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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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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说了些家常话,高太后道:“蔻儿今天回宫,宫人们也有心,个个都跑来看热闹。赏她们些,让各自散了忙去吧。”
东方爷看了看跟随来的侍从,他们会意,瓜子糖果掺杂着碎银子,一捧一捧向大门外撒着。大家都抢拾着,碰撞得头疼脸疼也顾不得了。薛浅芜不好太例外,跟着丝栾如谷两个,不紧不慢捡着。刚拾到手的碎银两,因为攥得不紧,被旁边的一个老宫女生生夺了去。如谷看见了道:“你这人怎么恁不讲理呢?亏得还是宫中有脸面的!”
那老宫女僵着脸道:“没放到兜里,就不算她的!银子本来就是分给大家的,她只拿在手里,我就不能拿吗?”
说着,就把银子塞到了里衣的袋中。仿佛天经地义一般,她睨了眼薛浅芜和如谷,讥诮着道:“看到了没?这才是有了归属权!”
“泼妇,不可理喻!”如谷不满,小声嘟囔着骂了句。
“你说谁?你骂谁?”老宫女不依了:“就你俩也敢在我面前瞎嘀咕?我侍奉过的主子,比你们穿过的开裆裤都多!”
薛浅芜听此言,心里立即有了计较。如此奴婢,侍奉过的会是些什么主子呢。自是不必详明。
如谷冷笑,反唇相讥:“既然你那么的牛气哄哄,伺候过许多的主子,身份也非一般的尊贵了,怎么现在还欠缺这些碎银子?只怕牛皮吹到猪肚上,吹错了方向吧!”
老宫女气得牙痒痒,最终轻蔑地道:“说起来你不信,那时你还穿着开裆裤呢!我伺候过以前的薛皇后,你会信么?要不是因为她被贬入了冷宫,就你今天……敢多犟一下嘴,脸早肿成面叶子了!”
听得“薛皇后”三个字,薛浅芜头一轰,钉在原地。如谷不觉她的异样,只和那老宫女斗气拌嘴:“宫里只有个李皇后,什么时候出来个薛皇后?还有,皇后怎么可能被贬到冷宫去?撒谎也不怕天雷劈,万岁爷怒了,不把你分割成八十一块,扔到了河里喂王八!”
老宫女听到这儿,惊悚闭口。不敢多做逗留,又胡乱搓了几下子,就飞快地走了。如谷笑得前仰后合道:“真是个闪着舌头的!”
薛浅芜的心绪被扰乱了,东方爷他们在说些什么,全入不了她的耳中。脑海里只翻涌回荡着“薛皇后”。
直到回干霖院,如谷拍着鼓囊囊的口袋道:“果然没有白跑一趟!有了这些碎银,以后一年在皇宫里就不会过分吃苦了!”
说完,她看着薛浅芜摇摇头,调皮地做起了鬼脸:“你怎么愣愣的,也不多拾些?就算你不稀罕,都给我也行啊!”
薛浅芜反应了过来,勉强笑道:“就你是个敛财的!丝栾不也没拾多少!”
“她呀,一双眼都在追踪太子呢!”如谷人小鬼大叹道:“再说她成了太子的侍妾,还会缺真金白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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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待到黄昏,鞭炮乐声又起。薛浅芜不用猜也知道,是在欢送一对璧人儿回宰相府的。这次归去,东方爷怕是很久都不能来了吧。素蔻公主也着实该在婆婆家稳定呆些时了。
晚间,赵迁来干霖院看望她们。见薛浅芜包的饺子别致,说什么也不肯走,带几分耍赖皮的意思道:“本太子不蹭上一碗,估计连觉都睡不着。”
薛浅芜好气又好笑,对丝栾道:“这般手艺……以后就由丝栾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现吧!”
赵迁埋头吃着,不回应这句话。丝栾心里终究不太踏实,犹豫着问他道:“奴婢……住这儿到什么时候?”
