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情仇缘-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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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主公发出‘半月’形旗花,明明是表示不能直接见面,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主公心思缜密,必有所见,我们应该怎样?”
常百乐道:“现在,一点苗头也看不出来,只有继续开路,或者,就在前面村子里找个地方歇宿。”
严百川点头道:“就到临淇下栈好了,我肚子也要塞塞了。”
常百川苦笑道:
“我们由‘药王庙’一直钉到‘啸台’辛苦了大半天,该好好的吃喝一顿了。”
说着,两人放开了腿,一直进了“临淇”大街,找了一家“悦来”栈,仍是没有遇上岔眼的事。
叫酒叫菜,抹过脸后,严百川道:“大约是主公本身有急事,临时抽身了,叫我们吊了半天的心,下一站,该往何处?”
常百乐道:“老大,你要考考我?依我看,主公原约定我们去见面后,有所指示,既然临时改变了,当然由我们自己决定到何处,碰到我们的人,再赶路不迟,如主公有事差遣我们,一定会有安排,或叫老三他们来找我们的,担什么心?还是叫两个粉头,将就过一夜吧。”
严百川摇头道:“不行,老二,越是这样风平浪静,我越觉得不对头,心底老是发毛,你有什么感觉吗?”
常百乐道:“没有什么,老大怎么啦?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胆子小了?”
严百川沉吟道:“连我自己也莫明其妙,依照我多年的经验,一定有什么事故要发生了。”
常百乐也有点心神不定起来了。
倏地,马蹄声入耳,由东而西,一到了大街,就放缓了疾驰之势。
严百川道:“夜行骑客多半是道上人,或有急事,可能也准备下栈的。”
常百乐道:“老大,你说得不错。”
听来,蹄声越来越近,就在离“悦来栈”十丈左右停住了。
因为那边有一家“平安”栈。
常百乐道:“我去瞧瞧。”他离座出栈。
只见他要栈门抹了一下脸,侧目一瞥,突然一呆,迅即回头走进。
严百川闲闲地道:“有熟人?那一路的?”
“老大,他们来了你说是谁?”
严百川问:“几个人。”
常百乐打了一个手势。
严百川说:“三个人?”
常百乐点头示意。
常百乐接着道:“只是阿璧不见阿玉,却是阿璧和另外两个小伙子正在一起,已经在那边下栈了,牲口也被伙计牵进槽屋了。”
严百川嗯了一声:“别管这些,快点吃喝。”
常百乐会意,大吃大喝起来。
在“平安”栈下店的,正是连城璧。
常百乐口的另外二个“小伙子”、就是傅震宇和史家钺。
他们三人,为何来此?
他们本是一路北上洛阳,可惜白费气力,毫不发现,不但没有再见到“不知先生”蒋淡如,安家姊姊与东方兄弟的踪迹,连想找“正主”东方青白及他手下的人联络,也茫无头绪。
一行四个人中,各有心事。
在傅震宇而言,以其说是追踪劫夺东方兄弟的“点子”,不如说是想由这件事上找到他心目中最希望得到,也最紧要的线索,但他不能说出来,表面上,还只是一种江湖间的“道义”而已,由于毫无所得,使他了解对手十分扎手,对自己的计划进行也特别困难,当然十分焦虑,但他能镇静自如。
史家兄弟,则因乃父史钊已落人手,不知死活,骨肉关心,当然心急如焚,又悔又恨,也特别情急。
本来,他们兄弟还担心着乃妹史家璇,还是傅震宇心不忍,抽个便,透露了一些“情况”给他兄弟,他兄弟听说乃妹竟被安琪姑娘带走,虽同样忧心,到底总比原来以为她已被炸死在大江船上的好,感愧之余,当然不能怪傅震宇当时会把妹交给安琪姑娘手上的,依照当时情况,傅震宇又不知安琪的底细,乃妹先向他下手,既被傅震宇所擒,如换了别人,乃妹早已轻则受伤,重则葬身江底了。
其中最轻松的,还是连城璧,东方兄弟的死活,与他无关,他所关心的,还是“盯”住傅震宇,静候师命,另外,他对那三船金银珠宝很有兴趣,一肚子的密圈,思忖着如何把它吃掉?
反正已有尉迟玉留在扬州,还不必急于下手。
他四人略一商议,唯恐留在扬州的尉迟玉与林光华久候不耐,先让史家镇南下通知。
因此,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三人再一研究,这样盲人找瞎马,不是办法,由史家钺提议,一同到“太行山”朝天堡找宫鹏去。
因宫鹏与史钊一北一南,友情甚笃,又曾有合作密议,大江以北,正是宫鹏兜得开的地方,找以宫鹏,可以请宫鹏协助,以“朝天堡”人手之多,如果再由宫鹏出面,向各路朋友打个招呼的话,就不难事半功倍了。。
依傅震宇的意见,以他的身份,他没有去“朝天堡”的必要,何况又当宫鹏寿期,这个时候去不合傅震宇的身份,免被别人当作傅家后人有攀附逢迎之讥。
连城璧呢?本是无可无不可的,再听史家钺提到东方青白一定上“太行山”,正好利用这个时候去和东方青白谈谈,立即赞成,并怂勇傅震宇同行,还加上一段话,他对傅震宇说:“傅兄,难得有机会,同上太行山,对傅兄大有。。好处?”
