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之宫斗准则 作者:文艺(晋江2013.5.01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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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近了,贾朗才看清楚,来的竟然是个无头的人。虽然贾朗一直不怕这些,可是猛地看见这一景象,还是让他的心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人却忽然出声说:“是我。”
贾朗松了口气,原来是兰小伊。她头上盖着件男人的外袍,蒙头蒙面的,还低着头,远看着像是个无头的人在草丛里面移动。
贾朗皱眉问:“才一天不见,你这是怎么啦?”
兰小伊在袍子里闷闷地说:“没什么。”
贾朗心中觉得怪异,也不好说。他将手里的食盒一扬,说:“陪我坐坐。我给你带来了糖醋排骨。”
兰小伊眼睛发亮,屁颠屁颠地跟着贾朗走到石头旁坐了下来。她一个手拉着衣服,一个手把食盒抢过来,笼在怀里,便开始大快朵颐。
她吃完一块,心满意足的舔着手指,啧啧的赞叹:这个排骨真是香,都是用上好的寸金软骨做的,七成瘦三成肥,用香料和盐腌得透透的,再去烤,边烤边抹酱汁。烤得外面金黄滴油,里面肉酥烂,放到嘴里齿颊留香不粘牙,再将脆生生的软骨嚼上一嚼,真是意犹未尽。
贾朗好笑地听着兰小伊在袍子里面忙活的声音。
兰小伊觉得一只手太不方便,又要拿又要往嘴里塞还要扶着食盒子,所以她松开了拿着衣服的手。她左右开弓,一边吃一边赞叹。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吹掉了她头上罩着的袍子,落在她的背后的石头上。兰小伊正吃得欢,忽然觉得头上一凉。她抬起头,转头四面看着,嘀咕着:“一整天树叶都纹丝不动,这会儿是从哪里来的风?”
贾朗一看见兰小伊的脸便打了个寒战,瞪大了眼,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
兰小伊看见贾朗那呆滞的表情才忽然想起自己脸上的妆容和不堪入目的发型。她心里暗暗叫苦:“遭了!”
贾朗瞪着兰小伊,兰小伊脸上涂了厚厚的白粉,厚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带了一个面具。更凄惨的是,这些粉太重了,时间又长,开始龟裂显出许多细细的裂痕来。兰小伊的脸惨白怪异得像年久失修的白粉墙,在月光下显得很吓人。她方才吃烤排骨,嘴巴边又弄上去许多酱汁。再加上她那松松垮垮乱蓬蓬的头发,活脱脱一个从后面树林里出来的小女鬼。若是她夜里坐在这里,有人经过非要被吓死不可。
贾朗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说:“小丫头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鬼都要被你吓跑了!”
兰小伊叹了口气,把今天化妆的过程讲了讲。贾朗一边听一边大笑,差点没从石头上翻下去。兰小伊一边骂一边讲一边吃。
贾朗好不容易止住笑,走到兰小伊身后,松开了她的头发。
兰小伊长发立刻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柔软顺滑,幽黑的在月光下闪着蓝光。贾朗呆了呆,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好一会,贾朗才替她将头发细心的梳顺,挽了个发髻。
兰小伊完全没有注意身后贾朗的沉默,还在自顾自地说:“唉,头发还好说。就是这个脸啊,要怎么办?我若是这样回去,会把我老爹活活地给吓死啊吓死。要是有水就好了。”
贾朗忙完,坐回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小伊翻了个白眼说:“你要笑道什么时候。我是怕吓着你,才跟厚着脸皮跟先生讨要了一件袍子盖着。早知道你这么笑我,我方才便猛的揭了衣裳,好好吓一吓你。”
贾朗从怀里拿出一块丝巾,一手端着茶壶一手拿着丝巾,将茶壶里的茶倒出来,打湿了丝巾,然后托着兰小伊的脸要替她擦。
兰小伊一边躲一边说:“嬷嬷不让我擦,说一定要到了家才能擦。”
贾朗捉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擦了吧。你真要顶着这张脸在夜里乱晃吓死两个人才罢休啊!平日也没见你多老实,怎么一到紧要的时候就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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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吓死鬼的妆容(下) 。。。
兰小伊挣扎着说:“嬷嬷说若是擦了,明日便要罚我做女红。”
贾朗叹了口气,说:“别怕,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老妖精。她要是知道是我替你擦干净的,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兰小伊听了,才停止了挣扎,任贾朗给她擦洗。
贾朗开始轻轻地,怕擦痛了她。可是兰小伊的脸也不知道糊了多少层,擦来擦去都是白的。贾朗手下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
兰小伊被他擦得嗷嗷直叫:“哎呦,你轻点儿。这是我的脸啊我的脸,不是门板子。”
贾朗喘了口气,白了她一眼说:“你到底糊了多少粉在脸上?”
