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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关山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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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说了话:“恶毒下蛊,是你等跟罗家的事,我治病救人,天经地义,跟你等无冤无仇,一出手就是杀着,我可以不为己甚,但事不过三,还望你等就此罢手……”

  他话没说完,枯瘦中年黄衣人神情吓人,怪叫连连,再次扑到,这回是双手并出,分袭关山月心窝跟小腹。

  关山月扬了眉:“这就怪不得我了,你要站稳了!”

  他也双掌并出,也一上一下。

  砰然一声,关山月纹风未动,枯瘦中年青衣人已一口鲜血喷出,踉跄后退,摔了出去,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没能站起来。

  黑瘦青衣老妇也神情吓人,厉声道:“小狗,你是不错,可是还不够,老身非逼出你的原形来不可!”

  她抡起鸠头拐杖就砸。

  这一拐是当头砸下,带得风声呼呼,想见得力道相当强劲,相当吓人。

  关山月侧身让过,一掌拍出,正拍在鸠头拐杖上,鸠头拐杖走偏,带得黑瘦青衣老妇身子一幌。

  关山月血没有乘机再出手。

  黑瘦黄衣老妇可吓得连忙回杖,再次出手,这一次是鸠头拐杖飞舞,满天杖影罩向了关山月,劲风大作,一时砂飞石走,更是吓人,威力可知。

  关山月不闪不躲,他在满天杖影罩住他的时候突然出手,单掌递出,一闪而回。

  只这么一招,不见劲风,不见威力。

  却忽听一声怪叫,满天杖影倏然化为一根,腾飞而起,直上半空,黑瘦黄衣老妇两手空空,一脸惊容,怔立当场,一动不动。

  鸠头拐杖砰然落地,黑瘦黄老妇惊醒,骇然说话:“小狗,你真好修为,难怪你敢管这闲事,难怪你能灭除老身的‘金蚕蛊’,当今哪个和尚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关山月要说话……

  黑瘦黄衣老妇桀桀厉笑:“小狗,你分神了,你上当了,你死定了!”

  她扬双手,猛抖,袖底飞出两蓬黑雾,满天花雨般罩向了关山月……

  忽听一个惊急话声传了过来:“小心!‘苗疆’‘五毒蚀骨散’……”

  这是谁?

  关山月没管是谁,他答了一句:“谢谢,我省得!”随即,他浓眉双扬,目射泠电,冷然又道:“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轻易动用这种有伤在和的毒物,我的确恶毒,令人忍无可忍!”

  他抬双掌当胸合什,然后上举分开,各画一圈,倏然外翻,不见掌风,不见劲气,却见那满天花雨似地一蓬黑雾倒射而回,全罩住了黑瘦青衣老妇,一落在了黑瘦青衣老妇身上,一声凄厉惨叫,黑瘦黄衣老妇一道光似地电射而去。

  枯瘦中年青衣人原先起不来,此刻也能起来了,支撑着站起,就地腾射,去势如飞,与黑瘦青衣老妇一前一后,转眼不见。

  关山月振声向二人逝去处发话:“不要怪我为你‘八峒’带来灾祸,要怪怪自己,要是我没有料错,恐怕罗夫人已经知会娘家,找你‘八峒’问罪。”

  不知道黑瘦黄衣老妇跟枯瘦中年黄衣人是不是还听得见。

  关山月话锋微顿,又说了话,但这回只是扬声,而不是振声了:“适才善心朋友,请现身说话。”

  人影一闪,眼前多了个人,是个普通人打扮的精壮中年人,他两眼紧盯关山月,一脸的惊讶敬佩颜色。

  关山月道:“容我请教。”

  精壮中年人忙道:“不敢,我是‘海威帮’的人。”

  关山月目光一凝:“原来是‘海威帮’的朋友,再次谢谢及时提醒。”

  精壮中年人道:“朋友客气,瞻仰了朋友的绝学,我觉得我是多此一举。”

  关山月道:“那是朋友抬举,要不是朋友及时提醒,我还不知道那是‘苗疆’‘五毒蚀骨散’。”

