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猎人-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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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摩心头再动,因为他听出说话者只是一个年轻人,虽然未与这年轻人谋过面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年轻人会是他今日所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他是谁?蔡伤难道会有这么年轻的声音?抑或蔡伤本就是个年轻人?”达摩想着,不经意间缓步踏入内院。
内院,依然梅香隐隐,几朵腊梅怒放于枝头如在枝头上洒了一层雪绒,与院外的红梅形成另一种鲜明的对比,更增添了无尽的恬静之意。
最先映入达摩眼中的是两个年龄与他相仿的中年人,二人就像是两棵古树。那种饱经沧桑之感展露无遗。
达摩的目光扫过两人,对方的回应只是冷冷一瞥,但那两人的一瞥犹如剑芒扫过,展示出他们无比深厚的功力。
达摩暗自叫苦不迭,他此刻的确己经深陷入虎穴之中,即使目前他的功力并未损耗多少,若想胜过眼前两位中年人的联手一击也非易事,看来中土的门派比他想象之中要可怕得多,他似乎更没有想到葛家庄竟会如此大,庭院如此多,连天竺烂陀寺与其相比也犹有不及之处。
“大师远来是客,何不静坐稍观几局呢?”那极为年轻的声音再次响起。
达摩的目光穿过那两个立在门口的中年人,落在两株梅树之间的几个人身上。
一个雕工极为精细,也极为光滑的木台之上,黑白棋子分明,一位雍容华贵且美如仙子的妇人正和一弱冠少年对弈,在一旁尚立着两位绝世丽人,那种温馨和甜蜜的感觉表露无遗。
“定芳,去为大师搬张椅子来;贵琴。你去为大师倒杯茶。”那少年一边下子一边轻柔地吩咐道。
达摩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风,这和尚……”三子和蔡新元也追了进来,正要开口,却被那少年挥手制止。
三子和蔡新元面上微有不忿,但却似乎极听那少年的话,并不出声。
“大师请坐!”那被唤作定芳的美人极其温和地道,放下一张红木大椅,然后立在华贵妇人身后。
“哈……风儿媳想到破解的万法了!”那华贵妇人似乎一下子从闷局中走了出来,以一种慈祥而优雅无伦的调子轻笑道,语气之中自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仪。
那少年露出一个极为潇洒的笑容,扭头向达摩不经意地望了一眼。
达摩心头一震,那少年的眼神似乎是空洞一片,抑或是深邃到了一种虚无的境界,更似乎装着整个天空,整个宇宙,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博大而虚无的情怀,甚至是一种禅机的明悟。
达摩不由自主地坐在那张红木椅子上,眼前的一男一女似乎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
“大师不是中土人?”少年淡然问道。
“施主所猜甚是,贫僧自遥远的西方天竺而来。”达摩并没有隐瞒来历。
“哦,大师来自天竺,岂不是和当年佛陀大师出自同一地方?”那位华贵妇人讶然问道。
达摩一震惊喜地问道:“女施主也知道我佛陀师伯的事?”
“哦,原来佛陀大师是你师伯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少年讶然问道。
“贫僧法号达摩。”达摩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
“哈哈我看大师与佛陀相比,佛心只怕相差有十万八千里之多了。”少年笑了笑,再悠然地落下一颗白子,接着道:“娘,小心了,我再断。”
“大师,请用茶。”那被称作贵琴的女子正是颜礼敬的女儿颜贵琴,而这少年就是蔡风,与之弈棋的华贵妇人乃当今太后胡秀玲,胡秀玲身后的年轻美少妇便是蔡风的妻子元定芳。
“多谢女施主!”达摩谢道。
胡秀玲并不关心达摩之事,三子和蔡新元如一杆标枪般立在蔡风身后,而那两个中年汉子则挺立于胡秀玲之后,足以应付任何变故。
那两名守门的中年人正是铁异游和蔡艳龙。
达摩更知道他周围的数人的确有足够的能力让他永不得超生,只要稍有异动,就会立刻遭到对方无情的攻击这一点是绝对不容任何人置疑的。
“风儿的棋技越来越高明了,娘这一局又输了。”胡秀玲优雅地笑了笑,慈祥而欣然地道。
“娘是无心在棋局之上而已。”蔡风似乎看出了胡秀玲的心思笑道。
“你就是天下第一刀蔡伤?”达摩有些惊疑不定地望着蔡风,疑问道。
蔡风大感好笑,望了达摩一眼,悠然道:“不,我是他的儿子。”
达摩也吃了一惊,讶然惊问道:“你是他的儿子?”
