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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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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浅芜看她们斗上了嘴,掐腰笑道:“刚才谁说我有唱戏的天赋呢,这会儿没能把你们逗乐,却拌起了嗑?难道我的嗓子,还有引起纠纷的魅力吗?”
如谷、丝栾又笑起来。薛浅芜在桌前自言自语似头疼状:“写副什么联儿好呢?你们两个给我出出主意!”
丝栾想了一会儿,给出建议:“就写热热闹闹庆祝春节,意思祥和欢快些就成了!”
如谷立即反对:“这可体现不出咱们姑娘的才气和水平了!我虽读书不多,但感觉无论作诗还是写对联,都应该言在此意在彼,才能显出独特的韵味儿。姑娘不如写一副表面上贺新春的,内涵却是在思念的……来日有人看见,两心相通,对视而笑,岂不妙哉?”
薛浅芜点点她脑勺嗔道:“这娃儿啊,真越来越不厚道了!”
丝栾笑而不言。如谷急道:“我明明是为姑娘好,你却不懂一片良苦用心!算了,你就风马牛不相及的乱写吧!”
“小心眼儿,还真气了?”薛浅芜笑弄道,旋即有些发愁:“我还想让这干霖院,因了我的对联而蓬荜生辉呢!写得太拙,正是如你所说,竟体现不出我的水平吗?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挖空了心思,磨光了细胞!”
如谷拍手支持:“这就是了!”
薛浅芜冥想着,奈何思维像到限的弹簧,写不住半句来。急躁之下,说道:“我不能守桌待联,咱们先做灯笼吧!说不定哪会儿灵感突至,联子就涌出了。”
“确实不能强逼。”如谷坐了下来,麻利地糊起了灯笼。不需多时,一个漂亮喜庆的红灯笼就出落了。
薛浅芜瞧了瞧,喜爱得紧,把半截蜡烛固定在萝卜锭里,点燃,轻轻放了进去。大概太紧张了,手从里面往外拿的时候,不小心带倒了蜡烛,灯笼轰地着了起来。
二位丫鬟骇了一跳,忙取水来扑火。幸而只是个小灯笼,周围没什么易燃的物品,不然岂不是酿成了除夕大火?
薛浅芜捂着乱蹦的心跳,看着那被火焚坏的灯笼,忽然有了一联:“烛火驻笼心,寒树含春芽。”
如谷费力品着:“只是感觉挺深奥费解的……还有‘烛’呀‘驻’的,又是‘寒’呀‘含’的,很巧妙的样子……”
薛浅芜畅笑道:“这是我生平写的最含蓄蕴藉的对联了。从表面看,既有除夕灯笼欢庆之意,也有冬日盼春的生机和希望……”
“可是,与你和东方爷有什么相干吗?”如谷想不出名堂了。
薛浅芜道:“这东西全凭境。我一时也体会不出,只觉是极好的。领悟在心,有心人总能看出些不一样的内涵。一千曲《忆江南》,就有一千种情调儿。”
“姑娘也和东方爷他们一样的,竟有这么高深渊博之时,叫奴婢读不懂。”如谷苦着脸说道。
丝栾忽而眼眸亮了:“你教我学诗词作对联,好不好?”
薛浅芜诧异道:“好鼻子好眼的,突然想学这个干什么了?”
丝栾挠着头道:“就是感觉很有意思,平时没事儿闲着时,也算找个乐趣。省得你们这些高深的凑在一起说些什么,我就像个聋子哑巴似的浅薄无知。”
薛浅芜摇头道:“让我教你,你可真是找了个最蹩脚的师傅。我向来不会做正诗,一旦作诗,必属歪诗。”
丝栾坚持道:“歪诗也比一窍不通的好。歪有歪的趣来。”
“想不到我还能在作诗上过把师傅瘾!”薛浅芜算是应承下来,一边把刚才的对联写到了红纸上,一边让如谷她们挂上了一排排的灯笼。
做完这些,薛浅芜左看右看,开心极了。残破荒凉的院落,经过粗略布置,竟然可以如此富有浪漫气息。置身其中,一时让人想起了山野里的竹篱茅舍,挂满红喜字的新房。朴实的新郎,害羞的新娘,就是绝美的登对儿。只是她的郎,现在何处呢?
