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戏+番外 作者:清风舞(晋江非v高积分2013-12-17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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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凌天倾保护她们是为了不让前朝的人开启藏宝地,那么看来雪灯节时想要掳走她和冷沁月的那些刺客,便来自前朝。
前朝皇族,藏宝地,钥匙……蓂夜只觉得天旋地转。
难怪凌天倾三年前会到万重山,接近她,甚至想要杀了她。难怪他会为冷沁月赎身,甚至暗中保护。难怪……他会和自己订下婚约。
钥匙是什么?蓂夜努力在记忆中思索这些年自己送过给凌天倾的东西,突然就明白过来。
静夜明珠!
与他私下订立婚约那天,她与他交换了信物,那时候他要求的东西,就是静夜明珠!而当时的她不曾生疑,也从来没想过要怀疑。她抓着自己的手,不知不觉间指甲已深深陷入皮肉,直到鲜血溢出才痛得清醒过来。一股冷意窜入五脏六腑,她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
外头的寒风冰冷刺骨,几乎冻僵了血液。
“蓂夜?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凌天倾从外面回来,见她站在书房门口。
蓂夜猛地回头,怔怔地看着他。
朦胧的月色下,他的面容有些阴暗。这一瞬间,蓂夜觉得自己从不识得此人。
恍惚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是为了利用我,才和我定亲的吗?”
☆、42 情重
“你是为了利用我,才和我定亲的吗?”一字一句,说得很轻,几乎没有情感起伏。
可是凌天倾却是第一次见到蓂夜这样的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绝然的痛楚,仿佛有什么正从她的身体里撕开,连皮带肉,毫不留情。
只需须臾,他已觉察,正在撕裂的,是她对他的信任。
“不……”否定的言辞几乎脱口而出,但在这时候书房门被突然打开。许是听到外头的动静,楚随歌和赫连孤烟开门出来,看到蓂夜和凌天倾都在此,两人均愣了愣。
“你们先回去。”凌天倾沉下了面色。一定是他们的谈话被蓂夜听到了。
楚随歌和赫连孤烟都觉察了不对劲,赶忙快步离开。
门外只剩他们两人,夜风森冷,他习惯地靠近她,道:“冷不冷,我们进去再说。”
“别碰我。”蓂夜甩掉他的手,视线却不曾移开。就算是置于寒冷的夜风中,又怎比心冷?强忍着的泪水始终不曾掉落,她还是问道:“你接近我,是因为我是前朝的皇族吗?”
“……对。”
“你和我定亲,是为了拿到静夜明珠?”
“对。”
“……我明白了。”蓂夜转身,却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他上前几步扶住她,蓂夜这回反应激烈:“你别碰我!”
蓂夜想要甩开他,但他紧抓着她手臂,如同枷锁般,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情急下蓂夜举起没被束缚的另一只手,用力打了他一个耳光。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那你已经拿到静夜明珠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凌天倾稍稍偏了头,但始终没有放松力道,也有些生气了:“一开始的确只有利用,但是后来不是了!”
“谁还会信你说的话!放手!”这时候的蓂夜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只一心想要逃离,干脆狠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下去。然而直到尝到了血腥的甜味,他竟仍然没有松开。蓂夜有一丝诧异,抬头看着他。
眼前的人神色黯然,这样的表情,蓂夜读不懂。
然而在一恍神间已被他强搂在怀,她听到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后来不是了,早就不是了……我不是说过很多次,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蓂夜,我是真心的。”
他紧紧抱着她,一手抚着她的后背,直到她不再那样僵硬。
蓂夜也终于慢慢垂落了双手,闭上眸,花了好些时间才止了泪。
温柔的轻抚,熟悉的体温,可是,怎么还是那样冷?
他说他是真心的,可是这份真心真的值得信任吗,她已经不敢确定了。
那夜之后蓂夜不吵不闹,表面风平浪静,但是明显变得心不在焉,也很少跟凌天倾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又吵架了。
落雁和孙大娘关心两人,也看出来这回是蓂夜生了公子的气,便就换着法子明里暗里在劝,可是蓂夜好像没听进去一般,坚决不理人。
“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姑娘一直这样和公子闹僵,连我们厨房都听不见笑声了。”孙大娘对着此时阴郁的众人,摇头叹气。
“不是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嘛,落雁姑娘你能和公子说上话,给公子提提建议,让他哄哄姑娘啊。”不知是哪个烧火丫头说道。
落雁失笑,她就是和公子能说上话,也不可能给他提这种事吧。何况公子每晚还是宿在蓂夜姑娘房里,好像真的有在哄人,只是哄不回去啊……
唉……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啊?”蓂夜一踏入厨房,就看到众人齐聚一堂,但都在唉声叹气。
“姑、姑娘,你来啦?”落雁马上站起,显得有些心虚。
蓂夜倒没在意,道:“孙大娘,今天晚上我想烧几道菜,你教教我吧。”
“好啊!”孙大娘自是一口答应,随即试探地问:“姑娘要做给公子吃?”
