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斧神功-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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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闻言,各打一手式,相戒不可随便讲话,静静地凝神谛听。
祇听苏月兰,继续以真气传音道:“老怪武功甚高,更是机警绝伦,外子恶疾未愈,瀛海情侣,又赋劳燕分飞,以我一人的力量,实在不是老怪敌手,你们兵刃招术虽利,无奈功力和应敌经验两俱不足,目前尚难与之正面为敌,如欲夺回那块古玉符,必须乘他残杀生灵,在冰穴中昏睡的时候,偷偷潜入窃取,千万不要在他与碧目罗刹搏斗之时现身,因为妖邪间的结合,完全以利益为准,时分时合,捉摸不定,你们一露脸,说不定会促成两怪的结合,那块古玉符的藏处,就在他的颈下丝囊内,动手时,最好由麻姑仗其离合身法,较为妥当,至于你们现在脱困的方法,趁老怪照形反光镜失效时,改由麻姑运起雪魄珠开道,雪梅和晓岚左右辅佐,最多一个时辰就可脱险了。”
苏月兰把话讲完,三人稍停一会,再不能听见她的传声,知她恐踪迹泄露,业已先行避开,乃按苏月兰指点而行。
物各有制,一点不假,那样坚硬的玄冰,居然被雪魄珠上发出的柔和光芒照射,好似雪狮子向火,立刻消溶,转瞬间,开出径丈大一个冰弄,那股光芒,远达三十丈以上,三人毫不费事,已穿过百多里长的玄冰大阵,来到冰原上。
抬头一看天色,业已月影西斜,出口处,偏向南方,并非所居一面,互相耳语几句,往东南方故布疑阵,这才提气轻身,往所居岩洞回赶。
刚到岩足,那只白鹦鹉,忽然飞降在晓岚肩头,尖叫道:“三位大侠回来就好了,我家主人和星云老道长,正在着急呢?”
忽听头上劲风扑面,那只金翅大雕,束翼飞降,口发出低沉急促的鸣啸,神情颇为惶急。
白鹦鹉尖声说道:“知道了,你还是藏在云层中探望吧!我自会把你的意思,转禀三位大侠和主人。”
那只金翅雕听了白鹦鹉的话,意似欢悦,复低啸几声,立刻振翼高飞,刹时隐没云层中。
麻姑笑问道:“大雕说什么?”
白鹦鹉答道:“此处不便,万一被对头发觉,再也找不出这么隐秘所在了,不如到冰屏后面再谈吧!”
晓岚闻言,深觉白鹦鹉的话有理,乃偕同二女,飞身纵落洞口隐身冰屏后面眺望。
但见那片无垠无际的平原中心,全被白茫茫的浓雾密布,四周都有白色光影晃动,唯有东西两面最密,几乎成了一堵白墙,南北方较稀,每隔二十多丈,才有一个白点闪烁。
三人见状,齐说了声:“万幸!”
原来他们仗雪魄珠开道,冲出玄冰大阵时,恰在两只雪魃间相距有十来丈远,雪魃又是全神贯注雾阵,尽量喷吐丹气,增强玄冰威力,因此三人轻轻易易,脱出玄冰大阵,竟未惊动雪魃。
麻姑犹念念不忘金翅大雕的话,笑道:“现在总该说吧!”
白鹦鹉道:“金翅大雕说,那冰原中的怪物,好似昔日南北二怪之一,玄冰叟的行径,凭我们一行六人,决惹不起他,因此要我转禀主人和三位大侠留意,同时,据牠在高空眺望所见,碧目罗刹一行,离此不过三百里了,最迟在明天日落后,一定可以抵达这里,无论玄冰叟,碧目罗刹,全不好惹,我们最好先不露面,等他们拚个两败俱伤后,再伺机出手,较有把握。”
白鹦鹉把话说完,忽听梅花居士的声音道:“怎么!玄冰叟也在这里吗?”
三人回头一看,见梅花居士和星云道长,并肩站在洞口,满面惊讶神色!
晓岚三人,将涉险经过,及遇苏月兰指点脱险情形,详细说了一遍,梅花居士、星云道长闻言,不由万分惊讶,喟然叹道:“昔日的四奇二怪,想不到都在大雪山中露脸,另一魔头,说不定亦在人间哩!照这样看来,武林中又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雪梅急忙问道:“不知师叔所指的魔头是谁?”
