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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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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我陪你,即使过去几百年,你也只是想我陪你,因为你会害怕啊,你若是不害怕,为什么不原谅我了呢,只是想有人陪着罢……”刺啬看着远天的云朵,自言自语道。
  已经走出去好远的井兔忽然又回过头来说:“还是,算了吧。”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眉梢微低,那浓雾的眼里,盈满泪水。
  这个,其实喜欢哭的男子。
  他其实,根本不懂得如何掩饰。
  还是,算了吧,白妖。

  他,便颠倒了这众生

  青碧宫。
  崖上降起了大雨,那碎了的水珠打在花上便携了落花一齐坠地,溅起一片泥香。
  他在亭里坐着,长指捏杯,轻微一动,那宽大的袖口跌出些许零落的月白花瓣。
  远处有两个声音愈渐接近,他好似听到了井歌的声音,抬眼望去,眼前却蒙着一片稀薄的雾气。
  “小白桃,你快点走,银子就在前面。”
  “本少爷不是三岁小儿随你去骗,若不是你出了万两白银请我来,我才不理会你!”
  “知道知道!”
  隐约见到一抹模糊的金色光影晃动,井兔轻笑,张口问道:“是井歌来了?”
  “哥哥,”流荒当歌拉着白桃过来,“我又请了大夫来看你。”
  “是么?”井兔看不清来人,伸手去放茶杯,却哗的一声碰碎在桌沿。
  真的,已经看不清了呢。
  “哥哥。”流荒当歌担忧地上前去,却被他挥手拦住,他摇摇头表示没事,那看不清的双眼兀自放在了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白桃看着眼前这个月白长衫、一头白发的男子,心思恍然,模糊地自语着:“是瞎子么?真可惜呢。”
  流荒当歌在他耳边低语:“哥哥有了眼疾,看不清东西。”
  白桃点点头,正想问这与他又何关系时,流荒当歌又说:“我请你来是想医哥哥的眼睛……”
  “我又不是大夫……”话才到嘴边便被流荒当歌捂着嘴拖到了一边。
  “你要是真喜欢银子,就得装着大夫给我哥哥医治眼疾。”
  “你是疯子么?我又不懂得医术。”
  “你懂得骗人不就好了,白花花的银子啊,小白桃。”
  白桃一展小桃扇,理了理湿乱的衣角,微笑道:“你如此算计你哥哥,可是有仇?”
  流荒当歌立刻泪眼婆娑地扑到他身上,抽噎道:“我自小无父无母,就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哥哥照顾我,这些年来,若不是哥哥,我早就不活了,到了如今……”
  “停停停……”白桃一手推开他搭过来的脑袋,“这番话怎么这般耳熟?你上次为绿壳小龟哭丧时用过了吧?”
  流荒当歌万般悲摧地又黏了上去:“我是看你长得那般面善,心说你这样的有福之人在我哥哥身边,一定会……”
  白桃用小桃扇隔开了他凑上来的脸,很是嫌恶地避开他的狼扑,口里道:“你总是胡说八道……”他退开几步离开流荒当歌的伞,“我不信你。”
  流荒当歌一怔,也忘记了撑伞去遮他。多年以前,有个白发的女子笑吟吟地指着他的脑门说:“小当子,你总是胡说八道,我不信你。”
  真的很像啊,不是么?
  虽然不是那张脸,虽然是个男子身份,却真的很像那个人啊。自从哥哥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他收罗了天下长得像那个人的女子来给哥哥治眼疾,他才不管那些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大夫,究竟会不会治病,他只知道,他的哥哥若没有那个人,那个人若不活着回来,他,便颠倒了这众生。
  一只手忽然握在白桃的手腕上,白桃低头去看,那干净白皙的指骨轻轻抓着他的手腕,无名指背上烙着一朵小小的花印。
  白桃抬起头,看见那个月白衫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雨里来,眼眸里映着莹澈天青般的光亮,就如雨后初晴的浅色天苍,干净无尘,一望无际。
  “既然是井歌请来的大夫,我便留下。”他拉着白桃走,也不管白桃愿不愿意,反正只要是井歌喜欢的事,他便愿意成全。
  “哥哥,我让白桃大夫留在青碧宫照顾你好不好?”流荒当歌在后面喊。
  “好,井歌想怎样都好。”