傅震宇笑问:“有什么好处?”
连城璧道:“第一、藉此机会,可以向东方青白交代清楚,乃是他自己不对,误了事,与咱们无关,咱们不向他追究沉船之罪,已太客气了,就叫老财奴,哑口无言,就此撤手,了结了这件臭事。。”
史家钺红着脸,刚叫了一声:“连兄。。”
城城璧又道:“第二,咱们到了‘朝天堡’,趁群雄云集祝寿之便,见机而作,说不定能使傅兄赢得群雄注目,等于向北方道上宣布,泰山傅家的后人。。”
傅震宇静静听着,这时截口道:“连兄,我谢美意,第一点,还可考虑,第二点,这和无谓的招摇,非我所为者。。”
连城璧笑道:“傅兄,那末,你此次到‘锦绣别墅’不是为了显示身份而去嘛?”
傅震宇沉声道:“完全是另一因事,我找东方青白,只是灵机偶触,逢场作戏,让东方青白心疼肉痛,以示对老财怒的惩戒而已,绝无出风头,亮旗号之意。。”
他一顿,惨然一笑道:“连兄,你想,我以劫后孤子之身,家破之痛,父仇未报,飘泊无家,有什么值得显示的?再说,我岂是那种浅薄的人么?”
连城璧忙道:“傅兄,别误会,咱是一片好意,放下这些不谈,就算去看那些江湖道,多认识几个人也好,何况,家钺兄为了救父。。”
傅震宇接口道:“好吧!。。”
史家钺称谢道:“小弟先谢过了。”
“不过。”傅震宇道:
“到‘太行’可以,必须在宫某人正寿之日的下午再进‘朝天堡’,或者,由二位先去,我后一步再去。”史家钺刚一楞,连城璧会意道:
“行,咱们也愿太委屈自己,以种的身份,既未接到请帖,更不是代表师门尊长,用不着去凑人家拜寿的热闹。
史家钺也懂得了,忙道:“拜寿,另一回事,决不会为了小弟,让二位太委屈。”
连城璧道:“是么?因为咱们和傅兄的身份,和你兄弟不同。”
史家钺点头道:“当然,我们就走吧。”
等到他们一行赶到“太行山”,已是宫鹏正寿日的午后,还来不及登山,有人大闹“朝天堡”的消息就比风还快,沸沸扬扬,到处可以听到一片议论之声。
傅震宇等三人也为之大吃一惊,感到意外。
那因为宫鹏的声威,那少年的惊人行动,实在皆叫人不可置信。
傅震宇唯恐是“误传失实”,还特地由几处分别仔细打听过。
结论是虽然有这边添带叶,那边加油添酱之处,但事实十不离九不会错了。
连城璧目射精光,一迭连声地表示要赶快上山,一会那位少年人。
史家钺却是啼笑皆非,进退两难。
如此就上山吧,“朝天堡”已经遭此大变,自己又在这个人家倒霉的时候去向宫鹏与东方青白报告丧气的消息,岂非不识相?
如不上山吧,老远的赶来,白跑一趟,心念乃父安危,不知如何才好?
傅震宇却在一旁,沉吟不语。
连城璧道:“傅兄,如此大事,如此奇闻,岂可坐失良机,当面错过?”
史家钺也苦笑着向傅震宇“请问”如何?
傅震宇反问连城璧道:“连兄,你现在上山,就可以碰到那位闹事的朋友吗?”
连城璧道:“那位仁兄真了不起,咱们即使不能碰到他,就此顺便看看‘朝天堡’的‘事后’情形,也不虚此行。”
傅震宇谈淡地道:“连兄,我认为在这个时候上‘朝天堡’,好有一比,抬棺去拜寿,有心咒人,这种事,不是我们可以随便的。”
连城璧黯然皱眉,啧啧道:
“可惜!那位仁兄已下山了,如能找到他,多好?”
傅震宇道:“连兄,似乎又欠考虑了。”
连城璧道:“如何?”
傅震宇道:“这太简单了,此君显系?心生事而来,他一走,依情依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公然到处招摇要找他急切问是无法可想的。”
连城璧侧目道:“傅兄,这位仁兄既然是存心生事,他的意思,也即是借此成名,为了杀人扬威,以及证实是他,多半自会在附近现身的。”
傅震宇道:
“连兄,多说无用,我们不妨打个赌。”
连城璧道:“好的,赌什么?”
傅震宇道:“这样吧,我们在这一带逡迓,以三日为期,如果此君再次出面的话,一定立时惊动许多人,我们就可找到他,就是你赢了。”
连城璧点头欣然道:“就这么办,反之,咱就输了,赌注!”
