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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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浅芜笑道:“话不能这样说!他可是绣姑姐姐的得意门徒呢,将来越发融洽,心有灵犀,男绣鸳女绣鸯,男做左脚鞋女做右脚鞋,珠联璧合也不一定!”
秦延听了,黑面膛有些发急道:“他就算绣出个竹篮打水,与我又有何干?!”
这话说得有趣,薛浅芜愣了三秒钟,忽然拍着秦延的肩膀,大笑着道:“好小子有前途!这般有水准儿的醋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薛姐儿在精神上支持你啊,你可别灰头土脸输了回来!”
秦延隐现惆怅,嘴上却澄清道:“我又不娶妻!和他较量个甚?就他那样儿,还妄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薛浅芜一拍手:“是了,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基情汉子,不娶妻的!那就算了,我还是不帮你了,撮合一下姐姐和她徒儿吧。在我眼中,师徒之恋,才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往往刻骨铭心,剪不断理还乱!绣姑姐姐若想嫁他,他一定欢喜得连个屁话都放不出!”
秦延听得越发急了,忽然向薛浅芜哀求道:“以后你去鞋庄,我也跟去好吗?我在暗处,你不要告诉人就是了……这事最好别让爷知道了,不然他问起来,我不好说话呢。”
薛浅芜不吃他这一套,摇头晃脑地道:“鞋庄那儿是热闹而平静之处,你们这些暗卫去了,只会增添紧张氛围罢了,你还是守好新府吧。”
“新府时隔三刻,就有人轮换着来守的……”秦延说道:“我不属于备换之列,是个常驻守的。其实我现在守新府,也就是在守你,跟着你去鞋庄,可谓是把守卫工作,做到了尽职尽责的极限,难道这也有错吗?不想让东方爷知道,是怕他误会我动情,与你联手强婚强嫁……”
薛浅芜憋住笑,正经说道:“你以为呢,你去了鞋庄,不会被人察觉吗?”
“我是暗卫,只要我不现身,谁能察觉我的存在?”秦延说道:“当然了,排除东方爷外……”
“不然不然!”薛浅芜做高深状,摇摇头道:“别人察觉不出,你以为绣姑姐姐也如此钝吗?她要真察觉不出你,不是我泄你气,你就彻底没希望了!”
秦延又丢了方寸道:“那该如何?要不然我易容,装成学徒,投靠在她门下?”
“狐狸尾巴,这就藏不住了?”薛浅芜反语道:“你竟能想出易容!倒也是好计策,和荆岢在一起,聊得近了,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谁要和他聊在一起?”秦延想起来就窝火。
薛浅芜斜眼看他道:“那你装成学徒干嘛?还不是把那荆岢当成了敌对目标?不然凭你的本事,只单纯地想见姐姐,还不容易?远远看一眼就是了!”
“这个……”秦延不好答了,搔着头解释道:“我的脚大,又是习武磨鞋之人,一年要穿坏二十几双鞋子,给东方爷额外添了不少用度!万一我学成了,自己给自己做鞋,不是也能减少一点开支吗?”
薛浅芜以一种极钦佩而可笑的眼神看着他,秦延心虚得有些窘,指着自己的脚,分辩证实说道:“不信你看我现在的这双鞋,才十来天,就又裂了帮儿……”
“等你这粗武夫学会做鞋,以鞋谋生的师傅们都饿死了!”薛浅芜道:“你就算能混成绣姑姐姐门下的人,只怕也会因为手艺差,而招不尽的嘲笑!更甚的是,要在情敌面前,装小居下,忍辱负重!”
秦延越听越惊,忙道:“那我还是不去得了!扬人之长,显己之短,不明智也。”
薛浅芜赞许道:“很有见地!不管怎样,我都会助你的!”
“可是,我不想娶妻……”秦延愁着脸道:“万一她要嫁人,我就只能默默退场了!再说她也未必喜欢我……连正眼看过都不曾……”
薛浅芜给他打气道:“先俘获了她的心,余下的都好说!有我这个姐儿在旁呢。”
“连再次见面的理由,都找不到,我又不是个会抓心的……”秦延说道:“就让我远远看着她吧,什么也不想了。多情自古伤人,她对我不见得有情意。”
薛浅芜想了想,喜着脸道:“有一计策,可试探她对你的心。”
“什么计策?”秦延的精神起来了。
薛浅芜道:“你先甭管!你的鞋子不是坏了吗?我这就让她亲自给你做一双,你说她若答应,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显心意的呢?”
