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契神 作者:苏怡哀(起点2013-08-19完结)-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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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崩坏，意识被巨大的能量完全吞噬。
　　　　雅格的野望是成神，这个神当然最好是他自己，而非他所创造出来的某个人。然而他的身体并不完美，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初代神之子的差距——初代神之子的身体虽然在普通人看来再完美不过了，但他知道，要真正达到神明的标准，那还远远不够。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一具很完美的身体。如果这个世界实在不允许这样完美的人出现的话，那么他也一定会创造出一个来，就像诸神创造智慧生命，就像初始神创造诸神，就像创世神创造初始神。
　　　　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将某物从虚空中创造出来那样让人心动了。雅格对此毫不怀疑，哪怕彼时，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个艰巨的工作。
　　　　想到雅格当时看着自己的那副样子，洛缇斯就觉得浑身发寒，她记得他说过，自己是最完美的，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完美的身体了。所以他才急不可耐地要将自己的灵魂注入这具身体。那么，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他究竟有没有收集到十二星石？
　　　　洛缇斯忍不住将自己的担忧问出了口：“他真的知道十二星石究竟是什么么？”
　　　　瑟希斯并没有责怪少女打断了他的讲述，或者说，他对于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主人，终究还是比旁人要多一些容忍。当然，也或许，他觉得这件事情与洛缇斯的关涉太深，自己多少得表现出对她的同情吧。不过洛缇斯本人是不会相信这个推测的，她宁愿认为瑟希斯是在接受了圣石的能量之后，渐渐恢复了他的本性。
　　　　诶，等等，按照他的叙述，这个世界自初始神沉眠之后，应该已经没有神明了。那么，他又为什么会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仅次于创世神的存在？
　　　　难道说……
　　　　不会的，不会的，少女一边在心里自言自语，一边用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眼前那个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中的人。
　　　　她记得这个斗篷是撒西尔为自己特制的，想必是瑟希斯在拥有实体之后，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来的吧。话说回来，小屁孩刚出现的时候，穿的那件宽大的黑袍，貌似也是撒西尔为自己做的。
　　　　像是明白洛缇斯心里的担忧一般，斗篷之中的那张脸，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
　　　　洛缇斯瞬间呆滞了，她从未在瑟希斯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平和的表情，甚至于，当她脑子里出现这个词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她从未想过那样一个暴躁易怒的家伙，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在安抚自己疼爱的孩子。
　　　　“瑟希斯？”少女迟疑地问。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答案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个人么？额，不，你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位神明么？”
　　　　“是的，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位，不论是人，或是神。”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星石的激活&瑟希斯的真身
听到瑟希斯的回答，洛缇斯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望，但她隐隐觉得一切并不是“是”或者“不是”这样简单的肯定或否定能够完全包含的，而对方显然还有话没有说完。
　　　　但瑟希斯却将话题转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雅格知道十二星石是什么，不然，他不会急于夺取你的身体。他最害怕的事情是等你将那些星石全都收集了以后，会先他一步达成他的心愿。所以，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绝不会允许这种意外的事情发生。”
　　　　“他的心愿？他疯了么？我又不是他，怎么可能会去做那么疯狂的事情！”
　　　　拜托好吗，就算听到自己真正的身份是神族和魔族的混血，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什么神！以凡人的身躯妄图得到神明的力量，他们的先祖不是早已经证明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么？雅格会拥有那么疯狂的念头，可她不会，她是彻头彻尾的凡人，从身体到心灵，全部都是。好吧，身体也许已经不全是了，但这仍然改变不了什么，否则，如果成神的道路那么简单，在诸神被弑，初始神沉眠之后，尤利尔大陆上不会没有任何一位新神的诞生。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一切。
