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爱我如初.半生熟(出书版) 作者:沐清雨-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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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消弥,一千多名官兵铿锵顿挫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嫁给参谋长,判他有妻徒刑!嫁给参谋长,做我们嫂子……”
如此庞大的场面,如此庄重的仪式,是无可比拟的朴实的奢华。而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人有幸经历、承受这样一份厚重的感情!
小心地托住代表厉行生命全部价值的军功章,贺熹的眼泪悄然落下:“我也在青春浪漫的季节里做过许多梦。我梦想过穿上警服,从任性天真的女生一步一步蜕变、成长,学会坚强,学会勇敢,学会承担。”视线模糊,她把军功章连同他的手一同握住,旋出一抹暖暖的笑:“第一个理想我已经实现过。现在,我愿意付出全部的爱,去体会军嫂两个字的含义和……分量。”
起身的瞬间,厉行将贺熹拥进怀里,温柔得无以伦比:“我爱你!”
掌声雷动,晨光下耀眼的橄榄绿,注定成为贺熹生命中最绚烂的色彩。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有的只是那么一个真真切切爱着自己的人,用一颗心,用一份爱,牢牢地将彼此锁住。
从此以后,一起幸福!
半生熟67
按照程序;求婚成功后结婚就该提上日程了。然而厉母才过世没多久;厉行和贺熹决定为老人家守孝一年。为此;厉、贺两家会过亲家后;一致同意将婚礼延迟举行。
在这一年里,厉行依然为部队的训练忙碌,而贺熹则顺利通过了心理治疗师的考试并领到了执照。以致各有各忙的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反倒少了。好在贺泓勋体谅厉行的辛苦;每次外训结束都批他两天假;让他进城一解相思之苦。
转眼一年过去,初秋时节,厉行和贺熹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当天;秋风和煦,天空湛蓝,一切都心随人愿。
然而;新郎却不得不在清晨时分脱下军装礼服,动作迅速地换上作战服出门。紧随其后的还有陈少将派专机送来参加婚礼的判官的五名同生共死的兄弟。利剑、野狼、小狼、老鹰、猎鹰,个个身着丛林迷彩,脚蹋军靴,背影有种奔赴战场搏命的强大气场。
原来,收拾妥当准备迎娶新娘的厉行接到邢克垒的一通电话,手机那端的少校同志一改以往的嘻皮笑脸,语气严肃地说:“是这样厉参谋长,为了庆祝你这万年光棍从良,首长一致通过以对抗方式向你表示祝贺。”
厉行听到这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打断了刑克垒,他言简意骇:“说重点。”
邢克垒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重点就是,为了考验参谋长的战斗力,红军在一分钟前劫持了贺熹,呃,就是你亲老婆。”
本以为他们会在闹洞房的环节等着收拾他,却不曾想居然是这样的戏码。
厉行哭笑不得,“说吧,什么要求!”
“给参谋长点提示,新娘子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五三二团九点方向的丛林。一个小时内完成营救任务。老规矩,如果新郎不幸阵亡撤出战斗,那就,”邢克垒嘿嘿笑了两声:“取消洞房!”仿佛听到厉行咬碎牙齿的声音,他不怕死地补充:“现在开始计时!”
就这样,婚礼当天,身为新郎倌的厉行为救媳妇儿披挂上阵。
再说贺熹,由颜玳陪着化完妆的她被米佧带上邢克垒的车后,发现被骗了。
被困在伪装良好的土丘里,听着四起的枪声,贺熹一脸无奈:“佧佧你什么时候和邢克垒站在同一战壕了?”
“我才没有!”米佧噘嘴抗议:“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可我听邢克垒说让你看着我。相比之下,我的待遇更像俘虏吧?”
“都说我是清白的啦。”米佧急得小脸通红:“贺熹姐你要相信我,信我啊,我没有和他同流合污……”忽然想到什么,她又呲牙笑了笑,“不过这样的婚礼好特别哦,要不是邢克垒不让我都想出去看看呢。厉参谋长肯定帅呆了,你说他不会受伤的吧?”