秦延愣了好久,问出一句:“薛姐儿,你为何要这么帮我?”
薛浅芜巧笑道:“为了我和东方爷的爱情,不被基情拆散啊!”
第一壹〇章 失陷莲藕池,湿衣透明裸
薛浅芜往坎平鞋庄而去的时候,偏近中午,太阳已开始发威了。出了府门,大约走了三百来步,胸闷气短之下,脸上热气蒸腾,汗水淋漓。
以前去鞋庄时,一般都是早出晚归,错过了日当头,也不觉得多么烤人。今天因找绣姑预订一双具有特别意义的鞋,所以没顾上那么多,到了外面才觉自己脑残,就不能缓到落日西沉吗?纵使往返赶忙一些,也不至于这样受罪。
若是徒劳无功折身回府吧,都走这么远了;若是不顾暑气往前走吧,估计到地方时,衣服就被汗水全浸透了,一来尴尬,二来也会被人笑话她的冲动急性子。
看到一棵冠如巨伞的榕木,就走过去,准备歇歇脚儿,去去汗再出发。坐在树的盘根上,斜对面不远处,竟是一坑不很大的莲藕池儿,里面荷色莹然千百株。明显不是天然而生,而是人工有意栽植,四围用半人高的竹篱笆栅围着,可能是怕有人偷挖莲藕,也为了防止小儿失足落水的缘故。
花开得不算多,嫩蕊粉瓣零星点缀,香远益清,亭亭俏立。碧翠的荷叶子,却似斗篷,尤其是距岸边较远的一片,大得出奇,泛着荧灰晕泽,彷佛笼着淡淡月色的祖母绿。薛浅芜看得满眼欣喜,怦然心动,若能采摘一片用来遮阳,多惬意啊。
只是最中意的那片荷叶,就算两条手臂接起来也够不着,何况周围还有那么高的阻隔,难有容身之地。薛浅芜焦急地踱着步儿,盯着那又宽又厚的竹篾片子编织成的篱笆,一个强有力的破坏性念头,腾升于脑海间。
看看四下没人,薛浅芜找准篱笆相接的地方,用力一拆,就出现了一个豁角。顺着豁角处的茬儿,往上一拔,其中一面竹篱整个连根而起,倒在地上。
薛浅芜按了按,还算结实,估计能撑得住她的重量。蓄了浑身劲儿,她的双臂横着架起竹篱,往那水面上只一掷,无数茎叶倒折,那面竹篱好像一座岌岌可危的窄木桥,正横在了距离坑中心不远的地方。
薛浅芜怕被人撞见,没有过多检查是否平稳,就踏着步儿,小心翼翼晃着走了上去。起先勉强能行,后来越发局促,走至一半之时,已近在眼前了,薛浅芜心一喜,伸臂就掐住了那荷叶子下面的茎。
“咯嚓”一声脆响,婴儿藕节手臂一般粗的中空茎,被她生生折断。硕大的荷叶颇有重量感,她努力捞着茎往怀里拉,没来得及收住身,脚下忽然一滑,身子歪斜倾倒,连同她与荷叶,一起坠入了莲藕坑。
薛浅芜残存的意识里,她去年的冬季,从冰封的淤泥塘爬出来,今年的夏季,却又掉进了淤泥坑。一边愤骂着老天爷,一边往水深处沉去。她虽算是个会狗刨式游泳的,奈何茎密叶茂,根本施展不开拳脚,快要溺毙之时,双手胡乱挥舞抓着,无数荷茎被她弄断,水面一片狼藉,如同浮了一层女人的翠罗裙。
这方莲藕坑,水好像很深,反正薛浅芜的脚没踏到底儿,仍自往下继续沉着。荷叶荷花的清香气,和着水里腥泥味儿,一并灌入薛浅芜的喉鼻之中。
污浊的湮灭感,没顶而来。强烈的求生欲,使薛浅芜用尽最后一点劲儿,狠狠提气向上一跃,像鲤鱼般跳出了段距离。可惜她终究是人类笨拙躯身,没有那么轻巧灵活,所以未能跃出龙门迷阵,抛落到岸边上。
而是落在了另一处荷叶密密匝匝的地方。却也不一样了,她的脑袋和后背部,似乎砸撞到了什么坚固的硬木质,下身腿脚仍在水里。薛浅芜念一闪,双手反向背后,紧紧往那硬木质抓去。
终于抓个正着,没分辨出是什么玩意儿,只觉随着自己的咬牙加劲儿,那硬木质连同自己,悠悠荡荡地颠簸着。捡过了魂,艰难勾头一看,原来是条很小的蚱蜢舟,里面还躺着一个人。她的双手,正抓紧在舟的边缘之上。
