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皇吏鸣翠柳 作者:胡芩(晋江vip2012-11-11完结,1v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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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苒道:“像,很像,特别是他们的眼睛,真是太像了!”
庆韧很羡慕地道:“四哥的人物画一直画得很好,据说,比咱们的爹爹画得都好呢!四哥特别会画人的眼睛,只要四哥看过一眼的人,没有画不出来的。”
眼睛?眼睛?柳苒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间明白了昨夜的熟悉从何而来!风影的眼睛,就是欧阳景的眼睛!想到这一层,柳苒又仔细回想昨夜风影的声音,越想越确定——风影就是欧阳景。那么,风声,就是司徒凡了?
风声?风影?听起来很玄乎的样子,自己所活的上辈子,似乎就有一部谍战电影叫《风声》。欧阳和司徒,难道属于一个特务组织么?
“姐姐,姐姐,快看!我刚才那一箭,正中那个坏人的眉心!”
柳苒的沉思被庆韧的呼声打断,不由抬眼望去——欧阳景的额头上,一支羽箭正嗡嗡作响!他那脸型非常精致的大麻子脸上,眼神似有些漫不经心,却又似盛满阴谋。柳苒赶紧撇开眼,道:“六弟好箭法!六弟,你不过才练了几天,是如何练成这般准头的?”
庆韧很得意,呵呵笑了起来,一挺自己小小的胸膛,道:“姑母家的桐表哥藏着好几把小弓,我没有自己的小弓之前,经常去找桐表哥,桐表哥也不嫌弃我小,每每都会陪我练上半个时辰。所以,姐姐,我已经练了大半年了,不是才练了几天的。”
柳苒一笑,而后板了脸,道:“六弟,你痴迷武艺,哪里还有心思和时间读书?如此下去,如何能考取功名、承继祖业?等爹爹下朝回来,我便告诉爹爹去。”
庆韧急道:“姐姐,不是这样的!我虽然练着骑射,可是也没有落下课业,昨日先生考校,我还得了头名呢!”
柳苒憋住笑:“真的?”
庆韧道:“姐姐不信,可去问五哥,昨日先生还夸了我好一会子呢!”
柳苒道:“六弟一向说话算话,我相信你。不过,我们柳家是读书人家,还是要把书读好了,才能分/身去做别的事情。否则,父亲责罚,谁也不会帮你,可记住了?”
庆韧道:“那是自然。以后,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爹爹一样,做御史抓坏人呢。”
半个时辰之后,柳苒一行人回到云深居,李嬤嬤赶紧端了冰镇的酸梅汤上来,庆韧一仰头就喝了一大碗,还待再要,柳苒阻止道:“小心闹肚子,吃点东西再喝。李嬤嬤,给六公子上一碗绿豆粥。”
姐弟二人吃饱喝足,一个练大字,一个描花样子,东厢里一片静谧。过得一会却有小丫头来报:“裕寿堂有客,老太太请三小姐前往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在31章里面看过32;33;34章的,麻烦再单独点它们一次吧,否则那三章的点击率真是太奇怪了。
☆、牵扯
柳苒进了裕寿堂,发现姑母柳熙已经告辞回府,老太太堂上坐着的,赫然是暖阳公主!柳苒压下心头的震惊和厌恶,规规矩矩行了跪拜大礼。暖阳吩咐左翎把她扶了起来,而后道:“三小姐这几日清减了不少,想来是夏日胃口不佳所致。正好,今日本宫出门来之前,厨房恰巧做了水晶糕,里面加了莲子和绿豆沙,最是消暑,我便带了两盒过来,希望三小姐能喜欢。”
柳苒怔住,连忙道谢:“公主厚爱,臣女担当不起。”
暖阳一笑,道:“担得起,担得起!前几日,你那个拍卖的法子,为我三妹的赏荷宴大增光彩,也为洪水灾民解决了几月之困,本宫区区一盒水晶糕,如何能表尽谢意?再则,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老太太看柳苒脸色虽沉稳,眼神却微显不耐,便道:“公主可不能再抬举她了。她一个小孩子家想出的法子,哪里是什么好法子?私下里,恐怕不知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呢?”
暖阳定定看着老太太,道:“老太君这话可差了,三小姐聪明伶俐,所行之事正大光明。但凡勋贵世家,既受皇恩,国家有难,便该出力。三小姐之法,一举多得,我可听说,好几家都已经在议亲了呢。若有人不满,那也是私心作祟,跟三小姐何干?”
