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情仇缘-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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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真滑稽!”蒋淡如道:“依我判断,老王八竟茫然无知,也真是笑话?”
南宫秀心中一动,道:“蒋兄,他真毫无所觉么?别是奸在骨子里,想利用我们,等到他认为可以时,再对付我们?”
蒋淡如微笑不语。
两人都是心中有事,各怀鬼胎。
南宫秀是想到这种不可告人的丑事,自己以为做得神鬼不知,把东方青白瞒过了,可是,一想到竞被林浩等泄机密,也不禁一阵迷惑,愧怍。
蒋淡如则是另有打算,双方都用了心机,表面上,仍是莫逆于心,各展机谋,暗中却在等着“算计”对方而已。
沉寂了半晌,蒋淡如化名的匡总管,仰看了一下天色。举手道:“此地不宜久留,见机行事,好在我们可以随时联络,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量那几条小狗也作不了怪。”
南宫秀欲言又止,沉重地吸了一口气,挣出两句:“不可轻觑,小心为是。。”
两条人影,一左,一右,腾空而去。
东方已麻麻亮,又是一天的黎明。
可是,却一片黝暗,乌云过处,下起雨来。
内张外驰的“锦绣别墅”打由一早开始,就陷入一片紧张中。
昨天派出的“追踪”的人,一无所获,却听到漫天谣言,他们只呼东奔西跑,等到发现十多处所谓“可疑”的目标都是道上朋友,却根本与要找的“点子”无关时,幸好没有动手,只好以江湖礼数,请邀那些人到“锦绣别墅”作客。
折腾了一天,也都陆续回来,依照惯例,都一一先向南宫秀和匡总管汇报了。
只有那班在“锦绣别墅”作客的道上人,却是得其所哉,死人不管,在“迷宫”“镜殿”中大作其乐,不知天南地北。
最紧张的就是“江汉一蚨”东方青白和内眷了。
因为,东方玉,东方英,东方俊三人,除了心头还轻微跳动外,那丝欲断未断的游气黄腊似的面色,僵硬的手脚,完全与死人一样。
看三人的样子,何能延到三天之期?随时皆会气绝身亡,东方青白虽然一肚子的鬼胎,但一想到那人可能不出面上钩,或者万一被那人发觉中计时,让别人逃走的话,他就要绝后了,事大如天,安得不紧张。。
他的属下,因为奉到密令,忙着布置,面对大敌,将有不可测的后果,也叫他们沉不气。
好容易,一直到午时,未见一点风吹草动,表面上一片平静,东方青白的神色却越来越沉重,心也更下坠。
他几次与南宫秀等商量,如何才能让那人自行现身出面?用揭贴么?太丢人了,闷声不响么?又叫人窒息,万一那人一溜了之,又如何。。”
南宫秀却竭力要东方青白咬紧牙,沉住气,等。
而且,他还要他若无其事的参与午宴,和群雄应酬。
东方青白面对这位给自己戴了绿头巾,压上石碑的师爷,老弟,真有王八好作气难受之感,几次恨不得对南宫秀下手。
可是,形格气禁,史钊的再三叮嘱,他也只好咬紧牙关,沉住气,等了。
在那块“状元石”上在蒙蒙细雨中,柚洞布包住几大堆东西,如果揭开来看的话,会吓你一跳,使你眼红,那是十足赤金打造的四只金箱子。
如果再揭开箱盖子的话,能使你目瞪口呆。
内面尽是珍珠,钻石,祖母绿,翡翠,猫眼石,金钻刚等等,如能拥有一二件,已够你吃几辈子,面团团作富家翁了,因为每一件,都有“传家宝”
的资格,何况是四大箱呢?
可是,并无人看守,上顾迷茫,除了雨蒙蒙外,不见一个人影。
真的没有人看守么?不过藏身在目力不及的地方罢了,而且,全是“锦绣别墅”中一等一的好手。
依照东方青白等估计,如果“点子”是为贪财而来,一定会注意“状元石”的动静,如发现有“目的物”在,一定会来窥探。
只要“点子”一现身,东方青白,就要采取文来和武去两条路,或者,还文武并用,软硬齐施,以他们的如意算盘,第一个目标,就是要“点子”
先解救兄弟三人,而后再走下一步棋。。
终于,有人来了。
沿着山边小径,一人踽踽而行,由东而西,似似沿着“状元石”登山。
看清楚了,还打着桐油布的雨伞哩。
因此,也无法看清来人的面目,直到越来越近,才隐约看出是一个黑面的英挺少年。
藏身在连夜赶工,挖成的地道石穴中的东方青白等不认识来人。
只有一人认识。。就是“赛留候”南宫秀了。
他一眼便认出,来者正是昨夜对他露了一手“一麟半爪”的林光华。
他心情骤感紧张,想起了昨夜的谈话经过,迅忖道:“姓龙的丑小子不来,却派他来,何意?”
东方青白正在南宫秀身边,似要表示。
南宫秀忙低声道:“东翁切勿轻动。”
只见林光华已大步登上山径,看也没看“状无石”一眼。
难道竟是冒雨游山的人?未免太雅了吧?