  精壮中年人道:“不管怎么说,我真是知道什么叫武学,什么叫修为了。”

  关山月道:“那还是朋友抬举,恕我冒失问一句,从海上到如今,‘海威帮’似乎一直在照顾我。”

  精壮中年人没有否认,道:“是的,我帮水陆两地的人,奉我家相爷命,在势力范围内,沿途全力照顾朋友,以尽地主之谊。”

  关山月道:“这是……”

  精壮中年人道:“我家相爷说,朋友帮我帮的大忙,我帮欠朋友的。”

  关山月道:“我明白贵帮相爷何指了,起先我误会了贵帮,至今还感不安,倒是贵帮帮规森严,纪律如山,惩处不良,毫不宽贷,令人敬佩,不敢劳动贵帮弟兄如此照顾,请代为转奉,请贵帮相爷收回成命。”

  精壮中年人道:“朋友既有此谕,我不敢不遵,只是我家相爷会不会如朋友所请,收回成命,我就不敢说了。”

  关山月道:“谢谢,只要朋友肯代为转奉、我就很感谢了。”

  精壮中年人道:“容我问一句,朋友已经治好‘南霸天’女儿所中的蛊毒了?”

  看来关山月跟黑瘦黄衣老妇,还有枯瘦中年黄衣人之间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的确是一路跟着,暗中照顾的。

  关山月道:“只能说侥幸,可巧我知道解除‘金蚕蛊’的另一方法。”

  精壮中年人道:“‘南霸天’是‘南霸天’,他女儿是他女儿,朋友既习医术,能本此治病救人天职,令人敬佩,只是朋友为此已与‘苗疆八峒’结下仇怨,‘苗疆八峒’不会善罢甘休,往后行走江湖,还请小心!‘南霸天’罗家,还有他那岳家‘西南’甘家,也请少沾少碰。”

  关山月道:“我初入江湖,少历练、少经验,承蒙关照、提醒与指点,至为感激。”

  这不是客气话、这是关山月发自肺腑的由衷之言,师父虽然教袷他很多,有些事让他一入江湖就能面对,而历练与经验,毕竟还是得自己去经历,去累积。

  精壮中年人道:“如今省城的事已了,朋友打虎往何处去?”

  关山月道:“我要往北去。”

  精壮中年人道:“不耽误朋友的行程了,就此告辞。”

  他抱了拳。

  关山月也抱了拳:“再次致谢,所请之事,请务必代为转奉。”

  精壮中年人道:“请朋友放心,离此之后,我会立即上报。”

  他走了,转眼不见。

  关山月过去翻身上马,也走了。

  关山月走得不见了,这里又疾射落下两个人来,居然是黑瘦黄衣老妇跟枯瘦中年黄衣人去而复返。

  枯瘦中年黄衣人一张脸苍白,气色好坏。

  更难看的是黑瘦黄衣老妇,她满脸是血,一身黄衣上也血迹斑斑的,不但难看,还怕人。只见她望着关山月逝去处,一双三角眼里厉芒闪铄,只听她哼哼冷笑,令人毛骨悚然:“原来你跟‘海威帮’有勾搭,小狗,有你受的了!”

  两人又腾射不见了!

  天色已经大亮了。

  远条路是官道,天色一大亮之后,路上的车马行人就多了,带起的尘头处处,黄雾满天。

  这种路,不用多,只半天走下来,恐怕整个人一身黄,满头满脸都是尘土,连鼻子里都能掏出黄垢来。

  路上的行人都捂着□鼻,不是用布就是用手巾,路上的车则是车帘低垂密遮,一点风都透不进去。

  只有关山月,他没捂口鼻,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不但没捂口鼻,没眯着两眼,就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突然间,飞扬的尘土,满天的黄雾都不见了,因为关山月进了一片树林,相当茂密的树林,这条路穿林而过,在树林里的这一段,满是落叶,人走也好,车马过也好,尘土扬不起来。