兰小伊想了想说:“也没多少,大半盒子吧。”
贾朗嗤笑了一声,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便用点心好好学吧。看你这样子,以后哪里嫁的出去?”
兰小伊瞪了他一眼:“要你管?反正赖也赖不到你身上。”
贾朗手下停了停,认真的望着兰小伊问:“为什么?你家给你定亲了?”
兰小伊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切,我才多大,就定的什么亲?你不是太监吗?太监能娶老婆吗?所以说,怎么也赖不到你头上。”
贾朗脸不由得一沉。
兰小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愣了愣,忙说:“不是,我是说,你是太监的儿子。不是,我……。”她平日那伶牙俐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结结巴巴的越说越错。
贾朗沉着脸站起来,冷笑了一声说:“你都知道了?!原来你也和他们一样。既然这样,真是委屈吕小姐了。”说完夺过她怀里的东西,转身便要走。
兰小伊急了,想也没想便伸手攥住他的衣袖,说:“我错了。我不该胡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贾朗停下了步子,头也不回地说:“吕小姐请回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兰小伊死攥着他的袖子不放,说:“对我来说,你和赵武没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若真要说起身份来,最卑贱的不正是我这个商人的女儿吗?”
贾朗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两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静静的立着。
兰小伊认真地说:“其实我觉得令尊和家父都没有错。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偷不抢,不伤天害理,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别人没有资格看不起他们。”
贾朗回过头来,嫌恶地瞟了她一眼说:“啧啧,你手上的油,都蹭到我袖子上了,脏死了。”
兰小伊知道他不生气了,松了手,靠近了一步小声的问:“这么说,你没有被那个?所以你还有那个啥了?”
贾朗的脸又黑了,他气急败坏地说:“兰小伊,你才大多,怎么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你到底是不是个女孩子啊!!”
兰小伊早上上学时正好遇见赵武。这些日子他们下午都是各上各的,遇不上,所以有好几日不见了。
赵武见到兰小伊就大笑着说:“听说那一日你把嬷嬷钉了个满脸花?”
兰小伊脸红了红,装作没有听见。赵武知道她这算是认了。赵武又问:“听说你昨日画了个女鬼妆。”
兰小伊恼羞成怒了,昂着头打算快步离开。
赵武忙拦住她说:“好了,我不问了。”
和平日一样,昨夜贾朗又是匆匆忙忙地走了。兰小伊看着贾朗在月色下远去的身影,想起贾朗说的那句:“太子这会儿用晚膳,我才有空出来一下,等下还要回去。”的话。在回去的路上,兰小伊一直思考着一个问题:难道孟玄珏连睡觉都要贾朗陪着?
后来回到家。她一晚上都睡不沉,总是梦见孟玄珏和贾朗那个啥。说起来。这两个人一个儒雅高傲一个阳光温柔,还真是像一对。
想起昨夜的梦,兰小伊打了个寒战,忽然问了赵武一句说:“你说太子每天晚上要贾朗陪着他睡觉吗?”
