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斧神功-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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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姑说出一番经过,晓岚才知端倪。
原来麻姑在进洞时,紧随在晓岚身后,后来晓岚命她暗中相助,她才运起离合身法,隐起身来,跟踪而行。
不料正行之间,忽听鸟爪抓地之声,由前侧面走过,就知道有人,孰不料,竟是一只鸟形怪物,当时等牠过去,留神观看一个究竟。
忽又见前面黑暗中,影摇摇,现出一团荧荧黄光,朝着那怪鸟行处,悬空迎面而至。
晃眼相遇,一同走来,麻姑往旁一闪,正碰在那第一块石碑上,忙往碑后一躲,就听那鸟形怪物,竟然口吐人言道:“师弟,你怎么这般浪费,你可知这油乃是无价之宝么?随便就点了出来,前天若不是你淘气,将那几朵古灯花,指挥出来玩耍,还不致招来外患呢!看今天来的这小子,十分扎手,如非洞中藏有三千年黑眚之气,遮蔽他的目力,并把他引进陵穴封闭,说不定师父还要吃亏呢!”
另一人道:“凭师父的能耐,还怕一个楞小子!”
鸟形怪人道:“并不是怕不怕,我们居此多年,全无事故,倘若从此多事,岂不是你闹出来的么?”
另一人接口道:“师兄,你少说这些话,上个月不也是我用灯光,将一位姓苏的女子引进来么?虽然她会参天龙禅,奈何她不得,没有降服,到底得了她一支灵药,你和师父分服之后,不是夸我机警么?还有,今天又捉了两个妞儿,正好今晚夜间受用,怎么倒埋怨起我来了?”
鸟形怪人道:“你可记得,我们祖师兵解时,曾命师父逃到这里安身,再三叮嘱,百年之后方可出世,祇不当人前说话,万万无事,否则有祸,这里不比内陵,你却说了这一大套话,要是外人混进来听去,不正是犯大忌么?”
另一人道:“你说我,那你不是也在说话么?那三个女子已被困住,那有外人在此,怕些什么?”
鸟形怪人道:“你倒说得好,这里本是天柱峰,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人上来!”
另一人道:“前闻人言,这里古尸非常厉害,就是以前在本山左近修道的人,全都被害,后来经白阳真人将他们制住,又在洞口立下誓碑,以防有人误入而已。”
鸟形怪人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告诉我的,因为这洞中藏有三千年灵油,与天皇氏所炼的两柄金戈,大已启人觊觎,难免有各派中能手前来盗取,所以才设下了禁制,与灵木之阵,并和鸠后父子约定,不能越过那两层木栅。
可是,自从师父带我们进入以来,师父巴不得有人来犯,才称心意,那肯放过,是来的人,但难幸免,十九都死在金戈之下,未后就很少有人来了。”
鸟形怪人道:“现在正有外人入网,难保他没有余党,这些话,岂是随便说的。”
另一人道:“无事闲谈嘛,瞧你大惊小怪的。”
鸟形怪人道:“就是无事闲谈,也得有个分寸,可见你不明事理,还不给我住嘴!”
另一人似已发怒,方说了一声:“不说就不说,还不都是你引起的。”
话音未落,便听远远传来一响极尖锐的哨声,鸟形怪人道:“师父在唤人呢!我们快去,就便看看神寝中被困的那小子就擒了没有?”
