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半浮生 作者:言轻负(红袖添香vip2014-3-11正文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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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一边去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额头竟也出了细密薄汗,心头蓦地一暖,泛起陌生感觉,九歌试着动了动,果然右脚脚踝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真心道谢说:“多谢公子。”
“萧隐。”
九歌难得愣了下,稍倾反应过来他原来是在说自己的名字,也道:“九歌。”
“九歌姑娘孤身一人去京城,路途遥远,难道没有家人陪伴?”萧隐询问道。
九歌摇头,手指在花盆边缘摩挲:“我没有家人。”
萧隐神色一僵,一直摇来晃去的折扇生生停在半空,九歌看得好笑,只好接着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家人长什么样子,也并没有伤心这一事可以说。”
或许这在别人看来很绝情,但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确实不知道伤心该怎么讲。
从上车起,青衣男子至始至终靠在车厢一角未发一言,九歌忍不住看过去,正和他目光对上,他一双凤眸里带着探寻,见她抬头看他,嘴角轻扯出浅淡笑意,并也不回避她的目光。
这人倒是奇怪,那晚碰巧看见他和另一名女子在屋檐下做亲密之事,他回过头发现她在偷看的时候,脸上也是这样波澜不惊,她甚是好奇,究竟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眼里的淡然消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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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
040 我从远方来,赴你一面之约(一)
北泽都城,临安。
临安城地理位置特殊,坐落与北沧无名山下,三面环河,易守难攻,抬头望去,古老城墙绵延相连数里,高约数丈,巍峨伫立百余年之久。
城上建有砖木结构的瓮城和箭楼,用以军事防御及城市防洪,其雄伟外观也显示了民族风格及其城池威严的不可侵犯。
临安四方皆有城门,河岸设有吊桥,日出时分开启,日暮时分关闭,四门同开同闭,供来往百姓通行。
九歌一行马不停蹄赶路,终于在日暮之前抵达了临安,半轮红日还将将挂在远山山头,眼看就要掉下去了,衬得天空火焰般的嫣红,河流反射粼粼波光,也不知是游鱼的鳞片还是什么,整个临安城仿佛都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下,辉煌耀眼。
萧隐客气说后会有期,她虽点头作别,心里却也只说后会无期,这一程,虽曾有过短暂的性命相付,然而究其不过是人海茫茫里的萍水相逢,如若有幸再遇,不管乐意与否,皆已是陌路。
马车先于她入城,很快不见了踪影,她在其后跟上,走出去没多远,“轧轧”沉闷的声音传来,城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了。
刚是入暮时分,街道上行人并不是很多,九歌找了一处客栈住下,吩咐店家备下热水,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她全身脏得简直可以搓出泥,待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出来,外头街市华灯初上。
临安乃北泽皇城,天子脚下,素来有“不夜城”之称,日尽夜出,华灯上,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一城琉璃璀璨。
满城的流光溢彩,街头搭建着重重彩灯,有如宝楼阁,玉树琼枝,从二楼雅间看出去,街市上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鲜鱼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不愧是都城,连平日里都是这般热闹。
“九歌。”雪儿伸枝触了下九歌。
九歌收回往外看的视线,关切问道:“怎么了?”
从一早开始,或许是怕萧隐与青衣男子发觉,雪儿一直伏在花盆里未曾说过话,依她的性子,应该快憋坏了。
雪儿晃了晃脑袋,迟疑了一会儿,苦恼道:“没、没事。”
“真没事?”四周无人,九歌把脸凑过去。
雪儿心里心虚,正要逃难似的把脑袋埋进土里去,九歌却突然撤走,手指攀着窗棂,望着窗外:“外头好像发生什么热闹的事情了……”
遥窗眺望,窗外人声鼎沸,不用刻意搜寻,一辆惹眼的马车正排开众人从远处缓缓驶来。
骏马毛发乌黑油亮,动作整齐划一,车身用暗银金线刻出繁复花纹,并不十分奢华,却隐然透露出一种王家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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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我从远方来,赴你一面之约(二)
骏马毛发乌黑油亮,动作整齐划一,车身用暗银金线刻出繁复花纹,并不十分奢华,却隐然透露出一种王家气势。
“姑娘这是头一回来京城吧?”店小二端着菜盘子进了雅间,见屋内客人趴在窗前往外看,神情甚是迷惑,来临安的外地人向来不少,忍不住多嘴说道。
九歌点了点头,倒是想听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店小二得了回应,一股东道主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滔滔不绝起来:“那是皇家的马车,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今上都会独自登上京中最高的城楼,然后在上面呆上整整一天一夜,却从来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九歌被挑起了兴趣:“还有这种事?”
“是啊,还不止如此,今上登上城楼的时候连最亲近的侍卫内监都不能跟随,有人说啊,”店小二压低了嗓门,神神秘秘,“有人说今上此举从十一年前开始,正是为了怀念十一年前失踪的王后。”
“失踪?”