老太太只得笑道:“公主既如此说,臣妇便放心了。”
暖阳一笑,说明了来意:“今天启南北皆遭洪涝,偏屋漏下雨,东湘国竟贸然来犯。我天启朝虽太平了几十年,国库也充盈,但一面要救灾,一面要打仗,南边的税收,大概一两年也恢复不过来,如此,国库也经不起长久的消耗。有国方有家,本宫以为,各勋贵世家,此刻也应为国尽一份力。三小姐既有法子让各位夫人、太太心甘情愿出钱,当也有法子让各勋贵世家高高兴兴捐出银两。本宫此来,是向三小姐讨要法子的。”
柳苒听了,倒对这暖阳生出一股敬意来,不管她的手段如何,她为国为民之心,倒是值得嘉许。于是,沉思半刻之后,柳苒道:“公主为国忧心,臣女敬佩不已;公主厚爱,臣女则感激于心。臣女不才,也愿为公主效劳,公主且宽泛几日,待臣女想出法子之后,再另行告之于公主。至于法子是否可行,公主再自行斟酌。”
暖阳笑道:“三小姐不必多虑,本宫相信你。”又转过头对老太太道:“老太君,我最喜欢三小姐的明理、爽利,你有个好孙女。”
送走暖阳,老太太对柳苒道:“三丫头,你也不要太认真了。虽公主说的慎重,但是朝臣那么多,何愁没有能人出谋划策,哪就真必须你一个小姑娘的主意了?”
柳苒低眉道:“祖母说的是,苒儿让祖母操心了。”
老太太叹一口气,道:“祖母不给你们操心,给谁操心?今年多灾多难,你也要想开些。”柳苒应了。
回到云深居之后,柳苒开始写写画画、涂涂改改,直忙了两天,写了一百多页字纸。她把这些字纸装订成两册之后,交给李嬤嬤,道:“嬤嬤,交给管家,嘱他遣人送到欧阳府,务必交到暖阳公主手上。”李嬤嬤接过,柳条儿看了一眼两个册子的封面,暗自嘀咕:“何谓‘义卖’?何谓‘广告位出租’?”
册子送出之后一天,暖阳公主派嬤嬤到柳府接人,上门的老嬤嬤传公主的话:“三小姐的法子很好,只是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请三小姐上门亲自讲授,以便尽快施行。”
柳苒以为自己写的够详细了,谁知他们还是理解不了,推脱不得,只得辞了老太太,带了李嬤嬤、梁嬤嬤,以及柳条儿、杨枝儿几个往欧阳府而去。
进了欧阳府,被请进了后园的水榭,水榭内除了暖阳、冰月两位公主,居然欧阳景、司徒凡以及连城都在座。柳苒微微吃了一惊,却也不怵,行了礼之后,静静坐下,目不斜视。
水榭有一半凌空于荷花池,微风习习;水榭内四角的高台上,则放了大盆的冰山,每盆冰山旁边,都有两个侍女把冷气源源不断地扇向水榭中的众人。有着这纯手工的空调,柳苒一点儿也不觉得热,她的心情更加平静,压根不看那主仆三人,低眉顺眼,静等着暖阳公主开口。
却是冰月先开的口:“三小姐看起来,可比前些日子瘦了一圈呢。”
柳苒答:“谢公主关心。天气太热,臣女胃口不好;又犯了旧疾,也没有睡好,是清减了一些了。”
冰月来了兴趣:“旧疾?三小姐有什么旧疾?我府中药物甚多,恐怕能对你有用。”
柳苒答:“谢公主抬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就是天热了头疼,天凉了自然就好了。”
冰月“哦”了一声,道:“那简单,在屋里多多放冰山便是。”
暖阳打断冰月,道:“你出的什么主意,她一个小女孩,冷着了可比热着了事大。”转头对柳苒道:“多喝些莲子羹,何许有用,夜里可不能往屋里放冰山。”
柳苒应了:“多谢公主。不知公主今日传见,所谓何事?”
暖阳道:“三小姐写的册子,我都细细看过了,法子很新颖,也行得通,只是有些细节待斟酌。你是想出法子的人,当知道得最多,便把你请来了。冰月公主和司徒大人主仆参加过那日的拍卖会,那个‘义卖’,我看跟‘拍卖’差不多,我打算把‘义卖’交给他们,今日便把他们也请来了。商家富裕,‘出租广告位’针对的是商家,这个事没有人做过,交给别人也不妥,便由我和欧阳大人主持。如今,大伙都在,我们便把细节和章程再议一议。”
柳苒忙道:“如此,两位公主和两位大人有疑问,询问臣女便是,臣女知无不言。然这两种法子,臣女也从未试过,臣女见识不多,两位公主和两位大人增添、修改之处必然颇多,臣女当感激受教才是。”
柳苒话落,司徒凡哈哈大笑道:“柳三小姐既能想出这样古怪的法子,又表现得如此谦虚,我等自愧不如啊!”
冰月听了觉得刺耳,不由微微皱眉,凑近司徒凡的耳朵,小声道:“凡儿,今日我们要的是做正经事。柳三小姐闺阁女孩,你说话有些难听,给我收敛一点儿!”
司徒凡听了,轻“哼”一声,也低声道:“娘,你看人一向不准!我说的这些话,对柳三不过是耳旁风。”
冰月“啪”的拍了一下他的头,低声斥道:“柳三小姐娇娇弱弱一个女孩子,可不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赶紧给我住嘴。”
冰月母子俩在这边嘀嘀咕咕,那边,柳苒开口道:“法子是有些古怪,不过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我也是一时着急,胡思乱想的,让司徒大人见笑了。”
连城听了,低声对欧阳景道:“三公子,这个柳三,是我们以前认识的柳三么?”
