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风雷扇-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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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自语:“唔,是有一点手烫手,我去告诉老爷,叫他请个大夫来诊断一下,”话间,将手回。
邱如凤额上的热度,确与常不同,并非徐娘的心理作用,不过,不是病,是她在极度恐慌中发的热度。
徐娘叹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罗帐,转身出门。
她在转身之时,偶一低头,惊见床有放着一双男人的皮靴。
她乍见之下,心头猛然一寒,顿时,头脑暴涨,毛孔紧缩,心脉停止跳去,气血凝结不流,愕在当地。
好半晌,她才像着了魔似的,迅速地转回身子,掀开罗帐,将被子猛力一掀——
被子下面,除她的小姐外,尚有一个金童。
这触目惊心的事,是她作梦也未想到的,瞪目张口,倏然间,像变了一个木头人。
要知在封建时代中,一个小姐的闺房,不但不许男人进入,就是男人的一衣一物,也不能放置房中,如在官家或富有的家庭,女儿的闺房,连父亲也不能随便进入。
邱如凤早年失母,徐娘是她的奶妈,她的好坏,都与徐娘有密切的关系,可以说,要徐娘负完全责任,试想,这等大事突然呈现她的眼前,会有如何的感受?
金童在徐娘前来探病时,已吓得嗦嗦发抖,他恐徐娘看出破绽,骤下杀手,置他们于死地。
他想现身而起,先下手为强,将徐娘制倒,但又恐邱如凤不依,下不了台,一时委决不下。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当儿,徐娘已将被子掀开。
他本能地欲一跃而起,先行下手。
但,邱如凤的动作比他快,徐娘犹未把被子掀开,即惊叫一声,一侧身,将金童紧紧抱住,埋脸地金童怀中,使金童无法起来。
徐娘愕了半晌,忽然冷哼了一声,抡掌欲劈。
但,不知怎的,她急又收回劈掌,颤巍巍地连步后退,转身将房门关上,并加了门闸,老泪纵横地走了回来,颤声道:“孩子,你太不该了。”
邱如凤骨碌而起,扑入徐娘怀中,低声哭道:“徐娘,请你救救我。”
徐娘将邱如凤紧抱住,狂吻邱如凤的秀发,老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卜卜”落在邱如凤发上。
金童坐在床上,怔然看着互拥而哭的二人,内心有一种难于表达的滋味。
徐娘抬起头来,怒视着金童,道:“你还不走,难道真要把我家小姐害得声败名裂才甘心?”
金童猛然惊醒,向徐娘一拱手,一面下床,一面道:“我早想走,是恐被人发现,有损凤妹名誉,才耽搁至今,请老前辈放心,我与凤妹并没有不清白的行为。”
邱如凤抬起头来,急道:“徐娘,你不能赶他走,外面那么多人,他此时出去,无疑是告诉人家,他是被我藏在房中的。”
“唉,如他不走,始终是要被人发现的呀。”
金童道:“其实,我也不愿老滞在这里。”
徐娘将邱如凤推开,道:“事到如今,也只好依你们的意思办了,不过,小哥儿,切不可大意而被人发现,更不能欺负我家小姐,你在这好好躲着,我到外面拿早饭来你们吃。”
金童道:“谢谢老前辈大恩。”
“唉,你呀,你已小姐害惨……”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步声。
徐娘一怔,忙将金童推回床上,对房门喝道:“谁?”
“是我,徐娘,”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娘道:“小姐有些不舒服,别吵噪她。”
“徐娘,老爷派人来告诉小姐,庄前来了三个女人……”
徐娘不耐烦的道:“什么三个女人?”
“听说叫什么嫦娥的,凶得很,已打翻了很多人,她说:老爷害了她的侄儿,要找进庄来,放火烧掉我们的村庄,老爷恐金童仍藏在附近,特派人来请小姐小心。”
徐娘道:“知道了,你去吧。”
“是。”步声远去。
金童乍闻门外女人的报告,急得有若热锅上的蚂蚁,那女人一走,即跳下床来,急道:
“糟,我姑姑来了,我必须马上出去。”
徐娘道:“不行,你如现在出去,我小姐这一生可要完了。”
“我若不及时出去,我姑姑必被二老道士击毙,无论如何.我得马上出去。”
徐娘道:“你若一走要马上出去,老身只好与你一拼了,”运掌欲向金童攻击。
邱如凤忙拦止道:“不要,我们慢慢想办法。”
徐娘道:“有什么办法可想?”