  敢说,只要是走过这条路的,不管是谁,只要一脚踏进这片树林,心里会立时觉得好舒服。

  没想到这条路会有这么一段,敢担保,只要一脚踏是这片树林,要是能不再往前走了,谁都不想再往前走了。

  还是真的,还真有人在这片树林里停下来了。

  不敢说这些人是不打算再往前走了,谁能永远停在这儿,不再往前走了?总不能就这么老死在这儿,至少这些人是停在这儿歇息了。

  只有这些人,别的人仍然继续在走,继续赶路,许是别的人不能不再往前走,即便是,跟这些人一样,停下来歇,总行·怪的是继续走,继续赶路,没停下来歇息的别的人,不但没停下来歇息,在这一段反而走得更快,只差没跑了,似是恨不得赶紧走出树林,生怕被留住。

  这又是什么道理?

  看看停在这片树林里歇息的这些人,应该就明白了。

  停在树林里歇息的这些人,不算太多,仔细算算,共是九个,清一色的灰衣,八个中年汉子,一个老者。

  这九个人穿的不但都是一身灰,而且式样都一样,裤褂儿,腰里禁一条宽约五指的灰布带,脚底下是人各一双薄底快靴,札裤腿,穿着打扮,简单俐落。

  这么样九个人,有九匹马,马都拴在树林里,鞍配也都一样。

  这么样九个人九把刀,刀都带鞘,分别提在八个中年汉子手里,八个中年汉子站在路旁,面对着路,个个冷肃挺立,老者就盘坐在八个中午汉子之间,一边各四,是个瘦削清癯老者,眼神十足,锐利逼人,相貌挺好,只可惜眉宇间有股子阴鸷之气,他手里没拿什么,可是他面前横放着一把带鞘长剞。

  这么样九个人,还能不明白么?明白了,经过这片树林的人看也不敢多看一跟,怎么还会停下来歇息?自是走得更快了,巴不得赶紧走出去说这九个人是停在树林里歇息,只是看这九个人的架式,倒像是在等什么。

  谁都看得出来,谁也都明白,既是等什么,这片树林里待会儿就一定有事,这种人的事还一定不是什以好事,谁又不恨不得赶紧走出树林,谁又不生怕被留下。

  关山月看见了,他不免也留意了,说留意也只是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没再看了,他是认为不关他的事,已经有所耽误了,不想再招惹什么了,可是他并没有催马快步,仍然是不快不慢地策马走着。

  走着,走着,要到那九个灰衣人之前了、灰衣老得盘坐没动,八名灰衣汉子却突然闪身移到路上,成一字排列,截断了路,拦住了关山月。

  没错,是在等什么,等的竟是关山月,要有事了,绝不会是好事。

  乱了,已经过去的撒腿往前跑,还没过去的转身往回跑,只转眼工夫,没别人了,只剩关山月跟这九个灰衣人了。

  可以停住,也可以不停,不停就得抖缰磕马,飞骑闯过,有这个必要么?没有,关山月选择了前者,勒马停住。

  八名灰衣汉子里中间居左一名,冰冷说话:“拦你停住!”

  关山月道:“拦我?”

  那名灰衣汉子道:“废话!还有别人么?”

  没有了,半个也没有了。

  关山月是这么想的:“我明白了,你等是‘苗疆八峒’的那个金花一夥……”

  那名灰衣汉子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灰衣老者说话了,冷然:“那来那么多废话,告诉他。”

  那名灰衣汉子恭应一声,然后道:“我等是司巡抚衙门”捕房的,坐在那儿的那位,是我家总捕。”

  敢情是官差,而且是“广东”刁巡抚衙门”的、还下是“广州府”的,有来头儿!只是,这是……?

  关山月微一怔:“‘巡抚衙门’捕房的?”

  那名灰衣汉子道:“正是!”

  关山月道:“那么诸位拦草民是……”

  那名灰衣汉子道:“你不明白?”

  关山月还真是不明白,要说话。

  灰衣老者又说了话,依然冷然:“又废话,告诉他!”