特别?估计厉行拆邢克垒骨头的心都有了。大喜的日子,居然搞得像对抗。而为了保持美好的新娘形象刑警出身的她还不能自救,真是啼笑皆非。
贺熹认命地叹了口气,提着婚纱站起来:“我家阿行的战斗力是相当彪悍的,等着看邢克垒被收拾吧。嗳,到时候你可不要心疼哦。”
米佧小脖子一梗:“我和他不熟!”
贺熹皱眉做思考状:“那我怎么听说他把你亲哭了呢?”
米佧窘得直跺脚“……”
话语间,外面的枪声愈发逼近,贺熹脸上的笑意渐浓。
七点五十五分,距离邢克垒给厉行打电话的五十五分钟后,六名特战队员在零伤亡的情况下突破了师属装甲侦察营的层层防线。
站在林地间惟一一处空地上,利剑嘴里刁着根小草:“有喘气的出来说话!”
野狼踢了他一脚。
老鹰则说:“十二点方向的兄弟别藏了,我看见你了,不是逗你玩的。”话语间朝着正前方就是一棱子子弹。当白烟冒起,他歪头朝身侧的判官一挑眉,一副你看他们多菜的表情。
猎鹰卡着时间询问:“还有不到五分钟,等吗?”
小狼举枪瞄准:“等?那不是我们‘闪电’家庭的作风吧。”
身为指挥官的厉行揉了揉太阳穴,略显为难地锁眉:“大喜的日子,客气点?”
利剑拿小草砸他:“当我们看不出来刚才收拾人家的时候你多起劲啊?还装!”
野狼嘶一声,在利剑小腿上又补一脚:“实话什么的,关起门再说。”
向来严肃的猪鹰都憋不住乐了,“闭嘴吧利剑,不说话对你有好处!”回应他的是利剑甩过来的贝雷帽。
大家就笑。
闹归闹,营救新娘的任务丝毫没怠慢。伴随着爽朗的笑声,枪声再次响起。
一番混战过后,八点整,厉行把贺熹从土丘里抱出来。
见到六名特战队员,邢克垒赔笑:“辛苦了弟兄们,等会多喝几杯啊。”
厉行微笑着在邢克垒肩膀上拍了两下,“结婚时记得通知弟兄们一声,送份大礼的交情今儿算是结下了。”心里却在感激他制造的障碍,让自己有机会和特种大队的兄弟并肩作战。
邢克垒心里打怵,面上却笑:“一定一定。”
九点前,换好装的厉行到岳父家接新娘。
出门前,贺熹和奚衍婷母女俩都红了眼眶,握在一起的手久久分不开。
看看时间,厉行和贺珩同时上前。
轻轻搂住贺熹的肩膀,厉行望向奚衍婷:“妈,相信我!”
奚衍婷强忍的眼泪霎时掉下来。
贺珩以指腹为妻子拭泪,语气温柔:“还有我!”
贺熹也哭了。忽然不知道父母的养育之恩该如何回报。
最后,还是贺泓勋分开了母女俩交握的手。把贺熹的手放到厉行掌心,他以贺家长孙的身份说:“我们把小七交给你了!”
抱起贺熹,厉行只说了三个字:“请放心!”
十点整,车队缓缓驶入五三二团,庄严的军歌即时奏响。
踏上红地毯,走过由数百名战士以手臂搭起的花门,厉行和贺熹在众位首长、战友以及亲朋见证下结为夫妻。
飘扬的军旗下,新人宣誓:“我爱你,也知道你爱我。从此刻起,无论顺境、逆境,我都将与你一路相伴,不离不弃!”
