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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乱世猎人-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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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怒雷自然知道琼飞的意思,喏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正邪不能两立,琼,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忙,好吗?”

琼飞有感不拜天的情谊,更何况他们要对付的是与她同生共死的族人,要说背叛不拜天,还只是一个人,但要她做整个族人的罪人,她能答应叔孙怒雷吗?她本以为只要为叔孙怒雷办好暗算不拜天那件事后,就可与之长相厮守,过着一种平静无争的日子,可是她想错了,事实也证明她的想法的确太过天真。

“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会儿好吗?”琼飞似乎真的有些头痛,脸色发白地道。

叔孙华和叔孙怒雷岂是傻于?叔孙华向叔孙怒雷暗自打了个眼色,极为客气地道:“既然琼姑娘要休息,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还望琼姑娘能够考虑一下我刚才所提出的问题。”

“叔父走好,我不送了。”叔孙怒雷拴上房门,望着神情有些落寞的琼飞,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怜惜。

上前将琼飞紧拥在怀中,他无可奈何地道:“都怪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琼飞的心中稍稍有了一丝暖意,就算她什么都没有,仍然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她依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琼飞有些动情地道。

叔孙怒雷温柔地吻了吻琼飞,琼飞的唇很凉很凉,若冰河中的流水。此李正值深秋,风凉、水凉,琼飞的心更凉。

琼飞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生命的凭藉,拼命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

良久,唇分,琼飞有些黯然地问道:“怒雷,我可以拒绝他们的要求吗?”

叔孙怒雷不由一呆,有些发愣,此刻他竟然有些理解琼飞的感受。

“其实我与你又有什么分别,我如果带他们去冥宗总坛,便是将我的族人送入地狱,我爱我的族人就像我爱你一样、我可以为你背叛不拜天,可以为你去死,但我不能出卖我的族人。怒雷,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你才明白我的内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琼飞凄然道,神情更显得无比落寞。

叔孙怒雷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说,琼飞自小生长在世外桃源,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根本就很难明白人世间的险恶,更无多少心机。不拜天的可悲之处也在于此,并非他们真的很邪恶,也非他们无情无义,只是他们的心计根本就斗不过红尘中人,他们以前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有的只是和平共处,可是当他们涉足江湖时,那种勾心斗角,阴谋陷阱,使他们根本无法立足,甚至族人不断死去。与那些狡猾的老江湖相比,他们就像是心灵一片空白的婴儿。因此,在无数次吃亏上当之后,他们惟有凭其最大的优势——以武功来转战江湖,以无情的杀戳来回报那些心狠手辣之辈,但这也使他们一步步迈进了魔道。

琼飞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是以,叔孙怒雷能够极为轻松地利用她的感情,但这也使他心生愧疚,深深的愧疚。

欺骗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的确是一种罪过,可这就是江湖的本质,也是世俗的无奈和世道的不公。

叔孙怒雷惟有小心翼翼地道:“琼,你不能前功尽弃,正道的同道们已经接受了你,如果我们不坚持下去,事情就会半途而废。”

“我不需要他们接受我,只要怒雷能够理解我就行。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我不想再为那些虚幻的东西而失去更多。怒雷,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性格吗?我们去找个无人的地万平静过一辈子,你挑水,我做饭,你耕种,我织布。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什么苦都愿意吃。”琼飞满怀期待地望着叔孙怒雷,似在盼着他做出回答。

“琼,等这档子事之后再说好吗?”叔孙怒雷仍想做些挽留道。

琼飞的眸子中显出两点晶莹的泪花,语调有些凄然地道:“怒雷,不要逼我,好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去死,但我不会做叛族的罪人。人是有感情的,亲情更不可泯灭,他们将我养大,教育我,教我武功,我没有在他们危险之时去帮助他们,已是不孝不义,你难道还要我对他们不忠吗?”

叔孙怒霍心神再颤,琼飞字字如针,直刺他的心间,却又是那么诚挚而热切。

琼飞自小在世外桃源中长大,桃源中的人们除了耕织之外,也就是读书习武、下棋、饮酒,那里更保存着先秦的文化,焚书坑儒中所毁的百家奇著。是以,在世外桃源之中的人,无论老幼都有着极为丰富的知识,更有着独立的思想,此刻琼飞说出的话,头头是道,连叔孙怒雷都辩驳不过她。

叔孙怒雷无语,他的确明白琼飞那倔强的个性,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则很难令她改变,若再逼她,也是枉然,如此只会更伤琼飞的心……

“那次的计划没有成功,但琼飞也在之后伤透了心。”叔孙怒雷似乎恨不能将整坛酒都喝下去道。

蔡风禁不住叹了口气,他是个多情之人,可是从来都不曾想过去欺骗一个人的感情。

“如果是我,我一定与她一起走,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过那平静的生活。”蔡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道。

叔孙怒雷笑得很苦,道:“你的确比我强,至少比我年轻时候要有魄力得多,这也许是与一个人生长的环境有关吧。如果你生在我那种家族之中,一切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蔡风不置可否,不屑地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由的权力,人就要痛痛快快地活,只要能够开心,换一种活法又有何不可?”