蓦然,自窗口飞入一股强气流,接着,闻一人高声叫道:“大家注意……”声音宏亮,震人心弦。
第十二章 神扇易主
房中三人乍闻房外的叫声,都同自一震,顿时,均不再说话,凝神静听。
只听那人继续叫道:“奔月嫦娥率着柳绛珠和罂粟花前来向庄中取金童,她们以为金童已被我们陷入机关之中,现在与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相搏,柳绛珠和罂粟花十分了得,二位仙长也只有招架之能。”
“庄主恐怕二仙长抵挡不住,被她们冲进庄来,放火烧庄,令我来通知备位,立即准备弓箭,埋伏大门附近,阻挡她们的冲势。”
此话一落,园中顿时一阵哄动,但只刹那之间,即不复再闻,显然,园中之人,都已走了。
金童急道:“他们都巳走了。”欲开窗门窜出。
徐娘道:“慢点,让我先出去看看再走。”开房门,疾步而去。
邱如凤泽身微抖,热泪盈眶,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哥哥,请你不要杀我的爹爹。”
金童轻拍二下她的香肩,道:“你放心,今天我决不杀你爹。”
“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噢,我本来还要回来救济你们的许多难民,现在我将这件事交给你办。”
“救济难民?”
“我到过他们死者的家中,并曾与死者的家属谈过话,不瞒你说,死者的家人,并不怨我……”
“他们怨淮?”
“怨你爹,说你爹逼她的儿子同人打架,她的儿子被人打死了,你爹连棺都不给她,骂你爹不是人。”
“这件事,你不说,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救济他们。”
“难得你有菩萨心肠,以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你别谢我,只要你不会忘记我,我就很……”
“园中没人了,快走吧。”徐娘地窗外低声叫道。
金童闻言,不等邱如凤将话说完,即开启窗,一缩身,窜出窗外,向窗下的徐娘一拱手,道了一声“再见”,即展轻功,二三个起落,人已登上屋脊。
当邱如凤赶出相送时,金童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她热泪盈眶,急道:“他走了?”
“走了。”
“我们也赶快去看看。”
“唉,我的好小姐,你别再管他们的事了,你把藏在房中,差一点没有把我吓死。”
“不,你不知道,我若不去,他会失诺的。”
“失什么诺?”
“他说不杀我爹,走。”拉着徐娘,经花园,进正厅。
且说金童离开花园,纵上屋脊,像一只低飞的大鹏,瞬间,即已来至“龙堂”附近,刹势向大门广场一看,见场中围着七八十个庄汉,大门两侧的围墙,密麻麻的伏着许弓箭手。
广场中央,罂粟花飘东闪西,倏上倏下,忽左忽右,独斗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卷起蔽空的灰尘。
她姑姑和柳绛珠,并肩而立,站在一旁观战。
他陡然长啸一声,双脚一拨,上升五六丈高,斜身下泻,一连经过两栋屋脊,才点脚第三栋屋脊,再一起一落,人已到了大门内的庭院。
大门两侧墙伏着弓箭手,乍闻啸声,一同回头来看……
金童之突然出现,吓得那些弓箭手,竟忘搭箭射击,都眼瞪瞪地看着金童泻落院中。
场中六七个人,乍然看见金童,无一不心惊肉跳,就是九爪神龙,也吓得脸色大变,心气下沉。
金童怒喝道:“住手。”
正打得火辣辣的罂粟花,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闻喝,像奉圣旨一般,立即各自撤退。
九爪神龙等六七十人,倏然一阵错步,移靠一边,凝神贯注金童的一举一动。
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站在众庄汉之前,也不言语,等待金童的行动。
柳绛珠碎步向金童走来,惊喜交集的道:“童哥哥,你没有陷落机关?”在喜极之余,竟忘了羞耻,直扑入金童怀中。
金童忙将她扶住,道:“没有。”拉着柳绛珠的衣袖,向奔月嫦娥走来。
行至距奔月嫦娥二步之处,即“噗”地跪下,道:“童儿无能,害姑姑焦心挂虑,请……”
“起来,”奔月嫦娥上前一步,将金童扶起,道:“怎样一夜未归?”
“童儿有不得已的苦衷,待会告诉姑姑。”
“好,我们走吧。”
金童侧首看了一眼罂粟花,急道:“不,夺得宝扇再来。”
九爪神龙闻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金童并不理他,向罂粟花靠近一步,凑至她耳畔道:“我刚才看见你独斗二老道士,毫无败象,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要我帮什么忙?”
“你去缠住二老道士,让我向九爪神龙夺扇。”
罂粟花点头道:“好的。”含嗔带笑,向二老道士走来。
九爪神龙陡然前跨一步,自袖中取出‘风雷扇’,“哗啦”一声,宝扇大张,发出刺目的金光,扎肉的寒气。
他竖扇胸前,冷然道:“姑娘意欲何为?请别以为有令师作你的靠山,就可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罂粟花淡然一笑道:“我又不是来找你,你何必强自出头?”
千古一指双目一瞪,道:“是找贫道么?”
“不错,我们刚才未分高低,欲再领教二位几招。”
千古一指道:“你别自命不凡,贫道等在看在令师的面上,不忍伤你,你真以为我们找不过?”
