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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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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儿肚里暗暗把他骂了一通。毫不济事,只有另想办法。
这天傍晚,丐儿听到两人对话:“大人要的清凉消肿药膏,已经送过来了。”“哦,先给我吧。大人臀上的毒疮啊,这半月虽然消去了,但是有备无患,省得再复发时,闹得大伙不能安宁。”……忖着八成是县衙害了难以启齿的病,无法根治。丐儿计上心来。
狱卒送饭的时候,她问:“你们县衙的屁股上最近是不是起过脓疮?”
狱卒不防她有此言,很是诧异:“我怎么知道?”
丐儿闭着眼,很诡秘地道:“你去问问他。你帮他解决了苦恼,将来荣华富贵无尽时呢。”
话说狱卒果然问了,那县衙先是不分三七二十一,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诅咒自己,后来稍微消了些气,坐下来想了想,不禁脸色变了:“真是好了疤忘了痛!一个半月前头,确实长了很大一个脓疮,又疼又痒,吃了好多药不凑效,最后还是用火罐给拔出来了,现在还残留一个疤痕呢,想想都后怕啊。”
狱卒就把丐儿的话转述一番,说这属于‘善恶报应疮’,隔一段时间就会起一次。
县衙直呼神仙,赶紧亲自去请丐儿,鱼肉丰盛,款待于她。
丐儿也不推辞,填饱肚腹,才听见那县衙一直喋喋不休:“仙人,我可是饱受毒疮之苦啊,您给指点个法子,让我减轻一点痛苦吧。”
“积德行善。”丐儿撂给他简短四个字。
县衙慌不迭地点头:“具体该怎么做?”
丐儿看着他静默了好久,道:“你年轻时是不是做过什么荒唐事,给别人造成了很大伤害?”
县衙想了一想,道:“那是很久以前,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吧,喜欢一个贫家姑娘,并且热血冲动做了傻事,后来……发达之后,蒙得一位富家千金爱慕,也就是现在的贱荆,她容不下我有妾室,所以我……就辜负了旧人。哪想那位姑娘性格刚烈,在闻听我娶妻那一天,撞死在所抬迎亲花轿上,头破血流,把路面都染红了……”
说到这儿,县衙更多的不是愧疚,而是心有余悸的惊悚。
丐儿低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睁开眼道:“你这毒疮,根源就在你那旧情人的怨念不散……”
“求圣仙指点……”县衙拱手作揖,只差跪地拜了。
丐儿沉吟了片刻道:“你为她建一座祠堂,好好供奉,让她的魂魄有可去之处。七七四十九天内,我要住在那儿,超度她的灵魂。这些天内,为表诚意,你要按照我的嘱托,不吃腥荤辛辣之物,多食清淡菜蔬。这样方能保了你此后不复发。每当复发之时,你就照我说的去做,保准会减轻你痛苦。”
县衙哪有不应之理?不到三日,一座精致祠堂便在城南落成了。飨食颇丰,丐儿即日入住,被供养着,略过不提。
到了四十八天时,丐儿留下一张字条:“善恶有报,皆为定数。此后慎重,一生无虞”,然后把这些天积攒的碎银拾掇了起来,连并一些吃的,一起塞在包裹,换了装束,连夜走了。
第四十九天,有人把此事禀告给县衙,县衙说:“来去无影踪,这正是仙人的惯常做法,她一定是看我功德圆满,就留下劝诫嘱托,悄无声息离开了。”
丐儿有了银子之后,用钱生钱,一路上倒是生计不愁了。且行且流浪,这日到达了一个地势恶险之处,看到边界石上刻着“郡城”二字,往里走时,热闹非凡,一派喜庆。打听之后,原来是为迎接来自京城的新太守到任之缘故。
丐儿心念大动,忙问这新太守姓甚名何。
丐儿话一出口,就被好生鄙视了一通,被问者撇嘴道:“一看你就是不通世情的,连宰相之子东方爷自请到郡城做太守、造福一方黎民百姓的重大事情都不知道!”