“可惜当时我并不是那样想的,琼飞也求我与她一起出走,可是我仍留恋繁华,舍不得放下名利,我乃堂堂世子,让我过平民百姓的生活,的确很难。当初所说的找个地方过平静的生活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在我的心底,总是隐隐觉得为这样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切那是不值得的。因此,我拒绝了她,后来因为她不肯带路,导致那次计划取消,我的族人对她更是不冷不热,甚至反对我与她在一起,我们鲜卑族的传统绝不想让一个来自邪门的女人成为一个家族主妇。那一年,我父亲为我定了一门亲事,他对我开出一个条件:如果我不答应这门亲事,再与琼飞混在一起的话,叔孙家族的主人位置就会落到我弟弟手中;若想坐上叔孙家族家主的位置,就必须与琼飞断绝往来。我等这个位置已经等了很多年,自然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在情与权之间,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权,最终与一个小我十一岁的女人结合了。”

叔孙怒霍说到这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良久,叔孙怒雷才黯然而伤感地道:“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雪,天气十分寒冷。叔孙家族宾客满堂,包括孝文帝与皇太后,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聚集于一起,真的很风光,烛影摇曳,满堂喜气,而琼飞却在雪地之中站了一夜。她进不了大堂,那晚我们调用了一千名宗子羽林的好手,那种防备足可以阻住不拜天的入袭,我在众人的视线中溜出去后,琼飞的脸色已冻得发青,几乎成了一团雪人。”

叔孙怒雷缓了一口气,语调变得更为低徊而沉郁,似乎有着无尽的伤感和无奈:“雪依然在下,我竟然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寒意。是呀,那是当年冬天最冷的一天。琼飞见到了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蓝若海水的眸子只有深沉的悲哀,更冒着一股寒气。我当时突然觉得心好痛,像是有刀在绞,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痛苦,为琼飞而心痛,也为自己!更为这个世俗。我没有说什么,我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话语,就连当初想好的满肚子言语在这一刻也全都无影无踪。直到此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卑鄙,多么无耻,多么俗不可耐,多么懦弱。琼飞并没有动,我看见她的睫毛结了霜,一层薄薄的,却似乎可以将人心冰冻的霜。当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了……”

叔孙怒雷的话在突然之间变得极为激动,像是刹那间回到了很多年前,就连蔡风也深深感觉到那天的寒冷,更似乎看到了被雪裹往的琼飞,双眼禁不住有些湿润,为一段凄美的感情而伤感。

“我走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是那么沉重,积雪是那么厚,天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

并没有人知道我出来,因为那天叔孙家族的确太过热闹。我走到琼飞的身前,几乎花了半盏茶的时间,那其实是一段并不远的距离,只有六丈。琼飞一直都没有说话,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话。我抱住她,像是抱住一块冰,甚至比冰更冷。雪在我的双臂之下融化她的衣服都结了冰,但她仍是那么悲哀地望着我。那次,是我这一生之中惟—一次掉泪,包括我的双亲故去。我发现自己的眼泪很冷,像滚落的冰珠,不是砸在雪地上,而是砸在心头中!琼飞一直没有说话,可在我落泪的一刹那,她眼角竟奇迹般地也滑出两颗泪珠,血红血红的泪珠,我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泪水。那是第一次,也大概是最后一次。这时候,我才知道,她爱我有多深,而在那一刻,我也同时明白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而且比我想象中还要深很多。世俗总会有那么多的无奈,总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叔孙怒雷颓然道。

蔡风竟然有些理解叔孙怒雷当初的心境,正像他可以想象刘瑞平这次身不由己下嫁南梁一般,他们的命运完全不由自己做主。想到自己可自由自在地活着,那的确是一种神赐的幸运,更为琼飞感到有些不值。

“在那一刻,我竟想到了要与琼飞一起走,一起走到天涯海角,到一个无人找到的地万过平静生活,可是我来不及说出口,她便已经晕倒在我的怀里。我叔父和诸多前辈也在此时全都赶了出来,那可恶的世俗让我失去了惟一解释的机会,也是在那一次,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她的病况如何,更不知她的生死。安排琼飞养病的那位叔父,在第二天死了,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我们在他的怀中发现了琼飞的信,信上只写了七个字:‘我会回来找你的’,短短的七个字还夹着一只蝴蝶,很可爱的一只翡翠蝴蝶,是我当初送给她那一对中的一只。”叔孙怒雷的神情极为落寞,似乎己沉入了一种对往事无限感慨的意境之中。

第 十 章 蝶儿幽恨

蔡风惟有保持沉默,他能说什么呢?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叔孙怒雷所描述的,只是一个凄美的故事,一场爱的悲剧,还能够代表什么呢?他此刻并没有忘记自己身中混毒,这混毒难道会与消失了四十多年的琼飞有关?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再活了四十余年的女人,一个被情害了数十年的女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时候出手?