“不必多说,有本事就请出来。”
千古一指须发直竖,道:“不知死活的乳臭娃儿,若不给点厉害你看看,谅你尚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向左前方空地走去,继道:“这边来。”
罂粟花淡然一笑,转对古风道人道:“他一人不行,你也一起来。”
“无量寿佛,你简直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请。”伸手让罂粟花先行。
罂粟花一福,道:“前辈先请。”
古风道人不再客气,向左前方走去。
罂粟花随后跟去,道:“我们走远一点,免让人打扰我们,好好分个高下。”
古风道人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九爪神龙脑筋一转,急忙喝道:“仙长,不可中她的调虎离山计。”欲随后跟上。
但,金童已然走上拦阻,淡然一笑道:“庄主别慌,你若肯将扇给我,至于你杀我父亲之事,可以容后慢谈。”
九爪神龙冷然道:“你别花言巧语来骗我,老夫岂是你骗的对象,哼,你想我给你扇,除非作梦。”
金童道:“我不骗你,我如要杀你,昨晚必先杀令郎和令爱。”
“哼,那是你失却了一个机会,”
“以我现有武功,要杀令郎,随时都有机会。”
“笑话,我要你立死当场,”声落,扇出,声色俱害的扇风,排山倒海地向金童卷来。”
金童志在宝扇,不想伤九爪神龙的性命,不予硬接,展开醉八仙步法,一个踉跄,侧闪五步,同时,一招满天飞絮,发出十缕指劲,反攻九爪神龙身上要穴。
神爪神龙一扇落空,赶忙收扇侧闪,接着,又使出一扇。
但,仍奈何不了金童,当然,是因他自创的扇法,不够精奇,无法发挥宝扇的妙处。
眨眼间,即打出十招之后,行家的眼中,都已看出九爪神龙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被金童诡谲的飞花指法,逼得手忙脚乱。
过天云龙、蟠龙公子、庄中五虎将,八总管,见情大惊,都欲插手相助,但在激荡的扇风中,找不着插手之隙。
奔月嫦娥见状甚喜,暗道:“若能夺取宝扇,一切的因难都可迎刃而解了。”
他偶一侧首,忽见罂粟花独斗二老道士,已被二老逼得只有闪避之能,没有还击之力,只靠神奇精妙的“幻影身法”倏东倏西,忽左忽右支撑战局,已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显证,二老刚才之言非虚,罂粟花不是他们的对手。
奔月嫦娥在倏然间,变喜为惊,因为罂粟花一败,二老一插手,饶金童武功高,也只有败的份儿。
她忙对着身旁的柳绛珠道:“刚才我看你只一摇手,就把五六个庄汉推倒,显见你有很好的气功,只要你不知罢了,现杨姑娘已至危险关头,我要去助她,你须小心照顾自己。”
柳绛珠急道:“童哥哥呢,他已到了危险关头呀。”
一无战斗经验,见扇风激荡,金童东飘西闪,以为他也打不过九爪神龙。
奔月嫦娥道:“他不要紧,你小心照顾自己就成。”
话毕,晃身罂粟花等处扑去。
奔月嫦娥一走柳绛珠即感傍徨无主,看看东,看看西,十分不安。
陡见九爪神龙使出一记扇,把金童逼得连了三个踉跄,芳心大骇,不顾危险,向九爪神龙扑来。
五虎将,八总管,齐声大惊,飞步来拦阻。
柳绛珠心念金童安危,双手乱扔乱拨,急道:“你们走开,我要去救我童哥哥。”
九爪神龙见她扑来,赶忙侧闪一步,用尽全身之力,挥扇向她击来——
金童见状大惊,怒吼一声,道:“珠妹快闪。”同时一招落花追魂出手。
他话犹未完,扇风已至柳绛珠身前。
柳绛珠为扇在光芒所慑,吓得忙闭双目,双掌前挡——
“波”的一声,有若排山倒海,雷电交加的扇风,顿时竟消失于无形。
睁开双目,见九爪神龙鲜血急喷,摇晃欲倒,金童闪电般的向他扑去。
在金童前扑的当儿,过天云龙,蟠龙公子齐喝一声同时发掌拦阻。
但,均迟了一些,金童已冲过拦截的掌劲。
金童一手扣住九爪神龙腕脉,一手按着九爪神龙背心,喝道:“谁敢再动,我即要他的命。”
“不,不,你不能杀我爹,你说过的。”邱如凤惊惧的自人丛中冲了前来。
金童无暇理会,将按在九爪神龙背心的手一捞,将吊在九爪神龙腕上的‘风雷扇’捞在手中,猛力一拉,“拍”的一声,把扇与手腕相系的鹿筋拉断,侧首对邱如凤喝道:“站住。”
“不,你不能杀我爹。”不理会金童的怒喝,直扑至九爪神龙面前,将九爪神龙抱住,对金童道:“你说过的话难道不算数了?”
金童仍扣着九爪神龙的手腕,俊脸一块红,一块白,他不能让杀父仇人由自己手中溜走,纵虎上山,后患无穷,更不愿自己失诺,欺骗自己的初恋人兼恩人,一时委决不下。
邱如凤抽出手来,猛力扳挖金童紧扣九爪神龙的左手五指,嗔喝道:“快放手。”
在此情况之下,金童既狠不下心,也就只好将手放掉了事,后退一步,道:“我今念令爱心和仁慈,看她面子,饶你一条命,以后再碰到你,可不饶你了。”
他冷哼一声,翻身纵去。
此时二老道士早已看到金童夺取宝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