“咱们也能在这小天地里,过一个正经的除夕夜了!”如谷欢乐似出巢的新莺。
薛浅芜感伤的心亦沾上愉悦,那些不快情绪瞬间被抛之脑后了,笑道:“这还不圆满呢!若不是太张扬,我还想自制些烟花炮竹之类来燃放呢!”
如谷眼里满是崇拜:“你会?”
薛浅芜自得道:“那些玩意儿,好做得很!不过院里缺了一些材料,就算做成,响声不过就跟踩烂了个袋子似的!”
“那也要做做看!”如谷摇着她手臂道:“好不好嘛?让我满足一番好奇心吧!”
薛浅芜沉吟道:“这可不行!惊动了旁的人,可就没活路了!”
“除夕夜是最热闹的,他们都在酒宴欢闹,笙歌燕舞,谁会注意到咱们的偏僻鬼院呢?”丝栾也期盼道。
薛浅芜抗不过两人,吩咐她们找了些硫磺、炭屑之类。碾成了粉,用粗糙易燃的纸,包着引线,缠紧致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炮就成型了。
待到夜晚来临,宫里热闹纷乱的时候,薛浅芜放起了自制的鞭炮。如谷、丝栾捂着耳朵,躲开得远远的,紧张望着薛浅芜的动作。
薛浅芜不知这炮的功力怎样,只拿了根细长的干竹竿,把一头燃着了,向那静躺着的炮靠近了。
只听“砰”的一声爆破脆响,残屑飞上了天,最后红红的散落在地上,好看极了。如谷、丝栾看了一会儿,渐渐地没那么怕了,也学着薛浅芜的样子,尽兴地燃放了起来。
她们乐而不倦,边制作着边玩,到了夜半时分,仍自闹着。丝栾燃着了一只炮,用竹竿儿一挑,径向门外飞去。然后听得一声惨烈尖叫,把薛浅芜吓得弹跳起来。
定睛往大门外看时,只见一位衣着华贵得体、气质娴淑雅致的女子,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她的衣服被溅过去的炮屑,烧出好几个破洞来。她旁边的丫鬟,骇呆了半晌,跳上前来气急败坏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往太子妃身上扔炮?!”
薛浅芜听得这喝骂,血液登时从头冰到了脚。千避万避的人,怎么突然来到了干霖院?还是在除夕夜?这可是她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太子妃呢,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开门红!
该怎么办?该以怎样的身份相见?听闻这太子妃是百里挑一的贤惠温婉,可否对她实话实说?坦然承认自己是东方爷的心上人,被藏到这儿避风头来了?
心念闪过,旋即又否决了自己。还是先装傻吧,实在瞒不下去,再露馅也不迟。照今晚的情况,怕是难逃一场审问了。
在宫里乱放鞭炮,并且吓着了太子妃,该是怎样的罪不可赦?会不会被砍头?薛浅芜的意识流此时飞快地淌。
“放肆!还不赶紧跪下!”随从侍女安抚了受惊的太子妃,朝着三人声色俱厉地道。
到底理亏,薛浅芜跟着丝栾和如谷,像个做错事的小丫鬟,乖乖跪了下来。
柳采娉这会儿才找回了声音:“这荒屋鬼院的,从哪儿来的炮?”
薛浅芜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可惜看眼前的形势,即便坦白交代,不仅不会嘉奖她匪女神丐一个“最佳才艺奖”,说不定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不说是吧?”柳采娉的侍女道:“把她们三个都带走,严刑拷问!看她们还嘴硬!”
薛浅芜心一颤,正要说话,柳采娉道:“大过年的,别让这晦气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带到前院去吧,就不信太子府审不出来。”
薛浅芜的心跳得紧,那不是要让太子知道了吗?多丢人啊,寄宿在人家屋檐下,还要给他添麻烦加乱子,脸皮厚度尚且不够,这无颜以对啊……
“太子妃请息怒。这事全是奴婢一人引起。要罚就罚奴婢算了,放过不相干的两个吧。想必太子已睡,太子妃体贴的名声传遍皇宫,还是不要为这点小事儿去惊扰太子了。一切责罚,奴婢愿意就地承担;还望太子妃能宽宏为怀,饶过她们两个。”忖思之间,薛浅芜已把话说了一通。
柳采娉的声音辨不出多余的情绪:“抬起头来。”
薛浅芜依言,昂起了头。不看太子妃,什么都不看。瞳孔里空空无所装。
柳采娉笑问道:“你就是丝栾吧?”