丐儿一颗心要从胸腔蹦出来了,急急抑制住那撼动,试探道:“听说那东方爷,前半年身子不大好,如今可痊愈了?怎么不在京城为仕,要跑到这儿呢?”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被问者继续鄙视着丐儿:“东方爷就是因为身子不大好,想到这样好山好水的地方,为民请命,也为自己找一个好的疗养之所!”
丐儿听着大觉不祥,急问:“他什么时候到任?他的身体能禁得住劳累吗?”
“就在今日!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不一会官轿就会经过了!”被问那人又道:“都说东方爷是文武双全的,就算他身子亏虚着,以他足以辅国的能力,胜任郡城太守是绰绰有余了!”
丐儿听说东方爷的轿子马上要来了,头脑一片空白,怔怔愣在那儿,好久才道:“不知他带家人亲眷来了吗?”
那人摇摇头道:“听说,公主是死活都要跟来的,皇上皇后、宰相夫人连同东方爷都不允许,说这地方不比京城,太吃苦了,公主金枝/玉/体,颠簸劳顿,怕会承受不住。最后公主哭哭啼啼的,也就作罢了。”
丐儿又问:“公主可生养孩子了?”
那人摇头答道:“这个我不清楚。没听说东方爷有孩子呢。”
丐儿心中酸楚难抑,呆呆道:“只他孤身一人带些随从,形单影只到一个陌生地方吗?岂非过于凄冷了些?”
那人没听清丐儿在说些什么,正要问时,忽听使者报“东方太守到”,郡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全迎了上去,伸颈窥探,目光似乎要化成了巨浪,把隔着的轿帘子给冲开才好。
丐儿屏气凝息,目不转睛看着一方轿子缓缓走过。她的心难自禁,跟着走远。
蓦地,帘子被拉开了,轿中人微笑着,向众人们挥手示意。
丐儿的泪涌将出来,时隔太久不见,东方爷清瘦了许多,肩胛部位似乎有嶙峋鲜明的骨感,只剩了一副架子在撑着。他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的清风朗月,只是眼里融进了岁月太多的风霜沧桑痕迹,叫人看了心生安定与钦佩的同时,却也陡升叹息。
丐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东方爷的眼光,从她身上,又好像从很多人的身上淡然扫过,然后轿帘子不着痕迹拉上了。她与他在一明一暗的漩涡中,隔开,归为平静。



第二三五章  烧饼风波
人群的欢呼声、尖叫声,丐儿全听不到,如木偶般呆呆驻足着。
她没有追上去。若在很早很早以前,她肯定会提着裙摆,不顾是否被绊倒地勇追上去,秒杀一切观众,高呼着“美男,留心还是留名?”然后给措手不及、呆若木鸡的东方爷一记永远忘不了的香吻。
昔年情怀汹涌,现今淡成永恒。
丐儿在回忆和怔忪间,已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座郡城之中,找一个不起眼的容身之地,静静地生活吧。不去打搅他,却和他在很近很近的同一座城市,喝着相同的水,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感受到他存在的气息,这就够了。
如果思念已愈合成了一种伤,就不要揭开了,于他是好,于自己也是好。
如果走得太近,百姓好奇,朝廷关注,传到很多人的耳中,又是一番醋涌浪翻、不可开交。
在郡城太守府十几里外的旮旯里,丐儿修葺了三间陈年破落的瓦房,住了下来。
听人说,这家主人自从宅子失火,认为此处邪气、不能再住,就举家迁走了。丐儿颇是高兴了一阵子,如此甚好,没人住的屋宅,自己住下才不会引发纠纷和争执,反而太平。
丐儿不能坐吃山空,就开了烧饼铺子,每天翻着花样儿,把烧饼当成艺术品来做,不仅味道香喷喷的,颜色、形状也极有好卖相。
一边乐呵呵挣着钱,一边听顾客们曝些小道消息,无外乎是关于新任太守东方爷的。
他做了哪些事,惩治了哪些奸佞,处理了哪些陈年冤案,看望哪家的老弱病残了,何时兴修水渠建桥植树了,事无巨细,都成了大家伙儿茶余饭后的话题。
丐儿经常听着笑着,仿佛别人所讲,皆是自家的故事,心底一片祥和、宁静、愉悦。
一天到晚手头在忙,耳朵在忙,直到晚上约八九点以后,人渐渐的少了,丐儿才得以歇一会。
饶是劳累辛苦,丐儿却很快活。倒在床上数着满盆钵的碎银子,数得手指头发酸,却美滋滋憧憬着,等到足够富了,置些良田佣仆,再匿名为郡城捐献些银两建个工程什么的,美名记在东方爷的头上,却不让他知道,这是多么值得她去奋斗的愿景啊。
烧饼生意越做越好,找茬的也来了。
那天午后,一对夫妇,带着数个彪悍小厮,横着冲进了屋,抢丐儿的烧饼、家具,然后逼丐儿交出所有的银两。
丐儿骂道:“青天白日之下,太守这般英明,居然还有你们这些泼皮腌臜无赖,真是可悲可笑!”