傅震宇道:“必须说明一点,就是必须证明是此君,有人指证或他自己承认,我们三人也看到或听到才算,如果没有根据的捕风捉形,就当作谣言不算。”
八十二
连城璧道:“这个当然。”
“好!”傅震宇道:
“家钺兄是现成的证人,如果你赢了,我答应依你的意思去办一件事,反之。。”
“行!”连城璧叫道:“当然一样,闲话一句。”
傅震宇道:“可不能藉词推托。”
连城璧道:“什么话,傅兄连这点也不相信?”
史家钺忙道:“有小弟为证。。”
他又苦笑道:“傅兄,我现在真是。。不知该如何做?”傅震宇道:“此时既不宜下山,急也无用,我们不妨逗留三天,依我看,这三天之内,宫鹏手下一定会有动静,说不定有发现,何况,也可能碰到东方青白下山。”
史家钺苦着脸道:“只有这么办了。”
可惜,他们三人,不凑巧,既没有到“百泉花园”,也未到“啸台”那一面,只在太行山下的出入要道来回逡巡,除了发现不断有道上人蜂涌下山,可能都是拜寿的人,纷纷赋归外,只在第三天的午后,看到十多匹健骑,鱼贯下山,一到路口,分路飞驰而去。
所见到的如此。
所听到的,也是大同小异,就是少年在“朝天堡”如何的事。
那多武林人物,都是神色严肃,好像都有一种默契。。就是不开口,也不互谈笑,只有分手时,点头挥手,各走各的。
这种“反常”情形,已经充分证实传闻的确实情。
至于另外的十多匹健骑的骑士,傅震宇断定他们是“朝天堡”的人,十九是向各方投帖传讯的。
不错!史家钺也说由他们的红巾包头的特有标志,都是“北剑”手下的“霹雳剑士”。
只是,没有一个人向他们三人搭讪开口,傅震宇等当然也不便自找没趣。
三天就这样过去了。
连城璧摊着双手,认了输。
下一步怎么走?
依傅震宇的意思,仍是折回洛阳去。
如果再无头绪,只好先回扬州再说。
史家钺的意思,即使不便上山去找宫鹏,也该在这一带再打听一下,主要,打听宫北剑和燕云十八寨准备如何行动?未便出口的意思,当然是想再寄希望于能找到乃父的线索。
连城璧马上附和史家钺的意见,他认为,千里奔劳,如果就此空而回?
太扫兴了,实际上说,他在焦急地等待“指示”,如就此与傅震宇南下,太乏味了,他必须请示一番,及对扬州的三船金银珠室如何“下手”?
另外,他确实想和那位大闹朝天堡的少年见面。
因此,傅震宇在勉强迁就之下,一路向北,来到临淇,正好投宿一“平安栈”。
傅震宇自有他的打算,他又岂愿就此徒劳跋涉?废然南返?
他的心事更见沉重,表面上越是若无其事。
三人洗过热水澡,净了面,全身一轻,叫了些宵夜酒菜,作品字形围着八仙桌,在房中吃喝。
连城璧一轩眉,道:
“好极了,咱们已是夜行客,还有比咱们更迟的人呢?”
原来,他听到了街口上有牲口跑过麻石街面的清脆蹄声。
傅震宇毫不在意地道:“管他哩。”
连城璧道:“傅兄,咱认为,如果来的是道上人,不妨拦下来谈谈太行山的事,也许可以下酒?”
傅震宇笑道:“何必找人麻烦?半夜三更,妨碍别人睡觉,也是不近情的,何况,人家可能是有急事,才赶夜路,呃,是一头‘长耳公’。。”
连城璧突然惊讶地道:“傅兄,你怎么隔了这远,能知道它是一只驴子?”
傅震宇道:“很简单,马行石上,蹄声冬冬,骡行石上,蹄声得得,只有驴子走在石上咯呼的响。”
连城璧一挑大拇指,!:
“傅兄,真是无所不知,这一点,咱从未注意过。。噢,好像也是在这儿下栈的?。。”
话未罢,蹄声已在栈门外二三丈处停住。
连城璧道:“咱去瞧瞧。”
傅震宇摆手道:“不必,我已由来人脚步,听出是道上人。”
连城璧讶然地问:“真的?”
傅震宇笑道:“连兄,这是最起码的事,你何必明知故问,一般人走路,其声重浊。。”
连城璧侧耳一听,道:“这是两个人?”
傅震宇道:“一驴双骑,大有可疑。。”
猛听伙计惊哦道:“这位爹是有病?还是。。”
有人咳了一声,接声道:
“店家,这位朋友大约碰到‘胡子”了?恰好被我碰到,请你们多送一桶热水来。”
伙计道:“呀。。呀。。这个。。嗳嗳。。”
咳声又起:
“小二哥,这个拿去。。好好给我这长耳朵的牲口多上些料。”
伙计噢着道:
“好。。吧,您老放心,小的就来伺候。”
蹄声咯咯,伙计牵着牲口入槽。
连城璧暗忖道:“难道会是他?”
他心中一喜,暗道:“来了!”
忙站起身来,低笑道:
“听到么?不知伙计得了多大的赏?就这么乖了,咱去瞧瞧。。”
人已走出。
史家钺低声道:“傅兄,‘胡子’就是关东马贼,一定是有人被赏了刀。。”
傅震宇目光一闪,暗道:“这人的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