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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关山月-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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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道:“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兄弟回去,请代我谢谢两位夫人。”

  翻腕把方方的小包袱接了过去。

  诸明恭应了一声。

  关山月打开了小包袱,一个四角四方的檀木盒呈现眼前。

  只看这檀木盒,就够名贵的了。

  打开了檀木盒,金光上腾,白光耀眼,原来是半盒明珠,半盒金叶子。

  关山月猛然激动,也深深感动:“太贵重,也太多了,这哪里是盘缠?足够一个八口之家过多少年了。’还真是!

  诸明道:“两位夫人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穷家富路。”

  关山月道:“兄弟,代我谢谢两位夫人,我什么都不多说了。”

  诸明又恭应了一声。

  关山月盖上檀木盒,也又包好,道:“你们爷又让兄弟给我带来了什么?”

  诸明道:“不能带进来当面呈给您,交给柜房了,自有伙计照顾。”

  关山月道:“交给柜房了?自有伙计照顾?”

  诸明道:“一匹蒙古种健骑,给关爷代步。”

  原来是匹马。

  关山月道:“用不着,我从南到北都是靠两条褪。”

  诸明道:“爷说‘蒙古’不比内地,不是草原,就是沙漠,没健骑代步不行,而且,内地的马匹派不上用场,非蒙古马不可!”

  “蒙古”?

  关山月一怔:“你们爷怎么知道我要上‘蒙古’去?”

  诸明道:“爷来京之后打听出来了,当初主持那趟差事的,是‘神力’老侯爷;老侯爷心里难受,加上不满儿子的作为,远去了‘蒙古’‘科尔沁旗’,只带了个姑娘、爷也打听出来姑娘是当初老侯爷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爷知道,您迟早会问出来;爷说您什么时候往北来,就是要去‘蒙古’‘科尔沁旗’了。”

  关山月好生激动,好生感动,不为师兄郭怀料事如神,为的是师兄郭怀一直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他心里感动,忍住激动,道:“你们爷说对了,我正是要往‘蒙古’‘科尔沁旗’。”

  诸明道:“那您就得有匹‘蒙古’健骑代步。”

  关山月道:“也代我谢谢你们爷。”

  这样赠与,他也接受了!

  诸明道:“爷请您别误会‘神力’老侯爷,爷也知道,当初老侯爷把那位姑娘要到身边去是好意。”

  又一个人这么说,而且是师兄郭怀。

  关山月道:“我知道。”

  诸明道:“老侯爷是一代虎将,盖世英雄,爷至为推崇,至为敬重。”

  关山月道:“我知道。”

  诸明道:“‘科尔沁旗’有位蒙古亲王,叫呼格伦,是老侯爷的义子,是位‘蒙古’英雄,英武勇猛,一身马上马下万人难敌的好武艺。”

  关山月道:“我知道,”

  他这知道是双重的,一是知道呼格伦是位“蒙古”英雄虎将;二是知道师兄郭怀让诸明带话,是怕他误会“神力’老侯爷,伤了老侯爷,跟呼格伦亲王为敌。

  诸明道:“爷还说,‘蒙古’不此内地,‘蒙古’人跟内地人也不一样,个个骠悍勇猛,爷说这您都能应付,爷只让您留意那些喇嘛。”

  关山月道:“喇嘛?”

  诸明道:“‘密宗’武学跟咱们的武学不一样。”

  关山月道:“我知道。”

  和尚师父告诉过他。

  诸明道:“爷说,一般的喇嘛没什么,只请您留意‘大喇嘛’跟‘活佛’。”

  关山月道:“我知道。”

  和尚师父也说过。

  诸明道:“不但旗长、盟长得听‘大喇嘛’的,连‘蒙古’王公也一样,有时候‘大喇嘛’甚至能左右‘活佛’。”

  关山月道:“我知道。”

  他还真是都知道。

  诸明道:“别的爷就没说什么了。”

  关山月道:“再次代我谢谢你们爷,也谢谢兄弟。”

  诸明道:“诸明不敢当。”

  关山月道:“时候不早了,回去还有一段路,要是没有别的事,兄弟就请回吧!”

  诸明恭应一声道:“关爷明天一早就走?”

  关山月道:“是的,明天一早就走。”

  诸明道:“不送关爷了,关爷一路顺风。”

  关山月道:“谢谢兄弟。”

  诸明站起身施礼告辞。

  关山月答了一礼,送到了房门口。

  诸明再次施礼,走了。

  关上了门,关山月回到桌边坐下,他想:

  诸明说,见他如见爷。

  他见到了诸明,不也跟见到师兄一样?

  虽然两者的意思不一样,可是感觉没有什么不同。

  他也想在“海威帮”与师兄相处的那几天?

  那情景似乎就在眼前。

  想想那些日子,再想想适才,他又一阵激动,又一阵感动。

  如今不必忍了,也不必掩饰了。

  他胸气激荡,两眼也有点发热。

  今晚,恐怕他要睡不好了!