其实她想问的是,作为侍妾,何时才能侍寝,一切归为名正言顺。不然心里总是悬悬欲坠,忐忑难安。
赵迁含混地道:“先住这儿。到时候再说吧。”
丝栾把失望逼进了眼底,不让流露出来。薛浅芜状似不经意地道:“太子在人前承诺了,还是速速办置的好!省得众人包括宫女太监,都在揣测太子之意,拖得越久,丝栾受的歧视就会越多。”
“谁敢!”赵迁淡淡说着,原本坚决的两字,因为语气的散漫,有些不经心的味道。
丝栾低头,脸颊红红的,轻声说道:“还是再等等吧。现在太子没办妥东方爷的事,心里挂念着干霖院,但又不好时时来看,省得别人看出蛛丝马迹。有奴婢在这儿,太子只说心系奴婢,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烦恼了。”
赵迁听罢,端详她了许久,赞许地道:“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丝栾掩饰住怏怏意,拜谢:“承蒙太子夸奖。”
薛浅芜笑道:“倒也无妨。我在这儿,没人打搅,没人注意,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不怕鬼狐,只觉得这儿是皇宫最安全的地方了,太子无须担忧挂虑,常来探望。太子既然喜欢丝栾,可及早娶了去,我可不愿意当你们的累赘呢!不然夜长梦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不想让你们落下遗憾!”
赵迁恍惚笑道:“丐儿心意,本太子领了。虽然如此,我却怕不好对东方弟交待啊。他要是知道我把弟妹扔这儿不闻不问,估计跟我绝交的心都有!”
话已至此,薛浅芜不好再继续。也罢,来日方长,让丝栾在干霖院摸摸赵迁的脾性也好。倘若去了前院,一个伺候不慎,在众多的美人虎中,焉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日子就在赵迁的看望中,一天天划过去。宫人们猜测着,终究看不透太子的心思。若说太子宠丝栾吧,这么久了竟也没个动静暗示,一直让她住在阴气盛重的干霖院,挪到前院侍寝的事只字不提;若说丝栾不受宠吧,太子好像满心挂在她的身上,一天不去一次,就坐得不安稳。
一切未明朗时,谁都不敢大意了去。只得把丝栾当成主子般供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送进了干霖院,绫罗绸缎,珠玉银碳,目不暇接。如谷欢喜得蹦跳着,激动不已:“我跟着你们,实在是开眼界了。以前只能远远地看,现在这些东西居然也近在眼前了!”
薛浅芜道:“先记了账,存放起来吧。咱这样的穷僻院落,也用不上这些。”
丝栾没被欢喜冲昏头脑。她指着一块通翠的南海比目玉佩道:“太子妃送这么好的东西来,倒叫我受宠若惊了!”
“所以才要好好存放,万不能丢失了,或者有半点儿损坏。”薛浅芜看了眼那贵重的玉佩,如是嘱托。
赵迁也不断地央人送了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进来。不到几天,除了房屋仍低矮外,空间被堆满了,就像正经宫殿里储存了很多珍奇宝贝。
薛浅芜忧怀道:“看在外人眼里,丝栾现在所受恩宠,可用繁花添锦形容。然而越是这样,也就越如烈火烹油,一不小心就会走火。”
丝栾抱住薛浅芜的手臂:“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就让前院的众侍妾羡慕嫉妒恨着?现在太子妃把我礼遇得越高,将来到前院时,我所受的敌意就越大啊!”
薛浅芜道:“想清静些,只能劝太子少来了。”
转眼间元宵节到了。太子带人来送汤圆,闲话了一会儿,却不肯走:“想起上次在这儿吃饺子,真是鲜美异常,甚合我的胃口。以物类物,汤圆应该也是极好吃了。”
丝栾笑道:“太子喜欢,就留下吧。多做一碗就是,管你个饱。”
赵迁指着丝栾笑道:“看你们多小气!只做一碗,还想管本太子到饱呢?说什么也得三大碗!”
如谷吐吐舌头,惊呆了道:“三大碗?够我们仨的饭量总和了!”
薛浅芜听不进他们对话,只忖思着,元宵节应是和太子妃共吃汤圆庆祝的日子,留在干霖院陪所谓的侍妾算什么?愈想愈觉不妥,于是对丝栾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太子要是觉得这儿汤圆好吃,那就做好了让宫女们送去吧,或者明晚来吃也是一个样儿,汤圆不会因为晚吃就变味了。只是祖制规矩不能改变,太子还是回去陪太子妃吧。”
此话给丝栾敲了记警钟。她忙应道:“是啊是啊,太子快回前院去吧,等汤圆做好了,给太子太子妃送去!”