面对如潮的掌声和祝福声,厉行与贺熹以庄严的军礼表达心中的感激。
暖暖的阳光下,盛开的花朵仿佛也在为爱祝福,随风摇曳,耀眼生辉。
其中娇艳欲滴的黄玫瑰,是退役的夏知予托夜亦送来的,她在——为爱道歉。
而那束来自遥远的大洋彼岸的荷兰郁金香,代表萧熠——永恒的祝福。
十指紧扣,厉行与贺熹相视而笑。
风雨十年,幸而他们一路锲而不舍。
此时比肩而立,纵是树叶凋零,生命也是如花般绽放。
——正文完——
68、萧熠番外:错失
对贺熹并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起初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对她多了几分关照;渐渐的接触中;萧熠发现她除了安静之外;身上有种若有若无的忧伤;而那份她极力想以笑容掩饰的淡淡伤感让人不自觉的涌起心疼。
复读的一年贺熹逼得自己很辛苦,完全可以用争分夺秒来形容。萧熠每晚从公司回家路过她楼下,她房间的灯都亮着。仰望她绻坐在窗台上抱着厚厚的一本书;他胸臆间仿佛有什么情绪喷薄而出。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萧熠不再热衷赴女友的约会,而是习惯在寒冷的夜里,在星光铺陈的窗前想象一个女孩儿读书的样子。
公司事务繁忙;萧熠不见得有多少时间关注她,而他们之间,仿佛也只是靠长辈们的情谊维系着。可就在这样平淡如水的交往中;他们似乎又形影不离。
周末的时候,萧熠必然是要去拜访贺珩的,明明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他依然能泰然自若地一留一下午。往往是贺熹从房间出来,就看见他坐在客厅和贺珩下棋,“你来啦,怎么没叫我呢。”那时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很深的交情,可她有礼的微笑和熟捻的语气从没有让萧熠觉得尴尬。
于是他就笑:“不敢打扰大小姐用功。”之后顺理成章地被贺珩留下吃晚饭。
不同于厉母的排斥,萧妈妈很喜欢贺熹。似有若无间,她常给儿子制造机会。比如在贺珩出差时让萧熠给贺熹送她亲手煲的汤,比如直接给贺熹打电话让小姑娘去家里陪她聊天。总之,她的亲切和关怀,让贺熹无从抗拒。
母亲的心意萧熠自然是懂的,换作以往他肯定拒绝,然而面对贺熹,他默许了。
所以很多个夜晚,总会有两抹身影穿过街道,缓步徐行。
那是萧熠送贺熹回家。
时光如水般流过,眼见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为免贺熹的神经绷得太紧,贺珩借口有事找贺泓勋将女儿带去五三二团。
那是萧熠第一次见贺熹端枪。上弹,瞄准,扣动扳机,一个接一个的专业性动作,被眼前纤瘦的女孩儿演绎得利落、帅气。
从来都不知道尚未踏进警校的她有如此枪法,而她眼眸中流溢出的专注,让阳光下的女孩儿显出静谧的美。
夕阳夕下,那份昏黄的温暖异常柔软,萧熠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高考如期而至,贺熹顺利完成各科考试。出考场时还一如平常的她,在回到家后居然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如果不是学医的贺雅言再三保证她的健康状况良好,贺家人几乎方寸大乱。
那段时间公司出了点小状况,萧熠原本并没放在心上,可老同学颜玳却有些担忧,而她的这种情绪自然而然就传递给了贺熹。
当贺熹拿着一本存折来找萧熠的时候,他原想取笑她的幼稚,却忽然感动得说不出话。
自十六岁涉足商界,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帮助,竟是她。
“像你这种有钱人遇上资金周转问题肯定不是平头百姓解决得了的,可好歹我爸爸同意先预支嫁妆给我。”贺熹晃晃手中的存折,微笑:“你可争点气啊,别害得我以后光溜溜地嫁人,好丢脸的。”
捏着她硬塞到自己手里的存折,萧熠就笑:“来,让我看看大小姐的嫁妆钱是多少?”
自然明白骄傲如他会拒绝,贺熹说得诚恳:“对你来说肯定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但我想心意你是能理解的。”
五十万于他,确实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可萧熠却分明感觉那笔钱重得足以为他撑起整片天空。于是他小心地将存折收好,抬头迎上她墨黑的眼瞳:“行,我收下了。”
随后给贺珩打电话,萧熠说:“谢谢叔叔。”
贺珩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微笑:“丫头一根筋,你别介意。”
“不会。”萧熠抚摸着红色的本子,“有她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
“她和我说你的公司遇到点小麻烦,希望我能力所及帮帮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一把。萧熠你说,这样的要求,做爸爸的能拒绝吗?”