见兰小伊一直沉默,赵武以为她生气了,正挠着头想着要怎么逗她,冷不防兰小伊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赵武嗤笑了一声,伸手戳了一下兰小伊的头说:“你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当然不是啊。太子身边有奶娘有宫女还有太监,哪里会要贾朗陪着他睡?再说了,贾朗虽然还小,但是毕竟是个男子,不能在内廷过夜。”
兰小伊疑惑的问:“那他在哪里过夜?”
赵武慢条斯理地说:“他身份特殊,所以被安排在他老爹那边。在太监的处所单独给他辟了一个小院子。这样既方便他们父子相见,又方便太子传唤他。”
兰小伊恍然大悟。可是她又疑惑起来:既然这样,贾朗每次夜里急匆匆的赶回去是为什么呢?
她没有再问赵武,她隐约觉得,关于贾朗的事情还是少告诉赵武好些。虽然赵武对她好,可是未必会对贾朗好。想来以贾朗那尴尬的身份,他在宫中定然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若是她无心的话再给贾朗添堵就不好了。从上次兰小伊那问赵武点心的事情赵武的反应和贾朗见到赵武后两人的表现便可以说明这一切。
木芙蓉也来了,她从后面赶上来问赵武说:“三月三日的赏春会你去吗?”
赵武侧头看着木芙蓉说:“皇上召我们去,自然是要去。”
兰小伊从沉思中惊醒,饶有兴致地追问:“什么叫赏春会?”
赵武耐心地解释:“每年三月三宫中要举行盛大的赏春会。皇上命人在御花园里摆上宴席,然后召朝中的大臣家的公子,小王爷、小姐们入宫,与皇子们一同赏花,吟诗作对。”
兰小伊明白了,不就相当于是老板搞春茗吗。她忙问:“有好吃的?”
赵武笑了笑说:“这个自然。不过我觉得秋猎时更好。那时牛羊猎物肥美,瓜果粮食都成熟了,吃的种类更多。春天里也就是些花茶和花做的点心什么的。”
兰小伊又急切地问:“那各个大臣家的少爷和王爷家的小王爷都会去?”
赵武看着兰小伊兴奋的表情,迟疑地点点头。他有着不好的预感。
兰小伊果然立刻就这赵武的衣襟,抬头瞪大了眼睛满脸期望地看着赵武说:“带我去。”
赵武望着兰小伊水汪汪的眼睛,呆了呆,脸颊急不可见地红了红。他干咳了一声,小声地说:“我去男宾那边没法带你。”
兰小伊厚着脸皮说:“那我便装作小童。”
赵武哭丧着脸说:“你为何不扮作木芙蓉的丫鬟?”
兰小伊摇了摇头说:“女宾是不是跟男宾分开坐吗?”
赵武点头,说:“这和你去不去赏春会有什么关系?”
兰小伊在心里说:怎么没有关系。我去赏春会就是去找男人。要是跟着木芙蓉,进了女宾那边,离男宾隔得那么远,我怎么看得清男人?
