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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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碧仁开始大力大力的呼吸,仿佛他这几日,都是提心吊胆过的,从没真正呼过气儿。
侍卫们纷纷来报:“他们都醒来了!”
东方碧仁带着重生的欢快心情,看着薛浅芜的脸,含着微笑,说不出一个字。
薛浅芜的意识,一点一点复苏,绵绵相对,静默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她猛地跳起来:“原来是你,神仙哥哥!”
身子却仍软弱无力,有些虚脱,倒在了东方碧仁的怀里。
东方爷坐得直挺挺的,抱紧了她,生怕自己稍微松懈,就会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看不到了可爱的她。
薛浅芜的一双手,抓着他的衣领,甩了甩头,昏沉沉地道:“我做了个梦,掉进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里,密不透风,你离我而去了,我怎么也喊不回来你……”
东方碧仁强自笑道:“怎么会呢,咱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怎敢离开呢,那只是梦,听说梦都是相反的,梦里的离别,就是现实中的相聚……”
薛浅芜的笑灿烂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走的!就算真掉进了冰窟窿里,就凭你的智慧,也能救我出来!除非你不想要我了,怕我缠你,才会把我扔到里面,永不救我出来!”
东方碧仁和她逗道:“每个人的见解,其实都包含着强烈的主观色彩!比如一个男人,总说女人爱钱,那么这个男人多半是自私的,一定把钱看得很重……”
“你想表达什么?”薛浅芜不解道。
“你用小脑袋瓜想想啊,世间谁不爱钱?贫贱夫妻百事哀,爱情本来就是以金钱为基础的精神享受,如果你爱自己的女人,为何还要说她爱钱呢?有钱的男人那么多,她为何就选了你这个有钱的?真正值得嫁的男人,会为爱钱的女人努力挣钱,哪怕辛苦一点……因为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很自豪很快乐的。”东方碧仁说了这么一通。
薛浅芜歪着头:“我听得很高兴!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与我刚才的主题,有什么联系吗?”
东方碧仁笑着道:“你一让我解释,我就扯得远了,严重偏离主题,现在该回来了……”
“再比如说,一个僧人说一诗人,打起坐来像尊佛像,诗人却说僧人像堆大粪,那只说明僧人心里存佛,诗人心里存着污浊大粪……”说完这个典故,东方碧仁清清嗓子问道:“把这道理,推及到你刚才的观点上。难道某天你不想要我了,也会把我丢到冰窟窿里?我要你说真的……你的内心深处,是否存在一点点这样的念头?”
薛浅芜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反其道而行之”,用她说理的证据,来“攻击”她。
笑得直不起腰,薛浅芜捶着他道:“要真把你丢进冰窟窿里,那也是因为你背叛了我!”
东方碧仁深情款款笑道:“你要背叛了我,我也舍不得丢你进那冰窟窿。我会远远地看着你,在阳光下幸福的过。”
薛浅芜又捶了他一下:“叫你笑我!就我这臭脾气,本来就不好,又被你惯成了这样,除了你谁还敢要?嫁给了别的男人,那还不得一天到晚,磕磕碰碰吵个不停,若不打架,日子就算过得很舒服了!”
“那可不一定啊,有人偏偏就爱这种打情骂俏的生活,到那时候,你会不会觉得很投缘呢?”东方碧仁蹙着眉头,半睁着眼凝视着她。
薛浅芜伸出手,一根根轻拽着他的眉毛:“叫你还皱!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若是再皱出来些沧桑感,还要不要小女生们活了!”
第三一章 遥想当年,胯下之辱
在众人的精心呵护下,薛浅芜很快就彻底康复了。
从东方爷那里,得知那些林林总总的原委,回想自己差点被寒尸粉害得死于非命,薛浅芜愤然道:“这个高府衙,真是坑坏了人!死了死了也就罢了,还留那么大的遗患!人家一代枭雄曹操,也不过是在生前防,一口气咽下去,死后万事成空,不让人把老墓盗了就行!高府衙倒厉害,官服上面竟涂染着剧毒物质,烧成灰了,还对世事死不瞑目!本来我担心他死得蹊跷,冤魂不散,诚心帮他送终,哪想却着了道儿!他有能耐,地府路上独自走好算了,如此阴毒,鬼也怕他三分,这事我不管了!”