麻姑听了,得知晓岚被困,探头往碑后一看,就见金光之下,隐隐似有一个毛人的影子,那怪物是个庞然大物,身子比那鸟形怪人,高出好几倍来,两只腿脚,又细又长,两下并在一处,正一同往前面洞的深处跑去。
麻姑因知晓岚被困,好生忧急,也不顾及厉害艰危,提足一口真气,跟着二妖急行前飞而去。
走出里许,忽往右侧一转,麻姑紧随其身后,走没几步,似进入一层门户,忽见一片昏茫茫的毫光,目力所及,居然能以辨物。
定睛一看,屋甚宽大,四壁和中央屋顶,各悬着一根火炬,光焰都有碗大,荧荧欲流,也能见物。
祇是黑氛若云,仿佛甚厚,围着光焰,数尺以内,尽是一圈赶着一圈的黑晕窝,恍如急漩飙转,无尽无休。
靠左侧有一高大石门,近门贴壁石榻上,坐着一个红脸络腮胡子,生得又瘦又长,坐在那里,比立着的人,还要高出一头。
他手里正抱着一个容态妖冶的女人在说话。
麻姑所随妖人,到得室内光亮之处,才看清他们的身形,虽然口出人言,却并非人类。
那鸟形怪人,乃是一只略具人形的怪鸟,身高约有两丈,人面鹰嘴,目闪碧光,滴溜溜乱转,秃尾无毛,两翼也多半像是人手,两只腿,自膝以下,粗才径寸,高达一丈三四,占了身长的一多半,看去坚硬如铁,爪和钢爪相似,厥状至怪。
另一个却是通体生着羽毛,眼圆鼻陷,凸嘴尖腮,身后长尾上翘,看去颇似猴子。身量不高,却能蹑空御虚而行,手里的光,也是一根极小的火炬。
两怪刚一走到男女怪人面前,那红脸怪人道:“我此时有事,不能离开,适才经我占算,今日来的敌人不止一个,还有一个最大的同党,俱是我们的克星,不可大意,你们两个速往内寝,看敌人成擒已否?”
二怪闻言,转身待走,红脸怪人又道:“你们那二位师伯性情古怪,每次总要把来人戏耍个够,方始下手,今日照旧行事,大是不妙,如见敌人尚在抗拒,可发暗号请你师伯速退,你们也快些退出,将法坛上留香点起备用,再报我知,我已命你师姊即往坛上行法,石门已闭,不知开启之法,任是神兵利器,也须竟日之工,才能攻穿。你们知道,这里是唯一出口,虽有我在此防堵,但是那敌人功夫相当高深,到底还是无事的好,去时,可隐身甬壁之后,暗中探看行事,不可被敌人看破,以防他发觉,由此冲出。”
两妖领命,应了一声,便往门中奔去。
麻姑因时机紧迫,难得已知师兄下落,连忙跟踪而入。
进门乃是一座高大的甬壁,随定两妖沿壁前进,约行十多丈,一边的石壁忽断,现出外面的星光,见两妖业已止步,往外探头偷看,再听金石交击之声,会为繁音,忙绕将出去,便到了晓岚受困之所。
一眼看见晓岚正与许多长大妖人力战,不时往石门上街去,情甚惶遽,不由大惊,苦于无法近前。
忽见甬道内,似有一道光华,朝当中石榻上长大古尸射去,一会,那古尸竟自渐渐坐起,先前动手妖人,都停了战。
就在晓岚躬身向榻上古尸默祝,榻上主尸竟将榻旁弓箭拿起,对准晓岚便射,麻姑这才发声提醒。
现在晓岚听说墓中尸灵,乃是恶魔余孽与妖人连结,同时更知二女下落,不由大怒,这还有什么顾惜,大喝一声道:“大瞻妖物,无知腐骨,竟敢如此猖獗,今日是你的却运到了。”
喝声中,一顺手中莲剑,施展出“金轮普渡”绝招,莲办转动间,劲风激旋,立刻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啸,血雨飞洒间,一名妖人已然被卷碎了脑袋。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怪风,主榻两边釜中的灯光,全都熄灭。
晓岚一脚踢开妖尸,莲剑一招“春风化雨”,化为大大一圈白虹,罩向了石榻。
光华倒映处,榻上古尸,业已不知去向。
先前那些旁立尸群,俱在黑暗中,持着兵器,蜂拥上来。