“啊?”薛浅芜未解其意,她怎么问起了丝栾?
丝栾显然大是意外,良久艰难地挪动着双膝,往太子妃站的方向移了两步:“奴婢丝栾参见太子妃。”
柳采娉的目光从薛浅芜身上撤回,像明亮灼人的日光,聚焦在丝栾的身上。端详了半刻钟,点头赞道:“相貌果然出挑,我见犹怜。”
丝栾冷汗涔涔,低不可闻答道:“太子妃过奖了。”
“起来,起来……”柳采娉做出虚扶的动作。丝栾不想她竟这样和气,愕然地立起身,还没站稳,柳采娉身旁的侍女一巴掌甩过来,丝栾又重新跪倒在地上。昏黄的烛光下,肿起的脸颊似乎有殷红血色。
薛浅芜急道:“犯错的是奴婢!太子妃怎么迁怒起她了?”
“没你的事!”那侍女口气不善道:“你再插嘴,连你也一起打!”
薛浅芜愣住了,不明白这演的是哪出戏。“啪啪”的脆响声,又疾又准地扇在丝栾的脸上,她的双颊很快肿如馒头。
薛浅芜看不下去了,扑上前去,一把制住了那侍女打得起劲儿的手掌。
那侍女不防有人拦,动了几动,没能甩开。面皮涨得发紫,尖骂:“你不想活命了?”
“狗仗人势!太子妃的脸被你丢光了!”薛浅芜道:“哪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太子妃都还没开口,你就胡乱打人?要打只管冲我来啊,欺负一个柔柔弱弱的算什么!”
然后朝向太子妃道:“请太子妃明断。有错的是奴婢。”
“倒是敢作敢当,很有魄力!”柳采娉微笑道:“看来丫鬟中人,也不乏有出息者啊。”
丝栾只垂了头,嘤嘤地啜泣着。柳采娉大约心里烦,简单地撂下一句话:“鬼院里有狐子兴风作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本太子妃早有耳闻。今天过来看看,也只是想在岁尽时,把狐媚子一起消灭干净,省得祸害世间。”
薛浅芜睁大眼,这柳采娉明显把矛头指向了丝栾!可是丝栾狐媚谁了?由不得多兜转,横在她们之间,恳切地道:“太子妃且慢!恐怕其中有误会!”
“误会?”柳采娉道:“不管是否误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太子府被搅得乌烟瘴气就来不及了。今晚你们的错,也就罢了!但这叫丝栾的,一定要带走!”
僵持不下。薛浅芜心里很明白,若到最终把事情闹大了,她们三人都没活路。倒不如先让太子妃带走丝栾,自己偷偷跟去,再作打算。
让开身子,薛浅芜道:“太子妃素有良善的美名,想来会给丝栾一个公道。”
丝栾被蛮力拉走了,她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眼神里满是祈求的神色。薛浅芜看得很不忍,等太子妃走远之后,她披了件衣服,尾随了去。如谷放心不下,也悄悄跟着薛浅芜,一同往前院去了。
经过赵太子寝房的时候,一直低低哭着的丝栾突然大声喊:“太子!太子!”
柳采娉想让捂住她的嘴,但是为时已晚。太子寝房的灯亮起来了,传来一声惺忪男音:“谁在喧哗?”
柳采娉理了理头发,敛裙裾参拜道:“还是吵到了你。”
赵迁皱眉一看,见是丝栾,不禁急切问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柳采娉道:“臣妾素闻干霖院阴气重,想着今天除夕,鞭炮锣鼓之声应该能驱散了邪佞,所以就到那里看看,也好借着宴席上残余的喜庆气,扫除一下鬼院里的邪劲儿!不想刚进院门,一个炮就朝身上飞了来!臣妾福大命大,侥幸未致伤残,可是皇宫深院,岂能容得下野丫头胡乱放炮?今儿个是臣妾,万一明儿个是太子您呢?!”
赵迁闻言,紧张地道:“只丝栾一人在放炮吗?”
“臣妾看见,炮是她用竹竿挑出来的!”柳采娉道:“大年夜里,能宽宥则宽宥,那两个赦免就算了,但是罪魁祸首绝对不能姑息!”
赵迁松一口气,眯着眼沉吟了几秒,问:“那你说怎么办?”
