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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聂小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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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却一脸茫然地望着我道:“没有啊……确实没有,姑娘你是今天第一位客人,我是绝不会搞错的,这年头,像姑娘这般的好人……” 
  我实在没有耐心敷衍他了,跳起来就往客栈走去。这天杀的狗才,若不是我碰巧又回来一趟,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又甩掉了包袱,又挣到了银子,自由快活去了……我呸!只怕没那么容易! 
  在客栈柜台问了问,李承轩居然并没有退房,而且据说自从约摸一个时辰前提了个大包袱回来之后,根本就没有跨出房门半步。这一点店小二绝对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对欠着不少房钱的客人他一贯是十足小心的,还从来没有让谁成功落跑过。 
  看来他根本没有想到我还会回来。 
  不过那个大包袱里是什么东西?我跟他分开的时候,可没看见什么包袱——难道他拿了我的银子,去买了一堆东西?可那些银子也不多,俭省点用也就是一副棺材加一身寿衣,最多能再给扛埋的一点辛苦钱,他居然拿去买了别的东西? 
  我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一边怒气冲冲地往北楼上大步走去。 
  一脚踹开房门,本待再大喝一声,却忽然有点喝不出来了。 
  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珠兰的幽香,桌子被移到了墙边,两条板凳支起了床板,“荆妻”直挺挺躺在上面,却已换上了一身轻俏的粉红纱衣,虽然质地不大好,看上去有些僵硬,倒也给她添了几分生色,头发也已经梳理整齐,鬓边也斜插了一朵与衣裳同色的纱花。 
  床板前的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冒出袅袅香烟,珠兰的气息大概就是从这里来的。 
  李承轩正半跪在她身边,小心地给她上着胭脂,见我进来,也只是微微一笑,又低头继续仔细地操作了,连手指也没有颤抖一下。 
  我只觉得头皮发凉。 
  脚却像被粘在了地上,半步也挪不动。 
  好容易等李承轩细细上完了胭脂,左看右看,满意地叹了口气,方才起身整衣,客客气气地对我道:“怠慢了,只是我上胭脂并不熟练,生怕一起身招呼,半天的辛苦就白费了,还请姑娘见谅。” 
  这么听起来,又不大像疯子的说话了,我瞪着他看了半天,方道:“哦。”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却依然温柔地笑道:“还未曾请问姑娘的尊姓大名?” 
  嗯,好像是没有问过,现在他倒想起来了,奇怪……也只好敷衍道:“不敢,小姓程,程浅如。” 
  索性糊弄到底,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他却立刻点点头道:“啊,好巧,其实我家倩如……哎呀,好像也忘了说了,我家娘子娘家姓陈,名叫陈倩如,乍一听还跟姑娘有点像呢。” 
  “哦。”我心中的疑窦更深了,还说得有条有理的,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说这些。 
  他却全然不觉似的,又退后了几步,满意地打量着她,笑道:“其实我们倩如装扮起来,也是很美的,只是这些天来苦了她了,天天蓬头垢面的,实在不像样子,我也不大懂得女孩子们的装扮,程姑娘你看如何?” 
  “还好吧。”我都快被他搞晕了,搪塞道。 
  他也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还好了,倩如最喜欢粉红色,说是这颜色非常挑人,不是美女绝不敢穿的,可为了不引人注目,后来她也不敢再穿了。程姑娘你信不信,倩如当年穿上粉色纱衣,试舞公孙大娘的《西河剑器舞》,真是惊艳满堂啊……王爷就是这样看上了她……” 
  说到这里,他脸上忽然浮现了悲凄的神色,语气也低沉了,接着道:“那天倩如哭着来找我,说师哥你带我走吧,我那时候只是她的师哥,根本没想过这个全班最出色的小师妹会看上我,可她居然说了,她说师哥我一直喜欢你,一直觉得你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嗯,又是师哥师妹,有点新鲜的没有啊,不过我没敢说,有点不忍心,就算是瞎掰的爱情俗套,但看得出他的伤心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可想想他方才的表现,又让我迷惑不已,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呢? 
  李承轩此时却好像已经忘了我的存在,顾自喃喃地说下去,“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靠得住的男人,我胆小、怕死,喜欢贪小便宜……我算个什么男人啊我……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欢倩如,这实在是个大好的机会,可逃跑不能没有路费啊,于是我就让她去偷王爷的东西,王爷喜欢她,愿意让她接近,我们走江湖的手眼灵活,偷点东西实在太容易了……然后我就带着她跑了出来,跑啊,跑啊,跑啊……” 
  他倒还算老实,倒也居然真能说出来,我实在已经不知道是该鄙视他还是该佩服他了。 
  李承轩抬起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道:“其实,如果早知道逃出来更苦、更累,我一定不会听她的话,还不如让她就嫁了王爷,王爷对她也不错啊……我却是个窝囊废,什么都给不了她,连给她换匹快马的本事也没有,只能去骗……程姑娘,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倩如那时候像惊弓之鸟,总觉得后头有人追上来了,天天晚上都要喝得大醉,不然就睡不着,我必须得找匹快马,加快脚程,不然她不把自己吓死,也要把自己醉死……”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我,满脸惭愧之色,深深鞠了一躬。 
  我倒有些措手不及,只好道:“算了,不是说了不提这些了吗?” 