“是啊,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大约永安十年左右吧,今上携王后一齐微服私访至锦州义兴城,那是今上在先帝时期被贬谪之地,传说帝后两人识于微时,便是在义兴城相知相爱,王后身子不好,大婚后今上对王后更是极尽宠爱,可两人从义兴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严重的意外,王后就此失踪,距今也有十一年了……”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屋内红衣的客人,翦水的眸子,深而黑,珍珠似的,朱唇饱满泛着淡淡光泽,以往总听说失踪的王后美得不似凡人,他没有见过仙子,但想象来,大约也就跟面前的年轻女子差不多了吧。
九歌侧耳听着,眼角漫不经心往人群中扫视,忽然目光停住。
窗外马车终于缓缓驶过,微风掀起车帘,店小二无意扫了一眼,惊呼道:“姑娘,你看,这次马车里除了今上似乎还有……姑娘?”
回头去,屋子里早已人去楼空。
窗下行人穿行如梭,摩肩擦踵,小贩们大声吆喝着什么,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被一群小馋猫团团围住,个个擦着唇角口水,小馋猫皆穿着破布烂裳,浑身没有一处不是脏兮兮,明显是城里的乞丐。
小贩见状脸有愠色,大手粗鲁挥舞:“滚开!小叫花子,没银子还吃什么糖葫芦!”
小乞丐们哪里肯轻易离开,一个个饱含渴望目光站立不动,这渴望却惹恼了小贩,只见他举起手中插着糖葫芦的棒子就要开打,“咔嚓”一声,插满了糖葫芦的棒子却在这时从中间断开,糖葫芦咕噜噜滚了一地,小乞丐们一哄凑抢,又一溜烟拿着战利品跑远了。
徒留下小贩目瞪口呆,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欲哭无泪。
——
【小小和非尘。】
042 我从远方来,赴你一面之约(三)
不远处的柳树下,甚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一个同样身着破烂的男孩静默注视着这一切,嘴角浅勾起笑容。
“你觉得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身后有女子清冷的说话声。
男孩表情未变,仿佛是早有预料到她的到来,而事实的确如此,回头:“怎么?”
“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年轻女子显然有些意外。
“我只是懒得和你解释罢了,”男孩静静说道,“反正依你的脑袋,说了你也听不懂。”
九歌不怒反笑:“是,你说的我未必能听懂,但你方才做的事情,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她从楼上下来,刚好目睹一切经过,在卖糖葫芦的小贩的棒子即将落在小乞丐们身上的那一秒,是男孩暗中出手折断了他的棒子,让他的糖葫芦掉落在地。
男孩黑白分明的眼,挑眉疑问时偏偏是成年人的神情:“那你倒说说看。”
原来并不是不能接受意见,九歌说道:“你只看到那小贩的恶和乞丐的可怜,那你又可曾想过那小贩为何这般不愿施舍出自己的东西?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岁稚儿,通通伸着脖子等着他赚钱以饱肚腹……”
“那他也不应该打人。”男孩打断道。
九歌回头看了一眼,那小贩还垂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接着说道:“再富裕的国家,也有富裕遮盖不到的灰色角落,那小贩虽面目凶恶,却也靠自己双手赚钱,你也可说他没有善心,但温饱尚不足以自给,他又何来的闲心施舍别人?况且,在你没来之前,我是亲眼看见他曾施舍过一个乞丐的,不然后来不至于又招来了那么多的乞丐,他白日劳累一天所作,如今被你一朝散尽,一分银钱也收不回来,乞丐们今日是得了爽利,可这小贩全家明日便得挨饿了,你知不知道?”
其实不可否认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很多事情,决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有的人,看起来很恶,但若你肯耐心剥开那个人的心看,那也同样是一颗纯净之心,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么多年,遇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她才明白这一点。
她一字一句说完,再抬头去看男孩,已是满脸涨红的纠结神色:“怎、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是这样,”九歌上前一步,见他模样,敛了责备之心:“以后做事情,是不是应该多想一想?”
男孩低头没有说话,脚下开始悄然移动,然而突然发觉肩膀被人钳住,动弹不得。
九歌认真道:“小鬼,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让你逃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段时间,你跟着我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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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我从远方来,赴你一面之约(四)
九歌认真道:“小鬼,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让你逃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段时间,你跟着我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她问出这句话,指下男孩瘦弱的身体却蓦然剧烈颤抖起来,她心下一惊,以为是自己过于用力抓疼他了,连忙移步,手指松了松力道却并没有放开。
男孩抬起头来看着她,一瞬间神色激荡,脸上并无挣扎和惊慌神情,稚嫩小脸上交织激烈情绪,仿佛是喜悦,又仿佛是释然,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口中喃喃自语道:“你抓到我了……你抓到我了……那个人不准我故意让给你抓,我不是故意让你抓到的……我等了那么多年,你终于抓住我了……我终于可以走了……可以走了啊……”
他语无伦次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乌黑分明的眼下,两行清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落进地面的草丛里消失无踪,嘴角却扬起开心不已的笑容,然而这才是,他这个年纪原本该有的模样。
九歌不明所以,手也下意识松开了,男孩好一会儿才沉淀下激烈的情绪,对着九歌说道:“你方才说得对,我的确不该那么冲动,但我已没有机会弥补了……”顿了顿,又笑着说道,“那个人选中的人,果然与旁人不大一样呢……”
九歌听不懂他说的那些话,难道冥冥之中一个无形的圈,已经将她毫无知觉的包绕在内了吗?