“打死,拖到乱葬岗去!”柳采娉道。
丝栾吓得瘫跪在地,哭道:“不是奴婢……奴婢只是陪着玩的……炮不是奴婢的……”



第一六九章  沸水锅中饺,卖与帝王家(上)
赵迁听了丝栾这句辩解,左眼皮没来由一跳,却听柳采娉的侍女问道:“你说!这炮是打哪儿来的?干霖院怎么会有炮?”
“是……姑娘的……”丝栾看了太子一眼,似在思索着怎么把话说圆滑。
赵迁也算聪明,已猜出了八分。咳了一声,止住她话尾道:“除夕普天同庆,也是常理。不管炮是从哪儿来的,你在院内燃放也就罢了,为何用竹竿挑到大门外?”
丝栾颤抖着声音道:“奴婢只是一时玩得尽兴,万万没想到太子妃会到场啊。”
柳采娉的侍女眉毛一扬,厉声斥道:“不思悔改的下作东西!都到了这地步,还找借口!难道把整个太子府炸毁,你也只说不是有意的吗?”
丝栾低了头耸肩啜泣着。赵迁叹道:“大过年的,也别要她的性命了。打发她去舂米吧。”
柳采娉的眼波一闪。她心里是诧异的,他不帮她求情?却打发了去做苦役?
“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太子和太子妃饶过奴婢!”丝栾苍白了脸,哀哀泣着。
薛浅芜虽未舂过米,也能想象出那场景。一日两餐,量少得几乎不能果腹。没有睡觉时间,一直都在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任是多么水葱般的人儿,也会变得粗糙如榨干了水分的花。更有熬不住者,不出三两月便累病死去了。
事情终是因为自己而起。薛浅芜还是得站出来。
“请太子妃放了她,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果再有下次,怎么惩罚都不为过。”薛浅芜说着,现身在几个人的面前。
赵迁张大了眼,亏得及时控制,才把欲脱口而出的“丐儿”,生生咽了回去。
柳采娉以为太子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住了,一反温和常态:“是你!你是活腻了对不对!在干霖院,你就一直在替她求情,现在竟闯到了太子寝宫!你们这些下人……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来人,把她们一并送去服苦役!”
“慢着!”赵迁急急劝道:“何必兴师动众!太子妃也是的,怎地为了两个丫鬟失了平和?身子要紧,别为这些子琐事儿生气了!”
柳采娉胸口微微起伏着:“那臣妾被鞭炮伤着的事,便不了了之吗?”
“只是一件衣服罢了……”赵太子扳着她的肩,和声哄道:“来年让江南多进贡些好绸缎,给你裁几身更加舒适漂亮的!”
“明天让丝栾去舂米!”说到这儿,赵迁向薛浅芜递个眼色,喝道:“还不快些回干霖院,本本分分呆着?以后没什么事儿,大门不许打开,只能在里面自生自灭去!”
赵迁本意是想掩去薛浅芜的拔尖要强,不让太子妃过多注意她。结果薛浅芜固执道:“炮是奴婢做的。应该让奴婢去舂米。”
赵迁心痛极了,她竟是这般不肯退步吗?私自制作鞭炮在皇宫里燃放,这罪名一旦被落实,谁也救不了你!心肠纠结之时,脸上现出了怒容道:“不得胡言乱语!纵然你的心志坚强,不怕苦不怕疼,想代替你姐妹受罚,也不能瞎逞能!制作鞭炮的法子,都在内务府特定的人手里掌握着,岂是你小小的一个宫女能得知的?”
薛浅芜硬到底:“太子若是不信,请准备了原料。奴婢愿意当场一试。”
赵迁急得几乎冒汗。她这样诡谲多鬼点子,他从来不怀疑她的能力。只是此时需要敛起光芒!她却一个劲儿往枪口撞?
“大胆!”赵迁猛地一击门框:“本太子岂会让你在这儿试验?万一不慎失手,伤着了太子妃怎么办!”
柳采娉听太子话里颇有担心自己之意,心里暖了一瞬,脸上露出幸福神情,缓缓说道:“太子既然说饶了你,你还不满意吗?至于你的姐妹,罪无可赦!”
“若是不识好歹,一起惩罚算了。宫里也不能留个这样的祸害。不然哪日她一旦兴起了,又制造起鞭炮,还有安宁的时候吗?”柳采娉的侍女在一旁道。
“她未必会做那些奇巧玩意儿!”赵迁把脸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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