  他惨然一笑,道:“不提了,不提了,幸好倩如也听不到了,程姑娘,倩如不是坏人,都是我带坏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我对不起她……我是个败类,是个小人,是个饭桶……我真没用,她死了,我就害怕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程姑娘你付了账,我实在不知道……可是我不敢回来再看着她,我怕,所以我才说出了那些无耻的话,可我真的怕呀……还好程姑娘你打醒了我,打得好,我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说出名字来,江湖上也有人知道的,我怎么能……还好我终于还是回来了,现在我一点也不怕了,倩如还是这么美,这么动人,我实在配不上她,我不是人啊……” 
  好些其实本来都是我要说的话,如今也说不出口了,倒差点要反过来安慰他几句,想想又觉得好笑,安慰?算了,就当我宽恕了他吧。 
  可他却没打算放过我,忽然又抬起头来看着我道:“程姑娘,你可千万莫像我这样,还记得我留给你的那张纸条吗?别的都是废话,只有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不知道姑娘你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踏入江湖,可江湖这个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好好的人,最后就变成了这样……这样……” 
  说到第一个“这样”,他用手指了指倩如,说到第二个,就指了指自己,然后他又指着我,想说什么,却半晌没有说出来,手指软软地落了下去,头也垂了下去。 
  我忽然有点难过,也许他这一大篇装疯卖傻的未必都是真话,最后的感慨却是掏心彻肺的话,可也是废话,我愿意吗?由得我吗?他们还算是被逼无奈,我却是生下来就……算了,这些也是废话,我打点起精神,劝道:“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可是我给你银子是要你殓葬倩如的,你却这般胡闹。也罢了,我再给你些银子,去买口薄皮棺材,好好把人安葬了,该干吗干吗去吧,好不好?” 
  李承轩抬起头,安然地一笑,然后道:“不好。” 
  我又有点想揍人,瞪起眼睛道:“哪里不好?” 
  他笑道:“一口棺材不够呀——也够了,倩如这么瘦,一个人躺在棺材里一定也不舒服,就让我抱着她一起睡吧……” 
  说着,他真的俯下了身去,轻轻抱住了倩如,慢慢将脸贴在了她的胸口,就此不动了。 
  这一幕好熟悉啊。对了,我把倩如吓死的时候,他就演过一次了吧,又来?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真小人了。 
  对付小人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小人。 
  我一步踏上前去,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打算把他拽起来,直接丢出去。 
  可刚一拎,我忽然发觉不对了。 
  他真的死了。 
  活人和死人拎起来的感觉是不同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一旦领会了,就很难忘掉。 
  我当年经过了无数次的试练方才领会,但再也没有忘记过。 
  我把他翻过来一看,面色已经发青了。是毒药……死了也好,免得再受折磨,不然看他方才那个架势,不疯也得傻了。 
  可事到如今,疯了傻了又有何用呢?徒增痛苦罢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小心地反复检查了他和倩如,确认确实是死了,才松了一口气。事情实在荒谬,不能怪我多心,我已经见过若干个死去又活来的例子,被吓怕了。 
  但他们确实已经死了。 
  从此再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 
  而最倒霉的还是我。 
  付了房租、付了殓葬的费用,在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以及部分围观的客人复杂的眼光里看着扛埋的将他们的棺木抬出去,我简直有如芒刺在被,只好也跟了出去。 
  只用了一口棺材。 
  他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永远依偎在一起了。 
  虽然是在异乡郊外的一座荒凉的孤坟里。 
  坟前还坐着一个无可奈何的人,把最后一点碎银子也给了扛埋的,就只剩下一匹马还在不远处的树下吃草了。 
  我呆坐了半天,真希望他们会忽然从坟里爬出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骗局,其实就是想赖掉骗我的东西,顺便再多捞点银子,就算真是那样,我也不会生气的。 
  可惜那已经是彻底不可能的事情了。 
  夕阳西下,马开始不耐烦地嘶鸣起来。 
  我立起了身,茫然四顾。 
  忽然想起了还有一封信在怀里。这倒好,如今连信差的钱也付不起了,难道要自己去送?也好,反正本来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去,生来就听师父们说少林长少林短,却也从来没有见识过少林是个什么样子,就去看看又如何?也许玄痛大师慈悲为怀,还会给我点辛苦钱,或者多少管顿饭吧? 
  就这样,我又饿着肚子,骑着一匹心情不大好的马,茫然地走在漠漠的官道上了。 
  凉风徐来,夹杂着木叶的清香,星光升起,闪烁在天际……简直跟我刚出来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恍惚中真好似南柯一梦,分不清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究竟是真是假…… 
  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短短几天能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碰见一个人就死一个人,而且都多少跟我的出现有点关系——“生死冤家”除外,不过难说等我到了少林之后会不会又因此而挂掉几个……难道我真是天生的煞星吗?抑或人生本就是如此的荒谬? 