她须用尽一切手段,爬到这舟里去,不然根本经不住几番沉浮,她就坚持不住力道,重新跌进水里去了。
薛浅芜的乱折腾,使蚱蜢舟摇摇摆摆,若不是里面有个人,估计早就翻了。
大概是危险的讯息过于强烈,舟中的人被惊醒了,只听一声暴躁喝骂“你找死啊”,与此同时,她的手指关节上,传来了剧烈透骨的疼痛。
那人在狠掰她绷紧的手指头!企图消除她的扰乱,使船再度安然静止起来。
薛浅芜情急下,做出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动作,她的一手仍自抓紧舟沿,强力撑住身子,一手松开,死死搭上了那人的手腕。她抓得那样紧,除非那人拉她上船,否则想要摆脱,只有自断手臂。
那人没预料到她会如此狠而准的冥顽,想要把她甩开,奈何薛浅芜有了他的手臂做支点,扭转回头,张嘴咬上他的肘弯儿处,大有咬不掉一块肉不松口的架势。
彼此在疼痛的静默中,瞪视对峙,忽然同时惊呼出来:“是你!”
薛浅芜此时的表情姿势,皆是极为夸张。她既别扭着身勾头咬他,又在咬他的同时,侧着脸怒看他。听得这一声叫,薛浅芜趁他分神的当儿,抓着船沿的那只手,往他脖上一挽,成功攀爬上了小舟。
然而有些尴尬的是,舟太窄了,只够一人平躺,所以薛浅芜等于说是压在了那人身上。
“你嫌羞不?这是第几次压在我上面了?”南宫峙礼开口,就是这么鄙弃和嘲弄的一句。
薛浅芜的脸发着烧,忍住骂他的冲动,不去答他的话,毕竟寄人舟上,还是礼让些好。尽量蜷缩起了身子,让两人重合的面积尽量小些。
可惜这舟,好似特比量着他的身子订做,南宫峙礼大喇喇地躺着,无论薛浅芜怎样曲,该挨的地方挤挨着,不该挨的地方也挨着。最为郁闷的是,薛浅芜的衣服刚从水里捞出,比在雨中湿的还要彻彻底底,又把身形贴裹了个一览无余。
南宫峙礼挑剔地看着她,薛浅芜原本以为他又要拿她身材说事儿,暗自做着心理准备,哪知他来一句控诉:“你把我染湿了,我也成了透明裸了……”
薛浅芜打眼一看,可不是嘛,南宫峙礼的衣服被她弄湿了,那袭黑色似乎变得稀薄起来,隐隐透着暧昧,底下是蜜褐色的肌肤。
薛浅芜好是为难,再想想他的话,越品越觉邪境百出,不也暗指她是透明裸吗?盈盈眸子不再瞧他,转而滴溜溜地看向周围。这一片水里的荷茎,如杂草般纤细而深,荷叶密得几乎透不进半点风,小舟藏匿其间,不仅岸上的人看不出来,就算到了跟前,若不注意也看不到。头顶白花花的太阳,光线被遮了个尽去,满世界里都是碧荷荫凉清色如许。
如若不被薛浅芜打破了宁静,当真是夏日极好的世外桃源。看来南宫峙礼还蛮懂得享受的啊。薛浅芜想至此,转移了话儿道:“你怎么在这里诈尸躺着?”
“你不让我住在坎平鞋庄,我又没个去处,总不能在烈日下暴晒吧?所以租了一条小渔船儿,没吃的了打些鱼卖,有吃的了就在这儿睡觉……”一番委屈哭穷之后,南宫峙礼以居功自傲的姿态,戏谑挑着她的下巴,眯着桃花眼道:“我若不在这儿,你不就魂丧淤泥了?”
“什么魂丧淤泥?”薛浅芜白他一眼道:“我的魂是净的,只是身陷淤泥罢了!出淤泥而不染,说的就是我之魂儿!”
南宫峙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弧度:“要不我再扔你下去,让你‘出淤泥而不染’,做回荷花?”
薛浅芜吓一跳,戒备地看着他:“我在鬼门关上徘徊,好不容易捡回一命,你若害我便是逆天,就相当于暴殄天物!”