东方碧仁看她气得跳脚,摇摇头道:“事情未必就如表面这样,凭我直觉,怕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预谋,有人恰利用了高府衙的多疑性格。”
薛浅芜不再跳了,分外慎重地靠近东方爷:“你说什么?那个高府衙,有利用的价值吗?”
东方碧仁叹了口气:“但愿是我多虑。毕竟事情越简单越好,那样可以少牵连些人命。”
薛浅芜点了点头,老学鸠甄正京突然上前,用吟愤青诗那般的腔调,激昂高亢骂道:“那个狗崽子的高屁府衙,死一万次也有余辜!我看他呀,一生可以概括为八个字,‘生得窝囊,死得荒唐’!他若不死,哪天等老朽我翻了这穷身命,也要与他拼上一拼,干上一架!谁知宿怨未了,他就去了!苍天无道,阎王爷不给我机会啊!”
薛浅芜和东方碧仁双双奇了,同时问道:“学鸠,高府衙怎么得罪了你?认识你俩至今,看着你们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难道有什么过节吗?”
甄正京没有详说的意思,草草结道:“他位居高职,当然不认识祠堂里脏兮兮的老叫花子!但他认识风流倜傥的甄正京!老朽落到今日田地,多多少少也是拜他所赐!”
薛浅芜看他郁郁不快,小心试探着问:“学鸠,咱是乞丐肚里能撑船,大腹便便能容忍,就不给那逝者算账了吧?”
甄正京一脸怅然,颇有落魄才子悒悒难平的模样,半含辛酸闭上眼睛,悲凉叹道:“人世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你一辈子的忍辱负重,以期某天,报复你最痛恨的人!可是梦想近时,他却先你一步去了……东方大人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加遗憾的呢?”
东方碧仁除了与薛浅芜掰些情话,还真不会宽慰受伤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把脸转向薛浅芜道:“丐儿,还有什么比这更遗憾的?”
薛浅芜看看东方爷,你把这么狗血的问题抛给了我?
算你聪明!想她匪女神丐,最擅长解决的,就是超级狗血的问题!
略略想了一下,薛浅芜巧笑道:“老学鸠啊,你不懂得,还有一种遗憾,比你刚才说的遗憾更加遗憾!你想一想,如果当初你没在恨意中生存下来,被他弄得死翘翘了,你连他今天的惨死都看不到,那岂不是更遗憾吗?所以你是胜利的人,虽然未能亲自泄愤,但是又有什么区别?他在寿字头上输你一筹!”
甄正京睁开眼道:“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也没想让他死啊!就是想用自己活得好的事实,辱他一番解气!”
“你是男儿,又是书生……”薛浅芜劝解道:“谁说书生无气力,我看您这坚忍不挠的精神,能屈能伸的意志,堪比当年领兵打仗的韩信!”
甄正京闻言,嗷嗷嚎哭起来:“寨主,您就不能再傻些吗?您为何要提韩信呢,您为何那样的未卜先知啊?”
薛浅芜快抽了,一脸无辜看向东方碧仁。她说错话了么,哪句戳到了老学鸠的心伤?
东方碧仁无奈站着,表示不解。只用眼神示意她道,老学鸠会把缘由说出来的。
果然不出东方碧仁所料,甄正京抽抽搭搭,捂脸痛道:“寨主您不知道,当年老朽确是一位英俊秀气的书生,最爱脸面,最标风流……那崽子高府衙,竟当着烟岚城百姓的面,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从他胯下钻出去啊!老朽所受,正是如韩信那般的屈辱,回去之后只差没有割腕上吊啊……”
薛浅芜吸了一口冷气,奇怪问道:“他高府衙,好歹也是一位父母官!你又没犯大错,为何他要折辱你呢?”
“不提也罢……”甄正京灰溜着脸,直摆手道:“那时高狗崽子父母尚在,高崽子虽然挂着衔儿,并没正式干事,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公子哥儿……”
薛浅芜追问道:“那后来呢?你从他胯下爬出之后呢,你还在烟岚城?”