赵迁的意兴全被破坏了,他铁着脸,无表情站起来,默默走出院门,才道:“不必送了。吃完汤圆,你们早些睡吧。”
翌日十六,又逢东方爷带素蔻公主回宫之日。薛浅芜这次没去看热闹,中午时丫鬟们乱纷纷议论道:“听说东方爷劝公主在太后跟前尽孝心,一直要到二月二接她回去呢!皇上皇后夸东方爷仁孝,但是素蔻公主好像很不乐意……”
薛浅芜听得舒了一口气。素蔻公主在皇宫里,就意味着很少有机会黏着东方爷,薛浅芜就好受许多。很久未单独见面了,不知他的计划怎么样了。他送公主回宫,今天会来干霖院么?
带着几分希冀,薛浅芜梳了个端正发髻。为心爱男子而容,她是心甘情愿的。
盼到下午,没等到东方爷,倒是柳采娉带着众侍女来了,进门就亲热道:“太子忙碌,分不开身。那天晚上,太子口头说让丝栾侍寝,众姐妹们都在商量,如何把这事儿办体面了。偏偏逢年事多,才拖到了今天,总算忙出了个眉目,特意接了丝栾回前院去,和诸位姐妹一起住。”
丝栾听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后退两步,睁大眼问:“这是太子的旨意吗?”
柳采娉身侧丫鬟道:“这种小事,犯得着让太子亲自劳神吗?太子妃的意思,就是太子的旨意!”
丝栾拉紧了薛浅芜的手,不肯往前多迈一步。柳采娉拧起了眉头道:“怎么?莫非丝栾嫌弃众姐妹们粗拙,竟不肯搬过去住吗?”
丝栾整个抖在地上,颤着音道:“奴婢福薄,并未能亲身侍奉过太子!还是等真有侍寝了,再搬不迟!”
柳采娉的侍女“嗤”地笑了,鄙夷地道:“就你这不出众的模样,想着太子也不用你侍寝!你倒是能做梦,自个儿高估起自个儿了!也不找个臭水沟照照配不配!太子肯往干霖院来,多半是因为新奇这儿的环境!把你拉到前院,跟众位妃嫔一比,还不是排到天边去!”
丝栾咬紧了牙,泪窝在眼眶里,身子微微颤着,纤瘦指节握得发白。柳采娉轻轻呵斥那侍女道:“住口。”



第一七二章  久别情更炽,恩爱无修饰
柳采娉捋了捋袖口上的雪狐毛,并未用正眼看丝栾,口中闲闲地道:“你的房间,与翠喜楼的李月裳毗邻。想着你们出身相近,性子又是很讨男人喜的,想必也能说得上话。”
丝栾的唇上,咬出了一道深深的齿印。在冬天惯有的阴霾低沉笼罩之下,看着有些干涸苍白。
薛浅芜明了。在丝栾心里,最介怀的大约就是出身了。拿她与青楼名妓比,该是怎样的耻辱。还没有挪过去,就羞于见人了,一旦搬离了干霖院,太子一次也不召她侍寝,这张脸该往何处摆放呢?就算拉下脸皮,不要脸了,如果没太子的宠爱,只怕死也不知怎么死的。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下人们,就能把她作践至死。
柳采娉的丫鬟看丝栾一动也不动,撇嘴笑道:“我还当是多高的恩宠呢,原来不过是仗着个荒院!打量着跟太子隐居村野、双宿双飞,是吗?太子妃为你打理的‘红粉馆’,可比这儿漂亮一百倍呢!还没进门,那香气就让人醉了。你住在那里边,还怕太子去得不勤?”
丝栾恭谨地道:“奴婢卑微,住不得太好的地方。多些太子妃的一片好意,还是留给后来的姐妹们吧。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太子对奴婢称不上喜爱,他只是看奴婢守在这森冷的鬼院,有些怜悯奴婢罢了。什么受宠,什么荣华富贵,奴婢是万万不敢高攀的。”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柳采娉温笑道:“那些姐妹们都像你这样,也能让我省些心了。”
旁边丫鬟朝丝栾啐一口,呸道:“只怕有些人面恭心不恭,以卑微的姿态示好,心里却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呢。”
柳采娉紧了紧眉道:“宫人表里不一的多了,谁又能扒开她们的心肠看看!”
那丫鬟道:“她说几句好听话儿,太子妃就任她住在这一方院落里,狐媚子霸道的,自由横行了吗?”