  你瞎了,还真是好

  顺着光滑青碧的石地走,白桃被他扯着,忽然一个踉跄摔到地上去,那抓着他手腕的人已经松手,静立在一边,神色漠然。
  “你!”白桃收拢指骨,微微一笑,“你废我轻功?”
  他蹲下身与白桃平视,眼里却涣散着碎光无所凝聚,他轻声道:“一个大夫,不需要轻功。”
  “我不是大夫。”
  “井歌要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我若不呢?”
  他轻笑,笑得桂花纷落:“我不让你走,你走得了么?”
  白桃也笑,那如画的眼里忽然跌进满满凉薄的欢喜来,他说:“你瞎了,还真是好。”
  说话间,一股清香铺天盖地袭来,白桃嘤呢一声,歪道在他的臂弯间。
  醒来,在一片红花簇簇的温水间,白桃看见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一身绿裙,挽着一个斜髻,正蹲在一个浅池里摘着那红色花朵,池水粼粼,冒着白烟。
  “你醒了?”那女子回过头来看他,露出一笑。
  “那是什么花?”白桃问。
  女子站起身举起花篮子问:“你说这个?这是十日红。你吸了麝香,公子带你来找我,这种十日红不仅能解麝香,还能除咒。”女子笑意愔愔,眉目里,隐隐有着那个瓷光女子的影子。
  “你是谁?”白桃问。
  “我是大夫,来给井兔公子治眼疾的。”女子提着花篮子涉水上来,俯身在他手上把脉,“我叫弓彩,三年前被流荒城主送来这里,听公子说你也是大夫……”弓彩顿了顿,低低笑开,她道,“这青碧宫里许许多多面容神似的女子都说是大夫,真正精通医术的却只有我一人,这一次来的竟然是你,你哪里像那个人?你是个男子啊。”
  白桃看着弓彩手中的一篮十日红,笑着回应:“是啊,我是个男子……”
  一抹凉薄的笑漾在他眼底,微微一眨,被掩去了。
  瓢泼的雨,到了后半夜总算声势减弱,化了细丝。
  浓色的雾夜,连那青山都带着湿亮的色彩,瑶瑶的碧宫檐上,悬着孤盏的琉璃宫灯。
  雨水溅在幽静的长廊上,灯影下,摇曳着迤逦的光碎。
  弓彩早早起身,到后山采齐了明目的药材,踏着露水回到宫中,却见三两个医倌聚在走廊尽头,交头接耳不知议论什么。
  “他已经三天这样了……”
  “都不吃饭么?”
  “不知道啊,他在看什么?”
  “好奇怪。”
  弓彩抬眼去看,那个被医倌议论的人竟是白桃公子。
  他盘腿坐在窗台上,雨丝落在身上全无感觉,怔怔地望着前方,不知在看什么。
  弓彩问旁边的女子:“白公子怎么了?”
  有人回答:“他已经三天保持这个姿势坐在这里了,不知是怎么了?”
  三天了么?
  那便是他到崖上的那天便如此了?
  冷风缱绻,悬着的琉璃宫灯忽的摇晃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众人让那奇怪的声响引去了目光,再回头的时候,那个在窗边坐了整整三天的人已经消失不见。窗扉紧闭,好似从来没有开过一般。
  “啊,真是奇怪啊。”
  “奇怪的人。”
  “该不会是妖怪吧。”
  “不会吧,长得那般好看,哪里像妖了?”
  木窗外的流言依然透着薄光的窗纸漫延,白桃和衣躺下,兀自睡去。
  该忘记的,我都忘记。
  不该知道的,我也当做没有看见。
  你瞎了,还真是好。
  不像我,总看见身体上莫名的符咒。
  十日红,果真能解咒么?
  你给我吃这个,是要证实什么?
  井兔公子。

