州遇见你,的确很兴奋。但我还抑制着自己,毕竟,你是那么优秀,又是那么的痴情,如果有缘,你和琥珀的孩子怕都应该上小学了,哪还有别人什么事?

    可是意外的是,你仍是孤身一人,仍是茫然而无头绪。

    知道吗?那一刻,我突然不再迷信于你曾讲给我的动人爱情故事了。

    你们根本就没有缘,所有的一切,根本不过是你想像出来的。放弃她,绝不困难,只会解脱。”

    “韩蓄,”她伸出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我们毕竟不是童话故事中的人,我们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我们需要真实的情爱,真实的婚姻,真实的幸福。

    我们不需要镜花水月的假像,更不需要让凄美迷离侵蚀掉我们的生命力。

    你如果再这样下去,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是平淡是福,我决不会再放过你。”

    她一仰头喝下一大口水,胸口微微起伏,可见心绪激动。

    刘涛这一段话,将韩蓄深深的打入了沉思里。

    确然,这些年来,他一直深深眷恋着琥珀,他的思想中,也曾有过多次纠斗。可是,那从来只是“我爱她,我不爱她”的纠斗,而从来未涉及过刘涛所说到的范畴。

    刘涛所说的,似乎并非全无道理,她像一个隐身于市的大内高手,一举手就拍开了他封闭多年的气门。

    他一直是活在自己营造的童话故事里?

    对于琥珀,他根本就不是志在必得,只是一种思想图腾?

    是吗?

    他有想迷糊。

    人类的感情,真是太复杂,太混乱了,古往今来,多少人试图全然了解其中奥妙,谁又成功过,何况于一个深陷情网,早已无力自拔的韩蓄。

    刘涛追问:“怎么样?即便当做一种新尝试,也应该答应我的要求,也许,自此以后,家定下来,心再一定,你就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这么说冒着多大的风险,轻则,他不会答应,还会觉得她太轻浮,甚至不与为友。重则,他答应了,可她只是赢得他的躯壳,全无灵魂。

    可是,只要能得到他,只是躯壳也是好的。她暗暗咬牙。

    “不行,”韩蓄说:“我没有把握还能爱上别人,也不想再害人,答应了你,也许就是伤害你。”

    刘涛抬头坚定看着他:“我不怕,我相信真实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就算你心里有别人,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答应。”

    还能说什么呢?

    “还是不行,刘涛,难道今天你还不明白,我心里根本就不可能有别人,我的感情都给了琥珀。根本无力再付出什么给另一个人。”

    “我明白,可我不在乎。我只想照顾你,跟在你身边,这也不行吗?”

    韩蓄摇了摇头:“不,等你真正跟我在一起了,你会计较,会埋怨,会生气,不会幸福的。”

    刘涛站起来,拿起杯子喝下一大口茶,喘口气:“那么,我不逼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我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韩蓄看着她。

    “你放心,我决不过份。”

    “你说吧。”韩蓄叹息。

    “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好吗?”

    “什么?”韩蓄震惊。

    “你别误会,”刘涛垂下眼帘,有一丝无奈的柔美:“我可以住客厅,我只是不忍心你一个人呆着,我想照顾你。”

    韩蓄不说话。

    “你就当我是一个…亲戚就好。”刘涛祈求的望向他。

    每月韩蓄交给刘涛五百块房租,两人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只做亲戚,不谈其它。两人匆匆搬到了一起。

    没有与琥珀在一起时的柔情蜜意,甚至没有和张可风在一起时的认真布置。

    韩蓄与刘涛,简单的去旧货市场多买了一张单人床,布置在客厅,就算安家了。

    此刻的韩蓄,只想在尽量不伤害刘涛的情况下,尽快充实自己。无论是在学识方面,还是在社会经验方面,甚至在照顾家庭的方面,他都要准备的妥妥当当,才有资格继续等待与琥珀重逢的那一天到来。

    有时想想,似乎与刘涛在一起,以目前这种模式相处也不错。不谈感情,只谈亲情,如果他早一日学会这样处理感情,那么可风应该不会那么受伤。

    最起码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刘涛每天会做饭给他吃,天冷了会嘱他多穿衣服,天热了会帮他张罗空调。两人每天上班下班,聊天看电视,变成了广州市典型的住家一族。

    并且,刘涛从不过问他的事,他突然发呆也罢,夜归也罢,她都一味的好脾气,不多话,也不追问。

    生活一安定,连工作也有了起色。最近,韩蓄就职的大型房地产公司正式升任他为总经办特别助理。

    韩蓄暂时满足了。

    天下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样子吧,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只是偶尔,路过街边人造的雪花贩卖场,他会驻足发呆,会心神恍惚,会不知身在何处,不知生有何欢。

    刘涛见他久久不归,往往会寻了出去。

    就会在离家不远的路边看到一个身心不齐,魂魄不全的男人怔怔的站在一家商场门前,一任雪花落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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