柳采娉嗤笑道:“好歹也是太子侍妾,怎么能住在这样寒碜的院子里?传出去了,岂不让人笑话!本太子妃看着她还乖巧,如果真是个聪明的,她就会安安分分的忠诚,我也不愿亏待了她;若是个吃里扒外有异心的,谁也不能任她当了白眼狼去!”
丝栾额头渗汗,结巴着道:“奴婢惟太子妃是从。愿听太子妃的任何差遣。”
“看来是个可塑之材。”柳采娉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在我寝宫旁边,再腾出一间干净的房来,让她住得舒服些吧。”
“如此可真便宜了她!还不赶紧谢恩?”丫鬟们催促道。
丝栾看了眼薛浅芜,大是不得主意。想了想早晚都要面对这一关,何不就此答应,也不至让太子妃丢脸面。就眼前的情况,柳采娉对她并没太大的敌意。她需要做的,就是抓牢这个靠山。
薛浅芜本来想劝住丝栾,等问过了太子再说。无奈太子妃在跟前,不能过于出风头了。隐忍到了现在,绝对不能失去理智。今天是东方爷来宫的日子,薛浅芜想起他们之间的未来,脑袋就格外清醒些。
再说,看着丝栾一副意有所动的样子,薛浅芜就算劝,也未必能起多大作用。还不如任她去。
这样忖着,薛浅芜亦没吱声儿。丝栾向两人拜了别,蹑手蹑脚走到了太子妃身旁。
柳采娉脸上闪过一丝笑,招了招手,众丫鬟随着浩浩荡荡同去了。刚出了门,只听太子惊讶的声音响起:“太子妃来这儿作甚么?”
紧接着是东方爷见礼柳采娉的问候语。柳采娉没回答赵迁,勉强镇定一下,笑道:“干霖院还真是块儿宝地啊,连东方弟也来!”
赵迁反应很快,笑道:“我跟东方弟说,我在干霖院看上了一个侍女,东方弟好奇着怎样的女子敢住干霖院,于是就商量着来看一看。难得东方弟如此有兴致,本太子也不好太吝啬了!”
东方爷道:“是啊!掖藏美人,不让露面,可不是迁兄的作风呢!”
两人一唱一和,实在无有破绽可寻。柳采娉看了看丝栾,微微有些尴尬,旋即恢复了常态道:“赶得真巧。臣妾想着太子公事繁忙,忘了给丝栾安排住的地方,今天听宫人们议论……臣妾觉得丝栾身为侍妾,却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实在有失皇家体面,就擅自做了主,让丝栾去前院和姐妹们同住,也好增进彼此间的感情。”
赵迁一怔,随即笑了:“太子妃费心了。丝栾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就算往前院挪,还是让本太子亲自为她布置房间吧。太子妃准备的住处,先空着吧,留给后来人住。”
柳采娉的脸瞬间变白了。可偏偏被堵得死死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赵迁懒懒的音调有几分邪,瞅着太子妃道:“怎么不回去呢?难道还有别的事么?”
柳采娉拜别道:“没了。臣妾先回。”
看柳采娉走了,赵迁淡淡地递出去一句:“以后没什么大事儿,就别来这里了。丝栾在干霖院住得久了,能承受住阴寒之气,你是尊贵的太子妃,怎能受得这等艰苦?”
柳采娉声音带些哽咽的发堵,遥遥应道“臣妾谨记着了”,头也不回走了。丫鬟们慌慌张张跟着,没一个人敢再说话。
丝栾跪下道:“幸好太子来了。奴婢一时也不想离开干霖院。奴婢一旦离开,太子和东方爷还怎么有借口来看丐儿姑娘呢?”
赵迁含笑点点头道:“你的功不可没。本太子和东方弟是不会亏待你的。”
东方爷恍然没注意这一切,他的眼神投注在薛浅芜身上,一直没有离开。薛浅芜红着脸,偶尔也望望他,千言万语不说,心下似乎也皆明晓。
是啊,他们有多久未见了!每次来接或者送素蔻公主回宫时,他几乎都控制不住脚步的方向,可终究又被那些人拽进了现实中。他不能来。
今日,素蔻公主不用跟着他回府了。他才得以跟随着赵太子,一同来干霖院瞧瞧。
对视良久,东方爷大跨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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