那的确有些奇怪,更何况,这女人也许根本就无法活这么长时间,此刻她至少有六十几岁了,甚至更大,就算她仍活着,也是一个老妪了。

蔡风禁不住有些疑惑。

“后来你就没有找过她?”蔡风又问道。

“找过,我命人暗中查访,但并没有她的消息,直到战败不拜天,我向冥宗之人询问,也同样没有结果。我知道她恨我甚深,从来都不敢乞求她原谅,这些年来,我的心头总留着这样一分遗憾,一分愧疚。”

蔡风心头感到一丝异样,一阵阵茉莉花的香味越来越浓,在他的视线中多了一条极为窈窕的身影,浓浓的茉莉花香也是传自这个身影。

风意有些寒冷,地上的积雪在风中轻轻翻卷,却是因为那神秘人的出现。

一朵红艳艳的茉莉花,蔡风的确从未见过这种怪异的茉莉,白色的他倒是见过不少,但这种红色却不多见,异香便是传自茉莉,冬日里的茉莉。

看不清脸面,一幕经纱将那本该暴露在风中的容颜深深掩盖。

“琼!”叔孙怒雷忍不住低声惊呼出来,语调中却有着一分欣喜和期待。

那突然而至的神秘人轻轻一震,语调极冷地道:

“你还记得她吗?”

叔孙怒雷突然若焉了气的皮球,声音变得有些冷,问道:“她死了?”

“你很希望她死吗?”神秘人又冷冷地问道,声音略带沧桑,却也不排除那稚嫩的余韵,这显然不是一个老妪的声音,但可以肯定是个女子。

“是你下的毒?”蔡风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但那神秘人却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对蔡风的话更是爱理不理。这让蔡风心中大恼,也极为气苦,怎么说他在江湖中也是举足轻重,红极一时的人物,却被对方这般轻视,怎不叫他为之怒气难平?

“你是她什么人?”叔孙怒雷眸子之中再次闪过威霸之气,虽然身上中毒,无法提气,可是那不灭的气势依然存在。

“啊,蝴蝶!”叔孙怒雷再次惊呼,因为他看到了一只震翅欲飞的翡翠蝴蝶,绿茵茵的,似有一团灵云流转于其中,使之欲震翅而飞。

蝴蝶在那神秘女人的手心,在寒风中起舞。

“四十年沧桑,蝶儿幽恨,情似镜花水月,西风凉薄,总叫痴情成落花。四十年回眸,苍颜白发,心如昨夜寒雷,岁月无倩,多少落花骨消融?……”那神秘女子的语调极为伤感,似乎在缅怀什么,又似乎在诉说什么,更似乎在发泄一种难以释怀的情绪。

“岁月无情,多少落花骨消融……”叔孙怒雷怆然地反复念着这两句,面上的神情自然表露出一种难以抹去的痛苦。

“你是琼飞的女儿?”叔孙想雷有些颓然地问道。

“这个你并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负心薄情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那神秘女子以最为冰冷的语调道。

“那你想怎样?”蔡风再次出言道,他的声音中包含着怒意。

那神秘女子似乎这一刻才发现蔡风的存在,轻蔑地扫视了他一眼,神态之中更多了几丝不屑,差点没把蔡风气昏过去,他从出世到现在,对方还是第一个以这种眼光看他的人。就连破六韩拔陵这种袅雄,尔朱荣、叔孙怒雷这样的高手,石中天和田新球这样的魔头,就连萧衍这位身居皇位的人都不敢小看他,这叫他怎么不气?

“哼,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今日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那神秘女子满身煞气,语气中更充满了杀机。

“今日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又何必伤害无辜?”叔孙怒雷也冷冷地道。

“我的事没人可管,最讨厌的就是花心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像他这种花心的男人死一百次也不为罪过!”神秘女子对着蔡风不屑地道。

蔡风不由得大奇,这女子似乎对他的事情知道极多,禁不住调皮地道:“看来你挺注意本公子的哦?”

“呸,谁注意你了?”神秘女子似乎并不那么文雅,更有些气恼地道。

“哦,我知道了,姑娘定是暗中喜欢上我了,才会对我的花心如此在意,看你那不打自招的样子,便知道对我注意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醋……”

“呼……啪!”蔡风脸上挨了一巴掌,一道红红的掌印清晰地烙在脸上。

“哼满口胡言,本姑娘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还当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呢!”神秘女子极为凶霸地道。

叔孙怒雷也为之愕然,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泼辣,说打就打。心中更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想蔡风平时是如何张狂而不可一世,对任何人都从不卖账,今天却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扇了一记耳光,也不知道蔡风心里是怎么想的。

蔡风抬起左掌在脸上微肿的地方摸了一下,眼中闪过骇人的杀机,他的确是动了真怒,这神秘女子竟出手如此凶狠,虽然他曾被元叶媚打过一个耳光,但意义完全不同,那是他自己凑上去的,更是对方无心之过。事后元叶媚还向地道了歉,可这次对方不仅打了他,那话语更像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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