“好个暴殄天物!”南宫峙礼被她的词喜得哈哈直笑,狂妄的笑声冲破了荷叶层。
薛浅芜被笑得发毛,说道:“你就不问我是怎么掉进来的?”
南宫峙礼懒懒地道:“本尊不管过程,只看结果,就是被你染成了透明裸!你看着办吧……”
薛浅芜不和他搅缠,忽似想起什么,拍着他大叫道:“快些起来!这儿极度不安全了!别让人家主子发现!我把那竹篱笆卸掉了大半边,还摧残得大片荷塘不成样子!若被主人逮着,会往死里赔银子的!”
第一壹一章 婉妇驯暴夫,一箭双穿心
南宫峙礼一听要赔银子,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直了身,差点没把薛浅芜掀翻进莲藕坑里。他指着她的鼻子尖,嫌弃祸害那般,训斥她道:“你这个二女人!你把人家竹篱卸掉,不还一样掉进淤泥坑里了!就算搭着了我,终究难逃现世现报!自作孽,不可活,本尊走了,你在这儿好收场吧!”
在薛浅芜的傻眼中,南宫峙礼身影一晃,从小舟里跃出,在密密麻麻的荷叶间穿梭而去,好似风雨欲来穿林打叶之声,“沙沙”“娑娑”作响,转瞬没了踪影。
她独自木呆呆、半侧卧在小舟之中,世界变得一片静寂。却又像潜伏着危险的不确定因素,在下一秒就要吞没了她。
直到从残缺的篱笆边,传来一声粗暴大汉的吼骂:“哪个作死的贼泼,把大爷的栅栏拆了?”那声音充沛洪亮,中气十足,好像是个常年杀猪的,听得人胸腔内嗡嗡震响。
薛浅芜一哆嗦,惊醒过来,这下完了,人家主人来捉贼了,这还了得?
只听这雄浑至极的屠夫音质,就足以把自己单薄的小身板,卸成九九八十一块儿!薛浅芜略略一迟疑,当即作出决定,驶着那蚱蜢舟,往被拆篱笆的对面奋力划去。
对于把舵,薛浅芜是个外行,尤其在这众多的荷叶障碍物间,更增添了不便。无数大大小小的荷叶,纷沓扑面而来,向她点头致敬,荷叶心里的残露被打翻落,沾湿了她刚晾干的脸颊。
蚱蜢舟开路的痕迹过于明显,被岸上的人察觉了,那人骂道:“好大胆的蟊虫,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毁我赖以养家糊口的莲藕池!今天我不抓着把你千刀万剐了去,算你命大!想我‘荷花屠’的名号是虚叫的?”
薛浅芜慌张中,差点吐血,见过荷花这般清香高雅的词,是怎样被糟蹋的吗?后面加一“屠”字,就是古今罕有,唯此绝配!真难想象,这样一位花中屠圣,是如何养得这一片好莲藕的!
那人看出了薛浅芜逃往的方向,骂句“往哪儿钻,看我怎样来个捉鳖!”于是也往另一面跑去。
薛浅芜处于大不利的境地,无论怎样,自己在荷叶间行船,都不如他岸上走得快,怎样都会被截个正着。薛浅芜一时间,想起了“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只不过她常拿来整人的这招儿,竟落到了自己身上。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他瞧出自己的方向意图。薛浅芜使劲划着舟儿,不辨南北,忽左忽右,在整个荷花池横向乱撞起来。
一时之间,花残落,叶残破,好是一片凌乱狼藉。
岸上的人被她晃得眼花缭乱,往东追时她往西了,往南堵时她往北了,如无头苍蝇般,被她戏弄了几圈儿,本就肥壮胖硕的荷花屠,在烈日下气喘吁吁,挥汗如雨。跑到最后,流进他眼里的汗水越来越多,竟是火辣辣的涩,让他几乎睁不开了眼。
薛浅芜趁他歇菜的当儿,一鼓作气,沿着直线,径向有篱笆的北岸划去。到了岸边,险险停稳了船,她抓紧竹篱笆,一个翻身跃过,恰如离弦的箭一般,不顾烈日当头,狂跑起来。
荷花屠缓过了昏昏的神儿,向她追去。一男一女、一胖一瘦,一块头儿巨大,一身影儿极小,两人间拉开了十来步的距离,她拼命跑,他用力赶。
他追