　　　　“等一下，你说，等我把那些星石收集全了？我什么时候收集过什么星石？亲，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好嘛！”
　　　　“亲？那是什么？”某神困惑了。
　　　　“别管它，那就是一个代名词。你还没问答我的问题呢！”
　　　　洛缇斯一脸不耐烦，她才不要跟小白说明什么叫“淘宝体”——她没有忘记昨天这位求知欲旺盛的某神扯着她说了整整一晚上的历史故事，要是他再纠结于什么叫淘宝，什么叫网购，什么叫网络。她会直接崩溃的。
　　　　瑟希斯很识相地没有继续追问，当然，也许他心里头想的是，来日方长，这种问题总有得到回答的时候。不过，即使在没有神明的今天，这位号称为仅次于创世神的家伙再无所不能，他也不知道，不止是这个问题，还有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他将再也得不到任何答案。而未来甚至让他来不及去后悔——将这些问题全都堆积到心里其实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对他这样习惯于简单粗暴的处事方式的性格来说。
　　　　眼下。瑟希斯还不知道以后的一切，他决定将细枝末节的东西暂时抛到脑后，否则，很可能，他这珍藏版的《神魔纪》就再也没有讲完的时候了。
　　　　“你一直都在收集。从和我缔结契约开始。”瑟希斯有些坏心眼地将答案丢了出来，却暂时停下。一副到此为止，没有任何解释的模样。
　　　　少女很不满，她怒瞪着眼前人，像是一头随时准备咬人的小兽。
　　　　瑟希斯被她气鼓鼓的表情给逗乐了，他陡然间想起了某些遥远的记忆。那些记忆遥远到他都有些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他的，或者说，它们根本远在整个世界的尽头。
　　　　于是。他好心地放了她一马，老老实实进行说明：“圣石，匕首，银剑，龙蛋。银弓，这些都是星石。看。你已经有五块了，再差一块，便拥有了一半。雅格当然会着急。”
　　　　洛缇斯听得瞠目结舌，这些东西是星石？怎么可能会是星石呢？好吧，如果说将瑟希斯封印在内的圣石算星石的话，还能够理解。其他那些算什么？连龙蛋都是？？？也就是说，眼前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小屁孩居然还是初始神的一部分，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可笑么？
　　　　小屁孩显然比她还震惊，看来对于自己的新身份完全处于接受无能的状态，更别提去适应了。
　　　　瑟希斯瞅了瞅小正太，又看了看洛缇斯，一脸无奈，仿佛像在说，他也不知道星石会是这玩意儿一样。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应该说，星石在落到地上之时，恰好进入了那颗龙蛋里，所以才会将它保存到现在。否则，龙族灭绝的这成千上万年，没有父母去孵化，它早就应该死了，或者变成化石，怎么可能还有出壳的一天？”
　　　　少女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也有道理，最初的不信便渐渐弱了下去，但新的疑问马上又蹦出来：“银弓？话说回来，那把银弓还是某个身份不明的人在拍卖会上拍下来送给我的。可是，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情？他知道那是什么么？”
　　　　瑟希斯挑了挑眉：“那是雅格。”
　　　　少女惊呼：“雅格？怎么可能？他不知道这是星石么？为什么还要特意送到我手上？”
　　　　瑟希斯嘲讽地笑着：“他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送到你手上。你不是也很清楚，他就是当时在奥德兰森林的祭殿中射你的那个人么？那时候，他的手上拿的就是那把银弓。他本来以为，作为神器，即使有了细微的偏差，但射出来的光箭是肯定能够在身体濒死之前，将你的意识完全抹去的。而他要夺去身体，等的，也正是这个机会。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圣石进入你的体内之后，居然对于同属十二星石的神器产生了排斥，并且自动护下了你的意识，同时也唤醒了我。这件事情让他明白，星石在尚未激活之前，仍然只是普通的东西，或者说，是普通的神器。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就算他完全集齐了十二星石，也不过是得到了十二件神器，而这离他的最终目的还远得很。”
　　　　洛缇斯终于明白了：“所以，他要把东西送回到我的手上，让我来激活？为了怕我认出来，他特意在上面施了某种上古幻术，然后通过公开拍卖的方式，让我完全无法产生任何疑心？可是他怎么知道我能激活？自从把它放进空间戒指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不，你已经激活了。你忘记了么？在第一次拿起它的时候，你曾经在心里头想象过雅格射箭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你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像他那样射出光箭，所以也从未想过自己真的可以。但是，你不知道，想要射出光箭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心中有箭，箭就会自虚空中诞生，循你心意，射向它该射的目标。只是因为你不相信自己能射箭，所以它才没有凝结成形。但你在想象雅格射箭情景的时候，却触动了它。如果你那时候足够专心，会发现银弓表面的符文曲扭了。也就是说，你已经将它激活。”
　　　　洛缇斯简直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样，她只知道“身未动，心已远”神马的，她根本不知道仅仅是心动，没有凝结能量，没有念出咒语，没有涂上鲜血，单单是一个闪念居然能改变外物。
　　　　兰斯没说错，她真的是个怪物，这是金手指，这是外挂，这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等一下，不论是金手指，还是外挂，都是她跟瑟希斯缔结契约之后的事情。这意味着，真正能够激活星石的，应该是瑟希斯的力量。
　　　　少女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然而这一次，瑟希斯并没有否认。他甚至微微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判断。
