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蛮夷 作者:百里墨染(起点大封推vip2014.7.31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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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她知道。就算她做的事真的十恶不赦，他也会在那里，会对她展开双臂……
这种感觉，便是富足了。拥有了天下般的富足……
只是，这种富足。这种幸福，她还能拥有多久？晋毓说，他要娶妻了。
虽然郎君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虽然殷裔自己也说殷家势大，做为嫡子，做为未来的家主，多娶几个女郎真的不算什么。可他只是说给毓帝听罢了，连他自己也知道，她必不是那些争先恐后想要嫁他的女郎。
如果他真的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她会是第一个离他远去之人。她和殷裔也算是相交日甚，她知道，他是懂她的。
所以，他没有强迫过她，没有用自己的权势强行将她留在他身边，而是给了她自由的翅膀，让她可以在这天地间自由遨游。而他，站在远方，目送她展翅而去，若是她伤了，疼了，他会张开手臂，等候她如倦鸟般归巢。
遇到他，她何幸。
相反的，遇到她，他何其不幸。
除了她，世上或许没有哪个女郎会拒绝他，哪怕为姬为妾。
“五郎，你即将成亲了，恭喜。”千言万语，平乐无从出口，她能为他做的，唯有不成为他的负担。如果他真的娶了周氏嫡女，若殷氏和周氏强强联手，殷氏少了一个强敌，他便不必那般辛苦了吧。
这对殷氏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对殷裔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她即无法说服自己与他默默无闻的厮守，做他那无数女郎中的一个，便大方些，送上祝福。但望他一世安好，但望他永离磨难痛苦，但望他，夙愿能成。
殷裔却笑了，苍白的笑了。
她便是如此，从不问他想要什么，只是本能的用得失判断。她以为，失了他，他还能像以前那般，做那个风度翩翩，万事不上心的殷五。她以为，娶了周家嫡女，他便能一路顺风顺水。她的以为，虽然都以他的利弊为基础，可殷裔就是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疼着……
她为何从未想过，自始至终，她陪在他身边，只有她。
出身卑微又如何，难道出身卑微之人，便永生永世注定无法凌驾诸人之上。
庶女又如何，同样是爹娘生养。除去了那层名为高贵的外衣，其实一般颜色。他见过多少大家女郎，因生为嫡女，进而娇惯纵容，以至养成了令人生厌了性子，就算是他的亲妹，性子也着实称不上讨喜。
反而是阿乐，这个卑微的庶出女郎……不仅有大家女郎没有的xiong襟风度，同时还刚柔相济。这是多少豪门显贵家中的女郎都无法拥有的品德。
这般好的阿乐，却总是妄自菲薄。
甚至因着自己庶出的身份，而从未想过那个与他相守的可能。
殷裔觉得，自己是时候和平乐好好就‘娶妻’一事交涉一番了。
“阿乐，我若娶妻，你该如何？”
殷裔没有像以往那般，一定要把平乐拥在身边，甚至吃些小豆腐，而是自顾自寻了坐位落坐，眼神看向窗外，好似平乐无论如何回答，都无关紧要似的。
“郎君早晚会娶妻的，阿乐该有什么想法吗？郎君不要误会，阿乐自知身份，不会做那非份之想的。即然早晚会娶妻，娶个身份显贵的，于郎君有利不是吗？周氏嫡女……周悠的妹妹吗？周九郎素有贤公子之称，他的妹妹，定是好的。阿乐是真的为郎君高兴……难道，阿乐连为郎君高兴的资格都没有吗？”
有些事情，旁观者清。
平乐虽然自诩看事情算是清楚明白。可自己的事，她永远无法看清。
连何劲都能看出平乐对殷裔的在意，何劲每每提到殷裔，平乐的眼神都是闪亮闪亮的。
可平乐自己却总觉得那是出于一个女郎对优秀郎君的仰慕之情。虽欢喜他，可他一旦成亲，时间久了，那欢喜也便淡了。对于想起殷裔成亲时，她心里酸溜溜的感觉，她只当是嫉妒罢了。嫉妒那即将嫁进殷氏的女郎，嫉妒那女郎显贵的出身……
待她寻个安静去处，待他与她渐渐少些联络。待他美妻娇儿环绕，待他再想不起她时……一切，与开始时没什么不同。
或许若干年后。
当他垂垂老矣，会感叹，多年前，曾有个女郎，娇柔的唤过他五郎。而她也会感叹，那曾经风华无双的濮阳殷五，是否己将她彻底遗忘。
世间男女之事不都是如此吗？
又有几个有情。人最终可成眷属？不是真无情，而是时势造就无情……在这个个人得失事小，家族声誉重于一切的时代，娶妻，嫁夫，永远不会凭心而为。
“阿乐，你们相交也算交心，我们甚至同榻而眠过……”平乐脸一红， 他说的是在晋宫时。虽同榻，却绝无越轨之举，当然，除了牵个小手，外加偶尔亲个小脸。见平乐脸红，殷裔不由得笑了笑，他的阿乐，就算是害羞，也是美的让人心动。