“嗯。”蓂夜的表情并无特别,点了点头。
想起上次蓂夜求和,就给公子做了一顿晚膳。这次她又要烧菜,就是说她不生气了?转机,转机啊!众人皆是一喜,而孙大娘也积极道:“来来,姑娘想要烧什么菜,跟大娘说,大娘保证教你用最简单的做法烧出最好吃的菜来!”
“嗯。”蓂夜的反应依旧相当平淡。
就这样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因为有落雁通风报信,凌天倾早早忙完了公事,已等在房中。
这次上的是酱烧小排,鸳鸯炸肚,油焖青豆,再有些凉拌的鲜笋,萝卜之类,都是适合下酒的菜。蓂夜果然也拿了一壶酒出来,先满上两碗。
凌天倾笑问:“今天怎么有兴致喝酒了?”
“因为快要月圆了。”蓂夜抬头看了一眼月色,道。
又快到十五了,即使有凌天倾给她的药,完全抑制身上的寒毒也是不可能的事。每到十五,该有的痛,还是一样要挨。
他听她这么说,忽然就警惕起来。
“蓂夜,你好几天不理我,今天突然邀我喝酒,不仅仅是赏月吧?”
蓂夜仍有些漫不经心,只是拿起碗,喝了一大口酒。醇香的女儿红,火辣辣地烧在喉咙间。她的酒量并不算好,一碗喝下去就已经有了醉意。凌天倾猜不出她想做什么,只能陪着喝酒。
“天倾。”酒壶快要见底,她总算开口。
凌天倾的视线马上凝聚在她身上,此时的蓂夜微微含笑,两颊因酒意绯红,艳色如酒醉人。圆月的光华洒在她身上,像镀上了一层洁白的银辉,虚幻得犹如月下精灵。仿佛只要一伸手,就会消失不见。因而凌天倾仍然坐在原地,听她接着说道:“这几天我想过了,其实一早我便知道你想杀我,后来也是我自己要接近你的,你也不算完全骗我。”
“蓂夜……”
她的笑容恬淡,清澄的瞳眸中已经完全找不到之前见过的恨意以及疑色。他望着她缓缓走到自己跟前,然后挨近。
“就算你只是利用我,我还是喜欢你。”她的头靠了过去,将脸藏到他胸前,低喃:“就是你说的那种程度的喜欢……”
这句话勾起的是某些深切的欲念,凌天倾并非清冷的圣人,如何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更何况这些天他已经受够了蓂夜对他刻意冷漠,光是碰触,已经足以令自制力溃堤。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问了她:“你是认真的?你明白这样代表什么意思吗?”
他的眸光炙热,带了剑茧的手轻轻摩擦着她的后颈。蓂夜有些想要退却,但还是仰起了头,看着他:“明白。”
情难舍,心先乱。
人是他的人,心是要给他的,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这一刻,只管眼前人,把酸楚,不甘,生死,甚至天下,全都抛诸脑后。
她不想,什么都不要想,只想贪恋一夕欢愉。
本在后颈流连的大手慢慢绕过来,经过锁骨,滑到她的胸前。光是隔着衣料的触摸已经惹来战栗,令她的脸色更艳。他凑近她耳边,问:“蓂夜,你醉了?”
“没有啊……”蓂夜觉得他是故意的,都已经解了她的腰带,就算说有,他会愿意停下吗?但这样再三确定,好像真的想要她完完全全的心甘情愿。
她干脆将手攀上他的脖子,唇凑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今夜,我们在一起。”
无关承诺,无关永远,只是今夜。
她的举动太具有煽动性,原来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渐渐变样,连主控权也完全被对方夺去。不知何时已被抱起,很快身体重重陷入软榻中,刚来得及缓了口气,唇又再次被俘获。炽热的气息绯红了脸色,青丝散落,坠着点点月光,凌乱地披在床上。这么一个绝代佳人,怎能不让人心动?
他看着她,然而目光清澄如水,比山林溪涧流淌的山泉还要清。第一次,她看到他的眼里,只有她,而没有那些让她心痛的算计。
他说:“不是今夜,是永远。”
低柔的嗓音似是蛊惑,让人无法拒绝,而她,却没有点头。
他的眼清澈如水,可她的眼却模糊了。眼角似有什么滴淌下来,却也被温柔地吻去。
静夜无声,罗帐垂落,遮住了春意正浓。发丝纠缠,十指相扣,拥紧了此生唯一。然而在j□j迷乱时,想到的不是此生相依,却是离去……
趁还能够放手,离去吧。
万籁沉寂,蓂夜缓缓睁眼,小心翼翼地下床。酥软无力的身体提醒了她方才的疯狂与荒唐,可是在羞涩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心痛。她使劲擦着唇,但唇上涂抹的胭脂已经所剩无几,那么,掺在上头的迷药应该已经生效了吧?