兰小伊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明说,只能说:“女宾那边规矩有多,我还要化妆,太麻烦。而且也没有什么东西吃。”
赵武哭丧着脸看着兰小伊。
兰小伊沉下脸,阴森森地说:“你若不带我去。我便从今日开始不理你。”
赵武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说:“好好,我带你去,可是你得答应我,到时候不可以乱跑,要规规矩矩的呆在我身边。还有你那些暗器银针毒药什么的统统不许带。”
兰小伊笑了笑,说:“好。为了报答你,我今日画的画就归你了。”
赵武苦笑了一声,看着兰小伊的背影小声说:“这还叫报答啊。这叫报复吧。”
每日学书画时,每个学生都会画一幅画。可是和别人不同,兰小伊不肯把画留在私塾,说是留下罪证。她也不肯带回家去,说怕她老爹被气到。她也不舍得撕掉,说是她画了一个下午的杰作。所以她便送给私塾别的学生。说实话,兰小伊的画实在是难看。山不成山水不似水,画人物歪嘴斜脸,画花草树木胡成一团。所以她的同学们都不肯要。兰小伊通常都是连威逼带利诱的让别人收下,还连哄带吓地说:“不许撕了。哪一天我自己想起来,可还要找你要回来观赏的。”
木芙蓉同情地看了赵武一眼,跟着兰小伊进去了。
兰小伊如今都有些怕去上仪容课了。每日被嬷嬷折磨。每夜都要吓上贾朗一吓。贾朗对兰小伊千奇百怪的妆容都习惯了,开始还笑笑她,后来便直接无视了。
今日嬷嬷讲的是常用的画眉法有十种:鸳鸯眉、小山眉、五眉、三峰眉、垂珠眉、月眉、分梢眉、涵烟眉、拂烟眉、倒晕眉。
嬷嬷一种一种的讲。告诉姑娘们什么发式,什么妆容适合什么眉形。画眉深浅也要根据当下流行。
兰小伊对着镜子,忽然想起那句诗来:“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旁边的姑娘隐约听见了最后一句,凑过来问:“你在吟什么呢?大点声。”
兰小伊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她。她若是真的把这首诗告诉这小姑娘,这小姑娘要是万一又替她宣扬了出去。要是大家知道兰小伊八岁便知道洞房之事。还不把她当做怪物才怪呢?
冬去春来,眼看着一年又过了。嬷嬷的发式和化妆都讲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兰小伊把所有的程序都学完了,不管好不好。兰小伊觉得自己终于熬过来了。她如释重负,难得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嬷嬷来。
今日嬷嬷来了,说:“我们今日便把这些日子学的东西实操一下。我给大家半个时辰。各位姑娘们给自己画个全套的妆,然后我会把私塾中上学的小公子们都叫来看看你们的妆容。只要有两个人说你们漂亮,你们这一门就算过了。以后就靠你们自己的悟性和手艺来打扮自己。还是那句话,不管好不好看,今日化的妆,梳的头都不许拆洗。”
兰小伊觉得自己的头又痛了起来。她最恨嬷嬷这一点,弄就弄了还不许拆洗。搞得她每天放学都要罩着个披风,人不人鬼不鬼地回去。有时候半路披风不小心掉了,把路边人家看门的狗吓得“汪汪”的狂吠。眼看着春天来了,天气就要热起来了,要是梳妆课还不结束,兰小伊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姑娘们听了嬷嬷说的话之后都忙活开了。姑娘们心里都盘算着:这个私塾里面的小公子们多半是王公大臣们家的宝贝,若是真的得到一个两个的青睐,以后嫁人就好办许多。
兰小伊有些发愁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叹了口气,她虽然从随身空间里拿了不少化妆品过来,却不能的当着她们的面用。要真的把嬷嬷教的那些步骤都完成,不知道到明天早上她能不能弄完,现在却只有半个时辰,真是左右为难。她想了想,嬷嬷只说化妆,不管她用什么步骤,也许她可以这样……
半个时辰后,姑娘们都陆陆续续的弄好了。兰小伊也完成了。
嬷嬷叫人去把先生和小公子们都请来。姑娘们安静地坐在屋子里等着。过了一会外面喧闹起来。连兰小伊都紧张起来。
嬷嬷一个一个的将姑娘们叫了出去,在门口站了站。虽然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大家熟得不能再熟。可是今日姑娘们都细细装扮过之后小公子们还是看得发出阵阵惊呼。那些男生们兴奋地面红耳赤,互相议论,摩拳擦掌。要不是都是高门大户出身,家教都很严,他们一定会向那街头无赖一般吹起口哨来了。
嬷嬷满意地点头,自己教的学生果然没错。
轮到兰小伊了。兰小伊在门后扭扭捏捏的半天,最后才心一横,闭上了眼,迈了一步,站到了门口。
外面说笑的公子们忽然鸦雀无声。
兰小伊见周围这么安静,很是失望:果真偷懒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