“我们甚至同榻而眠过，阿乐，你真的可以眼看着我娶妻生子？你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吗？平氏阿乐，抛却你那平氏庶出的身份，用你的心告诉我，你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发生？可以坐视不理，可以坦然而对？阿乐，问问你的心！”
她与殷裔曾经也算是有过交心的谈话。可直白到这种程度的，这还是第一次。
以殷裔嫡仙也似的外表，说出这般诛心之语，很有违和感，也很……伤人。
平乐喜欢笑，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因为掩饰，高兴时笑，伤心时笑，痛时笑，哭时，也要用笑来掩饰。可她发现，此时牵动唇角竟然那般难。
她会伤心，会难过吗？
她能坦然而对吗？她真的能做到对他不闻不问，以至陌路，最终的最终，相见而不识吗？
平氏阿乐。你太高看自己了。这般苛刻，你怎么可能做到？
可是不做到又如何？
难道像上一世那般，去做人家的妾。看着他与正妻出双入对，看着正妻的儿女欺辱她的儿女，只因她是妾，她的儿女是庶出。她悲哀的前世，难道要叫儿子重演。
不……
相比相逢陌路，那种日子简直让她恐惧到无以复加。
他为什么这般bi迫她？明知她对此根本无能为力。就这么心知肚明的走下去不可以吗？为何一定要捅破这层轻纱？
见平乐沉默，殷裔的目光转向她，目光中，带着少有的尖锐。
被这样的目光凌迟着，平乐觉得周身空气越来越滞缓。连她的心，跳动的频率也仿佛慢了……
最终，平乐被逼出了泪意。
“殷裔，你一定要逼我看清现实吗？一定要让我正视自己的出身吗？我们就这样不可以吗？你娶你的周氏娇女，我做我的药铺生意……不管将来殷氏如何，都与我无关。不管将来我如何，伤了疼了病了死了，都与你无关。那样，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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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章】阿乐敢试否？
【一二三章】阿乐敢试否？
看话本子时，平乐最厌烦的便是矫情的女主角，她觉得就算生而为女，也不要一个劲的只知道装弱卖乖，更不要因为所谓的情啊爱啊和郎君们较真。那真是件ding傻之事。
不管多深的情，在郎君们眼中，不过是调剂，他们在意的永远是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和那数之不尽的银箔。那种为了女郎而舍弃一切的郎君，就算话本子里，也是ding少的。多的还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而屈服，最终被权财奴役之人。
而她，此时却在做着自己最厌烦之事。
真是件即伤神又无奈之事。
她可不可以不做那所谓的女主角？只做个平凡的女郎，至于殷裔这种注定成为男主角的郎君，可不可以敬而远之……
答案是，不。
因为男主角是看似很儒雅，实则很强势的殷裔……
“阿乐，你在说笑吗？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这便是你设想的……幸福的未来？”
“……是。”平乐呐呐点头。
殷裔简直哭笑不得。这女郎的思维实是难懂。这个时候，不是该想尽办法纠缠住他这个在旁人眼中绝对是ding极贵婿的郎君吗？她怎么反其道而行，对他敬而远之。连相逢陌路的结局也设想到了。
说她傻呢，还是呆呢？
“平氏阿乐，你是否觉得濮阳殷五整天无所事事……所以每天有大把的闲功夫来和一个注定相逢陌路的女郎‘闲话家常’。还是以为千里之遥不过眨眼功夫便可到达。所以殷五可以无所顾及的‘折腾’……”殷裔怒了，和平乐一般无二，怒时，他会笑的更开怀。
他笑着说完这番话，笑着起身，笑着走向平乐。
笑着将平乐拉起。再笑着拉着她走出房间，最后，笑着在一众护卫目瞪口呆中。携着平乐扬长而去。
被殷裔拉进马车，平乐还处在呆怔中。
因为。刚刚在她挣扎时，他说……
‘平氏阿乐，对殷氏主母之位，感兴趣否？’
他疯了，他一定疯了。
而且疯的不轻。
而她，除了惊恐，竟然还觉得殷裔做这般举动。还是仙气腾腾……
殷裔自然不会直接带平乐回濮阳。
如果就这般进了殷氏，平乐还是个没名没分，让人不耻的女郎。可若照殷裔所言，挑战殷氏主母之位？平乐觉得疯的便是自己了。
殷氏。殷五……正妻。主母。
说出去简直会让天下女郎用唾沫淹死。最终，殷裔将平乐带到杏花镇郊外一处农庄。
这里明面上只是普通农家，实是殷氏暗桩。
庄里人手训练有素，见到自家郎君带着个陌生女郎来，竟然可以视而不见。这份从容劲。真的像极了其主人。
殷裔直接拉着平乐进了间装饰的很清雅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桌一柜一榻。殷裔将平乐往榻上一按，然后负手居家临下的看着平乐，平乐被看得心里发毛，偏生殷裔的眼神不仅不惹人厌恶，相反的。眸子还很幽深，里边似乎藏着很多东西。
很多平乐不敢去看的东西。