甄正京顿了一会儿,悲声诉道:“高崽子要我滚,远远离开烟岚城……但是老朽怎么能离开呢,老朽还有要事!不能明目张胆在他眼皮子下活动,又穷困得没活路,于是画花了脸衣着破烂,隐姓埋名过活。最后越来越窘,终显出了下世乞怜的光景,渐渐走上了讨吃讨喝的不归路。”
薛浅芜若有所思,轻轻道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儿,比你谋生还重要呢?你怎不去京城,或者别的地方,凭借才华找出路呢?不然你的胯下之辱,何时才能报得?”
“老朽怎么没有去过京城?早在十八岁那年,风雪弥漫京城,我就一鸣惊人……”甄正京唉声叹气,脸却更加灰白:“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东方碧仁看他说不下去,于是咳道:“学鸠这连日来,操劳不易,咱就别让他再苦神了,送他回寨歇息去吧。”
薛浅芜嘟着嘴,好人都让神仙哥哥当了。她正想体贴呢,他却比她先了一步。
东方碧仁拍拍她的手背:“看你那小样子,我是不是又抢了你的台词?我记得了,下次定会慢你一步。”
薛浅芜神色又变,带着研究的目光瞧他——东方爷也能闻言知意,猜人心思?
他和南宫峙礼相比,不知谁更厉害?
想起南宫峙礼,薛浅芜微微跑了个神。那个妖孽,这些日子干甚去了?他不会是躲起来修炼武功,要和那位漂亮红衣女子对决了吧?
心里不禁咯噔一声,直到东方碧仁拿手在她眼前晃动:“魂出窍了?在想什么?”
薛浅芜的心绪被拉回来,轻松一笑,反问他道:“你猜得中?猜对有奖……”
东方碧仁耳语道:“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家帅哥?要不要托我的脸气,给你牵个线说个媒?”
薛浅芜欢笑道:“看上东方家的帅哥了!你清扛着,去说个媒?”
东方碧仁一愣:“原来是在想我!我不在你眼前站着?你发什么呆气,我能给自己说媒吗?”
“你说说看,男女结婚,你情我愿,为何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薛浅芜顺着说媒这个话题,思虑重重地道:“瞎逞三寸不烂之舌的媒婆们,有什么好用的?要我说啊,她们只会坏事!不如直接去对方家,大喇喇的往床榻上一坐,大腿翘到二腿上面,宣告一句‘我要嫁给你的儿子’,或者‘我要迎娶你的女儿’,不就结了?哪有恁多的规矩,净是犯愁死人!”
“你要这样大的气魄,将来把公婆都要吓傻了!”东方碧仁忍俊不禁,摸着她的头道:“那我娶亲的时候,怎么办呢?照你说的,我就应该来到水浒仙寨,宣告一句‘我要收了你们的寨主’,然后直接塞你入轿!他们防不胜防之下,难舍难分,举寨痛哭起来,我的这张脸皮,可就没处放了!传扬出去,百姓会说,东方大人居然抢亲!”
薛浅芜一本正经,纠正他道:“不对!人家会说,以前都是匪女神丐在抢,这次换成东方老爷抢了!匪女神丐抢的是百姓,东方老爷抢的是土匪,谁更高明?连窝都端了啊!”
东方碧仁皱眉笑道:“我连土匪都抢,那在你的眼里,我岂不是最大的强盗了?”
“你这强盗,只会偷心。”薛浅芜笑闹着,半嗔半控诉道。
第三二章 相识至今,你曾多次调戏我
东方爷在薛浅芜的小嘻哈中,不知不觉在烟岚城,又呆过了半个多月。
另外他已派人前往蜀中,请那“毒圣”吴贵榫。至于棺材里的寒尸粉,究竟是高府衙自身所携,还是别有出处,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吴贵榫就算装清高,谢绝一切事务,但是攸关人命,他也不敢推脱。东方爷的钦差名号,响彻全国各地各角,涉及办案之时,所有官员百姓都得配合。吴贵榫既然属于孤竹王朝的子民,亦不能例外。
时间过了数日,派去蜀中的侍卫,火速传来信鸽,上面写道:“三日之前,毒圣仙逝。葬于山岭,有碑为证。”
接到这封信时,薛浅芜和东方碧仁正在打赌。东方碧仁说那毒圣未必会来,薛浅芜则咬定他不敢不来。
当然赌局的结果,匪女神丐输了。不过东方碧仁,只猜对了一半。他们都没想到,毒圣会死得这样急。
“会不会是诈死呢?”据老学鸠对那毒圣的评价,薛浅芜猜测道。
东方碧仁摇头:“我派去的侍卫,跟随本官多年,向来知根知底,乃是心细谨慎的人。如果吴贵榫诈死,应该不会逃过他的辨别。”
薛浅芜想不通了,太巧了吧?不会这边一有行动,就传到了千里之外的蜀中,那吴贵榫就被暗杀了吧?真是这样,难道幕后凶手是影不成?