“难道这很奇怪吗?”蔡风反问道。
达摩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突然问道:“蔡伤呢?”
蔡风眼中突地厉芒一闪,向元定芳轻声吩咐道:“送娘回房休息。”
元定芳乖巧地扶起胡秀玲,与颜贵琴三人向那装饰极为华丽的屋子走去。
达摩深深吸了口气,淡然喧了声佛号,道:“和尚今次前来葛家庄并无恶意只是想向中原最厉害的刀客讨教几招武学而已蔡公子还请别误会。”
蔡风笑了笑,道:“如果我误会了,你根本就进不了这座内院。只不过,我爹此刻并不在庄中。”
“哦那他去了哪里?”达摩急切地问道。
“大师不觉得自己与佛心已经偏离了很远吗?”蔡凤悠然反问道。
达摩一愣,蔡风又接着道:“大师不仅与佛心偏离太远,而且也偏离了武道的正轨,习武之人,重在修心与练神,与佛家所说的禅定同出一辙,高手之心,天塌不惊此刻大师却心浮气躁,如何能战?”
达摩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更觉得奇怪,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一刻竟如此心浮气躁根本无法平息内气。而蔡风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切中他的要害。
达摩禁不住回想起自己入庄这一路的情节,在入庄前他仍是能够保持心若止水的境界,可是突破七十二天罡阵之后,便似乎再也无法保持那种平衡的心境仿佛体内总有一股涌动的气潮,扰得他心浮气躁。想到这里,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心头也禁不住感到骇然。
“大师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吗?”蔡风端起一杯快凉了的香茗浅饮了一口,淡然道。
“七十二天罡阵?”达摩有些吃惊地问道。
“不错,大师是明白人一点就通没有人能在闯出七十二天罡阵后七十二个时辰内平复心境,七十二天罡阵聚天地纯阳罡气于一阵之中,任你功力再高,也无法阻止正气入侵,幸亏大师心术端正,善意存于胸腔,否则此刻你不只是气脉混乱,心意浮躁了,而是罡气蚀脉,痛不欲生,眼下至少需要三个时辰平息罡气,再以七十二个时辰将天地间天罡正气调顺抑或排出体外,才能够得以恢复本元。因此,在六天之内,大师根本就不宜挑战任何高手!”蔡风极为淡然地道。
达摩不由得呆了一呆,七十二天罡阵的可怕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其厉害之处居然不在于当时对敌时的攻击,更可怕的却是它能扰乱一个高手的心境。
“我不信!”达摩神情一变,紧盯着蔡风,沉声道。
蔡风淡然一笑,道:“你如想战我爹就先胜了我再说,我会让大师输得心服口服!”
达摩并不答话,手掌在木台上一按,那黑白棋子若注入了生命般,疾飞而起直扑蔡风面门。
蔡风洒然一笑,悠然出掌,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刀自掌缘而出,奔腾激涌的气旋,似使虚空塌出一个黑
洞,树上的梅花纷纷而落,更着群蜂乱舞,应气而动向蔡风的掌劲之中旋舞聚集。
黑白棋子更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所缠,纷纷凝于蔡风的掌缘。
花香扑鼻,淡淡而清幽的香气,素洁而娇弱的梅花,在这一刻却成了利器,似乎是无坚不摧的利器
一柄刀,杀人的刀,凝于蔡风的掌缘,有形有色。
达摩面现讶然,但却不得不变招,那凌厉无匹的气刀是那么实在,那般可怕,更产生出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虽然这只是一柄以花凝成的刀,但同样具备招魂夺命的力量!