  那名灰衣汉子又一声恭应,然后道:“因为你是不良帮派,海盗一夥。”

  关山月明白了,道:“这是说‘海威帮’?”

  那名灰衣汉子道:“你承认了!”

  关山月道:“草民没有承认什么,草民不是‘海威帮’一夥,‘海威帮’也不是海盗。”

  那名灰衣汉子道:“我一提海盗,你就知道是‘海威帮’,‘海威帮’不是海盗是什么?”

  关山月道:“那是官家说的。”

  那名灰衣汉子道:“不错,是官家说的,官家说‘海威帮’是海盗,‘海威帮’就是海盗!你帮海盗说话,不是海盗一夥,又是什么?”

  关山月道:“‘海威帮’不是海盗,是实情,难道草民实话实说就是海盗一夥?”

  灰衣老者冷笑:“还狡赖,说给他听!”

  那名灰衣汉子再次恭应,然后道:“今天早上,你在离省城不远的地方,跟‘海威帮’的人曾经碰过面,可是实情?”

  “巡抚衙门”捕房怎么会知道?

  关山月微一怔,道:“不错,是实情。”

  他没有不承认,他认为这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他也不愿意不承认。

  那灰衣汉子道:“那‘海威帮’的人曾说,你帮过‘海威帮’大忙,‘海威帮’一直在暗中照顾你,可是实情?”

  看来“巡抚衙门”捕房知道的还真不少,这究竟是……

  关山月毅然点头:“不错,也是实情!”

  那名灰衣汉子道:“‘海威帮’是海盗,你不是海盗一夥是什么?”

  关山月道:“当然不是,请容草民……”

  那名灰衣汉子已转向灰衣老者躬身:“禀总捕,盗犯已供认不讳!”

  好嘛!“盗犯”,“供认不讳”!

  只听灰衣老者冷喝:“拿下!”

  八名灰衣汉子齐声恭应,两端两名铮然声中刀出鞘,就要动。

  关山月抬手道:“请容草民说明……”

  灰衣老者冰冷道:“有什么话,等到了‘巡抚衙门’再说不迟,拿下,拿下!”

  他挺急的。

  那两名灰衣汉子要动。

  关山月不再说话,他高坐雕鞍,诤等着两名灰衣汉子扑到。

  就在这时候,一声苍劲沉喝传到:“慢着!”

  那两名灰衣汉子扑势为之一顿!

  灰衣老者脸色为之一变。

  怎么了?这是什么人来了?

  随着这声苍劲沉喝,一前二后三条人影疾射入林,直落八名灰衣汉子背后,那是一名蓝衣老者跟两名蓝衣人,两名蓝衣人中年,高大健壮,神情冷肃,各提一把长剑,蓝衣老者也魈伟高大,赤红脸,狮鼻海口,一双环眼,相当威猛。

  三个人一落地,两名高大健壮蓝衣人左边一名立即扬声冷喝:“‘总督衙门’总捕驾到,还不闪开!”

  八名灰衣汉子立即一边各四的退向两边。

  灰衣老者却既像没看见,也像没听见,盘坐如故,一动不动。

  “总督衙门”的总捕,当然是“两广总督衙门”“广东巡抚衙门”捕房已经由总捕率领来了人,如今又有“两广总督衙门”的总捕带人来到,这是干什么?有必要如此这般劳师动众么?动的还是督抚衙门的总捕,难道“广州府衙”的捕房还不行?

  是这样么?可不就没见“广州府衙”捕房的人!

  灰衣老者像没看见刚来的这三位,魁伟高大红脸蓝衣老者一双环目却逼视灰衣老者,威棱闪动,冷然发话:“你没看见老夫,没听见老夫手下的话么?”

  灰衣老者脸上没表情,阴冷答话:“看见了如何?听见了又如何?”

  怎么是这种态度?怎么是这么一句?

  魁伟高大的红脸蓝衣老者道:“老人是‘两广总督衙门’总捕!”

  灰衣老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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