星云道长亦插口问道:“居士所指魔头,莫非是天竺樊坤?”
梅花居士道:“樊坤算得了甚么?那里配和四奇二怪并列?”
星云大惑道:“是谁?”
梅花居士道:“就是天竺老魔,樊坤的师父呀!”
雪梅接口道:“莫非九十年前,悄然销声隐迹的长笑神枭邢独?”
星云闻言大惊,口中唸着邢独的名字,面露惊惧之容!
半晌,他才自言自语道:“这个魔头如真的在世,实乃人类的不幸!”
晓岚、麻姑二人,一个是侠义肝肠,一个是天真稚气,闻星云道长的话,内心满不服气,同声道:“师伯毋须忧虑,无论他有多狠,少不得也要和他碰碰,那怕是把小命运掉,亦在所不惜。”
星云道长,虽不以二人的话为然,但对他们这种豪侠之气,深感佩服,方欲张口劝说。
忽听左侧有人冷笑道:“初生之犊不怕虎,不想想,你们有多大气候,居然大言不惭,敢说出这些话来,难道这是枯禅子教你们的吗?”
众往左侧一看,不由连声称怪!
原来左侧岩壁上,好似雕刻塑像般,贴着一个矮瘦干枯,通体黝黑的和尚,那和尚虽然貌相丑陋,但是二目神光炯炯,满面慈祥之色,令人望而生敬。
尤以他露这一手贴壁如画,凌虚浮植的功夫,更使众人咋舌不已!
梅花居士、星云道长、雪梅三人,虽不认识这和尚,但见他露这一手惊人武功,知非常人,急忙肃容行礼。
晓岚、麻姑因和尚语气中,对乃师枯禅子,似乎意存蔑视,心甚不快,虽是随同行礼,多少带着勉强。
和尚嘿嘿冷笑道:“李晓岚、小尼姑,你们不服气么?”
麻姑吭声说道:“你对我们师父,意存轻视,那能令人服气?”
和尚见麻姑出言顶撞,意似不快,望着麻姑道:“小癞尼,你敢这样顶撞我,连枯禅子也不敢对我这样不敬,莫非讨打吗?”
麻姑麻脸紧绷,说道:“对我师父师兄无礼的人,就是我的对头,再高来历都要与他拚命,何况是挨打!”
和尚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挨打了,那么,李晓岚呢?”
和尚问到晓岚时,双目似炬,逼视着他。
晓岚因麻姑已答应在先,而且当徒弟面前,轻视师父,为武林大忌,真正忠于师门的弟子,决难忍受下去,因此和尚问他时,祇点了点头,淡淡答道:“重道必先尊师,在下身受师恩,自当对师门尽弟子之义。”
和尚嘿嘿冷笑道:“不枉枯禅子一番苦心,居然收下你们这对宝贝弟子,既然你们是同一心意,我和尚可不客套了!”
和尚话刚讲完,祇听“叭叭”两下,晓岚和麻姑两人身体,就好像飞花落叶般,被抛落岩下。
梅花居士、卧云道长、星云道长、雪梅四人,不是成名多年的前辈,亦是武林后起之秀,同伴被人打后,复抛落岩下,竟连对头的来踪去影均未看见,内心中这份惊讶,非局外人所能想像。
慌不迭纵身冰屏,探头下望,见晓岚麻姑两人,被那和尚,拳足交加,打得团团乱转,无论两人纵逃何方,都被和尚挡住,打了回来,两人甚至施展出新学的玄门罡气,朝和尚进攻,打到和尚身上,好似蜻蜒摇石柱般,全无所觉。
反被和尚嘿嘿冷笑,出语相讥道:“多用点劲了,当心把嫩骨头震断呀!”
仔细看那和尚,除了觉得身法快得出奇,手足奇准,发必中的外,实在看不出一些可异之处。
尤为奇怪的,晓岚玉莲、白虹剑,麻姑无心戒刀,不知在何时出手,早已跌落地上,而且离他们的身侧,不过是丈许远,照说凭他们的功力,探手即可将它们取来,然而,他们并未那样做,他们似乎被和尚追得连探手弯腰的时间都没有。
四人看在眼里,不由得惊奇万分!心中奇怪二人太騃,和尚出家人,忒也不讲道理!