男孩的身体在逐渐变淡,变得透明,仿佛是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眼看就要消失掉了,他忽然抬起手臂,遥遥指了一个方向,眼里积聚起崇敬和信仰:“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已经等到了你要等的人,他就在那里,他在最高处让你看见,虽然你们此刻的距离还很遥远,但命运无时无刻不在驱使你们相互靠近……”
茫茫夜空,不远处的灯火琉璃不夜天,璀璨烟火,人声如潮,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寂静如斯,恍若被隔绝在另一个世间。
男孩的尾音逐渐消散在夜空中,随着身体一起去往彼之岸转生,从遇见这个神秘的男孩开始,所有记忆,随着男孩的离去而显得有些飘渺不定。
年轻女子回首望了一眼男孩指引的方向,那里,夜色空洞似怪兽的瞳孔,没有星辰的夜晚,隔离了城市明亮光火后最纯净的黑暗里,一盏忽明忽暗的孤灯在微风中飘摇。
他就在那里,他在最高处让你看见,虽然你们此刻的距离还很遥远,但命运无时无刻不在驱使你们相互靠近。
她想到男孩临去之前说的话,在原地站立片刻,然后头也不回的混入了喧闹的市集当中。
不,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相信过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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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这东西,你们信么?那人又是谁呢?】
044 我从远方来,赴你一面之约(五)
深夜,天空一片暗沉,并无半分颜彩,隐隐的,沉闷的声响仿佛上万辆战车从天边滚动过来,暴雨的前兆,偌大苍穹半颗星星也无,冷月被厚厚云层掩盖,不见踪影。
二楼某件屋子木质窗棂由外至内被轻而有节奏的叩响,在寂静夜色里显得有些突兀,然这声音极细小,几乎不能察觉。
九歌却被这细碎之声惊醒,随意披了一件衣服便走去开窗,雪儿已经醒了,肆意舒展着枝叶,雪色花瓣在黑暗室内散发出微微荧光色。
其状如野鸭,仅有一目一翼的两只鸟儿相依立在窗口。
看见窗棂后面的年轻女子,赤鸟发出一声欢快的啼鸣,挥舞着一只小翅膀跌跌撞撞朝着女子的方向飞过去。
被毫不留情抛弃在原地的青鸟失去了一半的支撑,晃悠悠的勉强站稳。
九歌俯身将跌撞着扑过来的赤鸟抱进怀里,另一只手将青鸟也捞了起来,哭笑不得:“小蛮,不准总是欺负大蛮。”
比翼鸟,顾名思义只有一目一翼,雌雄并翼才能飞行。
名叫小蛮的赤鸟低低呜咽了一声,将脑袋使劲往年轻女子怀里塞,犹如小猪拱食。
“知道你想我了……这不见到我了么?”对在自己怀里撒娇的鸟儿完全没辙,虽比翼鸟天生只有一边翅膀,然而,潜意识里总觉得像是某种缺失,就像她少了的魂魄一样,无端惹人怜爱,九歌腾出手合上了窗户。
将两只比翼鸟一起抱在怀里,走到屋中的帐幔后点燃油灯,室内在烛光中缓缓亮起,拖长年轻女子的孤影。
九歌走回桌边坐下,将大蛮小蛮放在桌上,早有备好的食物,两只鸟儿低头啄食,她则从青鸟腿上取出小竹筒,抽出藏于其中的信件,借着灯光细细看了起来。
一时屋中恢复静谧,半响,看完手中信件,雪儿见她脸色不对,问道:“九歌,怎么了?”
九歌抬手将纸张焚毁,说道:“没事儿,司马大人女儿的事情已经解决,现在,没我们什么事了。”
雪儿沉吟:“今日傍晚的时候在客栈里听见有人谈话,那个司马大人的女儿司马惟容貌长得倾城,却生来就是个傻子,丝毫不谙世事,还偏偏喜欢俊朗的男子,一年多以前吵着闹着要嫁给京中的御史大人,还让司马大人去提亲,那御史大人虽说面貌清俊,可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司马大人一家好说歹说才阻止了她的非君不嫁,听说前段日子,她又看上了太医院院士家的大公子,把人家公子吓得都跑出京城去了。”
“照你这么说的话,原本司马大人找我,难道是要我帮忙让司马惟嫁给那个院士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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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很喜欢那对比翼鸟,嘿嘿。】
045 旧日信笺
说起她跟司马家的渊源,就像是一个古老而冗长的故事,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九歌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收到那张代表着承诺的八字信笺。
她由于魂魄不完整,凝聚成人形就足足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成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