那女人掐腰张狂道:“你住我的宅子,你反倒有理了?这里一切都是得我的庇佑,你因我家的好风水而发迹,所以赚的银两,都应该是我的!给你提供个住处就很不错了!”
丐儿这才明白,原来只顾挣钱,没想到钱把宅子的原主人吸引来了!
这时有邻居上前劝那妇人道:“你家废弃不要的宅子,是她装修好的,你就发发慈善吧,让她住在这里,每月所卖银两,给你一分提成,这不是两全其美、功德无量的事儿?她的手艺真的是不一般,价格又公道,给大家带来了很多便利呢。”
那妇人怎会依,破口大骂:“你这黑心负义的王栓婆,你忘了你家的牛当年差点溺死在沼池里,是谁帮你捞出的吗?这宅邸是我的,我儿子如今中了举,太守大人亲自接见,我家的祥瑞气,影响了这里,她才混得风生水起!这不应该归功于我家吗,她一个破落户,不让她睡帐篷就算了,挣的银两还不全部交出?什么我只拿一分的提成,还有天理了没!”
邻居王栓婆一听她说儿子中举了,也不敢再多劝,就忍住不忿吞了声。
丐儿想着,何必闹得太大,于是笑着说好话:“这宅子以前是一片废墟,如今修葺好了,工钱我就不要了,屋里值钱的家具我也白送您,我不在这住了成吗?”
妇人见她退让,以为是她怕了,一把抓住丐儿头发:“你踏出一步试试看!”
丐儿强忍怒火:“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住不得还走不得吗?”
妇人尖声刻薄道:“你把银两藏哪去了!都拿出来!”
丐儿为求脱身,笑道:“都在附近玻尔湖西边从右数第二个泉眼里,我挖了个大洞,在那里藏着……就怕窃贼闯进来,把我的家产偷走呢!”
妇人信以为真,与丈夫、小厮蜂拥而去,大家也都跟着去看热闹。丐儿把沉甸甸的银子背上,装点一番,摔门而去。
树大招风,包裹大招觊觎,终究不是办法,丐儿没有去处,只得又斡旋了回来,在附近一所破庙里躲着。
过了大半晌的光景,那妇人要死要活地回来了,一看丐儿不知所踪,泼妇一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劲儿骂着丈夫还不快去报官。
那男人八成是个惧内、无主意的,竟真个去了。
丐儿听得心惊,倒不是怕,而是她到哪儿都添麻烦,若东方爷见到了她,所有的美好平静岂不是打乱了?况且街头小巷、人言纷杂,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东方爷带着人来查看时,她只蛰伏着不动。那妇人一把鼻涕泪一把道:“她带着那么重的银子,肯定走不了多远,大人你赶快下搜捕令啊。”
东方爷道:“把她找回来,说清楚了也行。不过法当秉公,可以让她按市场上租当铺的平均价格,给你出这些天的租金,但是屋里这些东西、包括她修好的房屋,如果她想带走或者想把房屋夷为平地,成为原来那般的废墟,本官就阻挡不住了。”
按租房子,一个月不过才几两银子。妇人忘了哭闹,赶紧找个算盘哗啦啦了一番,怏怏道:“那还是……让她走吧!别再回来才好。”
东方爷道:“那就结束诉讼。”而后离开现场,悄悄吩咐随从道:“在这附近找个谨言慎行的村民,然后你们一道去寻那个卖烧饼的,现在她无处可住,先把她接到郡府上。”
都是些行动力极强的人,不到半天时间,就把贼兮兮伸头探脑的丐儿找到了。
丐儿挣扎:“不是结案了嘛,人家房屋主人都息事宁人了,你们抓我作甚?”