这时,分别藏身在附近的,除了东方青白和南宫秀外,匡总管在家中坐镇,没有来,只有“旋风刀”史钊带了二子一女隐身在三丈外,另外,就是特别选出的八个高手,傅震宇与连城璧,尉迟玉三人却被安排在百十丈外的山林中,这是南宫秀的意思,非到双方干戈相见。而形势危急时,不劳他三人出面。
安琪姐妹被留在“锦绣别墅”。
如此,实际上只有六人和八个东方青白的手下在现场,眼看林光华已拾径上山,并无可疑之处,真叫人沉不住气。
南宫秀心中一动,低声道:“我去探探风声,东翁千万不可此时出面。”
东方青白只好颔首。
南宫秀一长身形,先掠出七八丈,才放缓脚步,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表示还有他这个游人。
已经走上二十多丈的林光华果然闻声回头。
南宫秀老远拱手道:“请兄台等等。”
林光华冷冷的说了一声道:“有什么事?”
南中秀道:“这天气,雨越下越大,想与兄台共伞。”
林光华不搭腔,身形却停住了。
南宫秀快步走上了登山石极,沉着蹬道一直走到林光华面前,才笑一笑道:“借光了。”
林光华仰面道:“我几时答应你了?”
真叫人好窘。
六十四
南宫秀神色不动的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兄台。。”
“我就是不方便。”
“兄台不愿,当然不会勉强,反正雨不大。。”
“真是多此一举,你是不是‘锦绣别墅’中的人?”
南宫秀本已掉身准备走,闻言回头:“兄台是要到‘锦绣别墅’么?”
“我只是问问。”
南宫秀忙道:“可要我为兄台领路?”
“我自己没有脚么?”真是没礼貌,又加了一句:我不过是帮人送信罢了。”
这句话,使东方青白等精神一振,南宫秀忙道:“我,正是‘锦绣别墅’中人。如有信柬,我可代达敝东翁,可免足下辛苦。”
“你够资格么?”
“小可不才,为师爷。。”
“你能代表东方青白?”
这句话,听在南宫秀耳中,真有不便回答之感,语涉双关嘛?又可能不是?。。”
林光华又道:“我受人之托,要面交东方青白。”
“老夫在此。”东方青白已声出人现,他实在忍不住了,向林光华一抱拳道:“小兄弟,老夫就是东方青白。”
林光华一怔,咦了一声道:“你就是东方青白?”
南宫秀忙道:“正是敝东翁。”
“笑话!”林光华一仰面,道:“你两个,鬼鬼祟祟的,突然现身,倒像打闷棍的朋友?。。”
这个玩笑可开得不小,竟把名震江汉,天下知的东方青白与南宫秀二人当作“剪径”的小贼子。
东方青白神色一变,有受侮辱感觉,但他毕竟老奸巨滑,打了个哈哈道:
“小兄弟真是妙人,天下有几个东方青白?”
林光华道:“实在叫人不相信,听人说,东方青白只会钻在钱孔里和。。。
女人堆里,还会在这个天气,好象躲在地洞里的毛贼似的?”
东方青白太窘,因为以他的身份,实在不够光明正大,先虚了心,被人当面拆破了,更是难堪,何况,面对的是一个毛头小伙子。
只听一声断喝:“兀那小子,不得无礼!”
却是那八个高手中一个蹩不住了,出头发狠。
林光华目射冷茫,哼了一声:“果然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有几个?
给我滚出来!”他一旋雨伞,伞柄骤然旋转起来,身形也撤出几尺。
南宫秀心中一动,恍然大悟,才知道林光华不止是对他装胡羊,表示不认识而已,完全是存凡生事示威而来。
他忙道:“足下息怒!”又向那个壮汉喝道:“东翁在此,你们不必开口。”
那个壮汉,正是昨天逞英雄,猛扑傅震宇,被傅震宇反震回去的“单掌开山”胡彪。
他昨天被傅震宇震得心血上涌,吃了大亏,已是一肚皮的火,黑道人物,欺软怕硬,所以,他不敢惹傅震宇,现在,他认为林光华不过是一个小伙子,此是他显威风的时候,竟想藉此出口鸟气。
他虽受了南宫秀的叱责,还不识相,双手又腰,吓吓笑道:“送信的小子,烦你带个信回去,告诉那个不敢出现的家伙,说咱们在等着他。”
气得南宫秀喝了一声:“闭嘴。”
东方青白也忍不住瞪了胡彪一眼。
胡彪是死星照命,干笑着道:“东翁,师爷,咱没说错!”
“是么?”林光华冷声道:“你没错?可惜错到底,完全错了。”
胡彪喝道:“好小子,你说胡爷错在那儿了?”