　　　　“瑟希斯，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洛缇斯的态度很坚定，坚定到再也不允许眼前的人含糊其辞，她的语气，她的表情，她的姿态，无不表明自己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瑟希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但小姑娘的姿势没有半点改变，坚定得像一尊雕塑。半晌，他终于投了降，耸了耸肩膀，道：“好吧，既然你真的这么想知道的话。”
　　　　关于自己这位强大而傲慢的仆人给出的最终答案，洛缇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她此前的预感确实蒙对了一半——瑟希斯的确跟初始神有关，但他确实也并没有骗她——他的确不是初始神，他只是初始神留在圣石中的一缕残念。
　　　　事实上，在所有的十二星石中，圣石所蕴含的能量是最为庞大的，几乎占据了一半以上。而这正是因为祂留在上面的一缕残念无意识地将周围的能量都吸附过去了。而如果它们从天上坠落的速度再慢一些，时间再长一些，恐怕十二星石中的所有能量将会全部集中在圣石之内。
　　　　圣石掉落在洛斯塔荒原的时候，并没有像其他星石那样化成别的东西。它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形态，让附近的人类顶礼膜拜。他们不顾圣石本身释放的威压，主动为它建立了一座祭殿，并且日日朝拜。直到洛斯塔的能量环境终于让人类无法继续在那里生存的时候，他们这才开始撤离。于是，祭殿被遗忘在荒原深处，它的周围渐渐成为禁区，成为后来的死亡之域。再后来，它在神魔大战的最终篇章占据了一个小小的段落，彻底成为了传说。它在游吟诗人的吟唱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流传下去，但却再也没有人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你只是你！
　　　　雅格显然是知道圣石的存在的，他想必也很清楚那定然是十二星石之一——整个尤利尔大陆，大概只有这么一处地方，这么一样东西，是可以让任何人第一时间就能联想起十二星石的，。以至于人们无不相信，它之所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大概是封印了某些恐怖的存在。比如，在大陆最流行的传说中，圣石是神魔大战之后，神王和魔王的誓约之石，双方都向其中注入了大量的能量，这才能促成死亡之域的形成。
　　　　而像雅格这样的知道很多秘辛的人，则更倾向于那是初始神的沉眠之处——否则，如何解释初始神的莫名消失，以及死亡之域无人能入？
　　　　只是死亡之域的可怕，就连他，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所以，即便在翻看到那本破旧的笔记时，他第一时间想起了那里，却也始终没有勇气赌上一赌，他宁愿先诱使洛缇斯去替他走这一趟。
　　　　当然，谁也没有想到，圣石的真相既不像传说中那样荒谬，也不像雅格认为的那样令人震惊。只不过，初始神的那缕残念在漫长的岁月中，将洛斯塔荒原上的一切负面能量全都吸附过去，并且在圣石的作用下，独自形成了一个新的神明。
　　　　是的，瑟希斯是这个世界自初始神沉眠之后，出现的第一个神明，也是这个世界自诞生以来，第一个自然形成的神明，而非由某个父神创造而出。
　　　　因此，瑟希斯对洛缇斯说自己是仅次于创世神的存在，并不算谎言，毕竟，仅就目前而言，这个世界除了他之外。别无神明。
　　　　不过，瑟希斯虽然是由初始神的残念形成，但他终究不是初始神。也许因为他是集这世界上所有的负面情绪与负面能量于一身的存在，所以他暴躁，傲慢，阴郁，视凡人如蝼蚁，完全不像初始神那样慈悲。后者对于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热情，甚至宁愿为了那些卑微如蝼蚁的生命，而让自己陷入永恒的深眠。
　　　　这一切。已经拥有了独立神格的瑟希斯最初并不记得，甚至可以说。那些模糊的记忆对于他而言，遥远地和前世几乎没什么区别——那缕残念吸附了太多的负面能量，那些能量曾经差点将他淹没，让他崩溃。直到他终于习惯了放开自己，与其融合。并且逐渐琢磨出如何让这些能量为己所用之后，他才真正形成了一个独立个体。而非初始神的残念。
　　　　而在这个塑造自我的过程中，他被迫一点点放弃初始神的记忆。所以当他最终成为他自己，而非其他任何人或者神的某些意识时，他几乎已经将他的前世全数遗忘。为此，他不得不依据某些极其模糊的感觉替自己编造了一个新的来历——他曾经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存在，因为一些原因被封印在圣石里，且在其中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瑟希斯对于自己编造出来的新来历深信不疑。直到他和洛缇斯订立了契约，圣石的封印在契约的作用下渐渐松动，蕴藏于属于初始神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它曾经的主人身上——瑟希斯终究还是有着初始神的气息，有着祂的印记，因此。那些力量如同雨入大海一般，源源不绝地进入了新生神的体内。
　　　　而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他简直是异常被动地吸收着那些似乎不该属于他的力量。比如，洛缇斯第一次看见那把乌黑的匕首之时，两者之间的特殊感应，让圣石一下子释放出了过多的能量，以至于瑟希斯被迫进入沉眠，以便能够充分将它们吸收。这才是他莫名其妙失踪一年的真相，以及他常常对自家主人的召唤不闻不问，不给予任何回应的最主要的原因。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瑟希斯的确认为这些能量是他的所有物。但有时候，也会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些强大却柔和的力量中和了瑟希斯体内的负面能量，让他渐渐平和下来。但这些力量却让他想起了越来越多似乎不属于他的记忆，那些创造世间万物的艰辛，创造生命的喜悦，对争斗的厌烦与无奈，对诸神逝去的悲伤，对于整个世界的珍稀与眷恋，选择沉眠的心静如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