“小心了!”蔡风的声音是那般优雅而生动,他似乎完全可以捕捉到达摩的那丝破绽,心灵的破绽,这是因为他体内的罡气在作怪。
达摩以最快的速度交叉两手成拳,十指朝外,呈现佛家武学的外缚印,再连续变幻拳势,直到变幻为转天佛印,方挟雷霆劲力朝那柄花刀击撞而去!
“轰!”花刀碎成一片迷茫的雾,两股真气激荡之下,竟使中间的木台碎裂成残片。
达摩身躯摇晃之余却见一柄怪异的剑已经逼临咽喉,锋锐的剑气透过肌肤直入。
其实,那并不是一柄剑,只是一只无名小指,蔡风的无名小指!
达摩大惊,手中立刻解散,化成“多罗伽叶指”千丝万缕的指劲交缠于虚空,似乎是想将蔡风的剑指阻住。
剑指突然顿在空中,一颤之下,化作千万朵兰花绽放,其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和利落,更隐泛出一层淡淡的雾气。
“哧……”“嘭!”达摩一声闷哼,身后的红木大椅居然裂成碎片,仓惶而退。
蔡风的杀招并不是手,而是脚!这也正是达摩心灵空隙的所在之处。
达摩的气机没有一丝能逃过蔡风那敏锐的触觉,其实,两人的气机早在达摩踏入院子的那一刻便紧紧相联,同是绝顶高手,但一个无心,一个有心,胜负自然立判。
第 三 章 双毒交缠
蔡风没有动,安坐如山,依旧悠闲地浅饮杯中的香茗是那般轻松,那般洒脱。
“阿弥陀佛,小施主胜了!”达摩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大师还需找我爹比武吗?”蔡风淡然问道。
“儿子都有如此成就,其父又岂止此?不比也罢!”达摩感叹道。
“大师何不坐下喝杯茶?闻说大师是佛陀大师的师侄,而佛陀大师与我父子渊缘颇深。
咱们也可算是一家人了。”蔡风谈笑着望了达摩一眼道。
三子又搬来一张红木大椅,达摩也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心中却微有点不服气,不过蔡风这样年轻就有着如此非凡成就,他又不得不服,心中更在想象,那蔡伤究竟会厉害到怎样一个程度呢?
“三子,吩咐外面的兄弟各归其位,不必再守在院外,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事了。”蔡风向三子淡然吩咐道。
三子有些不忿地望了达摩一眼,退了出去。
达摩突然认真地盯着蔡风的眉心,在蔡风心头微漾的时候,惊问道:“小施主你中了蛊毒?”
蔡风和铁异游几人突然一震,同时问道:“大师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达摩深深吸了口气沉重地道:“在我们天竺有个婆罗门,后与一个神秘的宗教所结合,他们可以用巫术将一种异虫变种,以秘法练蛊而我对婆罗门的一位护法长老有救命之恩,因此他教会了我辨识中蛊毒之法,你们若不信小施主可将功力聚于眉心定会有一线极为清晰的蓝光。”
蔡风和铁异游等将信将疑,蔡风依言将功力聚于眉心铁异游的面色再变正如达摩所说,那一线蓝芒极为清晰,就像一条极小的蚕虫在慢慢地蠕动着。
蔡风自铁异游和蔡新元诸人的眼中得知达摩的话并没有错,其实。他心中早就在怀疑自己中了蛊毒,只是一直不敢肯定而已。这一下经达摩证实,反而心里稍安了不少。
“奇怪,奇怪……”达摩又在自语着同时伸手搔头似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大师有何疑难或不妥吗?”蔡风淡然问道。
“真奇怪,你那蓝芒之中还隐杂着一丝黑线,不知又是什么东西?这可不是蛊毒的特征,你肯定还中了另一种奇毒。”达摩似有所悟地道。
蔡风不以为意,他自己本身就是毒人之躯,体内积存看毒素那是极为正常的,不过他对达摩倒是感兴趣起来,忖道:“这怪和尚能独闯二十八宿阵和七十二天罡阵,再闯过三子和蔡新元的联手一击,此刻仍能与我相斗,其武功之高,已在我之上,即使爹也不一定能胜过他。看来,这样的人倒需好好地利用。”
“大师既知辨蛊之法,想来定知破蛊之秘了,还望大师指点迷津。”蔡风客气地道。