  师兄郭怀所赠,诸明送来的这匹蒙古种健骑真不错,恐怕是百中选一的,脚程之快,出乎意料,关山月只觉得没多久,就到了“长城”下了。

  “长城”下的这个关口,叫“古北口”,地处荒凉,也不大,可是有两家小客栈,也有两家小茶馆。

  出了“古北口”,就到了“热河”了,一般客商行旅走到这儿已近黄昏,大多会在这儿住上一宿,第二天一早进入“热河”。

  客栈小而简陋,一般客商行旅没人讲究,只不过是住一宿,歇个脚,也就凑和了。

  关山月到的时候还早,用不着住客栈,小茶馆既卖茶又卖吃的,倒是该在进“热河”之前喝杯茶,歇歇脚,不是歇人脚,是歇马脚。

  关山月在一家茶馆前停下,拴好了马,提着他的简单行囊进了茶馆。

  行囊里没有什么,只有一把“巨阙剑”跟两件换洗衣裳。

  两件换洗衣裳不算什么,“巨阙剑”普天下只这么一把,再加上来处不同,这么一把“神兵”,是不该离身。

  小茶馆只有七、八付座头,也相当简陋,到了这种地方,还有什么好挑的!

  关山月在靠里一付座头坐下,把行囊就放在桌上,伙计来问,关山月只喝茶不吃东西,伙计应声走了。

  伙计刚走,门外又响起蹄声,骤雨般,来得疾快。

  有什么急事儿?

  好在是这种地方,换个人多一点的地方,得留神撞着人!

  骤雨般疾快蹄声在茶馆前倏然停住。

  看得见,两匹高头健马带起一蓬黄尘,长嘶声中在门外踢蹄而起,都一个飞旋停住,好骑术!

  转眼工夫之后,步履声像擂鼓,进来了两名黑衣大汉,一名络腮胡神情骠悍,一名黑脸无须,煞威逼人,两个人都提着一具革囊,长约二尺,宽约一尺,看上去不轻,往桌上一扔,砰然两声,桌子直晃。

  两个人挑的座头跟关山月隔一张桌,坐下就拍桌子高声叫喊:“人呢,人呢,过来一个!”

  声震屋宇,没顶棚的屋顶,灰尘直往下落!

  刚两声砰然大震,又这么打雷似的叫喊,伙计还敢不来?来得飞快,还躬身哈腰,满脸陪笑:“两位客官……”

  络腮胡大汉抬起毛茸茸的大巴掌一摇,声似霹雳:“少罗唆,拣好吃的、好喝的送上来就是,少不了你的银子。”

  黑面无胡大汉紧跟着一句:“要快,爷们有急事赶路,耽误不得!”

  这可让伙计为了难!

  头一个那一句好办。

  第二位这一句让伙计不敢应声,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关山月的茶还没送来呢,伙计望着关山月,直嗫嚅。

  这是想让关山月说句话。

  显然,这两个大汉惹不起!

  这谁都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不是瞎子就是笨!

  关山月说了话:“不要紧,我不急,”

  伙计如奉纶旨,神情松了,连声答应,急急而去。

  两个大汉不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转脸看了关山月一眼,连声谢都没有。

  黑面无须大汉倒是说了话,只是他说的是这么一句:“门口那匹蒙古马是你的?”

  “你”,真客气!

  关山月道:“是的。”

  没在意,而且实话实说。

  恐怕不实话实说也不行,在座的客人只关山月一个。

  关山月又为什么要不说实话!

  黑面无须大汉道:“好马,只怕是百里选一的。”

  倒是好眼力!

  关山月道:“谢谢,还行。”

  络腮胡大汉也说了话:“你这是往‘热河’去?”

  也是“你”。

  关山月仍不在意,也仍实话实说:“是的。”

  两个人没再问了,只双双深看了关山月一眼。

  这时候伙计也正好送吃喝上来,店小,也简陋,可是吃喝都不错,大饼、牛肉,还有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大汉指明了要好吃好喝的,不敢不送好吃好喝的。

  两个大汉不知道是真有急事得赶路,还是吃相一向如此,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盘子、壶都底朝了天。

  酒足饭饱,抬起毛茸茸的大巴掌一掠嘴,掏出银子住桌上一扔,抓起个人的革囊就走。

  倒是干脆。

  给了银子了,而且只多不少,也没让找。

  直到听见马蹄声又骤雨般疾快的去了,伙计才敢去拿银子,收碗盘,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

  喝过了,关山月也要走。

  伙计过来接茶资,迟疑着说了一句:“这位客官,一路上可要小心。”

  关山月道:“怎么?”

  伙计道:“刚才那两个,不是看上客官的蒙古马了么?”

  关山月知道,看那两个,还不至于,不过伙计总是好心,恐怕这就是关山月给他方便,为他解难,换来的,关山月谢了一声,道:“刚那两个,以前见过么?”

  伙计摇了头:“没见过,头一面,不过,像那两个这样的,这些时日倒是见过不少。”

  关山月听进了这一句,道:“从哪儿往哪儿去?”

  伙计道:“都是往‘热河’去。”

  关山月道:“知道是干什么的么?”