晓岚一声长笑,施出一招“雨打残花遍地红”,左手拍出一掌。
剑光掌风所到之处,那些尸骸,连同所使兵器,纷纷伤亡断碎,杀了一阵,虽觉步履奔腾之声,逐渐减少,可是那些残余尸妖,甚是顽强,任是遇上剑光,便即伤亡,仍是不会逃退,一味的奋勇扑杀。
墓穴内奇黑,除却剑光照处,丈许方圆以外,简直不能辨物,也不知尸妖还剩多少。
后来渐觉敌势已稀,估量着还有六七个没有倒下,却是狡猾异常,不似先前那样鲁莽,追东西来,追西东来,仗着黑暗,使得晓岚、麻姑竟难得手,好不容易,才能伤着他一个。
晓岚猛一动念,心忖:“尸妖已灭十九,剩下几个转车般,尽和自己逗弄,既不战,又不退,为首那尸妖,却已隐去,后面还有一个妖人和三个同党,两个为首的妖人,为何不见出面,莫非故使缓兵之计,另有玄虚不成。
自己先时不愿冲出,原是想斩妖除害,观察目前形势,甚是可疑,又听麻姑偷听之言,为首妖尸必非易与,墓穴又如此奇黑,自己可莫要中了道儿,后侮莫及。
尸妖既伤许多党羽,必不甘休,何不将他引向洞外光亮之处,再行除去,以免被他们仗着地利,占了便宜。”
他想到了这里,知道出路就在榻侧不远的壁间甬道,忙向麻姑打了一个暗号,悄悄收回莲剑,隐去光华。
因为路口处还有妖人,在彼伏伺,故意口中大骂道:“好个该死的尸妖,不将你们斩尽杀绝,绝不退出。”
骂声方了,倏地又亮出莲剑,假作追寻敌尸,人却摸向榻侧,藉剑上光华,端详出路,突听外面又是几声极尖厉的冷笑。
晓岚原非瞻怯,不知怎的,每次听那笑声,总觉有些肌毛起粟,料知是在嘲笑他说狂话,必然另有阴谋诡计,笑声既作,发动必速,心中一惊,更不怠慢。
剑光照处,影绰绰,果见壁间的墙,有一段凸出,再一拐便是甬道出口。
他看准了方位,倏地一转身,首先飞将出去,居然通行无阻,转瞬就见光亮透进,便朝有光之处奔去。
刚一奔进先前麻姑所经妖人居室之内,便见迎面一座法台,台上站定一个红面妖人,正对着一座炉鼎下拜。
适才所见石榻上那古尸,和一个赤身披发的女子,俱都在侧,那油釜中的几朵星光,也移向台上,高悬在上,照得四壁通明。
妖人一见有人逃出,好似大出所料,又忙又惊,伸手便向炉内去抓。
说时迟,那时快,晓岚一见,准知要行法害人,挥手一掌,玄门罡气应手而出,跟着一顺手中莲剑,招走“直指南天”,扑了过去,直取红睑妖人。
那红脸妖人骤不及防,手正伸向炉内,还没有抓起什么,晓岚的莲剑已到,绕身而过,寒光闪处,已将他斩为两断,尸横就地。
那赤身女子,见势不佳,刚纵起身子想逃,被麻姑挥起无心戒刀,斩下了她的一颗脑袋来。
再看那古尸妖,不知什么时候已失去踪迹,尸妖逸去,终成大患,心忖:“先将法台毁了再走。”
晓岚和麻姑同样心思,剑刀齐施,先去毁那炉鼎。
那知,刀剑刚碰到炉上,只听一片声响,从炉中飞起一大团浓烟,隐夹着奇腥之气,被无心戒刀的寒芒一绞,立即飞散。
晓岚见炉鼎一毁,方待纵出,一眼看见台侧,挂着一件瓦器,形式奇古,晓岚不问青红皂白,挥手一掌劈去,轰然一声,那瓦器被劈为粉碎,晃见光亮,一闪即逝,所悬起的五根火炬,亮光顿灭,室内立即昏黄,仅能辨物。
毁完法台,忽又一阵阴风,星光全隐,耳听右壁以内,一声惨啸,回头一看,一只奇怪大鸟,破壁而出,疾如箭射,迳往外面飞去。
晓岚一收莲剑,方待追击,猛又听壁内,雪梅、玉凤喊道:“岚哥……岚哥……”
又另外一女子的口音,高喊道:“是岚儿么?外面出路已断,妖人设有秘密埋伏,我等恐非其敌,非将他引出,不能得手,请随我由此出去吧!”
接着一条人影飞到,乃是一位白发黑衣的妇人,晓岚看时,乃是苦命鸳鸯苏月兰,她挟着雪梅、玉凤。
晓岚一见,连忙施礼道:“老前辈怎也在此?”