“郎君，你这是强抢民女，是犯法的。”冒失的开口后，平乐就后悔了。因为……这话果然逗笑了殷裔。
“强抢……民女？你指你自己吗？阿乐可以出去随便问。问他们平氏阿乐与濮阳殷五是什么关系？所有人都会告诉人，定是那平氏阿乐死命抓着殷五公子不放……至于殷五强抢平乐这个民女？世上有谁会信？”
她错了，她不该和他ding嘴的。
在这方面，她就从未赢过他。
何况，皇帝他都敢招惹，世上还有他不敢做的事吗？
“郎君，我饿了。”早己过了晚饭时间，平乐捧着肚子可怜兮兮的道。殷裔叹气，别人都是借尿遁，阿乐则是‘肚遁’每次都以此为借口。偏生他还看不得她挨饿。
“平乐，你以为摆出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们刚刚的话题就可以躲过去吗？休想……我会教你如何争来殷五正妻的位子。至于未来你的夫主会不会有三妻四妾，阿乐……你要努力啊，努力抓住夫主的心，这样你的夫主才不会被外面那些大胆女郎诱。惑。”这话对殷裔来说，己算是变相的承诺了。
对女郎，他从不痴迷。活了二十年，除了平乐，还从未有女郎触动过他的心。
于殷氏来说，他这个未来家主子嗣越旺越是殷氏之福。可见多了氏族倾轧，瞧多了兄弟反目。殷裔对子嗣也没有太多向往。
孩子，未来会有的。
如果是他和阿乐的孩子，生个一两个便够了。
若是郎君，他会将平生所学皆传于他，那个孩子，定是个世间少见的翩然佳公子。
若是女郎，他会把她宠上天，把阿乐没享受过的，没经历过的，没拥有过的，通通给他们的女儿……那才是他的幸福。殷裔徜徉着他向往的未来，可平乐却是有苦在心……
他说夫主，夫主！“郎君，我可不可以拒绝？”“ 休想。”平乐闭嘴，她就知道，不强势便好，若强势起来，世上便没有是殷裔的对手。
平乐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刺激到殷裔了。
以前他似乎没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啊。难道是……不欢喜那个周家嫡女？
以周家的门楣，那周氏嫡女定是个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是世上郎君想求，却求而不得的好女。那样的女郎殷裔都不满意？那什么样的女郎他能满意呢？
她这样的？还是算了，她这样即无地位，又无良好家教的女郎，真的堪配粗野二字。便是她这般的女郎，殷裔竟然……
突然间，平乐脑中一亮。
“郎君，我知道了。你怕那周家嫡女太容易嫁进殷家，所以想要给她出个难题考究她一番。”这个真相虽然伤人，可平乐实在无法让自己相信殷裔在意她。在意到要将她推上殷裔正妻的地位。与其说在意她，利用她来的更让人容易接受。
那得下多大的决心。经历多少的险阻啊。
殷裔被平乐强悍的思绪打击到了。
他若在意在周氏女，还给她设什么险阻啊。不是越早娶来越欢喜吗？这女郎，凭的本事，能将他的心意曲解至此。
见殷裔不置可否，平乐拧眉想了想。
“难不成是郎君有什么苦衷，所以需要阿乐为郎君周旋。”一个真相不对，第二个真相接踵而至。速度快的让殷裔头皮发麻。
若不是此次发生了平泽事件。殷裔或许还不考虑这般武断。阿乐想要自由。给她便是，只是，太多的变数。
平氏……平琅，平厉。平泽……还有毓帝。
就算何劲在身边，他还是无法完全放心。进殷氏，不算是多好的决定。殷氏内里的黑暗，并不适合阿乐。
可与其让她在外面漂泊，受尽苦楚。不如来殷氏。或许同样会受苦，可有他在，一份苦楚，两人背负。她便不会觉得那般累了……
只是，决定太突然了。阿乐并未准备好。或者说，阿乐并不甘愿。
想过只是将她留在身边，不去管什么正妻不正妻的身份。
可那乐拒绝了。
后来经他深思熟虑，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全然的放弃，抑或全然的交付。阿乐，不接受将就。
所以，他有了这个决定。
只是，殷氏那般门庭，还是让阿乐胆怯了……“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关键。阿乐，你可以此时殷氏内里有多混乱。我此时没心思再与周氏周旋……娶周氏嫡女，真的不是明智之举。虽然天下人都觉得我与她门当户对，实是天造地设……阿乐，这些我不会对旁人说起，只有你，只有你可以助我。助我先安内再攘外。助我不必与周氏牵扯。”
殷裔这话说的认真，平乐听的也认真。
听完，平乐不由得在心里想了又想。
她猜不出这话的真伪，有的人便是那般，说假话时表情比真话时还要郑重，让人信服。
可殷裔说的话确也有理。若他真有什么苦衷或是安排，以于他此时不方便与周氏结亲。可殷氏所有人都觉得，他与周氏结亲才是明智之举。
这样的环境下，他一人要如何应对。
只是，这只是权宜之计呢？还是她的未来要与殷氏牵扯不断。
若是权宜之计，将来还有脱身之时。
若不是，将来她岂不是要与殷裔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下去。
这个结果，是平乐从未想过的。
可他待她这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