达摩想了想,道:“先让和尚给你把把脉。”
蔡风毫无戒备地伸出手来,让达摩轻易扣住脉门,他似乎不知道,只要达摩此刻一发力,就会命丧黄泉直让铁异游和蔡艳龙捏了一把冷汗。
达摩闭眸静感,脸色反反复复地变了几次,这才松开紧扣蔡风脉门的手。
“大师,可有方法?”蔡新元此刻似乎抛去了对达摩的成见,急问道。
达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若单只蛊毒,我或许还有方法,但小施主体内似乎潜在着一种更为可怕的毒性而这毒性正是抑制蛊虫之物、是以,这蛊虫才会相安无事,可是这种可怕的毒性正在渐渐扩散,并且排出另一种毒汁来抵抗小施主体内本身存在的毒液,这就使得小施主体内经脉呈委缩状态,甚至仍在继续委缩,只不过是被一股外来的强大真气所护,使得委缩之势变缓、但如果小施主一旦凋聚全身功力的活,那股外来力量就再也无法为小施主强自护住经脉,只怕会引起蛊虫反噬,造成难以想象的痛苦,甚至会使小施主英年早逝,阿弥陀佛……”达摩似乎颇有感慨地道。
蔡新元和铁导游等三人脸色上都变得极为难看,甚至有些苍白,惟蔡风依然是那般平静。
平静得像无波的秋水,没有半丝震惊,也没有半丝慌乱,反而悠然一笑,静静地问道:“大师可知我的生命仍可维持多久?”
达摩想了又想,似乎经过仔细地推算一般,半晌才道:“百日之内。如你不再妄动真气的话,也许可以平静地享受百日之福,如果动用真气太甚,只怕会在五十日之间经脉尽数委缩。那时候就难说了。”
“和尚,话可不能乱说!”蔡新元怒叱道。
“新元!”蔡风制止道,这才深深吸了口气,面色依然那么平静地抬眼望着梅树之上那如雪绒般的梅花,恬静地道:“有五十日便足够了!”
“公子,你准备去泰山?”铁异游有些担心地问道。
“一定得去!”蔡风的语气无比坚定。
蔡新元和蔡艳龙及铁异游禁不住全都一呆,惟达摩并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向娘和定芳提及,如果她们有谁知道这件事,我绝不会对你们客气!”蔡风的语调极为冷厉。
“小施主还想妄动真力?”达摩并不是傻子,自几人的脸色和语气之中。也听出了蔡风的打算,禁不住问道。
“谢谢大师的关心,我仍有几件俗事未了,必须尽快解决。”蔡风淡淡地笑了笑道。
“可是难道你就不要命了吗?”达摩有些讶然地问道。
“生死由命,大丈夫顶天立地,死有何惧?只要心中能多减少一件憾事便不枉在这个世间走上一遭了。”蔡风豪气干云地道,此刻,他似乎真的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小施主之超脱,令人敬服,贫僧枉修佛法数十年,却不能如小施主这般心宁神息,惭愧惭愧!”达摩惊服地道。
“禅佛之道在于悟性和慧根而非取决年长,大师并非佛性不深,更非慧根不深、而是‘佛心’犹未开窍,待他日开窍之时定能修成正果。”蔡风说着谈然站起身来,面对着一株极粗的梅树静立,在众人的眼中,他也似乎变成了一株古树,挺拔的姿势是那般自然而优雅,披风的摆角在风中轻轻拂动,就像嵌入了自然的一尊雕像。
达摩却在为蔡风那耐人寻味的话语而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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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境依然平静,虽然也同样是难民遍布。百姓挣扎在苦难之中,但至少仍无惨烈的战乱,这也是那群厌战的百姓挤向鲁境的原因。有些难民被纳入大户之家为仆,也有些落草为寇。
山东,匪寇横行极为正常官府也管不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官匪勾结,也并不奇怪。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