雪梅目睹心上人如此狼狈,好生心痛,深知和尚武功高得出奇,自己上去,亦是白饶,但是她为了情的驱使,顾不了自身的安危,随手摘下玉莲宝剑,纵身而下,口中娇声说道:“岚哥哥,师妹,你们别慌,我来了!”
她一面说着话,娇躯一挺,头下足上,掌中玉莲、宝剑齐施,使出“浮云掩日”绝招,朝和尚头上罩去!
但见和尚身形一闪不见,蓦地感觉腕脉被两支钢爪扣住,两臂发麻,掌中莲剑,把持不住,“呛啷”一声,坠落于地,雪梅心说道:“不好!”
猛然觉得背上中了一下重的,身躯不由自主,坠落地上,连忙纵身出敌时,祇觉得全身酸软,真气运转不灵,情形祇比常人好不了许多,不禁骇出一身冷汗,偷眼向晓岚两人打量,见他二人情形,和自己一样狼狈,这才悟出两人不能逃脱和尚手掌的原因。
正观望间,祇听和尚哈哈大笑道:“你也看着好玩么,索性成全你吧!”
和尚把话说完,亦是拳足交加,向雪梅打去!
经此一来,连岩上的梅花居士三人,也被激怒,不顾命地提气纵身降落,掌剑齐施,合围上去!
第二十三章 似凶实吉
和尚睨视三人一眼,敞声道:“你们来惹厌么?还不给我站过一边去!”
祇见他鸟爪般的黑手,微微挥动,三人真个听话,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和尚冲着他们一笑,说道:“三位暂时委屈一下,让我办完了事,再来放你们。”
三人心中奇怪道:“看这和尚的神情,似乎并无恶意,但他为甚么对晓岚三人,下那样毒手?尤为奇怪是,和尚的隔空点穴法,神妙莫测,自己三人,乃此中能手,竟被人轻轻制住,似这样的高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到底是谁呢?”
和尚拳足交加,朝三人全身上下,猛打不休,但是对于梅花居土三人,也未放过,尤其对他们的心中,好似看透一样,笑说道:“没遇到过吧?那是你们的缘法,我是谁?也不劳你们费心去想,我们之间,连带他们三人,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何必把它放在心上干甚么?赶快息念吧!”
梅花居土三人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暗忖道:“这个和尚,真有点邪门,为何我们心中想的事情,他那样清楚?”
和尚越发大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和尚能把顽石都弄得点头,何况区区心事不晓?”
梅花居士更加感觉惊奇,陪笑说道:“大师乃有道高侩,何必对几个晚辈,下此毒手?”
和尚笑道:“他们不在此时吃点苦头,抵消一些罪孽,以后那能躲得了许多危难呢?”
梅花居士道:“话虽如此,他们也罪不至此呀!请大师看在我佛面上,饶了他们一次吧!”
和尚哈哈大笑,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说道:“依你!依你!”
和尚把话说完,看都不看梅花居士等人一眼,口发一声龙吟,手挥足舞,好似雨点般,朝晓岚三人进击!
祇打得三人,满地乱滚,口发出阵阵的呻吟。
晓岚和麻姑两人,虽照样被打得就地打滚,但情形却较雪梅好得多,而雪梅则被和尚打得力竭声嘶,惨嗥不已!
梅花居士见和尚对雪梅恁般心黑手辣,心中不快,豁出和尚对自己下毒手,厉声骂道:“佛门弟子,那有你这样的人,对一个弱女子,竟下这般毒手,如此豺狼心肠,真把佛门污辱了!”
卧云、星云师兄弟,亦和梅花居士是同样心理,豁出老命不要,也得骂他几句泄愤,于是千贼秃,万贼秃,骂个不停。
但是,尽管三人如何谩骂,那和尚理也不理,手足挥舞如故,并不因三人的喝骂而稍停!
前后约半个多时辰,祇听得和尚暴喝道:“顽石尚可点头,你们还不省悟吗?”
和尚语声甫落,祇听得三人颤抖着嘶哑的声音道:“多谢神僧慈悲!”