或者是说,一切都属意外?天命所致,丧事赶到一块来了?
“唯一的线索,就这样断了。”东方碧仁沉思着,轻叹了一声。
薛浅芜很想为他解忧,静静说道:“如果真是一场预谋,那人布局到了现今地步,绝对不会罢手……你只需要以静制动,当做意外之灾,不再去管这件事情,直到对方露出真实目的,顺藤摸瓜就好办了。”
东方碧仁笑看着她,点头说道:“如今之计,只能依你的了。”
薛浅芜卖乖道:“我还不是怕你案牍太重,过于劳形?”
东方碧仁握住她的手,放在挺直的鼻梁前,笑呵呵道:“我懂你的……”
为这句话,薛浅芜整颗心暖暖的。我懂你的,只因这个“懂”字,世间凭空添了多少痴缠,增了几多等待?有时这个“懂”字,比“爱”还能打动人心,它能包容一切,融化一切。
如有可能,薛浅芜愿守着这个“懂”字,长眠地下,永不醒来。
默默相望,东方碧仁良久才道:“我之所以,无法把这案子推迟太久,是因我有预感,我们该回京城了。”
薛浅芜呆愣愣的,我们该回京城了?那个我们,是指她和东方爷吗?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听他提及这个话题,但是每当更加临近,她就忍不住恍惚起来。
那是值得向往的地方,又是埋着前尘旧梦的地方。她的前身,那位丑老皇后的魂,曾冰封在深潭淤泥里面,却在南宫峙礼的安排下,被太监罪妃指伪证,说她烧死在了深深宫墙之中。
真相与传言,往往差距甚远,世间万象就是这样,搞笑且残酷。
她该对东方说,她是十几年前冷宫里的薛皇后吗?她究竟是谁,她真的是薛皇后吗?除了有着薛皇后的短暂记忆,以及薛皇后的身架形体,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那么,她还是薛皇后吗?她若对东方爷说,她被关进冷宫的时候,他和太子,甚至包括那个南宫峙礼,都还是个刚出世的娃娃,他会信吗?毕竟都将二十年的事了,昔日威风凛凛的薛大将军,已经盖棺归入黄土,不被世人提起,谁还会记得这一切呢?
若说她是薛皇后吧,本该四十多岁的容颜,为何看着年轻至斯,比打了折扣还要嫩乎些?
难不成在冥冥之中,天意发生了某些逆转?皇帝赵渊不懂得珍惜的东西,要附加到下一代人身上,作为偿还?
看着这具年轻的躯体,回想自己见到东方爷时,那般的花痴冲动,正是少女才有的春心。然而记忆,却昭示着,她是人老珠黄的废后,她的名字叫薛浅芜!
这种错乱的归属感,让她无可适从。
其实她多想换个名字,比如换成媚俗恶心的“邪暗香”,换成叱咤风云的“匪女神丐”,甚至随便编个“玉环”“绿珠”之类,她不就摆脱了薛皇后的名字?
但“薛浅芜”这三个字,仿佛化成了叶绿素,流淌在她的血液之中,奔涌不息,通过光合作用,绽放着强大的生命力。她忘不了她的名字,姓薛,闺名浅芜。
她该把自己定位到多大?这是一个问题。
冷宫里的废后,心智单纯不过十六七岁,现在她又有着二八年华的容颜,从内到外皆如豆蔻,那她可不可以,把自己作为年轻时的薛皇后?
只是那块丑陋印记没了,性情也大变了。仿若脱壳而出的蝉,源自母体,却又高于母体,完全成了另番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