她回头,深深看了床上那人一眼。
想起他曾嘲笑她三脚猫功夫,不可能能够对他下毒。那时的他肯定不会想到她也能如此卑鄙,把迷药擦在唇上。
手一伸,轻轻描绘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淡淡笑开。这男人,长得真的好看。
“不是今夜,是永远。”
可他是帝王,不可能会给她她所想要的永远。
就算她原谅他的欺瞒和利用,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他,也接受不了将来他不只拥有她一个女人。
三千后宫,她怎能容得?
她从来都是个自私的女人,她要的男人,只能拥有她一个。而她也知道,自己的命不长,不配拥有永远。
天倾,天倾,为何你要当帝王?
问后却是一笑,这样的人,又怎能不是帝王?
离开吧,不要日后伤了自己。
推开门,刚要迈步的脚却迟疑了。跨过这道门,他与她之间是不是就这样完了?前刻纠缠恩爱如胶,醒时枕边冰冷无人,他会怎样的暴怒?
是否真的就算她到了天边,他也会追来?
想着,她自嘲一笑。蓂夜啊蓂夜,人家那只是随便哄哄你的,你还真当自己在他心中有这么重要了?
一叹,哪有这么重要呢。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心中的雪却仍固执地飘落。既然铁了心要走,还留恋什么,她用力握了握拳,迈出门口。
三名护卫都已经在门外等候,蓂夜想了想,对听松道:“此次一别,我跟你家公子大概缘分也尽了。趁此机会,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听松一鄂,猛地摇头:“自从公子让我来保护小姐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是小姐的护卫,一生都要跟随小姐的!”
见他坚决,蓂夜也不反对,笑了笑说:“也好,少了你我也不习惯。”
“现在小姐打算上哪儿去?”
蓂夜眉目含笑,平静道:“我要回山上去。”
一阵风来,让她轻咳出声。
“小姐,你病了?”
“好像染了风寒,不碍事。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走去哪?”身后的声音让脚步顿下。明明是平淡的话音,却能让人感觉出其中透露的怒气。
蓂夜倏地转身,看到凌天倾靠在门边,神情慵懒,唇角似笑非笑。
“你为何……”
他知道她的疑惑,冷笑道:“为了你我曾花费大量时间研究毒物,一点点迷药怎么可能对我有效?”竟然对他使这招,凌天倾当真生气了。然而越是生气,越是表现淡然。
怎知蓂夜竟然还敢笑得调皮:“是啊,我早该想到的。下次啊,干脆连迷药都不要了,一把敲昏你!”
“还有下次?”他挑眉,瞳眸半眯。
蓂夜咬了咬唇,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勉强:“也对,没有下次了……”
此次一别,何来下次?
“丫头,你以为你走得了吗?”月光洒下,光华盈盈如水。凌天倾只是站着,笑容那么淡,让天上那月也黯淡几分。
“你要拦我?”蓂夜也问得清淡。既然决意要走,就不会再为任何人留下了。她忽地目光一凛,眼里冷中带倔,道:“我要走,谁也拦不了我!”
话一出,身边雪影有如疾光略过,只余一瞬间白影,却又刹时黯淡下去,不见了踪迹。
雪,一片一片地,飘零落地,完全掩盖了抹雪的身影,连剑光也是不见。
天地骤然变冷,雪,兀自飘零。
凌天倾依是淡笑不改,但身姿不再慵懒,一双如鹰利眼染上寒意。
凝眸,抽剑,月光淡去,剑身扬起万重光影,寒光比月更绝!
手中的武器,是刀,是剑,早让人分不清,唯有那清冷寒光,映下明月。
在黯雪下被隐藏的雪剑飞出,却被寒刀挡下。那一刻敲击,飞起片片雪花,撞击的力道竟让两人连退几步。寒光下,终于看得清那雪衣人如雪一般明净的面容。
凌天倾一笑,原来那天在安城对战,这雪衣男子也只是用了他三成的功力。
“好一招雪黯苍天,传闻黯雪剑出剑时,必是雪花飞扬,今日竟在这里让我看到了这传说之剑!”他赞道。
“寒刀绝月不愧为剑中之龙,公子是第一个能接下我的雪黯苍天的人。”抹雪不爱说话,对除了蓂夜之外的人说出一整句话还是第一次。
抹雪退一步,收起黯雪剑。
凌天倾亦是收剑,似乎没有要打下去的兴致。
沉默一会,风中似乎传来了几乎微不可闻的低叹:“蓂夜,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走?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曾因你的身份接近你?”
蓂夜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轻声问:“天倾,你会娶我?”
“有生之年,必有你的相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