 
 
 
  
 第十七章 捕蛇者说
 
  夜深了,马的脾气越发不好了,我只好跳下马来,将之拴在路边,与它怒目而对了一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如果我是它,被折腾了一天而还要在深夜赶路,只怕脾气会更不好,所以算了,大家都歇歇吧。 
  虽然根本就睡不着,我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养着神,此处到少林虽然不远,也颇有点路程,明天还要想办法填饱自己和马的肚子,不然可就要命了。不过无所谓了,大不了把长衣当了,天气还不凉,穿着短衣也可以赶路。 
  然后呢?然后再说吧…… 
  想着想着,居然真的睡着了。睡着睡着,忽然被露水打醒了。 
  睁开眼看看,东方初白,万里无云,看来又将是一个晴朗的大白天了。我从草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条件反射似的赶忙朝四下和自己身上看了看,马还在,衣服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唉,一朝被蛇咬啊…… 
  刚想到蛇,居然就真的看见了一条蛇,一条银环蛇,缓缓游到离我大概四五尺远的地方,迟疑地停住了。 
  它长还不足一尺,看来孵出不久,干制之后就是著名的药材“金钱白花蛇”,倒还可以卖点钱。杀手的知识就是丰富啊,我敢说我们这一代杀手……嗯,假如除了我还有人幸运地活着的话,绝对堪称博闻强记……可惜学得太杂也有个问题,就是什么都不精,我虽然知道如何捉蛇,也小小试过手,却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兴奋归兴奋,还是要小心些。 
  我稳住身形,站定不动,拼命回忆当年师父带来的捉蛇人是如何演示的……记得他年纪也不大,穿戴倒和我们差不多,黑色短打,扎紧了袖口裤脚,面上还罩着铁纱,乍一看也跟杀手差不多…… 
  就有这么巧。刚想到这里,居然就真的看见了一个这样的捕蛇人,从丈许外的草丛里立起身来,朝我做了个“别作声”的手势,然后伸出一根带着钳钩的长竿,缓缓靠近小蛇,到了一定的距离后,忽然闪电般出手…… 
  像当年一样,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小蛇就被绕在了钳钩上,然后他迅速收竿、张袋、轻轻一抖,一切就结束了。 
  当然,当年我是看清了的,不过是在捕蛇人用极慢的动作演示的时候,不过真用那种速度去抓蛇,肯定就会被……了,所有致命的动作,都像小李的飞刀一样,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清楚地看到。 
  捕蛇人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一切,立刻从草丛里跳了出来,笑嘻嘻对我道:“姑娘好镇定啊。我好容易在溪边盯上了它,却又被它溜到这里来了,幸好姑娘你能稳住了不动,不然肯定又被它跑了……” 
  我倒不关心这些,只听到了一点感兴趣的内容,附近有溪水? 
  溪水清澈,淙淙泠泠。我饮完了马,洗完了脸,整理好了衣装,一扭头,居然发现捕蛇人坐在旁边朝我微微地笑着。 
  看得出那是善意的、友好的笑。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人家也带我过来了,这么大咧咧的是有点没礼貌,于是也笑了笑道:“多谢了,路中相逢,诸多失礼,还望见谅。” 
  他却把手一摆,笑道:“我没读过书,姑娘跟我说大白话就成,有啥好客气的,我看你们也渴坏了,对了,我叫王二,姑娘你呢?” 
  我差点爆笑起来,问道:“你真的叫王二?” 
  他摘下面罩,长相很平凡,但也不难看,就是所谓乏善可陈的那一种,一面给自己扇着风,一面怪道:“这有啥奇怪的?又不是啥好名字,我认得好几个叫王二的呢!” 
  倒也是。我收敛了笑意,礼貌地道:“我姓程,叫程浅如。” 
  他点点头道:“一看就是个知书识礼的爹给取的,比王二强多啦。” 
  我差点又要爆笑出来,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大吃了一惊。 
  “不过姑娘你看起来,好像是个杀手啊,是不是?” 
  我立刻提起了警惕。说我像个江湖人倒还没什么,一人一骑,单身女子,居然还敢露宿野外,看见蛇也没有大呼小叫,不是江湖人就不知道还能是什么人了。 
  可居然能一针见血地说出我是个杀手?太厉害了吧,这真是个捕蛇的王二吗?我于是答道:“为什么呢?我很像个杀手吗?” 
  王二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江湖中还有些其他什么帮派,我师父当年去给杀手讲过如何捕蛇,所以我就只知道杀手很厉害,看见个江湖人,就猜人家是杀手,呵呵,都猜错好几回了,这回如果也猜错了,姑娘莫怪啊……” 
  我刚松了口气,又惊讶了,“你师父教过杀手捕蛇?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王二人真的想了想道:“大概是十年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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