  指上拈花,心有相思

  铁桃镇,凤里客栈。
  绿字一早醒来便觉得心里不安,见了好好回来的缪一才知道射夫已经死了。
  她觉察这铁桃镇是个不祥之地,寨里的人,已经死了好多。
  如今只剩下她和哥哥,还有神智恍然的缪一。
  梳洗了一番,她犹疑着想去看看缪一,开了门,却见缪一站在门外。
  “缪一,我正要去看你呢,你倒先来了,快进来坐。”
  绿字招呼缪一进来,却见她僵硬地站在门外,表情很是奇诡。
  “怎么了?”
  “花……”缪一张嘴笑开,涩涩道,“给、给你花……啊。”她伸出手在绿字面前摊开手掌,掌心上几条纹路蜿蜒泛开,隐隐透着褐色的光。
  绿字不解道:“花在哪里?”
  噃的一声,那摊平的掌心忽然裂开,缓缓长出一朵花来。
  缪一轻轻笑着,道:“这里。”
  绿字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心里满是恐慌,想逃开,却移动不了步子,缪一的身后忽然传来低低的笑声,不知哪里来的风,四处涌动,飘起一阵阵细碎的花铃声。
  一个男子出现在眼前,长裙曳地,带着奇香。
  “我给你吃花,你帮我找人,好不好?”那人虽然笑着,唇边却总有冷冷的笑纹。
  一个,笑得一点也不温暖的人哪。
  他是谁?
  “你是谁?”绿字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惧然问道。
  “我是阿梨。”梨笛魇推开挡在身前的缪一朝绿字走去,缪一被他推开,只晃了两晃便碎在地上,化成花泥。
  “啊!缪一呢?你把她怎么了?”绿字张大嘴,不敢相信刚刚还好好在眼前的人就此不见,他用的究竟是何种妖术?
  “她早就死了,何必大惊小怪?我只是把那肮脏的尸体处理掉而已,烂掉的东西,从来都是美丽花朵最好的肥料啊,你不知道么?”他说着,摊开掌心,“你看,这朵花,就是从她的身体长出来的呢,要不要试试?很好吃的。”
  绿字捂着脸痛苦地尖叫:“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不是真的!”是梦的吧,只是噩梦的吧,没有眼前的人,没有化成泥的缪一,没有从掌心开出的奇怪花朵。
  手背上忽的一片冰凉,一股奇异的花香扑面袭来,绿字怔怔地抬脸,看着眼前的人。
  “指上拈花,心有相思。”他一字一句说道,声音柔软,却带着无从质疑的冷意。
  她怔怔听着,好似中了蛊毒。
  “找到白桃,杀了他。”
  风中摇曳着花铃声响,叮叮当当,带着奇香。
  我只是下毒,没有杀人,杀人的,是别人。
  铁桃小筑。
  方描禾已经在厅里等了许久。
  他今日是来请贺夫人到义庄一趟,那些送回来的尸体不知被什么啃咬了,全毁坏了。
  铁桃镇死了那么多人,凶手若不查出,只怕无人敢在镇上再住下去了。
  忽然,里屋传出来一阵大叫,接着是桌椅倒地的声音。
  方描禾直觉出事了,忙冲进去,却见王管事跑了出来。
  “王管事,可是发生何事?”
  “方、方捕快,你怎么在这?”王管事神情古怪,见到方描禾很是害怕的样子。
  “是不是夫人怎么了?义庄的尸体全让东西咬坏了,我来请夫人去一趟,查查原因。”
  王管事听了忙忙摆手,连声说:“没有,没有,夫人没事,只是身体欠安,我领你去见白桃少爷便好,这验尸他也会的。”王管事说着,兀自朝门外走。方描禾见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挠挠头发,抛掉了疑虑,跟步上去。
  “白桃少爷是去了何处?”
  “上织墓崖了,前几日被一个流荒人请了去,说是要住些日子。”
  两人渐渐走远,偌大的屋子陷入一片诡异的暗色里,只有隐隐的野兽一般的啃噬声。
  半明半灭的光影间,半张彩绘的脸出现在窗棂上。
  忽然,门外走来一个撑伞的白面老者。
  “夫人,我家城主有请。”
  那人身后,一顶软香小轿。