东方爷的随从,温声劝她:“太守大人让你过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丐儿的心砰砰跳得厉害,去还是不去呢?终是把牙一咬,执拗到底:“我一不欠人钱二不欠人情,我干嘛见官府?”
随从被她弄得无语,人没接到,不能回去复命,只好让村民过去禀告东方爷,并特意让他强调一句话,这卖烧饼的女子特别棘手和麻烦。
村民领命而去,丐儿见状想溜,奈何总被那随从给挡了回来。
眼看远远一个玉树身影走来,是东方爷不假。丐儿几乎就要急出鼻血,一口朝那随从臂上咬去,同时脚往他的命根踢去。
随从顾此失彼,竟让丐儿溜了。
看到东方爷过来了,随从急得就要追赶,东方爷淡淡摆手道:“你回去吧。不过一个弱质女流,我上前随意问她几句就是了。她愿意到府上白吃白喝,那是聪明;若不愿意,只能说明她傻。不用费太大的劲儿。”
这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跟东方爷平时并无什么迥异。随从不疑其它,嘱托一句:“爷,那女子脑袋有问题,您要小心……小心……”
东方爷听他话说得断续,并且弓着腰像承受着某种痛苦似的,不禁蹙眉道:“小心什么?”
“小心……被她偷袭……裆下……”随从艰难吐露出来,已难为得满头大汗。
东方爷笑了,轻声答了一句:“知道了。”迈着从容的步伐,朝着丐儿逃窜的方向追去了。



第二三六章  旧情释怀(上)
丐儿如同惊弓之鸟,跑几百米一回头,见东方爷始终不远不近与她保持距离,更加乱了方寸。
不见之时,牵挂着冀盼着,希望他过得好,永不再给他添麻烦,哪怕是失去的代价。既然生活在迫不得已的联姻之中,他和她的爱情,早已被现实冲荡成了泡沫幻影,不面对便罢了,一面对就添加了更多的苦恼情思,然而就再复原,又能流光溢彩几天呢?
只要赵迁没有忘记她,她这一生注定上演逃亡;只要素蔻公主不放弃东方爷,他这辈子就注定生活在这场政治姻缘中。
无可挽回的宿命,所以就远远看着彼此吧。
丐儿这样想的时候,东方爷何曾不也是这番念头。可他心里有太多的疑窦、激动、心喜和滋味难辨,他控制不住双脚的方向,直想追着她到任何地方。
若凭他的功力,再远的距离,赶超她简直是不在话下。但他不想逼她,也就不急不缓,稳步走着。
最后不知相峙了多久,丐儿实在跑不动了,累得虚脱,道了一句:“你再不停下,咱们就要出郡城了!”
“你终于肯止步说话了。”东方爷轻笑道:“你说,你还逃不逃了?你站住,我就不用追赶了。”
丐儿在枯黄的草地上坐下来,喘着气道:“我不跑了。”
两人好像一直未分开过,淡淡地对着家常话,东方爷一步步,重如千钧地朝她走去。丐儿的血,仿佛聚到了头顶上,脑袋轰轰作响,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迎接东方爷。
他走来了。站立,凝视着她,都未说话。
过了很久,他很自然的,挨着她坐下来。丐儿那一瞬间,有一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说好放下过往、再也不想、再也不难过的,怎能这般的没出息。她泪眼迷离着,却使劲儿笑着,问出一句:“你还好吗?”
东方爷笑着道:“你放心。若不好,怎会完完整整站在你的面前?”
丐儿扑哧笑了,所有的恩怨在瞬间释然了,她笑得泪流满面道:“是啊。”
东方爷不由自主伸展开双臂,像从前一样,宠溺地把她抱进了怀里。紧紧抱着,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丐儿闭上了眼,眼角犹自泪痕莹然:“你怎么不问我好不好?”
东方爷为她擦了泪:“你只要自由着,何时没有好过。”
简简单单的一句,包含着太多的理解和懂得。
丐儿伏在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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