为数不多的朋友?!
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在那一刻,萧熠有了认知。
贺熹的在乎,萧熠从来都知道。所以向和琳说出这句话时,他是有底气的。
可他想要的,仅仅是这些吗?!
放榜那天,他陪她去看。
当萧熠在一片红纸黑字中找到她的名字,贺熹眼睛一眨,眼泪无声掉下来。
不知怎么,萧熠觉得那泪像是砸在自己心尖上,竟是那么的疼。
握着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萧熠第一次抱了她。
那一晚她喝了很多酒,微微低着头坐在山顶,俯瞰一城的灯火辉煌。
萧熠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贺熹抬起头,一双眼眸在朗朗月光掩映下亮过天边璀璨的星。
“萧熠你相信永恒不变的所谓爱情吗?”她轻轻地问,不等他说话,又径自回答自己:“我是信的。”
萧熠永远忘不了,那个没有灯火惟有星光的夜晚,贺熹的脸在朗朗月色掩映下有多令人心疼。他无声地说:因为你,我也是信的。然后移开目光,仰头饮尽整瓶啤酒。
后来贺熹就醉了,她望着远方遥远的夜空无声地掉下眼泪。
萧熠不知道她遥望的方向正是X省厉行服役的地方。捧着她的脸,他问:“为什么哭?”
贺熹眼神迷茫,抓紧他的手,哽咽着低喃:“不要走,行不行……”
萧熠的心在那个瞬间绵软得不行,揽臂将她搂进怀里,他承诺:“不走,永远!”
明知她醉了,可潜意识里萧熠愿意相信那是她羞于表达的情感。
于是那一夜,他把醉酒的女孩儿抱在怀里,俯在她耳畔低语:“贺熹,嫁妆、聘礼,我一起给你准备了。只要你点头,点个头就好。”
那份毅然而然的决心来得突然,话出口的瞬间连萧熠自己都怔了。可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又笑了,然后轻轻吻了下贺熹微启的唇。
别样的温柔,代表承诺。
其实后来有很多机会可以表达,可终究因为贺熹眼底时常流露出的一种奇怪而遥远的目光,萧熠选择了等待。
据说,不管多深的伤痛,只需七年就会全部愈合。无论记忆多深刻的人,也会忘记。因为七年的时间,可以把人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更换一遍,一个旧细胞都没有。
尽管贺熹从未提及,敏感如萧熠早有感觉到她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他甘愿冒险等待七年,不仅仅是给她时间忘记和成长,也希望让时间验证他足以承载她此生的幸福。
对贺熹,萧熠是动了真心的,所以格外较真。
在似朋友,似兄长的关系下陪她走过的几年光阴里,萧熠习惯以调侃的方式掩饰对贺熹的感情。比如有时情难自控地拥抱她后他会说:“别误会啊,国际友人也握手拥抱吧,我不过就是表达下我的祝福。”比如和她抬扛后他会说:“瞪着我干什么,还想把我拷起来?哎哎,别动警校那一套,我不动手不代表我打不过你,我告诉你别逼我啊,哎呀,我说你还真打啊……”比如悄无声息地以她的名字购置房产后把钥匙随手扔给她:“有空帮我打扫一下,请人我不放心,你知道,像我这种有钱人……”
就这样,他一步步深陷其中。
当情感愈演愈烈,七年忽然变得漫长、难熬。周旋在沈明悉和和琳之间,萧熠告诉自己,等案子结了,他就求婚。哪怕她会拒绝,至少他不必再遮掩着爱她。
然而天不随人愿。直到厉行都回来了,他还没能向贺熹表达什么。
不是没有懊恼,可看到和厉行破镜重圆的贺熹眼角眉梢的暖暖温柔,萧熠斩断一切退路,独自承受这场错失的疼。
六年都未曾令他动心,难道还要奢望在厉行回来后得到她的回应吗?!
萧熠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