梅花居士等,听出晓岚三人,说话的声音虽是颤抖嘶哑,但却充满着欢悦的成份,越发把他们弄得莫名其妙,心中暗说道:“难道他们真个该打吗?太使人费解了!”
和尚听三人答话,似乎感到满意,亦发出欢悦的声音道:“不枉老僧此行了!”
说着,朝三人一笑说道:“匪夷所思吗?天下不解的事情多着呢!”
梅花居士、卧云道长、星云道长听和尚的话,惊为天人,同声笑道:“弟子等愚昧无知,尚祈神僧指示迷津!”
和尚收起嘻笑玩世的态度,庄容道:“贫僧与三位檀越,缘仅及此,三位前途有凶无险!”
说完,发出一声哈哈长笑,又未见和尚身形晃动,祇见眼前人影一闪,登时失去踪迹!
三人感觉微风扑面,穴道全解,身体恢复自由。
纵目朝地上眺望,但见晓岚、麻姑、雪梅三人,委顿在地,仍不能站起,直挺挺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似是运气行功之状,不过他们面上的神色,却甚平静,并无愁苦之容。
梅花居士等急忙赶向前去询问情形。晓岚答道:“师伯,师叔,无须耽心,我们已因祸得福了。”
晓岚答了几句,随即闭上双目。
梅花居士等见状,知他们用功正紧,不便干扰他,乃守伺在旁,留神戒备,并命白鹦鹉知会金翅大雕,飞落洞口屏风后隐身相待,以便随时应召,接送众人上去,白鹦鹉闻命即行,振翅升空,霎时,偕同金翅雕降落洞口屏后,白鹦鹉复飞到梅花居土肩上,低低禀告。
时间易过,转瞬旭日东升,放眼冰原中心,仍是冻雾笼罩,雪魃环列,晓岚、麻姑、雪梅三人,蓦地纵身而起满面喜色,向梅花居士、卧云道长、星云道长,深施一礼,同声道:“我们密迩妖穴,赶快回去吧!”
梅花居士急忙召下金翅雕,一行六人纵身上了雕背,回到洞口,金翅雕随即飞空戒备。
书中交代,他们在冰壁下闹了几个时辰,未被玄冰叟发觉的原因,一来是穴中照形反光镜和听音器,不能远达,雪魃祇知奉命唯谨,亦不能分神回顾,二来玄冰叟太过于托大,认三人已成瓮中之鳖,早晚必死,入夜以后,放心大胆酣睡,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晓岚把苏月兰传声指示情形,向梅花居士等,禀报一遍,并说出今晚前往盗符的事。
卧云道长以关切的口吻说道:“玄冰叟乃著名凶人,还得慎重行事呀!”
雪梅笑道:“师伯请放百二十个心,我们三经八脉,全被神僧开通,无异脱胎换骨,正面为敌,或不可能,但暗中前往,决可无虑。”
此语一出,梅花居士三人,固是惊讶满面,连称异数不迭。
正谈间,忽听嗡嗡的叫啸,自对面山顶传来,六人虽不能眼见,但从其洪厉的怪声中,已知是碧目罗刹诸人找来。
梅花居士等人,亦以碧目罗刹来得这快,感到惊异,尤以梅花居士三位老辈,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梅花居士右手一挥,白鹦鹉立刻振翅冲霄,朝云层中射去,众人也把头缩回冰屏后,以免踪迹泄漏。
不多时,白鹦鹉回转,失声低禀道:“主人和各位大侠,赶快藏起来吧!碧目罗刹一行,少说亦在三十多个,除了曾经来犯诸魔,一个不少外,其余全是西极教妖人,他们正在对面山顶上搜索,最迟在今日午后可抵达冰原了,玄冰叟似乎也有警觉已将千百只雪魃召回,冰原上恢复了原状。”
六人闻鹦鹉禀报,这才向冰原上打量,可不是吗?就在他们缩回冰屏约盏茶工夫,冰原上已恢复原状,仍是一片广原,那被雪魃开出的万千冰穴,业已无影无踪,不禁暗赞,玄冰叟古太玄,不愧是著名凶人,就凭这一手,决非一般人能做得这么干净俐落。
梅花居士三个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