欧阳景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不答,连城不着痕迹掐了他的手臂一把,道:“三公子,还在想那天晚上的美艳女鬼呢?”
☆、互助
接下来,几个人不时发问,柳苒小心地答。午膳之后,暖阳嘱了左翎和右羽带了她去歇息。一个时辰之后,大家又聚集在水榭讨论,直至日落时分,才把大略的章程拟了出来。
柳苒推却了暖阳的晚膳邀请,道:“这几日犯旧疾,还服着药,这出来了一天,该回去了服药了。若有事,公主但遣人相告,臣女再来就是。”坚决告辞,离了欧阳府回柳府。
冰月待人走了,对司徒凡道:“凡儿,柳三小姐一个姑娘家,小小年纪便知道为国分忧,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这次的义卖,你可一定不能敷衍了事。”
司徒凡答:“娘,你不知道吧,柳三这么卖力,可都是为了她的表哥呢。”
冰月道:“你胡说什么!三小姐在外祖家生活了五年,对外祖一家自然亲近。如今她外祖家遭了大难,她伤心难过,都瘦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说风凉话!”
司徒凡道:“娘,你……”
他的话被欧阳景打断了:“四表弟,你过来看看这个,我们好好合计合计,这次,我们一定要做名副其实的大善人。”
连城嘻嘻一笑,道:“三公子,为了那夜的美艳女鬼,你真打算金盆洗手了?”
欧阳景一拳挥了过去,狠狠道:“连城,你的舌头太长了!”
暖阳听见两人的对话,不由暗暗留了心。
晚上,主仆三人都宿在了欧阳景的院子里。司徒凡一脚踢上书房的门,对两人道:“你们说,那个柳三,是不是很会装?明明是担心那个谢明灏,茶饭不思瘦了一圈,居然面不改色说什么‘犯了旧疾’!这世上,再找不出比她更道貌岸然的人了。”
欧阳景不语,连城则围着司徒凡转了两圈,然后,诡异地笑了,一边笑,一边道:“四公子,这一阵子,你很关心柳三嘛!”
司徒凡先是一愣,继而一把揪住连城的衣领,道:“连城,你是什么意思?”
连城慢悠悠拨开他的手,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太在意柳三了!”
司徒凡一退三尺远,指着连城道:“连城,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给我打住!”
连城听了,微微一笑,果然打住了不说,退到一张椅子边上,慢悠悠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很优雅的喝了起来。眼角却带着笑,不时地斜司徒凡一眼,司徒凡顿时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太在意柳三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讨人嫌,时时想法子对付她,是应该的!
欧阳景看看连城,又看看司徒凡,道:“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太在意柳三了。别忘了,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呢。这一回,我一定要落实我‘大善人’的名号。”
司徒凡在心里嘀咕:大善人?在柳三眼里,我们仨可都是人渣!
被三个人渣惦记的柳苒,此时正侧卧在榻上看书。杨枝儿端了补汤进来,道:“小姐,汤已经不烫了,赶紧喝了吧?” 柳苒“嗯”了一声,柳条儿赶紧上前,取下她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扶她坐了起来。杨枝儿一边喂她喝汤,一边瞟了一眼书脊,问道:“小姐,这《海图志》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柳苒咽下一口汤,道:“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大大小小的海和海岛。”
柳条儿插话道:“小姐,不好玩你看它干什么?”
柳苒道:“我自出生,还没见过海呢。以前听舅舅说过大海的浩瀚,心里一直很向往,可惜女儿家不能远行,真正的海是无法见到了。正好二老爷的书房里有这么一本书,我且看着过过瘾。”
柳条儿一听,来了兴致,和杨枝儿你一句、我一句地想像起从未见过大海来。柳苒望着她们,眼神却慢慢低落了下去:海,明灏最终的归宿,就是北海么?
被很多人惦记的明灏,如今正在北海上的一个不知名小岛上,跟敌国将军陆一天一起,过着风餐露宿、野人一般的生活。
那日傍晚,他与陆一天一道落水,两人掉入水中之后,抓住了同一段浮木,稳住了身便再次开打。乌亚河的水温冰冷、水流湍急,不一会两人就被卷入河中央,被水流带着往下游漂了十几里,到了乌亚河支流——那方河的入江口。连日大雨,那方河河水暴涨,入江口处一丈多高的浪头接连不断扑过来,一下子就把两人打懵了,两人再也顾不上互相攻击,扔了刀剑、抱紧了浮木,一边随浪翻腾,一边合力朝岸边划水。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两人不得不屈服,不得不携手合作。期间,陆一天两次险些被大浪冲走,都被明灏捞了回来;明灏有两次险些被水上漂着的浮木击中头部,也多亏陆一天及时提醒,才得以逃脱。
他们始终没有能够划到岸边,在乌亚河上漂了好几个时辰之后,筋疲力尽之时,在入海口处看到一艘被浪打翻的小渔船,两人绝望之下,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渔船翻了过来、爬了上去,上去之后,两人再也支撑不住,双双昏了过去。
明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小船已经飘荡在大海之上,举目四顾,海天茫茫,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觉得浑身疼痛,饥肠辘辘,低头一看,腿上的一处伤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