  那个,其实懦弱的女子

  织墓崖。
  弓彩蹲在地上挖着一株明目的药材,忽然听见一阵流水的声音,清脆脆地响,像蜿蜒的溪流漫过雪地。
  她站起来四处巡视一眼,看见一个红白衣衫的少年伏在不远处一丛灌木下,身上不知从哪里流出来的一大滩血迹。
  弓彩急急跑过去,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一手推开。
  “走开。”白桃喊出一句,把脸埋在袖下,那不知哪里来的血依然不停地从他身上流出来,染红了一片泥地,也脏了他红白的衣衫。他蜷身伏在地上,似乎在隐忍某种陵迟般的痛楚。
  “白公子,你怎么了?”弓彩担忧地问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桃十指掐地,说不出话。
  “我去请公子来。”弓彩蓦然想起那人来,急急跑开。
  落英池府。
  “弓彩出去吧。”他淡然一句吩咐,靠坐在榻上。
  “是。”弓彩看了一眼池中的白桃,匆匆退了出去,关上门。
  白桃伸手解下发上的丝带,那青灰的发散落在他背上,沾了水褪去颜色,透出一段一段雪白来。
  “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是不是?”白桃问榻上的白发男子。
  井兔轻轻笑开,道:“换了骨,都还记不起来么?”
  白桃俯身在池水里慢慢清洗他的脸,一遍一遍洗净,缓缓地,洗出另一张脸来。
  细眉红唇,明眸皓齿,原是一张女子的脸。
  耳鼓里,似乎响彻着汹涌的声响。倏忽地,又都静默了。
  在这死寂的静默里,她忽然掩眸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轻轻道:“不记得。”
  她沉身进池水里,那殷红染透在这池水里,散发出一阵阵血腥的香气。褪尽衣衫,心口上赫然一个指尖大小的血洞,那些血水便是从这里源源不绝地涌出来。本是肌肤凝雪的女子,如今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咒,一道一道,狰狞可怖。她用凉水洗着,看到了,也做视而不见。
  那心口上的血洞竟是对穿着透过后背,随着她的清洗,那汹涌的血流渐渐少了,现出一片斑白来。
  她用丝带束起散发,穿回那身红白的衣衫,跃出水面,那个月白长衫的男子倚在一张榻上,望着她这边。
  “你不记得,还真是好。”他说着,笑若轻鸿。
  她曾经说,你瞎了,还真是好。
  如今他这般说,你不记得,还真是好。
  这两个人哪,都是一样奇怪的人。
  明明是心疼的语气,却说出那样奇怪的话。
  白桃问:“为什么?”
  “……”我怕你想起来以后会伤心,我帮你记得,便好。
  “为什么?”白桃坚持着问道。
  “因为以前……都是不好的事啊。”
  白桃一笑,眼色透着凉薄,低低地道:“是么,都是不好的事么?”连在织墓崖上的那些年,也都不好么?
  他抬眼轻笑,唇边含着半朵桂花,道:“记不得,才是好事。”
  她不再看他,转身便走。
  裙裾飘曳,朵朵红花轻绽,他雾气萦绕的眼帘里好似映进了一道艳色。
  记不得,才是好事?
  那你留我在宫里,那你喂我十日红,只是为了井歌想认我,你便试我,只是井歌想我留下,你便留我,你只是井歌想怎样都好的人,是么?
  白妖已经死了,活着回来的,是那个叫白桃的妖怪。
  你懂了么?
  他上来抱着她,下颔抵在她的颈侧,他的发垂在她的脸侧,与她一头雪白长发相映成辉,浑然成了一体。
  他说:“我已经瞎了,你若要走我拦不住,可井歌怎么办?他会伤心的。”
  白桃掩眉微笑,面目如画。
  你注定扎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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