苏月兰道:“事在紧急,此非善地,不及细谈,快随我先出去要紧。”
话音方落,身已纵起,先往壁内纵去。
晓岚、麻姑二人,也跟着纵起身形,一同飞入,里面乃是一间极阴森黑暗的大地穴,苏月兰忽道:“岚儿,看你的了,这里的石壁较薄,容易穿透,试试看……”
晓岚闻言,顺起手中莲剑,正对石壁,运功之下,立时映起丈许多的一个光环,不住旋转,祇听“叭吱”、“劈啪”,和“砰砰”一片爆裂之声,响个不停。
银雪流辉中,壁石坠落,纷如飞雪。
晃眼工夫,已开通出十丈深广,真个是山崩地陷,无此神速,不多一阵工夫,半里多厚的山石,已然穿通。
就在各人刚一离开险地,隐隐听得身后厉声“啦啦”,甚是刺耳。
晓岚等人回头一看,就见一名妖人手上拿着一张似人非人的怪脸,头前脚后,平飞追来,全身倏起一团烟雾,怒目阔口,獠牙外露,雾影中也看不见他的影子,仿佛拿着一张大弓,搭箭要射。
晓岚等人方待回身迎敌,玉凤已掏出祇剩一枚的七彩霹雳,回手打了出去,立时便现出七道彩虹,穿进那烟雾之中,跟着轰然一声大震,又听“哇”的一声怪叫,又冒起一团黑烟,滚滚突突,比前更浓出好几倍,簇拥着怪睑,往洞内退去。苏月兰叫道:“妖人已退,此时应速离险地,容后再除去妖人,别的都不用顾了。”
说着,随手向晓岚一招,双手挟起雪梅、玉凤,飞身而起,一同离开岩顶,直奔谷外。
奔行间,突听墓穴中怪声大作,又尖又厉,在奔出谷外之后,苏月兰的面上,好似惊容乍敛,因为她感觉到未将妖人引出追来,使她好生不解。
晓岚已看出她神色不对,方想动问,苏月兰已叹了一口气,道:“不想这些古魅,如此厉害,难怪能如此逞凶了!我被困墓穴之中,业经多日,多亏岚儿机警神速,在他妖法将举未举,危机瞬息之际,出其不意,斩却妖人师徒,去了他的羽翼,才将老身救出,我本打算,将妖人引出,便不难合力将他除去,那知妖人竟如此的狡猾。”
晓岚道:“老前辈,这墓穴究竟是什么人的陵墓?”
苏月兰道:“这陵墓乃是上古三苦之君无华氏父子之墓,三苗之民,俱都蛮野尚力,父子二人俱受国人敬畏,并不以他残暴为苦。
那时正当轩辕之世,蚩尤告反,驱上古猛兽黄牛作战,将贺兰山天柱峰撞折,残损了不少珍物。
后来蚩尤伏诛,方朔因与蚩尤交好,曾与逆谋,也被轩辕捉去,辇地为牢,囚了他三年零五个月,经无华氏服罪泣求,始行放归。
方朔生性暴烈,认为奇耻大辱,越想越惭恨,扶病就道,甫及国门,便自气死。
无华氏因见爱子身死,愤不欲生,每日悲泣怨悔,不到一年,也就死去。
新君继位,原是他的一个权臣,名叫北车,奸诡凶顽,藉口感念先王德威,设下毒计,就在这天柱断峰之下,无华谷内,为他父子筑了一座绝大的墓穴。
所用人工,达十万有余,使国中武智之民,全都役于工事,无暇旁及,他好做那安稳的君王。
兴工三日,先修成了墓穴,把前王所有亲近之臣,全都禁困在内,对人民却说是他等自愿从殉,工事达十七年之久,始将全墓修成。
这时业已全国骚然,最终仍死于暴民之手,祇便宜了无华氏父子。
因葬处地脉绝佳,洞中甬道纵横,却被尸魔古寒看中了这地方,就占据了此地作为巢穴,专与好人为难,附近武林中人,遭他伤害的,不计其数。
二十年前,中原九大门派联合了江湖中奇人异士,围攻这古墓。
最近,雪山老魅古大玄又和他勾结在一起,成立了古尸教,还有碧眼罗刹,三下里同恶相济,由此如虎生翼,恶焰烧遍了武林。”
晓岚道:“老前辈,你到这里为了什么?”
苏月兰笑道:“我来此为了采集一味灵药‘千年灵芝’,那知,等我赶到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