“有拳养你的主要在这里,乱开口,是一错,开口就胡说八道,是二错,当面不识高人,是三错。。”
“小子扯蛋!”胡彪吼道:“胡爷要教训你!。。”
身形刚动,突然暴吼一声,横尸在地。
这真是目不及眨,使人不容转念之间发生的事。
当胡彪腾身向林光华扑出刹那,南宫秀已飘身移位,准备喝阻。
他身形刚出,声尚未出,胡彪已告了帐。
东方青白等根本未见林光华出手,只是看到雨伞飞旋而已。
呼喝声中,其他七个高手也藏不住,纷纷抢出,不约而同的,掠到胡彪身边,先一步的两个老者,正是“邙崃双枭”查家兄弟。
查明先俯腰一瞥,再一挑右脚,把胡彪尸体翻了身,扫视了一眼,鼻中喷了一口长气,没作声。
显然,他没看出胡彪是因何致死的。
查亮噢了一声:“邪门儿,好扎手的小子!”
林光华冷声道:“又来了,再叫一声‘小子’试试。”
查亮怒嘿一声:“你要怎样?二爷要看看小子是什么变的?”
话未完,身形一抖,好象打了一个冷噤,幌了一下,就要仆倒!
查明及时伸手,一把抄住查亮右臂,道:“老二怎样?”
只见查亮双目怒张,眼珠像要爆出,狞厉可怖,查明失声惊呼:“老二,你。。”
“死了!查老大,你们退下!”南宫秀沉声如刀:“不得抗命!”
其他五个高手,包括了“铁臂金刚”伍震东,本在惊怒并交之下,作势扑出,闻言一凛,却顿住了身手。
查明厉笑一声:“杀弟之仇,岂可不报?小子你。。”
南宫秀冷笑一声:“不听话,请便!。。”
查明已甩开查亮尸体,双目喷火,双臂一振,卜卜作响,话声中,已凌空向林光华扑去。
林光华背身相向,冷然地:“又来一个!”
眼看查明已经扑近,双掌一抖,吐劲刹那,倏地一声闷,哼,栽落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一来,伍震东等人固然目瞪口呆,东方青白也像泥塑木雕,做声不得。
因为,林光华并未出手,就把三个好手,折于倾刻之间,胡彪功力稍差,还可说,查氏兄弟,乃积年老贼,凶名素著,也死得这样莫明其妙?
只有南宫秀沉着脸,内心虽然震骇,还能不失态。
林光华冷冷的道:“真是抱歉,闻名不如一见,这年头,欺世盗名的人太多了,我听说‘锦绣别墅’中卧虎藏龙,高手如云,怎么尽是这种酒囊饭袋?”
言下,连连摇头,大有不胜失望之慨。
东方青白回过神来,真是说多恼怒就有多恼怒,胖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叫一声:“南宫老弟。。”
却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却使人不言而喻,南宫秀更明白,东方青白是怪他为何近在咫尺之间不向林光华下手?又不及时阻止查明?
“东翁!”南宫秀僵硬着脸,没好气地道:“承你多年相待之情,我现在向你辞去师爷一席之位了,容耳相见。”一拱手,转身掉头,就走。
“什么?”东东方青白沉声道:“南宫秀老弟,这是何意?我并没有得罪你。”
“东翁是没得罪我!”南宫秀淡淡的道:“可是,我的话,没有人肯听,死了人,我又于心不安,尸位素餐,不辞何待?”
原来如此,他是生死人的气,怪查明兄弟不听他的话呀。
东方青白心忙意乱,连道:“南宫老弟,南宫老弟,看我薄面,先和这位。。这位少侠交代清楚再说。”
他不叫“小兄弟”了,一下子死了三个得力手下,还得低声下气。
南宫秀心中一动,停了身形,拱手道:“东翁,我人微言轻,不在这位少侠眼里,最好请史庄主出面,比我高明多了。”
他竟借刀杀人,把缩头不出的史钊逼出来做挡箭牌了。
东方青白刚一呆,史钊已老气横秋的咳了一声,吐了一口痰,施然由地道中现身,道:“南宫老弟太客气了,老夫怎好越俎代疮?”
二子一女,也大步走出,一现身,六道眼光,已一齐投注在林光华的身上。
史家兄弟是本能的敌视,有怒目金刚状。
史姑娘呢?凝眸处,一片迷茫,双添一段新愁?
南宫秀道:“史庄主与东翁谊属一家,无分彼此。。”
目光转向林光华,道:“阁下,要不要我引见一下这位‘九连山庄’主人及。。”
“不用!”林光华截口道:“我只是代人送信给姓东方的,管什么阿猫,阿狗,主周,墨子?”
有这种特有的语气和态度,真叫人火起无名。
史家兄弟勃然大怒,史家铖怒叫:“你敢辱及家父?”
一步刚出,被史钊水袖一展,冷冷一声:“好好站在一边。”
史家铖退了两步,怒视着林光华。
南宫秀忙道:“阁下,你错了。”
“我有错?”林光华欺进一步,道:“何处?”
咄咄逼人,南宫秀昨夜已吃过亏,又怕出丑,不禁心虚地退了一步,忙传音道:“少侠留情,千万勿乱大计,能让史家父子栽个跟头最好。”
一面双手乱摇,拖长了声音道:“阁下讲理否?”
“我何处不讲理?”
林光华又逼进一步。
“能讲理就好办!”南宫秀徐徐的道:“足下有如许身手,当然是武林高人门下。”
林光华道:“我不喜欢戴高帽子。”
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