  伙计摇了头:“不知道,许是跟打围有关,可又不像京里来的,京里来的也不走这条路。”

  关山月道:“打围?”

  伙计道:“客官不知?皇上快要上‘热河’围场打围了,每年都来。”

  “木兰秋狩”,这关山月知道。

  肩负匡复重任,清帝的一举一动都得知道,最好能了若指掌。

  关山月道:“怎么说京里来的不走这条路?”

  伙计道:“客官不知道,‘热河’的官府衙门早就打点了京里的禁军。侍卫也早来‘围场’里外布上人了,京里来的,都走官道,走大路,经驿站,住驿站,哪会走这种地方?”

  关山月道:“所以你说你见过的,像这两个的那些人,不是从京里来的?”

  伙计道:“正是。”

  关山月道:“怎么知道从这里住‘热河’的那些人,跟打围有关?”

  伙计道:“我只是那么说,要不怎么平常少人走这条路,这些日子却这么多,还都是像这两个这样的?”

  关山月道:“这倒是。”。

  伙计道:“不过,也许是平常来往走官道,走大路的,这一段时日京里来的人多,所以都避开官道、大路,走这儿来了。”

  倒也有这个可能。

  只是,都是像这两个这样的么?

  关山月心里想着,没说话。

  伙计道:“客官不是要往‘围场’一带去吧?”

  关山月道:“不是,我只是路过‘热河’。”

  伙计道:“那就好,这段时日别往‘围场’一带去,盘查得严谨,要是让那些人找了麻烦,那可是大灾难。”

  关山月道:“谢谢。”

  伙计道:“恐伯客官得经过‘承德’,那也一样,‘承德’是省城,大小街道布满了吃公事饭的,唯恐出差错。出一点差错,轻的丢官罢职,重的就要掉脑袋,官里的防得严,防得紧,倒霉的可就是这一阵子进出、来往的人了。”

  这伙计还真是热心,都想到了。

  不让人为难,给人个方便,竟有这么大好处。

  关山月再次称谢。

  伙计没再说什么了,关山月知道的也够多了,走了。

  出“古北口”望口外的景色,不过只一道城墙之隔,里外竟大不相同。

  眼前的“热河”境内,一片荒凉,不是草原,就是沙漠,一眼看不见人烟。

  关山月此刻体会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一句:也体会到“一出嘉峪关,两眼泪不干”这一句了。

  其实,关山月自小在“辽东”一带过活,童年也在“长城”以外。

  但是,都在“长城”外,却大不相同,“辽东”有平原,有山,都是沃野,一片绿意,哪像眼前这么荒凉。

  从茶馆伙计那儿知道,这一阵子经由这条路出“古北口”进入“热河”,像所见那两个大汉的人不少,那两个大汉也刚过去,但是地上已经看不出一点痕迹了。

  风大,不时就是一阵,大风夹带着黄沙,只一阵就把什么都掩盖住了。

  尽管如此,可还是看得出眼前有一条路,笔直的伸往远处,看不见尽头,看不见人烟,只看得见天跟地相接的一条线。

  关山月只有顺着这条路走。

  蒙古种健骑脚程快,走这种路也更能显出蒙古马的脚程,可也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了些许人烟。

  真有烟,烟是从两个像是帐蓬的隆起物冒出来的。

  除了那两个像帐蓬的隆起物,还有树林,有绵延几里远的小山丘。

  只是没看见人。

  有烟的地方一定有人。

  转眼间,近了,看清楚了,那两个隆起物真是两座帐蓬,烟就从两座帐蓬里袅袅冒起。

  只是仍没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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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大刀匡复
 
  “蒙古人”十九住帐蓬,难道这就是“蒙古”人住的帐蓬了?

  不像,这两座帐蓬不像“蒙古包”。

  又转眼间,更近了,已经到了跟前,两座帐蓬都敞开着,还是不见人。

  人呢?

  许是打猎去了,打柴去了,应该就在附近。

  没人在,不宜在近处停留,关山月一拉座骑缰绳,就要走。

  怱听一个话声传了过来:“真是有缘哪!”

  话声耳熟。

  关山月抬眼循声望,不由微一怔。

  帐蓬后头的小山丘上站着一个人,一个黑衣大汉,赫然竟是“古北口”茶馆所遇,那两个里黑面无须的那一个,他抱着一蓬干草。

  就在关山月微一怔的当儿,又一个话声传了过来:“你跟谁说话?”

  关山月循声转脸,又看见了另一个,那络腮胡大汉,正从旁边树林里走出来,抱着一束干树枝。

  原来是他俩在这儿。

  没错,都是去找烧的去了。

  只是,这两个怎么会在这儿?

  而且还搭了帐蓬,要在这儿干什么?

  也就在这时候,黑面无须大汉又说了话:“跟有缘的朋友,看见了吗?”

  络腮胡大汉看见关山月了,也一怔:“还真是有缘,”

  说话间,黑面无须大汉下了小山丘,络腮胡大汉也走了过来,双双来到帐蓬前,砰然两声把干草、干树枝扔在了地上,四道炯炯目光紧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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